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由刚刚的温馨陡然画风一转。
不对,等等,不是吃零食吗,现在是在干什么€€€€
“别……”段江言没说完就又被吻住,推开他才继续道,“弄脏了文件……”
秦朔川哑声道:“没事,一会重新打印。”
在国内外两个医院忍了又忍实在是太多天了,又是喝汤又是吃补药的每天都忍着,像是一枚诱人的香草小蛋糕每天都在眼前晃来晃去、饿了许久的狼每天抱着睡觉却又不能下嘴去吃掉。
……
所谓的“一会”就是男人最大的谎言。
足足到日薄西山了,段江言才生无可恋直接变成小死狗,完全不想动了哪怕一根手指。
在他小声的骂骂咧咧中,秦朔川十分贴心的把他洗得干干净净又擦干肌肤吹干头发,放进被窝里。
段江言道:“狗都嫌,你这是白日宣淫。”
“那你把我吊路灯吧。”秦朔川笑着吻他,陪他一起躺下。
家里有厨师做晚饭,两人也不急着工作,反而躺在一起又在床上不紧不慢滚来滚去。
秦朔川又有点被撩拨的起火了,段江言赶紧按照他那里:“不,不可以了,你不想,你会把地给犁坏的。”
秦朔川只好乖乖抱着他不动。
“快过年了,”段江言盘算着,“咱是把爸妈接过来,还是咱过去过年?”
秦朔川道:“你去哪里我跟去哪里,听你的。”
别墅的条件是更好的,空间大,设施完善舒服而且佣人也多,完全不用父母操劳只需要安心享福。
但父母住了很多年的大平层空间也足够一家人过年,更有生活气息更温馨,或许老两口并不想挪位置。
段江言思忖片刻,最终决定扛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去父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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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人们开始奔波着购置各种东西准备过年,为春晚准备的瓜果零食,为走亲访友准备的礼品红包,还要买新衣服。
段江言特意给秦朔川买了一身红色的毛衣€€€€过了年之后,人生中一切不开心就该留在过去了,新的一年喜气洋洋,从此都要幸福开心。
秦朔川相当好脾气的任由江小狗随便打扮他,又搭配了一条黑色的西裤,穿上大衣,段江言想了想,又加了一条围巾。
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本以为这样的大红色毛衣穿出来会吉利而不好看,没想到意外的让人眼前一亮,秦朔川皮肤冷白,被这衣服衬得更白了但还算有气色。
站在那里低头乖乖等着系围巾的样子,举手投足比男明星还帅。
段江言摸了摸他的脑袋,忍不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选的人果然是最帅的!”
秦朔川只是笑,又给段江言也拢了拢衣领,包裹严实避免出门后会灌风进领口。
腊月里京城的车少了很多,大概是都各自回家过年去了,不算太堵车。
秦朔川直接给手下的人全部原地解散回家,让他们各自带薪回家过年去了,只留下必要的安保人员,但工资也是相当客观的好多倍当福利压岁钱,据说保镖们都相当愿意留下。
司机的家在京城,表示自己不赶高铁,秦董可以随时差遣,但秦朔川还是没在过年时指使他,而是自己开着车和段江言出发去往父母那边。
路上秦朔川的电话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秦朔川按了一下蓝牙耳机,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面无表情应了一声,片刻后脸色有些变化,不能算是不开心,只是有些复杂,最后平静说了句“知道了”。
这样的表情上次出现,还是那天在警局时。
段江言直觉想到这应该是和秦锦有关的电话。
果然,放下电话,秦朔川道:“蓄意谋杀,造成极大社会影响且性质恶劣,基本是死刑,或许也能争取个无期。”
段江言了解过,这个世界的法律边缘比他之前的世界更模糊更容易出法外狂徒,但刑罚却也更重,无期基本上就是要生不如死一直被折磨了。
而且因为法律体系略有不同,很有可能判个一百年两百年的惊人结果,牢底坐穿是肯定的,坏人总算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既然瞧不起这个“纸片”的世界,认为这个世界应该绕着他转、他高人一等,占用了别人的身体却又戕害人家的大哥和父母,那么剩下的时间,就永远困在这个身体受折磨赎罪吧。
段江言知道秦朔川为什么表情有些怪。
“秦朔川,他……”
“他已经不是小锦了,我能分清楚€€€€其实这样挺好的,”秦朔川淡淡一笑,“凡是过往皆为序章,从此翻篇了,以后咱们生活中再没有这个人了。”
或许这就是命,真正的秦锦本来就要早早夭折,消失在生命中,只是被恶人占用身体多拖了十几年,早晚要结束,只是突然有点怅然若失。
段江言只好翻出一包自己最喜欢的巧克力蛋卷投喂给秦朔川,试图用美食安慰他:“如果躯壳和灵魂本来就可以分家,或许未来咱有缘还能遇到小锦的。”
也不算是安慰,毕竟他和“段江言”不一样,“段江言”在原文结局确定车祸死亡结局,相当于在生死簿上寿命尽了,但身为主角的秦锦在原文中并没死,被歹毒的外人穿书夺舍纯属意外。
秦朔川笑了笑,不轻不重的亲昵咬了一下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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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江言的父母早已经在等在家中,此时正喜气洋洋往茶几上准备着过年必备的砂糖橘和各种坚果零食,只等他们过来。
家中还没完全装饰起来,老两口一合计,孩子们来了再装饰,参与进来更有过年的感觉。
两人放下大包小包的年货礼品,门口的对联是段江言亲自贴的,家里也挂上了红红火火的装饰。
有些高出够不到的地方,即使踩着椅子都仍旧差一点,段江言努力踮起脚尖,在下面扶着椅子的江妤连忙道:“小心点,别摔着!”
