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赶时间
傅韫辉,自父母离异后便被父亲带入军中磨练,并以最快的速度升到了少尉。只是时至今日,他都没能再见上他母亲金幼玉和他妹妹一面。分别时他妹才六岁,小丫头聪明伶俐、能歌善舞,颇得他母亲舞蹈家的真传。后来听人说她们去了法国,是他母亲自小长大乃至一举成名的国度,也是他父母相遇的地方。
军规森严,他连私下写信给金幼玉的机会都没有。他被傅明玺寄予厚望,誓要把他培养为最年轻的上将,以圆傅明玺年轻时的遗憾。军校的同窗都羡慕他有个步步高升的爹,连带他也格外得教官青睐,只可惜这对他而言,恰是他人生噩梦的开始……
“娘€€€€”这个噩梦一直盘旋在傅韫辉脑海,年仅十四的他追着金幼玉的背影拼命奔跑,却总是在将要触及她衣摆时惊醒。醒来后的他浑身冷汗,满脑子都是他妹妹在金幼玉的怀中伸着手哭喊,想要他也能一起走。
他是不清楚父母分开的真正原因的,只知道某日过后母亲便开始终日以泪洗脸、神情恍惚。可她却在离开时异常坚决,没有回过一次头。
傅韫辉虽听闻过他父亲卖父求荣、蝇营狗苟的恶名,却在金幼玉的保护下,从未将这些传闻当真过。直到母亲决然离去,他才鼓足勇气质问傅明玺:“娘为什么要走?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
“她为什么要走?这话你该问她去!妈的,用钱的时候不嫌钱脏,现在转过头说我利欲熏心了。要没老子我,你们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吗?”傅明玺一脚踹翻桌台,看着窗外金幼玉抱幼女离开的身影,恶狠狠道,“由她去,看她没了钱怎么活?”
彼时的傅韫辉沉默地接收着父亲对母亲的恶语攻击,却不敢顶撞一言。金幼玉自小随外交官父亲在欧洲考察,并师从芭蕾舞大师,年纪轻轻便在巴黎芭蕾舞界崭露头角。如果不是选择了傅明玺,她会有更圆满的人生。
也罢,母亲能够脱离这个家,对她而言是件好事。傅韫辉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便如提线木偶般被傅明玺操控着进入军校、进入部队、加官晋爵。他想要逃离父亲的控制,却依然如儿时那般没有勇气。每每梦回母亲离开的那天,他都会想,如果他不是这样的性格,能够敢于站出来保护母亲,或许当年母亲也能带他走吧。
直至几年前,他才知晓了当年的真相。一路提携他的老领导,有一日醉酒后竟喊他“儿子”,还和他追忆起他母亲有多婀娜多姿。他那时才知道,傅明玺为了往上爬,连他母亲都出卖了。
于是就有了今天,傅韫辉在和谈大会上,开枪射杀了傅明玺。他要这个畜生去死,也要搅黄这场和谈,让那个老领导,让整个军队,统统覆灭。
上个月的火车爆炸没把傅明玺炸死,却连累了几位无辜的商人,这回他绝不能再失手了。
会上,傅韫辉坐在他父亲的正后方,看着傅明玺侃侃而谈的贪婪嘴脸,默默等待着下手的时机。终于,他迅速取出早已藏在座垫下的手枪,瞄准了他父亲的头颅。
“砰”的一声,枪响了,可他还没扣动扳机……
金朝今日难得翘班,在工厂听了程大器一天训后,便早早地让司机载他来沈满棠学堂接人放学。
打铃后,一群群富家子弟们穿着整齐的校服鱼贯而出,金朝靠着车门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生怕错过了人群中的沈满棠。谁知他在烈日下等了快半个时辰,等到校门口都没人了,也没等到他家祖宗。
