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前,他忽然意味不明地对诺德老爷说:“听说诺德家族还有一位少爷在普斯顿学院念书。”
话音一落,诺德夫妇脸色皆是突变,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他们面前提起过边尔若€€€€这个他们在外避之不及、讳莫如深的人。
一时间,两人的脸色难堪,认为面前这位S级Alpha要对边尔若进行一番嘲讽,正准备在其面前自嘲,不料却听到伊格汀说€€€€
“院长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边尔若少爷,他对边尔若少爷的评价很高,认为这位年轻人前途无量,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一会儿对他们的家事指手画脚,一会儿又在他们面前提到边尔若,这个人的来意到底是什么。
诺德夫妇的脸面红了又白,白了更白,看在因蔓家族的份上,不敢怒不敢言,只敢一口气憋在心里。
把伊格汀彻底送出门外,目送他上车,驶去,才真正松一口气。
“我们现在回宴会宣布凯瑟琳和尤葵的联姻情况。”诺德老爷沉声道。
“这么急吗?”诺德夫人问。
诺德老爷不言语。
他不知何来预感,怕再不宣布就晚了。
尤葵今天诸事不顺,眉头几次能把苍蝇夹死。从阁楼出来后,他第一时间就去了花园,没有在那里发现边尔若的身影,无奈之下原路返回,恰好撞见诺德老爷在宴会宣布他将和凯瑟琳联姻的消息。
“今天感谢大家愿意来参加尤葵的生日宴会,此外,经问过尤葵和凯瑟琳两人的意愿,我们诺德家族计划将在未来与维斯塔家族结为亲家……”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怎么这么快就宣布了?
明明按照原文的描述,起码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这时宴会上的灯光分外应景地照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原本就白得不像话的脸色,更是能与墙壁对比。
尤葵发愣地抬起头,身体霎时发生失重感,他晃了两下站直,眼睛里仿佛都是虚像,他恍惚中看到了凯瑟琳意外的神情,看到了莱里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郁和狠厉,看到了边尔若面无表情地站在角落,就像是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在亮眼混乱的灯光中和他对上视线。
深蓝色的眼睛无疑是深情且克制的,他却只从中感受到无尽的冰冷,以及愤怒,宛若这一刻置身在冰火两重天中。
是他玩得太过火了吗。
不,边尔若是一个心很软,也很好哄的人。
哪怕很生气,也会在他的哀求下原谅他。
不管如何,边尔若都不会舍得对他做什么。
尤葵企图用心理暗示自己。
可如果真是如此,又何必产生这样的预感。
他们只短暂地对视一眼,边尔若便移开视线,抬腿走了。
他下意识想追过去,结果被诺德夫人拉住手腕,“去哪?”
“快过来和凯瑟琳一起庆祝生日呀,别让大家等太久。”
一边是死死拽着他不放的诺德夫人,一边是早就不知走去哪的边尔若,他咬了咬牙,算了,明天再说。
让边尔若先冷静一下也好。
于是,选择前者的后果便是被各形各色的人灌酒,一开始凯瑟琳还帮他挡下好几杯,后来实在过意不去,他自觉灌了几杯。
在酒精的刺激下,他的眼神逐渐湿润迷离,脸红得像颗饱满的苹果。
虽然看上去醉得厉害,但大脑还算清醒,也清楚意识自己不能再喝了,可惜无法脱身,愣是撑到后半夜,全部人都走光,佣人开始清场,他才能得以回房。
看他脚步虚浮,诺德夫人扶了他一把,“需不需要让贝勒送你上去?”
被酒精入侵大脑的尤葵,有些抗拒她的触碰,只是身体发软,令他的排斥没有那么明显,他昏昏沉沉地说:“不用了妈妈,我自己上去就好,不然大厅就要清洁一个晚上了。”
诺德夫人说:“好吧,那你先上去,走路小心些。”
“知道了妈妈,祝您和爸爸今晚好梦。”说完他就强撑着困意和醉意,一步一步走上楼。
虽然晕,但步伐至少还算稳,不会摔。
来到走廊,发现他们房间附近那一片区域全身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灯坏了?
