好个卸磨杀驴,骑着马跑了一路,最后还把马杀了。
沈摧玉究竟是被规则纵容成这般还是天性如此,问泽遗不得而知,也没兴趣知道。
他不是来拯救沈摧玉的。
“你要这般理解,我无话可说。”
沈摧玉无法反驳,只能选择沉默。
“那就别说了。”问泽遗微微扬起脸,恰好露出唇线。
他微笑道:“看你行进的轨迹,是要往中土走?”
“为了赶时间能不顾别人的性命,不如我帮你一把,助你走得快些。”
沈摧玉顿感不妙,警惕地看向问泽遗。
还没等他做出防御的阵仗,问泽遗侧身利落一脚过去,将他踹入隐藏的传送阵。
“送你去下一片离中土更近的地域,不谢。”
问泽遗将发臭的马肉也一起丢过去。
“你且记得。”他居高临下,看向倒在地上的沈摧玉。
“若是再干损人利己之事,我们下回还能再见。”
“你害人多少,我还到你身上多少。”
语必,他一脚踩在沈摧玉的小腹处,离命根子只有一寸距离。
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
让沈摧玉误以为他只是单纯看不惯他的作风,一定程度上能让沈摧玉有所忌惮,在拿别人当垫脚石之前三思而后行,考虑损人利己的后果。
果不其然,沈摧玉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惧。他浑身紧绷着,唯恐他会再来一脚。
可问泽遗已经收回腿。
......幸亏遇到的是他,不是那人。
若是那人,怕是真会折磨他,不会打得这般痛快。
剧痛之下,脑海中冒出荒谬的想法。
那人究竟是谁?
让他最恐惧的人,沈摧玉想不起来了。
问泽遗只看到他疼得冷汗涔涔,不知他的心思。
“安心去吧。”问泽遗轻笑。
送你酒泽深处,那里水源充足,也有让你果腹的食物。”
“想必你肯定会喜欢这份我恩赐的机缘。”
可惜沼泽里的水全是泥浆水,食物也是连苍雀都不肯下嘴的爬虫。
不过既然是沈摧玉,肯定能屈能伸,为了活下去都能接受。
可惜他的术法实在有点三脚猫,只能委屈沈摧玉在传送途中受点苦头,再摔碎几根肋骨了。
希望酒泽的水蛭也喜欢一身伤的沈摧玉和腐烂的马肉。
“不€€€€€€€€”
沈摧玉瞪大眼,不甘地嘶吼着。
他没来得及说完,银蓝色的法阵光芒大盛。
衣衫褴褛的少年转瞬消失在阵中,只剩下余音回荡。
送走沈摧玉,问泽遗的心情好了许多。
他叫出系统,查看乱码的原作。
嬴顺杨家人的名字已经非常顺利的消失了,而沈摧玉的名字稍微黯淡了一些。
与此同时,覆盖在“沈摧玉”几字上的气,在朝着“问泽遗”流动。
只是很细微的流动,但确实有变化。
合上原书,问泽遗又打开地图。
确认沈摧玉已经在沼泽享受随时有水喝,有肉吃的生活,问泽遗心情变得更好了。
折磨沈摧玉让他长记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把沈摧玉传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才方便他看沈摧玉的行进方向,好做下一步准备。
与此同时,有了防备的各家宗门只会让沈摧玉更难得手。
好心情自然不能多留给沈摧玉,他闭上眼探了下自己的元神,想去骚扰兰山远。
元神寄托的本能更多,没有问泽遗看管的元神喜欢贴着兰山远,还有带了兰山远灵气的任何物件。
一般这个点,师兄正在桌边看书,留着自己的元神陪问泽遗留下的一小团玩。
可今日情况不太对。
他看不见师兄,只能看到师兄的元神。
看清兰山远卧房的情况,问泽遗僵在原地,脸上臊得慌。
因为熟悉对方的灵气,两团元神竟然黏黏糊糊融在了一起。
银蓝色的小球已经塞进墨色元神里头,而师兄也没管他的元神,本体不知所终。
场面有些不可控,他赶紧控制自己的元神和兰山远的分开。
“师兄。”他赶忙划了张符,压低声音和对面告状,“管管你的元神。”
他自知这话不太地道,因为明显是他离宗太远,导致自己的元神不受控制先起的头,稀里糊涂往人家身上钻。
兰山远的元神只是默许了而已。
哄元神哄到让他的元神钻到自己身体里,兰山远分出来的元神可谓牺牲极大。
但他说得足够理直气壮,对面的兰山远沉默半晌。
“好。”他声音夹杂着风声,像是在野外,“是我今日不在宗门,才没多注意。”
听到兰山远道歉,本就心虚的问泽遗愈发心虚:“.....其实也有我的问题。”
他岔开话题:“师兄今日是在哪?”
