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闯祸
边尔若闻言愣了下。
尤葵送的香水,他本就不曾打算使用,之前也只是看在尤葵被欺负得太惨的份上,才勉强用过一两次,应付了事。
他们每天走相同的路线,乘坐同一辆悬浮车和悬浮梯,有没有用香水,尤葵都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后来不见他再问过,还以为是已经忘了,原来只是没说,一直记着。
所以当下是做什么,借着醉意抒发情绪?
边尔若低下头直直看进尤葵很湿的眼睛里,打量他精致漂亮的面颊。
“我没用,怎么可能会有。”
话音刚落,察觉语气似乎太过生硬,尤葵可能又会哭,因而皱了下眉,命令道:“不准哭。”
尤葵借酒壮了胆,脸上的五官很是生动:“谁要哭。”接着像内心的积怨到达临界点,不知是生气,还是酒意上头,脸变得通红一片:“我现在非常生气。你明明说过你喜欢的,可是从头到尾我只见你用过一次,而且那一次还是我叫你用的。”
“你是骗子。”他瞪圆了眼,有理有据地控诉。
边尔若第一次见他这样生气,何况两人挨得那么近,鼻尖几乎互相抵上。
第一次被Omega劈头一顿指控,还是理亏一方,边尔若难得找不到理由反驳,连脸色都不好变化。
“……没骗你。”
这句话连他自己都没信,尤葵却像被瞬间安抚住一般,歪了歪头:“真的吗?”
“嗯。”
尤葵眼睛顿时一亮:“我还有一瓶很好闻的香水,你肯定也会喜欢的。我现在就去拿!”
醉鬼确实好忽悠,但脑回路也是清奇。
说完,他像只兔子一样从边尔若怀里跌跌撞撞地窜走,只留下一张被褥。
边尔若:“……”
下次绝对不能再让他碰酒。
尤葵回到房间,面色立刻回归正常,完全看不出是被贝勒的信息素刺激出排斥反应的模样。
他确实对酒精敏感,但只是容易上脸,不容易上头,加上贝勒是B级Omega,信息素对他的影响并不大,脑子很清醒。
尤葵从抽屉拿出他亲手制作的香水,攥在手里。
藏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拿出来了。
希望边尔若待会能对他手下留情。
尤葵将眼睛揉得通红,营造出意识不清醒的模样,随后带着小样玻璃瓶,去边尔若的房间。
边尔若发觉他不过是回去一趟,脸就红得更不像样。
他摇摇晃晃地说:“我找了好久才在抽屉找到。好奇怪呀,我只是弯了下腰,头就突然好晕好晕。”
在这里生活这么长一段时间,演技果然见长。
边尔若见他路都走不直,眉头拧起,下意识想走过去扶他一把,也确实这么做了。
尤葵看见边尔若朝他走来,心脏悬起来。
他装作没注意脚下,身子骤然一歪,整个人连同玻璃瓶一起摔在地上,“啊€€€€”
小小一个玻璃瓶,瞬间四分五裂。
葵花混合雪松的气味€€€€浓烈的甜和清冽的香,在空气的辅助下,逐渐向四周弥漫,直至笼罩整个房间。
这是一种特质香水,香味持久。
尤葵摔得手肘和膝盖都红了,还有淤青在上边,被边尔若从地上扶起来后,才像意志回笼,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对不起。”
边尔若看不出有多大的反应,只是问他:“你真不是故意的么。”
尤葵的脸又白了一分,声音有些发颤:“我没有,是地毯绊了我一脚……”
越说声音越小。
诺德家族的地毯是全体化覆盖,看上去美观,但也会有很多缺点,一是不好清理,二是很容易被曲起的地方绊住。
“你专挑地毯不平的地方走,怎么可能不摔。”边尔若抓住他的手,捏起来看,没跟他计较香水被打翻的事情。
“痛不痛。”边尔若面无表情地问。
尤葵没预想到他会这样问,有些受宠若惊。他以为按照边尔若的个性,会又像之前一样,掐他的脖子泄愤。
“不痛。”尤葵摇头,低落地说:“怎么办,香水被摔碎了。”
边尔若一边嗅着香水的气味,一边回答他:“能怎么办,把玻璃渣清理干净。”
尤葵忙不迭点头,抬脚就要走,被边尔若抓住胳膊,“在这里坐好。”
“我去。”
看着他从自己的视野离开,尤葵站起来,走向地毯被浸湿的地方,用手指在不沾玻璃的上边触了触,放到鼻子底下。
果然威力不容小觑。
刚刚玻璃瓶被打碎的那一刻,他都不禁为这分香味感到腿软,身体也有些许发热。
边尔若的反应应该比他还要激烈。
