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但球没了 第13章

傅向隅正要关掉手机,就见消息栏最上方突兀地跳出了一条消息,是秋池发来的。

上次的消息还是一个多月以前,秋池离开他家前发的那一条,傅向隅没回,于是秋池那条消息就这么孤零零地在那儿躺了一个月。

秋池:「我攒够钱了,提前还你行吗?」

傅向隅只见过讨价还价求他再宽限个把月的债务人,还没见过提前还款还要问他行不行的。实际上他并不喜欢借人钱,和金额多少没关系,主要是懒得要债,放出去的钱大概率都会变成烂账。

赚那点蝇头小利的利息,还不如把钱丢进金融机构给他们打理。

傅向隅漫不经心地回了两个字:「可以。」

那边似乎正在措词,傅向隅看见那个“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和秋池的名字在短时间内切换了好几次。

「那利息可以只算两个月的吗?」

这句话发过来以后,聊天框顶部的名字又变换了几次,这次发过来的是一个叹气的小表情。

原来是为了这个。傅向隅想,那张破欠条上好像是约定了三个月为还款期限,这人估计是怕自己贪他那不到两百块一个月的息钱,才多余来问这一句。

他觉得很可笑,但也并不打算和这人计较,于是依旧简短地回:「随你。」

聊天页面上秋池的名字又开始变换,傅向隅估计他的下一条消息不是转账就是道谢,于是他关掉了手机。

后颈腺体上贴得严丝合缝的阻隔贴闷得皮肤有些发痒,他忍不住伸手在阻隔贴的位置上摁了摁。

侍立在一旁的那位侍应生见状忙道:“如果感觉不舒服的话,您可以把它取下来的。”

作为Beta,他们对AO信息素的感知能力相对较弱,也没有被诱发发热期的困扰,只有在处于密闭空间内,且信息素浓度过高时,他们才会感觉到压迫感。

“你们闻不到信息素?”傅向隅突然问。

侍应生笑了笑:“能闻到一点,不过现在大家都很讲文明,出门都带着阻隔贴,除了在会所内的特定场合里,我好像都没怎么闻到过‘味道’。”

傅向隅并没有取下阻隔贴,在外面,他一向都很小心。

侍应生见他又不说话了,于是自作主张地打开了幕布投影,放了部近期正在热映的电影。

电影放到三分之一的时候,那个经理又带着笑来了:“傅先生,这边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房间,您请跟我来。”

经理给他安排的房间在顶楼,是个配套相当齐全的套房,因为提前了解过他的喜好,房间内并没有熏香,灯光很明亮。

傅向隅摘下了阻隔贴,顺便在浴室里冲了个澡。

他穿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敲门声恰好响起。傅向隅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身高适中的男性Beta,白衬衫、紧身西装裤。

傅向隅注意到他穿的那件衬衣很薄,几乎什么都遮不住。

Beta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显露出几分惊喜。之前点他的人多是上了岁数的Alpha,质量也大概率不高,这些人大多是因为在Omega身上找不到什么自信,才来他们这里找存在感。

又或是有些难以启齿的特殊癖好,他们Beta不像Omega那样身娇体软,自然也就不用那么怜香惜玉。

但眼前这人看起来不仅年轻,而且外貌与身高都很优越,是那种平时难得一见的优质客人。

Beta很熟练地蹭着门框挤了进去,他没戴照片上的那只半框眼镜,一边伸手解开衬衣的扣子,一边朝着傅向隅笑:“要先聊聊还是……”

直接进入正题?

他看见那个Alpha皱了皱眉,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你往身上喷了什么?”

Beta微微一愣,他平时工作之前都会在身上洒一些特制的、由Omega的信息素浓缩而成的香水,毕竟他们的信息素自带催|情功能,客人们也能因此更加投入。

刚刚经理提醒他自己要接待的这位是个“大顾客”,要他把看家的本事全拿出来,Beta甚至咬牙用了自己刚花巨款买来的用顶级Omega的信息素提炼出来的香水。

“香水啊,”他解释说,“助兴用的,您不喜欢吗?”

在他的认知里,没人能抵抗顶级Omega的信息素。

听经理说这人是第一次来,所以有点放不开也是正常的。Beta这样想着,紧接着又一点一点地欺近他,食指一弯,勾住了垂在傅向隅腰间的那条浴袍系带。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傅向隅却忽然狠狠地攥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甩开。

“滚。”

那Beta看上去显得有些无措,握着自己那被攥疼的手腕呆站在一边:“……是我哪里做的让您不满意吗?”

“滚出去!”

在这密闭的空间内,Beta避无可避地感受到了那股信息素带来的威压,他几乎一动不能动,需要拼命克制着,才能不让自己的腿瘫软下去。

他并不是信息素的高敏受众,能让他感到格外不适的只有进入发热期的顶级AO。

Beta的脑子里眼下充斥着危险的预警,他本能地想要离这个可怕的Alpha远一点。

过了一会儿,Beta感觉到压制着自己的那股无形的威压忽然一泄,他连忙趁着这个空隙,几乎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第15章

Beta身上那股浓郁的信息素香气让傅向隅感觉到了生理性的恶心,一种寒冷又恶心的感觉跟随着陌生的气味攀进了他的身体。

他忽然一丁点泄|欲的心情也没有了。

傅向隅焦躁不安地按压着后颈处腺体的位置,感觉身体里的信息素再一次攀升到了临界值,他开始想把眼前的一切都撕碎。

甚至把自己也撕碎,从腺体处整个地撕开,让这具身体里那些湍急而滚烫的血液带着信息素一起,溅满这个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死的一干二净,他也就自由了。

门外有人来敲门,是那个经理的声音:“傅先生?您还好吗?”