秦朔川正挽起袖子在厨房洗菜,见状连忙擦了擦手上的水出来:“我来。”
段江言见他来了,于是笑着张开双臂,秦朔川立即配合做出接住姿势,稳稳搂住段江言把他放在地上。
段规正在蘸墨水写更多福字,见状笑道:“年轻就是好,小两口一天到晚的在哪里都亲热,我和你妈那个年代还保守的很,牵手都不敢当着大家的面。”
段江言哈哈大笑,又亲了一口秦朔川的脸:“随时随地都情难自禁嘛。”
腿长的优势在此时显著发挥,长得高的人臂展也长,秦朔川抬起胳膊直接就轻松贴上了最高处的装饰,还顺便又抬手艺术加工了一下这些饰品。
江妤的手机响了,段江言去拿,她问:“是谁啊?”
“傻逼三号……咳咳,是高承哲。”
虽然当时是逗秦朔川玩,但这个差点成了情敌的假情敌还是瞬间让狗都嫌先生警惕起来,转头看向江妤手中的电话。
“小哲啊?”江妤接起电话,往房间里走着去打电话。
高承哲道:“过年好!伯母过年好哦!也替我问候伯父过年好!”
江妤于是对着房间外正在拿着毛笔挥洒墨水的段规说:“小哲问你过年好呢!”
段规放下毛笔:“小哲也过年好,压岁钱给你包好了。”
小时候高承哲是邻居,原主常常跑去找他玩,一来二去就熟了,段规也向来会给他包一份压岁钱红包,他经常跑来蹭饭。
高承哲笑道:“我都这么大了,不要压岁钱啦!那个……能不能让我晚饭能不能去蹭一顿?我都好久没和言言一起吃过饭了,我买了虾给他,我剥虾超级快的,他最喜欢吃了,以前都是我€€€€”
秦朔川立即黑脸。
即使夫妻两人是在房间里打电话,但开着免提,他还是能隐约听见一点的。
有些人被扭了脖子也不长记性,总是惦记别人的男朋友。
不想让他过来。
也不想让他在段江言面前晃。
更不需要他给段江言剥虾。
但是相比于高承哲这个被江妤和段规看着长大的小辈,自己才是外人。
往年都是孤零零一个人过年,面对冷肃的别墅不做什么装饰也没年夜饭和年货,更不专门买新衣服,今年能有个去处收留他,已经是人生第一次了。
作为被收留的外人,尽管秦朔川心里并不欢迎高承哲,但他也没敢吭声,片刻后默默低头继续摆弄手中的装饰只当不在意,假装没听到房间里的对话。
没想到此时江妤却道:“不行哦小哲。你要是想吃我做的饭了,可以等言言他们走了再来。”
高承哲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拒绝了。
“啊,可是伯母,我之前不是都……”
“以前是以前,”江妤温和道,“现在不一样了,以后想过来的话和伯母说一声,但过年不行。”
待到挂了电话,段规问:“为什么不让小哲来吃饭呀,加一双筷子的事情嘛。”
江妤道:“你没发现他其实喜欢言言吗?他来吃饭的话,朔川会不开心的。言言和朔川以后就都是咱儿子,人都偏心,我当然向着自己儿子,怎么可能邀请情敌来家里,反而让我儿子不开心。”
“啊?小哲喜欢言言吗?”段规挠挠头,“难怪他总是找理由套近乎,我还以为他就是无聊想交朋友呢。”
“你这个笨蛋书呆子懂什么,行了行了,赶紧去干你的活去!”
于是段规又被打发出来继续写福字了。
秦朔川原本拧巴着偷听的内心顿时涌上一股暖流。
他垂下眼眸权当无事发生,继续整理装饰品往墙上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被家人无条件袒护和爱着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可以有点任性,可以无缘无故拒绝不想看到的人,不必拧巴着惴惴不安,而早已经有人替他着想了。
段江言已经替他洗菜去了,过来一会甩着手上的水出来,见他正无故站在椅子上对着墙发笑,不由得莫名其妙:
“干嘛?你贴窗花都贴的如痴如醉?”
秦朔川正好贴完了,从椅子上下来,忽然抱住段江言:“因为太喜欢你了。”
他的江小狗是老天爷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是他的爱人也是他最重要的人。
段江言莫名其妙,于是随口亲了一下他的耳垂:“奇奇怪怪的,干嘛突然表白,嗯?”
秦朔川回答:“谢谢。”
他不敢想没有段江言的人生是怎么样的,就算不埋在土里过年,就算让坏人得到应食的恶果,他也一样不会快乐。
无非是继续索然无味的管理着集团,一个人坐在别墅里安安静静从白天到黑夜,没什么装饰房子的动机也不会有热腾腾的年夜饭和饺子。
所有人各自回家过年,他一个人站在街上看看紧锁的店面,看看万家灯火明亮温馨,人间烟火中的灯光与他孤零零用来照明的那一盏灯是不一样的。
……
但现在不一样,秦朔川搂住段江言亲了几下,那边江妤推门出来见小情侣又在腻歪,忍不住笑道:
“没羞没臊的。过来看看我给你们买的零食,少吃点啊一会吃饭了!等面发好了过来帮我包饺子!”
段江言于是推开秦朔川,戳了戳他的胸口:“听到了没,说你呢,没羞没臊,这么大的人了就知道亲亲。”
秦朔川道:“那就再亲一口吧。”
于是两个贴贴怪又像磁铁似的凑在了一起,简直是如胶似漆似的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