“那题还没讲完呢,你急着走做什么?”常遇青的大嗓门让金朝隔了老远也能辨认出迎面走来的二人组里有个沈满棠。
沈满棠的眼睛最近学得有些花了,加上金朝很久没来结果他了,因此当下他也没及时辨认出前方翘首以待的正是他家宝宝哥。
“你讲得烂死了,自己都算不清楚还教我,浪费我时间。”沈满棠气冲冲地埋头走着,语气很是恶劣。他回家还有家教等着上课呢,哪有空听常遇青胡言乱语。
“我明天弄懂了再教你。”常遇青疾步追赶着,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
“我回家问先生就得了,你把书包还我吧。”沈满棠夺过常遇青手里的书包,激动地向校门外跑去。
“元宝!你今天怎么来接我啦?”沈满棠在金朝面前急急刹停,双手搓动着想要立刻搂住金朝,却碍于光天化日之下不好这般亲密,于是只能直直地看着金朝,傻笑得合不拢嘴。
“今天下班早。”金朝接过沈满棠的书包,揽着他的肩推他先上车,自己则看向了跟在后头的常遇青。
常遇青的目光跟随着沈满棠爬入车内,而后才面色不善地回视金朝。他用双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而后又反手隔空戳了戳金朝以示警告。
金朝无语地连白眼都懒得给一个,进了车厢狠狠甩上车门,找他的小白菜谈心。
但小白菜本人很忙,只是亲昵地和他贴了几秒额头后,便又拿出习题集争分夺秒地做起来。
“车上别看书了,对眼睛不好。”金朝只是提醒了一句,就被沈满棠快速摆手回绝了。
“不行,这是等会先生要讲的,我还没做完呢。”沈满棠把书包放大腿上垫着,然后把作业放书包上奋笔疾书起来。这专注的,金朝都不好意思出声打断他思路了。
等了很久终于等到沈满棠下课了,金朝本以为自己能排上号和沈满棠聊聊了,谁知沈满棠又是一个摆手,无情拒绝道:“不行不行,先生又布置了功课,我今晚得写完呢。”
得,金朝又开始排队,拿着账本坐沈满棠身旁核对起来,企图给沈满棠增添一点压迫感。可没想到沈满棠现在学起习来便宛若进入无人之境,对身旁金朝的各种小动作压根视而不见。
这角色是彻底颠倒过来了,从前可只有沈满棠烦人、他摆谱的时候。金朝愤愤不平地在心中嘀咕了许久,才终于等到沈满棠做完了功课。
“元宝,我写完啦。”沈满棠困倦地眯着眼,扑到金朝身上胡乱地亲了两口,然后又道,“你之前是想跟我聊什么啊?”
金朝看沈满棠都要睁不开眼了,又有些不忍心让他跟着自己一起烦忧了,于是只好拍拍沈满棠的背:“没事,不重要,快洗澡睡觉吧。”
沈满棠这下才觉出不对来,能让金朝都心烦的一定不是小事。只是他的眼皮上仿佛有千斤重,实在是抬不起来了,只好先顺着金朝的意思,飘到浴室清洗了一番。这下好歹是把魂给唤回来了。
不一会儿,金朝也洗好了。他穿着整齐的睡衣,钻进被窝,伸手习惯性地将沈满棠一揽,却立刻发现不对来。
“你怎么没穿衣服?”金朝的手一顿,旋即抬高半掌,不和沈满棠肌肤相贴。
沈满棠把他的手往下一按,嗔怪道:“谁像你似的,大夏天也裹得严严实实的,我这叫解放天性。”
“快穿上。”金朝的语气不容置喙,“不是困了吗?还不赶紧睡觉?”
“洗完澡就清醒了啊。”沈满棠往前挪了挪身子,又道,“我这不是看你不开心,想让你放松放松吗?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
金朝摸摸他的脸,失笑道:“不用,睡你的,我还没丧心病狂到要剥削你可怜的睡眠时间。”
接连被拒绝的沈满棠不但没有气馁,反倒越战越勇,直接一个跨步坐到了金朝胯骨上。
沈满棠拍拍金朝的小腹,催促道:“快一点吧,come on,速战速决。”
金朝无语:“你赶时间?”