他在里面加了一些额外的原料,对于没有分化的Alpha和Omego,成效不会即刻出现。它的习性就像某种,长时间服用才会致命的慢性毒药。
分化必须是循序渐进的,反之只会令人可疑。
不一会儿,边尔若就回到房间,手里多了扫帚和扫铲。
尤葵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看他打扫,脸依然还有点白。
扫完,经过尤葵,又听见一句很仓皇的对不起。
“你讨厌这个味道吗?”他捏着裤子,眼睛睁得很大,似乎只要边尔若说不喜欢,他就会马上碎掉。
边尔若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说了实话:“不讨厌。”
整个房间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味,他不觉窒息,反而感官上比上一瓶带给他的还要更舒缓。
他到底从哪里弄的这些香水。
还是有预知能力,能预感到自己会接受这样的礼物。
香水这种物件,如果不是尤葵,边尔若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
听到他说不讨厌,尤葵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但整个人的状态还是很蔫吧,一直在赔不是。
重复自己不是故意的,希望边尔若不要讨厌他。
边尔若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揪住他脸颊上的软肉,掐了一把。
尤葵闯了祸,乖乖让他掐,只有嘴里小心翼翼地在喊疼。
“知道疼就闭嘴。”他听见边尔若说。
不过多久,佣人站门口叫他们下楼用餐。
尤葵有些惊恐,生怕佣人会在门口叫到他从房间出来为止,他在边尔若房间,是绝不能出去的。
他拉了拉边尔若的袖子,可怜巴巴地请求帮助。
边尔若不紧不慢,看到自己方才在他右脸上掐的印子没消,着实有些犯强迫症,于是伸手在他另一边脸上又掐下一个相同的印子。
手感极好,光滑柔软。
尤葵吃痛地捂住脸,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像只鹌鹑。
边尔若泄完愤,才打开门,走去告诉佣人:“我来叫尤葵,你先下去吧。”
佣人应下,走了。
尤葵站在门后,听到佣人离去的动静,拍了拍胸口。
“终于走了。”
边尔若转头对他说:“把衣服换了再去吃饭。”
他点头。
换好衣服,两人下去餐厅,意料之中的,只看到诺德夫妇坐在餐桌上,费斯和贝勒都不在。
诺德夫人笑了笑:“宝贝来吃饭啦,身体还难不难受?”
尤葵回答她:“已经好多了。”
她说:“那就快坐下来吃饭吧。”
尤葵看得出她笑得牵强,兴致不高。
也对,自己的儿子被一个佣人的信息素诱导易感,换谁都不会开心。尤其是诺德夫人这样爱慕虚荣、自视清高的人,只会觉得丢了脸面,失了尊严。
但尤葵偏偏要问她:“妈妈,贝勒和大哥呢?”
诺德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你大哥身体不舒服,贝勒去照顾他了。”
尤葵讷讷地点头。
诺德夫人不容他再问下去,催促道:“快吃饭吧,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
接下来的用餐,鸦雀无声。
尤葵有些心不在焉。
诺德夫人是固然不可能允许费斯把一个佣人带走的,诺德老爷大概也不会同意。他和费斯都是政界中心有名的人物,被人知道费斯和佣人在一起,难免要被嚼舌根。
但尽管如此,尤葵仍旧不敢抱有侥幸心理,贝勒是必须要留下来的角色。他不敢打马虎眼。
夜晚,整个城堡都埋进了黑暗之中,只有寥寥两个房间还开着灯€€€€一个是尤葵的房间,一个书房。
边尔若关完灯便上了床。
尤葵在他房间打碎的香水,香味一直持续到现在,没有半点散去的意味。
他深呼吸一口气,任由这些气味在他鼻尖萦绕、活动,不知是不是多亏这股香,以往的他即便上床,也要躺下将近半个小时才能入睡,今天晚上,他几乎是一闭眼便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