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溢出,他赶忙松嘴。
兰山远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小心地替问泽遗褪下衣衫。
夜色已浓,屋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眼见着还要转大。
“兰宗主!”
一道少年略带沙哑的声音划破雨声,问泽遗瞳孔紧缩,已经剪到圆润的指甲在兰山远背后划出血痕。
按理来说,通过复选的修士不该出现在宗主的住处附近。
他怎么会在?
刚才压下去的画面涌动,问泽遗的呼吸开始变得不规律起来。
€€的意识之中,多数痛苦的源头都是沈摧玉。
“兰宗主。”沈摧玉语带欣喜,声音越来越大。
“我知道帮我的就是您,请您收我为徒!”
“您相信我,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而且.....而且我们以后。”
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会很好的,我不会给您蒙羞。”
问泽遗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回复神智。
“别出去。”
“好。”
兰山远原本已经神色迷离,他对沈摧玉的叫嚷充耳不闻,面上浮现出阴翳。
他只是抬起手加固结界,将沈摧玉的声音隔绝在外,又往下坐得深了些。
第109章 同路
问泽遗睁着血红色的眼睛,定定看向兰山远:“我讨厌他,让他走。”
“他不在附近,是用了传音符。”
兰山远鼻尖滑落汗滴,忍着喘意,耐心地同他解释:“屋外没有人。”
“你骗人。”问泽遗的理智本就所剩无几,听到他平稳的声线,声音反倒带了愤怒。
“他哪里来的传音符?”
问泽遗进得更深了,兰山远被撞得闷哼声,极力忍住愉悦,收拢指尖不抓伤问泽遗。
“我去查。”他蹭着问泽遗的脖颈,哀求道,“小泽,别提他了。”
“为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持明宗宗主对沈摧玉于心不忍的画面,问泽遗愈发委屈。
为什么还要替他说话?
“你再提,我会想现在就杀了给他传音符的人。”
兰山远喉结滚动,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暴戾。
“你光杀他,不杀沈摧玉?”
问泽遗不依不挠。
兰山远闭了闭眼,强忍住欢愉,哄婴儿似得顺着问泽遗的背。
“小泽不喜欢的人,都杀。”
问泽遗这才满意。
他原本就被兰山远弄得欲//火焚身,此刻总算转移注意,专心致志投入其中,身上缠绕的魔气也趋于稳定。
问泽遗的动作从粗暴到温柔,进得也不如之前那般深。
兰山远面上惋惜转瞬即逝,搂着问泽遗的腰,换了个方便深入的姿势。
灵力流转,暂时压住了到处乱窜的魔气。
下半夜,屋外的小雨转成暴雨,豆大的雨珠打在窗棂上,伴随着电闪雷鸣。
问泽遗面上的潮红消退,身上斑驳的痕迹缓慢地恢复,打卷的头发被兰山远耐心捋顺。
等到问泽遗的情况趋于稳定,兰山远给他喂了丹药,随手拿上件揉皱的衣服,也不分衣服究竟属于谁,披在身上就要下床去。
“.....你不许走。”
问泽遗身上的魔性被压制,癔症却丝毫没转好。
消化€€的记忆需要时间,困倦加上强烈的幻觉,他已经失了判断力,此刻能正常说话已是不易。
兰山远踩在平坦的地板上,可问泽遗却看到地面变成了誓仙阁的悬崖,甚至还有碎石下落,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下一刻,兰山远就可能一跃而下,粉身碎骨。
他无力地攥着兰山远松垮的衣服,牵得兰山远露出大片印着红痕的背部肌肤。
兰山远停住动作,攥住他修长的手指:“我不走。”
问泽遗眼睛湿漉漉的,控诉道:“我看到了,你分明要走。”
皱了皱眉,凤眼中全是痛苦,显得他无比脆弱。
他的头乱哄哄,全是两个原主吵架的画面。
“怕什么?”
没有面容的副宗主将通判重重拍在桌上,声音洪亮:“大不了和那天道同归于尽,也好过继续苟活!”
“没用的。”一旁的白衣修士沉默良久,声音透着绝望。
“试了如此多次,我们动不了天道。”
“师弟,安心活几年罢。”
“动不了就不试?”
副宗主暴躁地抓着头:“大师兄,你一直都这般懦弱!”
他讽笑,声音越来越大:“你不试,我去试试总行。”
“说到底你不信我,你于我也不算什么。”
最后是重重的摔门声,震得问泽遗头脑嗡鸣。
隔着门,他看到门内的修士无力颓坐,站在门外的修士脸颊上划过眼泪。
属于原主的悲伤镌刻在他的记忆里,眼泪同步从问泽遗的眼角落下。
“师兄。”
他忽然觉得很累,能找个地方过一日算一日也好。
确切来说,是原主觉得很累。
不光是曾经的宗主撑不住了,副宗主也在崩溃的边缘,只是因为性格强硬没显露出来。
......
可他不是他们,他和兰山远还有机会打破轮回。
属于问泽遗的理智和求生欲依旧在强烈抵抗,反复冲击他乱七八糟的意识。
他是谁,他和兰山远之间的关系又算什么?
兰山远沉默地替他揉着额角,动作熟练又轻柔。
问泽遗已经很难听进去话,只能等着他自己熬过去。
“我们究竟算什么?”问泽遗茫然。
整个世界由细密的关系网织成,€€的记忆里有太多错综复杂的关系,搅得他心如乱麻,像是踩着丝线,在半空中彳亍而行。
“小泽觉得呢?”
兰山远不答反问。
问泽遗看向兰山远。
他们和原主,终究是不一样的。
比起师兄弟,他们更像是携手同行的同路人。
可两个原主也是同路人,同路人不过是一起走了一段路,是随时会分开的。
同路人不会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会做亲密之事,就算分开,也是偶尔挂念对方而已。
他们其实还有一层更稳固的关系,但他不提,兰山远也不提。
不提这层关系,他们只能是师兄弟,同路人。
“不知道。”
事态逐渐偏离,话题也开始失控,他赌气地拒绝回答。
理智提醒他说这些不合时宜,所以问泽遗说得很慢,也带了迟疑。
“反正你又不应,说也没意义。”
他已经在努力调节情绪了。
原本的他不会怪兰山远,只要兰山远沉默或者搪塞,就和以往一样,他一定能控制好不属于他的那份戾气。
可兰山远偏不。
“小泽,说吧。”
兰山远轻声劝着,像是哄诱,也像宽慰。
“你不知道?”
问泽遗极力忍住心头的暴戾,定定看着兰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