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拿着逮捕令。秦锦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按在地上!
什么小白花人设、什么富贵小少爷,在法律面前只有连杀两人且性质恶劣的穷凶极恶犯罪嫌疑人。
秦锦登时惊慌,情绪失控尖叫怒骂起来,毫无意义挣扎扭动着,再没有任何一点体面可言,歇斯底里狂喊着什么。
但已经不重要了。
秦朔川没有回头去看,微微用力攥着段江言的手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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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寂静而平常的夜晚。
秦朔川有些失眠,段江言枕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他轻轻摸了摸段江言的脑袋。
想到白天的事情,又想到很多年前,直到后半夜,天光微明,秦朔川才终于有了些睡意,朦胧中陷入梦中。
他梦到当年那个粉琢玉砌的小孩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秦朔川一愣,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他几乎要忘记弟弟的样子了,此时也隔着一层薄雾,画面模糊如临水照花,荡漾着波纹看不清细节€€€€
但他就是知道这是真正的秦锦。
梦中的秦朔川没有思考,立即就要追上去,但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秦锦的身形逐渐变大,变成秀气的青年,身上穿着简单的浅栗色毛衣和纯黑色长裤,并不像赝品那样相由心生的奸诈戾气,而是白净斯文又有点内向,眉眼间很柔和。
画面变得清晰,秦锦笑着对他挥了挥手:“哥哥!”
秦朔川张了张嘴,喃喃自语:“小锦……”
“好好照顾自己哦,”秦锦道,“和喜欢的人好好相处。现在哥哥有新的家人们了,一定要幸福一辈子。”
他说着,似乎离着秦朔川越来越远,像是隔着两个世界,声音也逐渐变得不清晰,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去。
梦中秦朔川心底一动,终于停住脚步不再执着,低声道:“再见,小锦。”
秦朔川睁开眼睛。
天已经大亮了,窗外偶尔有鸟儿飞过,叽叽喳喳叫起来。
他的眼眶有些酸涩,抬手轻轻一摸,指尖微微湿润。
段江言迷糊着抬眼去看,见他眼眶发红,立即清醒几分:“怎么了?你……哭了吗?做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秦朔川没说话,转身把段江言揽入怀里,把脸埋在他柔软而带着清淡洗发露味道的发梢搂住,沉默不语也不动。
许久后才低声回答:“梦到小锦了。”
段江言眨眨眼睛,反应过来他说的不是现在的“秦锦”,而是曾经唯一待他好过的亲人。
他只好如安抚一只巨大动物一样,从秦朔川禁锢的怀抱中拔出自己的胳膊,抚摸着他的后背:
“看到你现在过得开心了,他也会开心的。”
很多年前,秦朔川的确从没敢设想过自己未来会有爱人、会被爱。
更没想过自己有机会感受父母与家庭的温度。
现在有了爱人也有了家人,的确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生活更幸福开心。
只是有些空落落的遗憾。
秦朔川“嗯”了一声,转而把脸埋在段江言的颈窝处蹭了蹭。
第59章
秦朔川本来皮肤就冷白,眼眶一红就会分外明显,他又偏偏不吭声只是垂下眼眸安静搂住段江言仿佛无声求安慰,他忍了又忍但仍旧能看到他眸中看到湿润水光。
充满破碎感的异样美感瞬间拉满,看的人心都要碎了,恨不得立刻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他。
段江言又哄了秦朔川一会,抬手耐心呼噜他的头发,很快就揉的乱七八糟,刘海都垂落下来像一只顺毛的大狗狗。
段江言:“不哭不哭,要不要再睡一会?”
秦朔川面无表情嘴硬道:“没哭。”
他把段江言搂在怀里,把他当成一枚充电宝,搂住他的时候,心中的空缺和酸涩随之冲淡。
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也不着急起床,于是两人腻歪在床上谁也不吭声,只是安静相拥着。
秦朔川大半夜没睡,抵着段江言的锁骨窝靠了一会,五味杂陈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他以前总是失眠,但靠着他的江江时却总是很安心,原本杂乱的心情平静下来很快,困意逐渐翻涌,又开始犯迷糊。
待到段江言拿起手机去刷了刷想分享给他“秦锦”案子的新进展,才发现他又不声不响又睡过去了。
段江言知道秦朔川睡眠很浅,虽然很想亲他一下,但根据相处时的经验,现在自己只要一动他就会重新醒过来。
算了,他难得能睡个回笼觉,还是尽量保持不动吧。
于是段江言隔空亲了他一下,保持姿势继续刷手机。
另一边,樊宇已经彻底变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网上出现了和他有关的各种表情包和视频剪辑,毕竟难得能看到兼具“油腻普信男”和“愚蠢富二代”以及“好歹毒一男的”的结合体,简直比电影里演的炮灰反派还反派。
也比喜剧里的丑角还更加丑角,堪称是典中典的笑话。
樊家已经顾不上儿子的面子了,秦朔川这个人实在不是一般的狠毒,惹了他的后果非常恐怖,尤其是当时在警局里让他们父子都“滚”就已经是态度的明示。
能被他毒舌几句都好,如果他还愿意开口那说明还有机会,连话都懒得说了就是没回旋的余地的意思。
这个后果是整个樊家都不能承受的。想去托关系再找人求求情,都没人敢碰这烂摊子。
好不容易辗转联系上徐井禾徐总,结果徐总在电话那边笑了笑:“吃饭就免了,你儿子要是哪天看我不顺眼,也来挖我祖坟怎么办?”
