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嫁给穿书同乡后 第75章

秦王府的信号弹经过楚昭的手,种类繁多,日用夜用等等系列,应对多种场景,居家旅行必备。

沈子衿:“嗯,对,你……”

沈子衿“你”字之后,却没了下文,他撑着脑袋,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小甄心疼坏了:“侯爷好几天没休息好了,昨儿又一夜没睡。”

“你先扶侯爷去休息,”黑鹰道,“侯爷交代的事我都听清楚了,后面的事我来办。”

小甄:“好。”

沈子衿被扶着躺下,呼吸平稳,就这么睡了。

他睡着期间,事情有条不紊按照他的计划继续推行。

采买的侍从很快将烟花买回,知州的眼线一直盯着他们,自然也听说了他们放烟花的理由,尽管如此,知州还是不太放心,要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注意着。

等到夜幕快降临时,沈子衿睡醒了,正好赶上山庄将烟花点燃,轰隆隆炸上天。

沈子衿起身出门,瞧着漫天烟火,璀璨又华丽。

信号弹混在烟花里,一点儿也不显眼,但秦王府自己的侍卫们一眼就能瞧出来。

这是拉开序幕的信号。

小甄将晚饭端上来,叮嘱沈子衿多用些,沈子衿拿着筷子,白日里因为困顿而停摆的脑子已经清醒了,他对小甄道:“对了,不准告诉楚昭我熬夜了。”

小甄手一顿:阿这,他本来准备王爷来了就实话实说的……

沈子衿仿佛把他看穿了:“也告诉其他人,这种小事就别多说了。”

既然是小事,为什么还特意嘱咐一句呢?小甄虽然心疼,但他的主子是沈子衿,沈子衿特别提醒的话他不能不听,只好垂首道:“是。”

空中的烟花还在陆续绽放,城郊外,入玉州前留在外面的王府侍卫瞧见信号弹,抬手放飞了几只鸽子。

鸽子们腿上并没绑着信件,但长相出奇一致,都是浑身雪白,却在一边翅膀的绒毛下染了一点点的黄色,不清楚的还以为是鸽子自己碰了什么脏东西,也不会起疑。

但那是一种特殊颜料,只要用对应的特殊液体擦一擦,就能变为无色。

王爷说什么试剂中和之类的话,不太懂,反正知道怎么用就行。

鸽子从玉州外出发,飞了一天,飞到了隔壁青州的驿馆。

驿馆的锦衣卫恭候多时,把带有特征的鸽子们挨个试了,确认无误后,从青州驿馆出发,带着早就准备好的信件,直往京城奔去。

曹知州的确把玉州看得很严,没人能出去告御状,送的信也要严加审查,但是€€€€若信压根儿就不是从玉州出去的呢?

这下他又要怎么拦?

沈子衿拉开了棋盘,要对付玉州,却不能只在玉州落子,一子落在飞虎帮,数子早已先行而动,曹知州自以为是执棋之人,殊不知早已落入局中,一点一点,被沈子衿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子衿拈着棋子,轻轻敲下,下一步,京城。

*

锦衣卫单枪匹马,昼夜不停快速奔袭,到了驿馆就换马,途中几乎没怎么休息,仅用了两天两夜,就赶回了京城。

因为没休息好,看起来就很憔悴,入城以前,他还特意把帽子丢了,给自己袍子上沾了泥和灰,务必让自己一看就风尘仆仆,狼狈不堪。

他回来的时间可巧,刚好赶上朝会。

众人上朝上到一半,太监就匆匆与承安帝耳语,护送秦王妃和公主去玉州的锦衣卫回来了一人,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禀报。

承安帝皱眉:“宣。”

然后狼狈不堪的锦衣卫上了殿,重重一跪:“大事不好了陛下,秦王妃在玉州被匪徒劫持了!”

朝堂上哗啦一下炸了锅!

楚昭终于等到了这条消息,精神一振,非常配合地上前演戏,皱着眉一把将锦衣卫提起来,厉声道:“你说什么!?”

楚照玉余光扫过承安帝,做出劝慰的模样:“六弟莫慌,让他先说清楚。”

锦衣卫:“是。”

他在大殿里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首辅魏长河就暗道一声不好。

玉州匪患成灾,他知道,最大的山匪头子跟曹知州勾结,其余小帮派也跟在屁股后头,一直还算听话,他们怎么可能去劫持秦王妃,活腻歪了吗?

而且这样的大事,为什么玉州没有来信,他们在京城中竟丝毫没有收到消息?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玉州匪患成灾一事一旦被捅穿,不仅是玉州,就连他也危险了!

锦衣卫的汇报还在继续。

“王妃身子难得好了些,便坐车出游,想看看玉州山水风景,不料行到枫山,竟被一群带刀山匪拦下。”

锦衣卫绘声绘色,说得跟亲眼见到似的,沈子衿当初叮嘱尹洌,在锦衣卫里挑个机灵点的来办这事儿,选的可真是个人才。

“王妃不愿张扬,带的人不多,兄弟们拼死护主,可王妃受到惊吓,病又刚有起色,实在跑不动,便自言愿意跟着山匪走,换他们留护卫们性命,身手最好的兄弟按照王妃嘱咐突围,重伤回来报信。”

惊险,刺激,把刀光剑影着重描述,听得楚昭心里都突突的。

……沈子衿不能真去跟山匪碰过面吧?

他答应过不会以身犯险,告诉自己的计划里也没有这环。

他要真干了,自己回头随便一问就能知道,沈子衿应当不会这么做。

楚昭暂且放下心,觉得殿中这位锦衣卫是个人才,不当说书先生真是可惜了。

“全都是废物,连个人都护不住。”承安帝冷冷道,“然后呢?”