兰山远也没告诉他这几天要出门。
以往他分明都会说。
“我也在嬴顺,有宗务要办。”
“要紧吗?”问泽遗顾不得惊喜兰山远也在嬴顺,语调变得严肃。
值得兰山远亲自跑一趟的宗务,怕不是轻松活。
“不要紧,原本也可以不来。”兰山远轻笑,“只是想见小泽,所以就没推拒。”
他说得过于直白,问泽遗耳根红透了,轻轻嗯声。
兰山远接着道:“应当能提早办好,过两个时辰来寻你。”
“师兄太辛苦了。”
问泽遗直觉今日的一切太巧,但想法只是转瞬即逝:“我不急,到时候来找师兄。”
“不用,我来杨家找师弟。”
“可别。”一想到杨馥之意味深长的笑,问泽遗寒毛倒竖。
姑娘们的想象力丰富,他可不想几月后瞧见什么“兰宗主不远千里上门追人”“问副宗主出逃大漠被带走”的恐怖故事。
“我会易容。”兰山远不急不缓,“确实是宗务没准信,怕师弟来了又枯等。”
这理由挑不出毛病,问泽遗也只能答应:“行,我们晚上出去吃。”
呆在杨家太惹眼,他想吃顿安宁饭。
说好之后,问泽遗找了处凉快的茶馆听了场还算有趣的说书,吃了几块能噎死人的糕饼。
掐着时间还差一点,他准时蹲守在去杨家的必经之路上。
斯斯文文的白衣书生路过,身上只有微弱的灵气。
问泽遗眼前一亮,趁着四下无人,猛地将人拉到巷子里。
书生也没半点反抗的意思,见到他的一瞬间,原本冷漠的脸上带了笑。
“不许动,劫色!”
问泽遗戴上面具,鬼面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
书生定定看着他,一只瞳色变浅,眉心出现血红色的印迹。
他没说话,只是揭开问泽遗的面具,露出凶神恶煞鬼面底下€€丽的面容。
随后,他捧着问泽遗的脸径直亲了上去。
并不是轻吻,而是带了些攻击性,想要撬开问泽遗的唇关。
面具被他整个摘下,拿在手中。经过兰山远一闹,原本可怖诡谲的面容居然显出几分笑意来。
“停,怎么还让你先劫色了......”
眼见兰山远不按套路走,问泽遗瞬间演不下去,手忙脚乱支起结界,趁着换气的时候抗议。
“不讲武德。”
兰山远微低下头,将自己脖颈处严严实实的衣料往下拉,露出一个拙劣的术法印迹。
分明是他动下手指就能轻易碎裂的印迹,可在小心呵护下依旧完好。
可因为刚才亲得太厉害,导致印迹摇摇欲坠,濒临破碎,正在不受控地闪烁着光。
见此情景,问泽遗的呼吸愈发急促。
兰山远的杏眼中带着希冀,邀功似地带着他的手往后背处去。
“它没碎掉,我把它保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