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不是他本身所想,可兰山远的态度越轻描淡写,越能牵动紊乱的神经。
“没有任何朋友、师兄弟会睡到一起!”他极力压抑着言语间的攻击性,语速很急,“兰山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在情绪摧动下,问泽遗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会介意所谓的名分,哪怕只是介意一点点。
虽然就算没有名分,兰山远对他,已经好过千千万万的爱人。可人总是贪心的,尤其兰山远对他又总是纵容。
听完他的话,兰山远沉默不语,安静得像是一尊雕塑。
问泽遗失望敛眸,却也明知是如此结果,心下懊悔。
他曾经算是和兰山远表过心意,可兰山远开不开口,也并非他自己所能控制。
“我爱你。”
正在他快要把持住自己情绪时,兰山远抬起头,深深看向他。
他说得很清楚,也很坚定。
瞳孔骤然缩紧,问泽遗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问泽遗,我爱你。”
兰山远又重复了遍。
他很少直呼问泽遗的名字,以往都是无计可施下的呵斥,这回却是因为郑重。
“我希望往后,和你一直走下去。”
“是我说得太晚。”
在问泽遗的注视下,兰山远嘴角毫无征兆地渗出血,面上也略微苍白,可他的眼睛很亮。
“师兄,你受伤了。”
问泽遗不想听了,他只想让兰山远去尽快疗伤。
兰山远像是没听到。
他擦掉唇角的血,这才小心翼翼抱住问泽遗:“我是个烂人,是我配不上你。”
“应当是我开口说的话,却总让你反复提及。”
“不是,你不是。”
问泽遗用力地摇头,理智短暂回笼,心中的酸涩在在此时达到顶峰。
“你不是烂人,是对我最重要的人。”
爱从来不是说出来的,兰山远的爱热烈赤//裸,藏在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兰山远之前的沉默,让他想当然觉得兰山远是说不出口,会次次沉默。
他说了,却受伤了。
如果一句爱的代价是兰山远受伤,他宁愿一辈子也听不到。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
他眼圈泛红,脑海中依旧乱跳着无序的画面,却强撑着要去拿药,被兰山远攥住手腕。
“不。”
兰山远脸上带了释然的笑:“我自由了。”
【宿主!】
脑海中多余的声音里,出现系统焦急的机械音。
【附近、附近有系统被销毁了。】
444号的声音难掩恐惧。
它来到这个位面后,还是第一次察觉到另个系统的存在。
没想到第一次,就是因为察觉到了系统之间的求救声。
它不够强大,也不敢帮忙,那系统转瞬间没了传出的消息。
......之前没发现这位同事,说明同事比他权限要高。
兰山远哪里是怕被惩罚不能开口,是身上有系统在,压根说不了违禁的话。
要彻底杀死一个系统,需要的绝非是宿主说几句话的时间。
究竟是谋划了多久,做了多少准备,兰山远才能以宿主的身份抹杀系统?
穿越者不忤逆任务即可,守则之中真没说过不能抹杀系统。
他们这些底层系统的命,和穿越者一样无关紧要。
但系统的利益多数时候和穿越者有重合,很少有人会对系统下手。
.......兰山远对他的系统下手,仅仅只是为了说一句表白的话吗?
444号吓得瑟瑟发抖,冷静下来后,也不等问泽遗回复他,屁颠屁颠蜷缩回识海角落里。
天地良心,他没管过问泽遗,也没想过棒打鸳鸯。
求宿主放过!
问泽遗抬眸,对上兰山远缱绻的目光。
“原本留它再活几日,不过是换个时候杀他,并非你的过错。”
问泽遗忍着困倦和头痛的双重不适,依旧担忧:“杀了他,师兄当真不会出事?”
药效发作,睡意铺天盖地袭来。
在兰山远看不到的地方,他掐着自己的虎口,拼命保持清醒。
兰山远笑得无害:“小泽,你可以自己试试。”
“我其实.....也很讨厌你识海里的那东西。”
【宿主放过我我还有用你杀了我对你没好处求求你了!!!】
识海之中,系统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兰山远自己做杀统犯就算了,怎么还诱拐他人美心善的宿主!
“确切说,我讨厌任何靠近你的人。”
“我想过杀了他们,把你锁起来,再找让你活下去的办法。”兰山远的语调平静而温柔,替问泽遗把乱发别到耳后。
“但潦草的结局配不上你,你会找到更好的解法。”
从不存在他掌控问泽遗,只要问泽遗愿意,他将是问泽遗手上最听话的棋。
没有一见钟情,不过是独行久了的人,突然发现眼前多了盏灯。
问泽遗只要愿意看他,一百步都可以由他来走。
可他爱的人太好,愿意主动走向他。
他永远不会辜负问泽遗的任何一片真心。
别好乱发,他抚摸着问泽遗的脸颊:“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的结局里能有我存在。”
他顿了顿,像是很久没卸下面具,说这么多话,声音有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个答案,小泽满意吗?”
问泽遗想笑,却恨此刻自己的情绪过于糟糕,连笑都显得别扭。
真不是个表白的好时候,他就不该联想太多,莫名其妙起了头。
“师兄,我同你再确认一次。”他的虎口被生生掐出血,问泽遗忍着疲倦和头晕眼花,反握住兰山远的手。
血色从眼前褪去,纷杂的声音也被抛在脑后。
“你可愿意做我的道侣,与我携手同行?”
今日之后,拦在他们之间的阻碍只剩最后一重。
前路不管是风雨还是坦途,他们都不会在任何岔路口分别。
第110章 承诺
“是。”
兰山远语调笃定。
他抓着问泽遗的手,滚烫的手心在微微颤抖,越收越紧。
他抓住了,就再也不会松开。
“好。”
问泽遗笑了。
“兰山远,你是我的道侣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却笑得明媚。
这情愫不属于€€记忆中的任何人,唯独属于问泽遗自己。
从此以后,他们对彼此的身份又多了层,万年松和镜泊是他们真正意义上共同的家。
他可以有理由弄乱兰山远的书桌,兰山远也有理由对着靠近他的人黑脸。
而师兄弟之间名不正言不顺,背德的交欢有了合理的解释。双修从来不是因为迫于无奈,而是因为爱。
长明灯下,兰山远的眼中波光摇曳。
“想亲。”
他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
没等问泽遗答应,他浅尝辄止地贴了贴问泽遗的唇,恋恋不舍地移开。
“等小泽醒再亲。”
兰山远很会服软,却不懂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