说完他又立刻意识到,沈满棠这回还真赶时间……
第137章
当沈满棠俯身亲吻他时,金朝不知为何很想流泪。沈满棠像个引导者,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转移到单纯的唇齿纠缠间,好像下一秒就要忘了今天他有多自责。
可沈满棠终究还是停下了,他看着金朝湿润的眼眶,抚过他俊朗的眉眼,轻声问:“怎么啦?”
金朝的泪水沿着眼角决堤而出,他轻扯了扯沈满棠的手臂,把他拥入怀里,哽咽道:“我又算错了,这回又搭上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沈满棠乖顺地缩在金朝胸前:“跟我说说能让你好过些吗?”
“除了你,我也没别人可说了。”金朝的胸口随叹气起伏一瞬,而后将傅韫辉的死讯娓娓道来。
“你舅舅家的小孩,傅韫辉,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金朝无意识地拨弄着沈满棠的头发回忆,“他那时候看着安静极了,胆子也很小,所以我真没法将他和弑父这个举动联系起来。”
“什么?”沈满棠吃惊地抬头,又被金朝摁了回去。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他在昨天的和谈会上冲你舅舅开枪了。不,应该说他想要冲你舅舅开枪,却在下一秒被你舅舅的手下击毙了。”金朝死死摁着沈满棠的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脆弱的模样。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其实我早知道他有这个计划,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他会这么去做,但我还是盲目地相信了自己的判断。所以在陶哥因你舅舅而死时,我没有出手,甚至阻拦了程哥报仇。我还和程哥保证,说你舅舅一定会有报应的,甚至大放厥词这报应在不久之后就会来临。”
“程哥很生我气,当然,他气我是应该的,换做我我也会很生气。特别是我还总是一副少年老成又神神叨叨的模样,看起来肯定更气人。”金朝轻蔑一笑,自嘲道,“别说他了,我都很恨我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能看破天机。”
“你别这么想,这谁能料到呢?你要凡事都能看透那就成仙了。”沈满棠被摁着头,但手是自由的,他摸索着抚过金朝的鼻尖、嘴角,最后用力扯了扯他的脸蛋,“你最近被我传染啦?心思这么重。”
金朝的脑子很乱,在对陶园昌的愧疚之情之上,又叠加了对傅韫辉的惋惜与歉意。这让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前些年在生意上的运筹帷幄,还有他姆妈和沈满棠的复活,让他觉得自己占尽了先机,一切尽在掌握,然而这接踵而来的打击,让他认清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介凡人。
他操着阎王的手,硬生生在生死簿上划去了两个人的名字,那么与此同时,就会有另外两人被红笔圈上,最终因他而死。一个陶园昌,一个傅韫辉,还会再有别人吗?
金朝滚了滚喉结,又问:“你不怪我吗?傅韫辉毕竟是你的家人……他的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怪你。刚听你讲的时候我确实震惊,毕竟十多年没见了,再听到韫辉哥哥的名字居然是他的死讯。可我怎么会怪你呢?每个人都有他的命数。你可能觉得是自己没有提前预料到变数,抢先采取行动,才会导致他的死亡,可会不会哪怕你这么做了他也依旧会死呢?”
沈满棠轻柔地拍着金朝的心口,就像在哄幼时的沈满棣一般耐心:“我不是说韫辉哥哥命就该绝,我也希望他能活着。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他的死都不能怪到你头上去。舅舅作恶多端,霍乱百姓,如今还逼得他亲生儿子跟他反目。这样的人都不知反省,怎么还轮到你引咎自责了呢?”