直到这里,承安帝虽然惊讶,但也没多生气,沈子衿就算不幸真死在玉州,那也是他倒霉。

楚昭已经娶过男妻,即便现在这个男妃死了,按照祖宗规矩,他也没了继承皇位的权力,实在不行,承安帝可以再赐他一个男妻,都不是事儿。

锦衣卫接下来的话,才是沈子衿叮嘱,要专门好好往承安帝心口里戳的。

“接到报信后,我们立刻请求玉州知州和守备军统领出兵救援,于枫山下与匪徒对峙,匪徒要求提供兵刃粮食与钱财,数额过大,无人敢应,但我们实在担心王妃情况,便请曹知州上报朝廷。”

锦衣卫道:“但曹知州说容他想想办法,或许不用惊动朝廷,就能把王妃救出来。”

楚昭是时道:“他想了什么办法?”

锦衣卫:“知州要想办法,我们也不愿坐以待毙,因此暗中监察枫山匪徒动向,想双管齐下。”

锦衣卫的嗓音已经沙哑了,他的疲惫不用装,已经是本色出演,逼真得不能更逼真,他咽了咽嗓子,在承安帝的注视下越发低下头去,配合着他更加低哑的嗓音,在气力竭尽中,更加惊心动魄。

“……我们探查到,枫山上的匪徒赫然已有万人规模,且匪多马壮,兵刃更是难以计数。”

此言一出,满朝顿时鸦雀无声。

刚刚还有人小声议论着绑架的事,这会儿全都静了。

不知是谁的冷汗,悄悄滑落。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听出了话里的重点€€€€

承安帝按着佛珠,身子微微前倾,他缓缓道:“你是说,玉州丰饶之乡,民安之地,已集结了上万的贼寇?”

一两群数量稀少的流匪不算什么,但上万的人,分明已成匪灾,绝不是一朝一夕能成,而玉州从来没有哪封折子,提到过匪患。

魏长河一拱手:“陛下,上万匪徒绝不是儿戏,或许是探子看错了也未可知?他们如何能这么准确判断数量?”

楚昭冷冷:“秦王府家将基本都跟我上过战场,剿过匪,其中有些人曾是斥候,耳目灵通,这要是也能认错,赢过的仗全是白打的吗!”

魏长河张张嘴,还要说什么,就被楚昭直接抢断:“山寨规模大小、屋舍数量、巡逻的人马还有进出的物资等等,都能用作判断,首辅是读书人,没当过兵,理解,但如今本王的王妃陷入危境,你不替皇家担心也就算了,说这些废话打断重点,是何居心!”

楚昭这边吼完,扭头又朝锦衣卫喝道:“你继续!”

魏长河:“……”

他的话就这么被楚昭疾言厉色给堵死了,现在的秦王看起来就是因为王妃失踪而心急如焚的丈夫,态度合情合理,但魏长河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锦衣卫捏了把汗,心道不愧是秦王,这架势,连他都被吓了一跳。

锦衣卫边暗自佩服,边继续:“我们还观察到山寨外围圈的田地里,有些看着是好人家的平民被压着做活,我们抓了两个小喽€€,他们说,枫山匪首已自立为王,平日从玉州要到的粮食已经不满足,等这次要够钱粮兵器,就要、就要……”

承安帝已经在盛怒的边缘,他追问:“就要什么?”

“就要直接反了。”

锦衣卫说完,深深埋下头去。

满朝死寂。

“匪患成灾,到了要造反的地步,”承安帝一字一顿,“京中无任何人知晓,朕,也从不知晓。”

“是不是要等他们打到京城来,诸位才舍得告诉朕啊?”承安帝青筋暴起,“说啊!?”

群臣呼啦啦跪了一地:“陛下息怒!”

大家都跪了,锦衣卫反而直起腰,从怀里掏出书信:“臣等意识到兹事体大,不敢再等曹知州所谓的办法,臣带着消息要从玉州出发,在城门口遇一人跪地,求臣携血书一封,以达天听。”

锦衣卫捧着信,一字一句:“玉州书生赵生,状告玉州知州贪墨枉法,勾结山匪,鱼肉百姓,致使玉州流民成灾,民不聊生!赵生死在两年前进京告御状的途中,临行前留书与好友,这封血书正是他好友转交,还请陛下明察!”

从秦王妃被绑架到血书状告知州,一系列变故来得太快,根本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群臣目瞪口呆。

但首辅派和皇子派的官员们,都隐隐察觉了什么。

山雨欲来风满楼。

承安帝:“把信呈上来!”

皇帝怒火中烧,太监大气也不敢出,迈着小碎步取了信,呈到皇帝跟前。

信是假的,沈子衿提前伪造,但事是真的,真有一个赵生,两年前被曹知州所杀。

赵生也真有个好友,沈子衿已经派人过去打招呼,他愿意全力配合,两年,无数个难熬的日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究竟如何为好友报仇,为玉州之民请愿。

后续朝廷去查,他会直接认下,朝廷也会翻出曹知州更多丧心病狂的事。

承安帝看完信,他怒喝一声,扬起了戴着佛珠的手,看样子是想把佛珠直接砸下来,而且他对着的位置,分明就是魏长河。

原本他已扬起手,脸也气得青紫,但中途顿了顿,最后改为重重砸在了龙椅上。

承安帝喘着粗气,其余人却是大气也不敢出。

楚昭看时机正好,立刻朗声道:“陛下,臣请前去玉州,救出王妃,并一道查明玉州匪患真相!”

承安帝胸膛起伏,瞧着自己这个儿子。

后续发展太猛烈,大伙儿注意力全放在玉州官场上了,好像就剩楚昭还记得他家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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