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葵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手法不熟练,又在思考事情,力度难免控制不好,听到边尔若在睡意中一句闷哼,他连忙放轻力度。
原本想报复性上药,作为边尔若咬他的惩罚,但看到边尔若的伤之后他火速抛开这个念头。
没把他咬死,边尔若就已经足够心慈手软了。
他帮边尔若细致地上完药,再拿着绷带从边尔若精壮的腰下绕过到后面打结。
不知怎的,尤葵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热。
他归结于边尔若的身材很好,背部线条优美流畅,肌肉劲瘦有力健硕得恰到好处,腰很细,还有漂亮的腰窝,典型的宽肩窄腰。
放在现代也能吸引同异性仰慕。
以前的尤葵整日泡在研究院,身材高挑纤瘦,肚皮都是软的,穿越过来后更甚,连高挑都没了,还越发弱不禁风。
想到这,尤葵鼓了鼓嘴,又羡慕嫉妒地在边尔若的手臂上泄愤地捏了几下。
给边尔若包扎完伤,尤葵又用酒精给他擦了额头,颈窝这些部位降温,收拾这些东西,给他虚虚地盖上被子,这才离开。
听到门响的声音,边尔若闭着眼,眉头下意识蹙了蹙。
吃午餐的时候,由费斯来地下图书室找尤葵。
他在奋笔疾书,丝毫没察觉有人走到身旁。
费斯也没有立刻出声打扰,只是对他这副勤奋的模样感到好奇。
父亲和他说过,普斯顿学院看在他们诺德家族的份上,破格录取这个半路回到家的弟弟,他起初对这个做法并不满意,一个没有实力,没有能力的人就算进了这个学院,也于事无补。
更何况他不相信这个所谓的亲人,愿意放弃自己的庸俗,愿意做出改变努力上进。不管如何,到头来也是浪费资源、占取别人的名额。
费斯是一个不遗余力恶意揣测他人的人,当听到管家说尤葵可能会在图书室学习时,也只是不以为意地认为不过是装个样子,在图书室里偷懒罢了。
尤葵发现他的存在时,还是刚看完一本书,正准备打算再去找别的资料。
当一个人足够专注时,看到身边冷不丁有个人,是足以被吓个半死的,尤葵刚站起来,就被吓得跌坐在凳子上。
“大、大哥?”他忍不住抽气地说。
“我吓到你了?”费斯皱了下眉。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尤葵内心腹诽,摇头:“没有,是我刚才脚滑,才会不小心跌到凳子上。”
“您有什么事吗?”他问。
费斯瞥了眼被书摆得快没位置的桌,又转到尤葵仰起的脸上,圆而清亮的眼睛不掺杂质,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和那个Omega很像,都有一双无辜湿润的眼睛,但这两双眼睛又不同的是,一个还保持着干净,另外一个已经被他毁了。
这个偏见来得不合时宜,费斯没问他在看什么书,也没像当初的边尔若一样挖苦他,而是平静地说:“来叫你吃饭。”
尤葵这次意识到已经到饭点了:“对不起,我没有注意看时间。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就去,马上。”
“收拾什么,吃完饭就不学了?”
“……还是要学的。”
“那就现在去,别让父亲和母亲等太久。”
“好。”
说起压迫感,尤葵一时分不出费斯和边尔若哪个更厉害,费斯久居高位,难免高高在上,至于边尔若,潜在的疯子,一旦发起疯,取走他的狗命不费吹灰之力。
仗着费斯在前面,他撇了撇嘴。
总之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来到餐厅,边尔若意料之中的不在场。
尤葵瞄了一眼诺德夫人,看上去似乎又和平时没有什么异样。
一直到动餐都没有人询问边尔若的去向。
他不在,诺德夫人代替他给尤葵喂饭,她记得尤葵的手上有伤,却没有注意到尤葵右手的绷带解开了。
没有绷带,尤葵吃饭不成问题。
由于想要知道诺德夫人何时会发现这个问题所在,他一直都没有出声提醒,结果是一直到用餐时间结束,都没有被发现。
只有到诺德老爷和费斯用完餐离开餐厅,尤葵也上了楼,即将离开楼梯时,隐约听到诺德夫人发话:“安娜,去送份餐给边尔若。”
“是,夫人。”
第22章 原来是和别的Alpha吃饭
女佣按照诺德夫人的吩咐,用餐盘装了份餐给边尔若,思量着敲门还是放在门口时,尤葵从对面的房间走出来。
“放在门口吧,等下他会出来拿的。”他说。
“好的。”女佣服从地将食物放在地上。
待她彻底离开,尤葵走上前,拾起地上的餐盘,在原地迟疑了片刻,还是自作主张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以为边尔若还在睡,觉得把食物放在他的床头柜上更方便一点,没想到进来就看到边尔若光着上半身坐在床边,深蓝色的眼眸凝视他。
叫人看不出情绪。
尤葵愣了愣,停下脚步,“你醒啦。”
认为他可能在为自己擅自进入他房间的行为不满,小声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经醒了,所以才会把饭端进来。”
边尔若发过高热的头还有些疼痛,醒来的第一时间便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被人处理过。
但他对伤口被处理的这件事没有任何印象,只记得有个Omega不经允许擅自进入他的房间,然后就被意识模糊不清的他强制压在床上。
之后再无记忆。
尤葵见他没有说话,只好先把食物端放在他的床头柜上,低下身的那一刻,衣领微微下坠,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锁骨。
还有显眼暗红的咬痕。
可想而知留下这枚咬痕的主人犬齿有多锋利,又下多狠的口。
边尔若眸光深沉,大片的记忆一时间如潮水袭来,比如自己是如何把他摁在床上,欺负,无视他无助的眼泪,对他忍耐着疼痛的关心充耳不闻,掐住他脆弱的脖颈,毫不留情地啃咬他的颈窝。
尤葵确实是无辜的,但边尔若不是圣人,做不到心无杂念,在诺德家族犯下的所有罪行面前还能把他摘得一干二净。
那点残余不多的愧意,在知道尤葵给他上药,又看到给他送饭之后,瞬间消失殆尽。
为什么不逃?为什么不向诺德家族的人告状,寻求帮助?为什么在被伤害后还要来帮助自己?
