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写得明白,我今年十八。”
“你……你十六就该死了啊!你就算苟延残喘,最多活到十七岁!”
这般说完,第一个急了的居然是明知言:“你胡说什么?!”
俞渐离按住了明知言的手臂,示意他冷静下来,接着不急不缓地道:“所以我说,我能逆天改命。”
冯光栖看着生辰八字连连摇头:“不可能!这命薄的……不但命运多舛,还体弱多病,注定没有婚配良缘。”
“哦。”俞渐离平静地回答。
“假生辰吧?!”冯光栖果然质疑起了这个。
俞渐离也不愤怒他的质疑,伸出手去给他看自己的手相:“再看这个呢?”
冯光栖和他的朋友一同起身,凑过去看俞渐离的手相,椅子被他们这般急促的起身推得摩擦地板,发出巨大的声响。
冯光栖看看俞渐离的手相,再看看俞渐离本人,接着吓得连退数步,甚至有些结巴地念起口诀来,准备当场捉了俞渐离这个妖。
结果一番操作后,只看到俞渐离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
此刻的冯光栖很慌。
他看着国子监马球队所有成员都用着同样的表情看着他,知道是自己失态了。
他努力调整,内心慌张无比。
他恐怕真的遇到高人了。
最可怕的是他还在高人面前造次。
俞渐离在此刻再次说道:“我本不想声张,还希望小道友替我保密,不然……”
说完,他努力狰狞地笑了起来,让自己看起来深不可测。
冯光栖彻底老实了,连连点头:“好好好,是、是晚辈冒犯了,晚辈定然守口如瓶!”
说完还给俞渐离鞠了一躬,看自己好友还愣着,按着好友也跟着鞠躬。
行礼完毕,冯光栖带着好友落荒而逃,速度极快,也算是身法矫健。
陆怀€€看得目瞪口呆,先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冯光栖他们离开,之后才转过头看向俞渐离,双唇微张,模样像惊恐的金鱼。
俞渐离为了安慰住陆怀€€,只能说:“我早就说过不用怕他吧?”
“我现在……怕你……”陆怀€€说得哭腔都出来了。
第50章 大卖
“还是不是同一战线的?”俞渐离说着, 将递出去的生辰八字收了回来,“这个生辰的日期是对的,但是我改了时辰, 特意唬他们呢。”
陆怀€€终于懂了,问:“你是故意弄了一个短命的生辰八字吓唬他们呢?”
“对。”
陆怀€€又问了他其他的不理解:“那为什么他们看了你的手相之后更慌了?”
俞渐离回答得坦然:“手相只能粗略地猜测我的寿命,之前在司天台他们帮我看的结果是我的寿元将近, 已经到最后阶段了。却也不至于像那个生辰八字那般已经该殒了。”
陆怀€€算是懂了,却也没被安慰到, 而是沉默下来,表情也跟着变得阴沉:“你没必要用这么令人难受的事情吓唬他们。”
“我能吓唬他们, 他们也能吓唬你, 之前他说的那些也都是唬你的,他们若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也不会跟你多废话。”
陆怀€€垂着头, 沉闷地“嗯”了一声,似乎也没觉得他们找回场子了。
俞渐离是豁达的, 已经看淡生死, 甚至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只是为了让陆怀€€不再惧怕他们。
也是今日俞渐离情急之下,想不到更好的反将一军的法子了。
可旁人没有他这般看得开……
明知言从俞渐离手中拿走了生辰纸张, 认真对折后撕碎,似乎不想将内容泄露出去。
同时,他低声地问:“那你本来的生辰……是怎么样的命数?”