金朝虽然不至于就此便没心没肺地撇清自己的罪责,但听了沈满棠的话还是好受了许多。有一件事沈满棠倒没说错,每个人都有他的命数。陶园昌前世下落不明,金朝也无法确定他是生是死。而傅韫辉刺杀成功后便被奉军押入大牢,之后是什么结局也不得而知了。
怎么看,这两人是死局的可能性都更大一些,只是金朝不愿这么想来减轻自己心中的罪恶罢了。别看沈满棠爱钻死胡同,他开导起人来也是一套套的,像个哲学大师。
“你别把什么责任都揽自己肩上,累不累啊?”沈满棠挣开金朝的束缚,撑起身子给他揉了揉肩,打趣道,“你打小就这样,跟个小老头似的。以后我二十了你看起来起码得四十,我们站一起都不般配了。”
金朝怔了怔,随后释怀地笑出了声:“你欠打是吧?”
沈满棠咧嘴一笑:“你才吓不到我呢,我小时候那么皮你都不打我,我还把你一脚踹翻在地。”说着他又坐了起来,用手模拟踢人的姿势,笨手笨脚的颇似他六岁生日时穿着厚衣服在雪地里对金朝踢出的那一脚。
“宝宝。”金朝很久没这么唤过沈满棠了。小的时候这么叫是因为沈满棠真就是个爱哭鼻子、得时刻哄着的宝宝,可现在他都这么大了,金朝还觉得他像个宝宝,一个让人见了就能忘记所有烦恼、人见人爱的宝宝。
“啊?”沈满棠有些不好意思应。只有沈满棣这种小屁孩才有脸宝宝长宝宝短的,他都这么大了,突然被这么一叫,还真有点脸红。
金朝指挥道:“你往前坐点。”
“哦。”沈满棠往前挪了挪屁股,等挪到关键区域又停住了。k|u|a下的c|h|u感让他意识到这可不是单纯的“挪挪”。
饶是他再开放,也没有开着灯、在上头给人这么审视着w|a|n |n|o|n|g过。从前这个z|i| s|h|i都是他逗弄金朝,恶趣味地想要看金朝在他s|h|o|u下臣服。而且从前他与金朝要么一人一次,要么互帮互助,从来也没有他袖手旁观,看着金朝顾两头的。
“我帮你好不好?”沈满棠h|e|n|g |j|i着q|i|u |r|a|o,s|h|o|u很主动地往下伸了半寸,却被金朝打开了。
“别动。”金朝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还面不改色地给他的玩法起了个“双|龙|戏|珠”的雅号。
沈满棠臊得连x|i|o|n|g |t|a|n|g都开始发红,晶亮的汗珠从x|i|o|n|g缝间滚落,掉落在金朝灵活的d|a |z|h|a|n|g上。从前只受过五指照拂的小弟兄如今碰着了另一个好朋友,便如同春笋破土,格外生机勃勃起来。
感官c|i |j|i是一回事,这样不上不下,宛若隔靴搔痒的f|u |m|o更是h|u|o上浇油,吊得沈满棠y|u壑难填,如水蛇般n|i|u |d|o|n|g起了y|a|o肢。
“快点!我要睡觉了!”沈满棠声音呜咽,又气又急。要到不到的感觉简直快把他逼疯了。山顶明明那么近时,可金朝偏要缠着他在半山腰盘桓。
“你坏心眼!”沈满棠的手总想加入,却总被撇开,之后更是被金朝用另一只手紧紧扣住手腕,丝毫动弹不得。他被欺负得快要哭了,只能任金朝带着他在欲海中浮沉。
金朝不否认,他确实没安好心。从前他不懂这其中乐趣,总是对沈满棠半推半就,被动不已。如今他既已捋顺了心意,那自然是要拿回主导权的。况且沈满棠那宛若儿戏的“互帮互助”手艺,让他真不知是疼痛更多,还是爽快更多。如今他倒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此事为何叫人欲罢不能了。
“啊!”沈满棠发狠地折下腰咬金朝的锁骨,却不想在这样的外力冲击下,两支本就蓄势待发的箭自然便飞速地离弦而出了。他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脑中像放起烟花般又绚丽又纷乱,还酥酥麻麻地蔓延到了头皮上。
沈满棠喘着粗气,脱力地倒在金朝身上,感受着肉垫子与他同频起伏,心中乐开了花。这还是金朝第一次这么主动地邀请他、引导他。或许不久的将来,他囤的雪花膏就能派上用场了!
