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砚白回到自己空荡荡的书房里,拿出笔墨纸砚开始练字,心中委屈迸发,好几次想扔笔出去找俞渐离。
平日里还好,俞渐离会在他的身边陪着他练字。
如今俞渐离就在院子里,他却不能在俞渐离身边,他心里有小猫抓挠一般难受。
下次寻什么理由让俞渐离过来,一屋子的人绞尽脑汁都想不到。
若是跑去俞渐离家里,俞渐离还得努力招待,说不定连待客最基本的东西都需要去买,怕是会让俞渐离本就拮据的日子更加难过。
这时黄启拎着一个匣子进了他的书房,道:“小将军,陆小少爷送来的谢礼,您看看。”
“你看吧。”纪砚白并不感兴趣。
黄启还真的打开了,最上面是精致的暖手炉,他随手放在了一边,并不感兴趣。
下层是九瓶果酒,是陆怀€€见上次纪砚白爱喝,又吩咐人去买的。
黄启拿起酒瓶看了看,道:“之前看着就馋了,想尝尝。”
纪砚白抬眼随便瞥了一眼,懒得多理会他:“馋了就喝。”
黄启真没客气,打开一瓶一饮而尽,喝完还忍不住抱怨:“这酒怪甜的,一瓶也就能喝一口,不够解渴的。”
嘟囔完又打开了一瓶一饮而尽,再次抱怨:“一点酒劲儿没有,这东西也就能糊弄小孩儿!”
待他喝完第三瓶,黄启对这种果酒彻底失去兴趣,将空瓶丢在了一边,转身离开了,生怕走晚了,俞渐离回来让他跟着练字。
纪砚白坐在原处练字,越练心中越不舒服。
他想和俞渐离在一块。
都怪昙回想的破理由,让俞渐离来了就去量尺,都没陪他!
正气闷的时候,俞渐离终于量尺完毕,手里拿着单子记录着数据,走进书房后问道:“练得怎么样了?”
纪砚白心中有气,回答得语气不善:“不想写。”
说完,还将毛笔放在了笔枕上。
听到纪砚白的话,俞渐离有片刻的错愕,他放下手里的单子,走进去看到桌边的酒瓶,拿起来空瓶晃了晃,问:“你买的?”
“陆怀€€送过来的谢礼。”
俞渐离看着三个空瓶,不由得有些发愁。
纪砚白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喝了三瓶,也难怪会是这样的态度。
好在今日是在纪砚白的院子里,还没有其他人在,情况还能控制住。
纪砚白喝醉了能怎么办?
哄着呗。
俞渐离从一边搬过来了一张椅子,坐在了纪砚白身边,缓和了语气道:“我也是为你好呀!你看你今日的帖子写的,这么大的地方,只够你写两个字。”
他说着,拿出了纪砚白给他的帖子,让纪砚白看自己的字。
“已经能看出来字了。”纪砚白为自己辩护,他没得到俞渐离的夸奖,反而是这样的数落。
“可是字还是很大,也不太好看,你是小将军,怎么能写这样的字?”
“我可以等你走了再练,你来了之后我却在这里练字……”纪砚白还是有些不高兴,干脆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见纪砚白完全不听,他只能转变语气,问道:“白白听话好不好?”
听到俞渐离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出白白两个字,纪砚白呆愣在当场,甚至没能问出心中疑问来。
俞渐离见他的表情不解,主动跟他解释:“不是你让我叫你白白的吗?”
“我……”纪砚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许久未能吐出。
他甚至听到了一阵嗡鸣声,似海啸来临,似巨钟掉落。
他居然提过这样的要求?!
俞渐离在此刻整理了一下空的酒瓶,道:“你以后少喝酒吧,你喜欢这个味道也少喝,每次喝酒之后脾气都好差。”
原来是俞渐离误会他喝醉了……
他该怎么跟俞渐离解释这三瓶酒是黄启喝的?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让俞渐离叫自己白白太过于令人羞恼,纪砚白竟然有了身体僵硬的反应,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有些发木:“我……脾气很差?”