“还有两年的光景吧……也是没有姻缘。”俞渐离倒是不甚在意,“这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场面就此沉默下来。
就连陆怀€€都开心不起来了。
陆怀€€有些焦躁地说:“找名医不就得了?太子哥哥都说愿意让太医帮你看了,会没事的。”
明知言却只是沉着脸不说话。
纪砚白张了张嘴, 似乎觉得自己是不会安慰人的人,说出来的话恐怕会更煞风景, 干脆闭了嘴。
其他人也跟着扯开话题:“对,太医肯定行。”
“我听说太医的医术可高了。”
另外一个人试着转移话题:“说起来,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冯光栖他们这般惊惶失措,他之前都狂妄得很,看着就讨厌。”
陆怀€€也终于回神了似的,说道:“他就是爱唬人,谁也不想沾上晦气,被他下绊子,所以都会避开他,他越发得寸进尺了。”
“可不就是,今天也算是惩治他了,爽快!”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后,大家继续庆祝起来,毕竟是马球队第一次胜利,还赢得极为漂亮。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才结束。
酒足饭饱,他们乘坐马车回到国子监,国子监已经关门。
他们互相帮助地爬墙回到国子监内,分别回了自己的号房。
只有纪砚白和俞渐离的号房在一处,以至于是他们二人并肩朝着小院的方向走。
途中,纪砚白终于有机会开口问他:“昨天我醉酒后可有为难你?”
“确实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不过没有为难,你还是很好说话的。”
“我……都说了什么?”纪砚白生怕自己醉酒丢了人。
俞渐离抬头看向他,借着月色去看纪砚白的表情,发现纪砚白有些许的不自然,便安慰道:“没事,喝醉酒都会有些奇怪,我没放在心上。而且我也喝了酒,所以脑袋迷糊,记不清了。”
“这样……”纪砚白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俞渐离感叹了一声。
“你猜到了?”
“其实我中途找黄启求助去了,他没帮我,却跟我说了这个。”
“我醉酒后,他们都不敢招惹我。”
俞渐离想起纪砚白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也是。”
纪砚白没懂他的意思,只是侧头看向他,欲言又止。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急促的跑步声,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到陆怀€€追上了他们。
看到他们两个人,陆怀€€停下脚步,哽咽着朝着俞渐离喊道:“俞渐离,你要努力多活些日子。”
提及这个事情,俞渐离一如既往的平淡,还能笑着回答:“嗯,我会努力的。”
“你轻易别死。”
“好。”
陆怀€€似乎也没有别的事情,说完这个又快速转身,朝着自己的号房方向狂奔。
纪砚白看着陆怀€€感叹:“跑得还挺快。”
“他怕黑。”俞渐离无情地揭穿了陆怀€€,笑得温柔,“他应该是鼓起勇气甩开随从过来和我说话的,现在怕黑,只能赶紧往回跑。”
“你的旧疾……真的难以根治?”纪砚白问道。
“我母亲也是因为这个病去世的,她去世时也才三十几岁。我原本情况没有这么糟糕,是家中出现变故后才急转直下的,在老家时险些丧命一次,也算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个胡三公子也真是作孽。”纪砚白再想起胡三公子,甚至有着恨意。
“他们会遭报应的。”俞渐离回答得轻松,重新朝着他们的小院子走去。
他知道胡家的下场,可是被诛九族的结局。
他们可是明知言得到权力后,第一个报复的人家。
想到他们那么惨,俞渐离的恨也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马球的总决赛在中秋节那一日,晚上是千灯会,很多人都会出来。到时候你想办法单独出来一段时间,军师想在那一日见一见你。”
“是谈改进兵器的事情吗?”
“嗯,不仅如此,我还想让他帮你看看,他是我知道的所有人里最有本事的,还见多识广,他定然能帮你出谋划策。”
用生辰吓唬冯光栖还行,真遇到军师那样的行家,他还是有些心虚的。
他有些纠结,听到纪砚白继续说了下去:“吕君期也会在那一日见军师,你们一起。”
军师收徒,他跟着去看看也可以,说不定注意力不会多余放在他这里。
他点了点头:“好,我会想办法甩开陆怀€€的。”
他都能猜到,那种热闹的日子陆怀€€定然会热情招呼他一同游玩。
尤其是他们还合作做了花灯,注定要一起验收成果。
但是军师出门的机会想来很少,私底下见面很难,容易被各种党派盯上,这是最好的时机。
*
国子监和弘文馆第二场比赛,还是毫无波澜地赢了。
这期间,国子监还进行了月试。
这一次的月试就颇为传奇了。
明知言一如既往的成绩好,他的积分早就突破两位数了,甚至到了惊人的程度。
大家都猜测,他怕是很快就要离开国子监了,毕竟他已经归顺太子了。
只是不知道他最后会被分到什么样的位置上。
太学这边,俞渐离再次获得了两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