“徐总……”
“拜拜了您嘞!”徐井禾挂断电话,顺便翻了个白眼。
樊宇在家里也是不断的挨骂,最终实在忍无可忍,躲了出去想找个能花天酒地的地方躲藏一下。
没想到刚一进平时常去的小众私人酒吧,平时专供京城富二代们玩乐那种,却发现放的不是摇滚音乐,而是什么广播剧似的人声,紧接着就是所有公子哥们发出爆笑。
其中不少人搂着小鸡小鸭们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妈的这谁点的歌啊,真他妈的太损了,笑死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樊宇刚一迈进去,所有人顿时不笑了,同时看向他。
但紧接着,音响的背景音顿了顿,再次传来人声:“要我说,秦朔川他根本就不懂管理公司,需求的弧弹性懂吗?英语名叫arc elasticity of demand,我看着这风口€€€€”
所有人再次发出统一的爆笑!
不知是谁在点歌台上重金点歌,循环播放这段音频,并且滚动led闪亮配字“普信油腻男的挖坟小夜曲”。
樊宇差点当场脑溢血,简直两眼一黑,面对众人的目光登时脸红脖子粗,愤怒想理论点什么,却淹没在嘲笑声之中。
更损的是还有人举着手机在直播,大概是受到了秦家家主的启发。
【谢谢大少爷们给我们长见识,真的笑疯了,居然还有售后的吗】
【他的表情真的好精彩啊,比他后面那个灯球还五光十色】
【虽然知道少爷们不缺钱,但就当随和个心意吧哈哈哈,打赏一点点毕竟好久没看这么精彩的演出了】
【我真的很容易共情代入,我的脚趾已经开始替他抠地了,普信男,你等我帮你抠一栋魔仙堡出来哈】
【要是秦锦也在就好了,欣赏一下他俩的表情】
【真是自作自受,我之前就觉得秦锦不是个好东西,当时我说他是绿茶,好多人追着我骂我嫉妒小少爷骂我歹毒哼哼】
【虽然我没骂人,但支持过秦锦真是我赛博案底了我靠,太恐怖了,我从来没想过果然居然为了早点拿到家族企业就杀了父母】
【太丧心病狂了,普信男还只是道德问题,他那个直接法律底线了,杀路人都很变态了,他怎么能对自己亲生父母下手啊】
【据说他父母很溺爱,很偏心对他特别好,但对秦朔川动辄打骂虐待,也算是报应不爽了,这就是他们溺爱出来的大孝子】
【虽然都说死者为大,但我说实话,夫妻俩就是活该,但凡他们能有一点点人性别那么恶毒,绝对不至于这样】
……
樊宇的普信发言还在单曲循环,在爆笑声中,他惨叫怒吼一声,试图制止住众人。
结果这群公子哥们只是长长的“吁€€€€”了一声,笑道:“他急了他急了!”
樊宇要气疯了,无能狂怒只能愤怒又羞耻到近乎抖如糠筛,转头就跑,跑出去好远仿佛还能继续听到他不懂装懂的发言。
段江言看着后续的售后直播,哈哈大笑,实在没忍住也打赏给那个端着手机的富二代一点礼物,真是太损了。
秦朔川身上的伤好多了,也不必再住在医院,回家静养即可。
此时两人已经在家,在医院那些天,可怜的秦董被母亲制裁着不许吃零食,已经很多天没有吃到他喜欢的曲奇了。
回家的路上就倚靠在段江言身上低声道:
“一会让小倪停车去买点甜品吧,你想吃什么?”
段江言道:“别吃外面的,不卫生,回家让厨师做……算了,我亲自给你做点吧。”
秦朔川在书房处理工作,段江言决定亲自给他烤点曲奇吃。
第一炉有点生疏,好久没烤差点烤糊,虽然不至于真有糊味,但卖相显然糟糕极了。
段江言随手尝了尝:“这一炉好丑,你等下一炉吧。”
“没事,”秦朔川乖乖张开嘴示意他喂,“你做的甜品,什么样子我都吃。”
段江言于是第二炉顺手捏了几坨懒羊羊脑袋上的微妙形状,还烤成了更微妙的棕色。
秦朔川哭笑不得,但还是把段江言抱到他腿上坐着,示意他投喂。
段江言低头看着他掌心上的疤痕,摸了摸道:“还疼不疼了?”这只手实在是遭了罪,不是为自己徒手扛住沉重而边缘锋利的铁块,就是直接空手接白刃挡刀。
秦朔川道:“早就不疼了。”
想了想又道:“不该让你知道我左手也能做惯用手,养伤时让你每天喂我吃饭。”
段江言捏住他的鼻子:“多大的人了还撒娇,站起来比我还高大半个头的一米九大宝宝。”
说罢,没忍住亲了他一下,又叼起一块曲奇,故意开玩笑逗他玩,咬在齿间喂他。
结果也不知道是逗他还是逗自己,两人很快就没羞没臊吻在了一起。
秦朔川的书桌相当大,起身直接把段江言端起来,稳稳按在了桌子上散落的文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