“也不算特别差,毕竟我们白白还是很听话的。”俞渐离说着,伸手摸了摸纪砚白的头。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纪砚白更难招架。
他的脑袋里突然炸成了一团团烟火,轰鸣声巨大影响他思考。
他觉得心口在爆发岩浆,灼热感蔓延至全身,脸颊和耳尖发烫得最为厉害。
俞渐离看到纪砚白的脸颊在逐渐泛红,抬手摸了摸纪砚白的脸,询问:“这次怎么皮肤都变红了?难道是比之前喝得多,才会如此?”
“我……”纪砚白窘迫得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
“我今日让你练字,你很不高兴吗?”俞渐离凑近了一些,仔细观察他的样子,似乎很是关心。
纪砚白抬眼与他四目相对,俞渐离毫不避讳,坦然地与他对视。
这一瞬纪砚白的心开始疯狂跳动,这种激烈的心跳影响了他的身体,脖颈的血管都在规律地鼓动。
“有些……”纪砚白回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变得干哑,音调都有些改变。
俞渐离只当他现在的情况是因为醉酒,继续安抚他:“别气了,我也是为你好。”
“嗯。”纪砚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情况,只能含蓄地回答。
现在说自己没醉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可他迅速侧过头,不和俞渐离对视的举动,在俞渐离看来还是在生他的气。
俞渐离只能继续哄他:“怎么还生气啊?别气了好不好?”
他并没有在生气!
难道他喝醉酒之后很爱生气?
纪砚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伸手推开俞渐离:“你先走……”
他此刻的情况很不妙,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俞渐离,他的脑袋完全没办法思考,想到的方法竟然是让俞渐离离开。
俞渐离很是惊讶。
“都赶我走了?”他听到这句话有些慌,干脆站起身来,走过去到纪砚白身边,抬手转过纪砚白的脸,让纪砚白看向自己,继续哄他,“别气了好不好?”
“我没……你先走。”
“我走了你出去胡闹怎么办?我以后注意我的语气可以吗?”
“不……”纪砚白很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正在他想要推俞渐离离开时,俞渐离突然俯下身,在他的唇瓣上快速碰了一下,随后问:“这样好点了吗?白白。”
纪砚白呆愣地看着俞渐离,呼吸都在发颤。
刚才是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俞渐离会觉得这样能哄好自己?
之前他喝醉了,俞渐离都是这么哄自己的?
“只……这样吗?”纪砚白想问,之前只是这样哄自己的?
俞渐离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想了想后,走过去主动坐在了纪砚白的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肩膀,在鼻尖碰他鼻尖时,低声说:“白白,可是你让的……不能说我占你便宜。”
随后覆上了他的唇。
纪砚白从未想过俞渐离会主动坐进他的怀里。
也没有想到俞渐离哄他的时候,会做这样的事情。
俞渐离做得这般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和他这般亲昵。
他此刻该怎么做?
他尝到了俞渐离的味道。
鼻翼里充斥着俞渐离的体香。
怀里是俞渐离……果然纤细到轻盈。
他迟疑着抬手,抱住了俞渐离,没有拒绝,甚至配合。
第82章 不去
纪砚白最开始是生涩的。
他似乎什么都不会。
僵硬地配合, 甚至轻微的碰触都会惊到他,让他意识到原来还可以这样。
或许俞渐离也是懵懂的,他没有恋爱过, 上一次实践也是和纪砚白。
但是他理论经验丰富,书里看过,电视剧、电影里也有片段, 多多少少要强于纪砚白。
可能是出于喜欢,就算不会, 也会在和心悦之人亲近时觉得幸福。
怀抱是温暖的,让人能够忘却寒冬, 甚至会被温暖融化成一摊不成形状的, 软糯糯的东西,瘫在对方的怀里。
不出来。
心是乱的。
曾经策马奔走过天涯, 东麓西岭, 无人可挡。
曾仗剑斩断了风,割裂了雪, 看淡了苍穹变幻。
却在这一刻, 乱得如同入世不深的孩童。
回过神来,俞渐离逐渐发现了纪砚白扶着他腰的指尖在微微发颤,他发现纪砚白从生涩被动, 变得更加主动,激烈得恨不得将他也吞咽进喉咙。
俞渐离被纪砚白反过来吻得有些慌乱,抬手推开了他的肩膀,想要看清纪砚白此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