金朝听着沈满棠在他耳边喘气偷笑,心中积攒了一整日的郁结是彻底消散了。无论是在言语还是在行动上,沈满棠总能很快地为他洗去痛苦,再让他认清自己也有资格享受人间最寻常的欢乐,而不是像一头老牛一样,疲惫不堪地走完一生。
“宝宝,有你真好。”金朝爱抚着沈满棠汗湿的腰,又亲了亲他滚烫的耳朵,有感而发道。
只可惜沈满棠早在趴下后没多久就去会周公了。他最近着实累得很,又要忙学堂的功课,又要帮江显颐的救助会招人筹款。他忙得几乎没有片刻的休息时间,却也同样没工夫再东想西想了。
曾经痛苦无望的黑洞被如今充实的生活和由金朝给予的快乐寸寸填满。他可以跟着金朝的呼吸声一同入眠,不会再喘不过气了;他可以听着金朝跑调的歌声进入梦乡,不会再被耳中的轰鸣声吵得心烦了;他的手不再颤抖,因为他总有金朝相伴左右。他好像终于正常,也终于有能力爱人了。
第138章 名分
沈满棠挥动着手中的毛笔,在巨幅的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下“玉汝于成”四字。今后这就是他们抗日救助会的名字了,他们在今日总算是正式揭竿立社了!
自从上月日军在济南发动突袭后,他们爱国救助会的矛头就明确指向了日本这个野心勃勃的外敌,在名字中也及时补上了“抗日”字样。
说起来,这名儿还是顾怀绅给他们起的。顾老看不惯他们年轻人为定个名字思来想去,还要找大师算算的矫情样,于是大笔一挥就在他们的取名簿上留下了这四个字。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我看就叫‘玉汝于成抗日救助会’吧。”顾老丢下钢笔,揉了揉酸痛的老腰,又道,“呐,我可把这些年私藏的画都拿出来了啊。这里边好几幅都是当年别人花重金求买我也没舍得卖的,你们可别给我糟践了,起码得拍卖到这个数。”顾老伸出五指,前后翻了翻,意为十万大洋。
沈满棠配合地笑笑,心中嘀咕,这价格开的,怕是战争都打完了也卖不出去。
顾老人老心不老,一眼看出他家徒弟心里在想什么,最后勉为其难地让步:“好了你,心里想什么都写脸上了。算了,看我关门弟子的面子上,我打个折,五万,不能再少了,再少我还捐个屁啊!可别把我的画送那些没品位又抠搜的人手里头糟践咯。”
顾老唉声叹气着拂袖而去,一眼都不敢再多看他的宝贝画作们。顾麻子给他们赔笑说:“各位别介意啊,我家老爷子就是这脾气,其实他对咱们救助会的事可上心了,这么多画都是他连夜收拾出来的,再宝贝的画不舍地摸了几百回也还是跟我说‘这必须得捐,只有这幅才卖得上价’。”
“写生兄不必解释,我们和顾老接触了这么久,自然清楚他的为人。你们爷孙俩都是有志向、有气节的大师,在下实在佩服!”站在江显颐身边的男子俯首作揖,再次谢过顾家爷孙的大义。
顾麻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实在过誉,愧不敢当。今后诸位唤我麻子就得了,我是小满的朋友,也是大家的朋友。既为朋友,就不必如此拘束。”
沈满棠点头附和:“就是,我都喊他‘麻子’喊惯了,叫字还怪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