还是他天真以为只要一味地宽恕,变相地纵容别人对他的惩罚和报复,就能使对方心存感激、改过自新了?
得到宽恕的边尔若的眼神愈发隐晦不明,在尤葵近乎童真困惑的眼睛中抬起手,在他的杰作上,摩挲几下。
像在欣赏,又像是疑惑这个伤口怎么来的。
尽管烧退了,他的手依旧很滚烫,尤葵本就隐隐作痛的伤处在他的触碰下,一阵一阵的辣。
“边尔若?”他瑟缩着,可怜又很迷茫地望着边尔若,眼睛水汪汪的,像一只在森林迷路的鹿。
一副快哭了,引人欺负和冒犯他的模样。
边尔若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下手更重了,指尖无情地挤压那两处伤口,和皮肉下能够加剧痛感的筋,一言不发地折磨尤葵,欣赏他的痛苦。
内心却阴暗地希望尤葵愤怒地扇他耳光,或者以牙还牙,咬他、挠他、捶打他,而不是对他这么好。
这下尤葵真的哭了,有受惊和压抑的加持,不需要借助捏大腿,眼泪就畅通无阻地展露出来,他没让边尔若如愿以偿,虚虚地握住边尔若的手腕,身子一抽一噎,难过地道出边尔若无论如何都想不出的字眼: “对不起……”
明明是边尔若让他哭,他却反过来向边尔若道歉。
边尔若一怔,松了手。
尤葵没了桎梏,腿软地倒在地上,他捂住脖子,不厌其烦地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会因为我受到他们的惩罚,对不起……是不是好疼呀。”
尤葵哭得伤心又难过,一遍又一遍替诺德家族向边尔若道歉,哭得边尔若无所适从。
边尔若再次深切地意识到尤葵是无辜的,心思干净,以德报怨,不应该因为诺德家族,被迁怒和针对。
他难以言喻地说:“别哭了。”
看着尤葵坐在冰凉的地上擦眼泪,他俯下身,在尤葵惊吓的表情中,两只手穿过尤葵手臂底下,把他从地上托到床上,甚至贴心地抽几张纸巾递过去。
“把眼泪擦掉。”
尤葵很懂得顺着台阶下,听话地擦掉眼泪,鼻音很重地说:“你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边尔若没有食欲,但还是把他拿进来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看到盘子空了,尤葵终于愿意笑了。
明明刚才哭得这么惨,眼睛和鼻尖又那么红。
真笨。
回到房间后,尤葵的表情恢复平静,除了眼睛有些肿,一点都看不出刚刚哭过的模样。
在城堡待了整整两天,直到第三天,见尤葵的伤痕淡了不少,诺德夫人才同意给他们去普斯顿学院上课。
这次的假他们发生了太多事情,分不出谁的错更多一些,也可能谁都没错,但他们的关系还是发生了变化。
尤葵在边尔若面前更加小心翼翼了,仿佛在赎罪似的。
这天,尤葵背着宽大的书包,在悬浮梯没到教室的楼层之前,轻轻拉了拉边尔若的袖子,在他的眼神递过来时,迅速松开,商量着说:“明天中午我们再一起吃饭好吗?今天我有一点事情要忙,可能会有点不方便。”
边尔若想问哪里不方便,但最终还是冷淡地说:“随你。”
“嗯嗯。”尤葵讨好地说:“我明天中午一下课就来找你。”
明天的事情其实放到明天再说也不迟,他现在就给出承诺,好像和边尔若一起吃饭是很重要的事。
边尔若听出尤葵在哄他,因此很快给了回应:“嗯。”
好生奇怪的地位,却没有任何人感觉不妥。
尤葵说的有事要忙,实际上是请同班同学艾利吃饭。
艾利是在他转到科学部后,第一个朝他走近的Beta,应该也是最后一个。他的成绩不算特别好,顶多中上水平,但人相当热情,还有点戏精,很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