那个声音似乎在向自己道歉,但传到傅向隅耳朵里,却渐渐地开始扭曲变调,直到所有音节都变成了混乱的、无序且嘈杂的鸣声。

等傅向隅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停在地下停车库的那台车子里。

右手关节处有血迹,还有一点红肿的擦伤,他怀疑自己可能打伤了人,但记忆很混乱,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紧接着傅向隅又看见中控台上正摆放着一只空掉的抑制剂,腺体很疼,是那种极度肿胀的疼。

这一次他似乎并没有选择相对安全的静脉注射,而是将针头直接扎向了那个躁动不安的腺体,没有任何的缓冲,强效抑制剂就这样突兀地与体内的信息素激烈对抗着。

傅向隅忍不住低下头干呕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能吐出来。

*

傅向隅没有再回复他。

拿着手机的秋池不免有点担心,开学之后他的时间没法再自由分配,原来专送员的工作干不下去了,只剩夜间理货员的工作还能勉强跟上。

而且这会儿学生们才刚开学不久,也没多少论文作业可接,可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秋池只好能省则省。

傅向隅帮了他很多,照理说他不仅不该跟人家计较这几百块的息钱,还应该请人家吃顿饭正式道谢才对。

可惜秋池囊中羞涩,贵点的他请不起,便宜点的又拿不出手,关键是傅向隅也不一定肯赏脸。

他们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秋池料想对方应该也不大愿意跟自己扯上太多关系。

去食堂后厨帮忙回来后,秋池站在窗前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就被人接通了,秋池很小声地叫了一声:“妈。”

电话那端没有人应声。

但今天至少妈妈没有直接挂断他的电话,秋池于是开始自言自语地说:“今天他们把兼职的工资结给我了,春节那会儿还有三倍工资,这家公司还挺正规的。”

“上次我感冒请了半天假,领班也没扣我的钱。”他并不提起当时他纠缠着求了人家多久,只捡了好听的话来说。

他还说夜班兼职仓库的那位主管很好说话,人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凶,上次他稍微迟到了几分钟,对方也没有骂他。

顿了顿,秋池又提起自己在学校里碰上了一个很好的人,那人借给了自己两万块钱,不过现在他已经把钱攒够还给人家了。

秋池一边说一边微微笑着,只是那笑容并不轻松,是带着一点讨好意味的笑。

“这个月我多给桂姨发了几百块钱,让她给你买点好吃的,”秋池说,“等这边工作没这么忙了,我就回去陪陪你。”

电话那端终于有了动静,秋池听得很清楚,那是一声冷笑。

“别回。”

“我不想见到你。”

秋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但慢慢的,还是松缓了下来,他回了一声“好”。

“那你在家里……要开心一点。”他说。

耳畔响起了通话中止的音效,秋池有点失落地在窗户前面站了一会儿,然后打开手机给家楼下的桂姨转了一笔钱。

桂姨没立即收钱,发了条长语音过来,语音转文字没转换成功,秋池只好放大音量把消息点开来听。

桂姨的普通话里掺杂着几句本地土话,语重心长地讲了一分钟,大致意思是叫他在这边不要太辛苦了,要是遇到困难的话,一两个月的,缓上一缓,自己也不会怪他的。

秋池也回了一条语音给她,说自己现在的收入还算稳定,要是遇到事一定会和她说的。最后又补了句谢谢她这段日子帮忙照顾他妈。

桂姨跟他们非亲非故,平时愿意给他妈妈三餐都多做一顿饭,这几个月又时不时地陪妈妈在医院间往返,也没听她抱怨什么,秋池实在很感激他。

因此那份生活费秋池每月都会按时给,再困难也不会拖欠。

时间差不多了,秋池打算换个外套就去上夜班,没想到才刚脱下外套,宿舍的门就忽然被人敲响了。

敲门声一开始还算和缓,到后边就越来越重。

秋池一个单身男性,这个点宿舍一般不会再有访客,而且学校里要是有急事,一般也在校工群里面直接通知了,费不着这么大老远地跑过来当面和他说。

旧职工宿舍的门还是那种老旧的木门,没设猫眼,他一直没出声,外面的人就把门敲得框框作响。

“谁?”秋池终于开口问,“有事吗?”

对方不发一言,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敲门的动作。

因为着急出门上班,秋池并没有和外面的敲门声对峙太久,学校里不比外面,秋池心里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毫不设防地打开了宿舍门。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秋池就被一股蛮力推进了屋内。

他踉跄了几步,后背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鞋柜,多层塑料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放在最顶层的零碎小物件掉了一地。

“傅……”秋池轻声叫他,“傅向隅?”

宿舍房间里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白炽灯,光线有些昏暗,因为一直也不坏,所以秋池没舍得把灯换掉。

Alpha看上去似乎很热,身上只穿着一件灰蓝色的丝质衬衣,衣领开到了胸口,看上去应该是被人用蛮力扯开的,因为那上面的半排扣子已经不翼而飞了。

看着步步逼近的那个人,秋池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他还清楚地记得这个人强行往自己的腺体里注入信息素的感觉。

那股灼烫的、宛如烈火一般的液体几乎是瞬间就在他的身体里烧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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