尤葵在走廊摸黑、按照肌肉记忆走回房,他的手放在门把锁,还没来得及转动,门自动被打开,紧接着一个黑影现在眼前,将他拽进房间。
“啊!”
门被用力甩上,他被抵在墙上,被迫扬起头。
空气中全是他身上浓烈、甜蜜的酒香,他喘着粗气,大脑还处在宕机状态,下一秒,一只手伸过来掐着他的脖颈,另一只强制性扯下他繁琐的服装,白皙的脖颈,圆润的肩头全都暴露在空气中。
紧接着,他瞪大眼睛,看着黑影向他靠近,最后埋在他的肩上,尖锐的利齿毫不留情地刺进他肩膀上脆弱的皮肤。
酒精加大他的感官,痛感几乎侵袭他全身。
他下意识仰起头要尖叫,却被宽大有力的手掌捂住嘴。
无助之下的他眼泪、唾液顺着脸颊流到Alpha的手心,没有引来丝毫怜悯,只有埋怨、憎恨,和耻辱。
利齿像一把刀一样剐着他的皮肉,几近陷进骨头里,势必要让他感受刺进骨头的疼痛。
边尔若今晚是真的彻底被激怒到了,看到尤葵和别的Alpha谈笑风生,看到别的Alpha亲手替他擦拭脸上的奶油,看到他踮起脚尖,亲密地与对方说话。
边尔若收起沾满鲜血的口齿,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滴下来,他隐忍地撕掉尤葵的抑制贴,在腺体附近嗅着随便一抹轻微的风就能吹散的信息素。
然后凑过去,伸出鲜红的舌尖,像一头蓄谋已久的饿兽,在上面单薄的皮肉轻轻舔舐。
腺体是如此脆弱、富有鲜活生命力的器官,尤葵又这么怕痛,所以他一直忍耐,没有标记,哪怕中途有过无数次的猜疑,也选择了信任,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为什么。
如海洋一般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亮着极具侵.略性、摧.毁.性的眸光。
为什么要骗他。
第49章 半标记
腺体,尤葵平时洗澡都不敢碰,洗完澡规规矩矩贴上抑制贴,现在却被边尔若滚热的舌头一寸一寸地侵袭。
痒、麻,浑身战栗、抽搐。
大半张脸埋在边尔若的手里,微弱、短促地喘气,眼泪糊了满手。
腺体难受,脖子酸,腿也软,找不到一丝力气去抵抗边尔若,软趴趴的手推搡边尔若的肩膀,反而带上更多欲拒还迎的意味。
“不要……”他摇头,呼吸中带着绝望的哭腔。
嫩滑的脸颊像猫儿一样蹭过,力度之轻,看上去更像妥协和撒娇。
边尔若松开他的脸,唇齿似惩罚似挑衅地在他敏感的腺体上施力,面容黑沉地说:“不要什么。”
他的眼睛红肿,被醉意和快意熏红了脸,艳丽的嘴唇在黑暗中本能地求助,丝毫意识不到危险即将来临。
“不要咬……”
“不、不要标记……”
尾音还没收回,强有力的手指没入他的发丝,仿佛要同他的头皮一起连根拔起,猛然刺痛,他被力度驱使仰起头,尖叫一声,脸色煞白,表情扭曲。
边尔若听着他痛苦不堪的声音,语气森冷,暗藏无数危险,一个字一个字冒出来:“你的脑子在想着谁。”
“你的结婚对象是么。”
尤葵眉头锁在一起,额尖全是冷汗,由于过度恐惧,声带像是被什么卡住,完全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声地张着嘴呼吸,眼泪从眼尾滴下来。
“说。”边尔若眼睛猩红,脖子上的青筋呈现狰狞暴起的状态,如同蓄势待发的捕猎者:“尤葵€€诺德,我到底是谁。”
一种隐约濒临失控的迹象,一向克制的他,此时却企图通过蛮力逼迫尤葵就范。
通过痛让尤葵清醒,唤起尤葵的记忆。
而尤葵只要胆敢说“不知道”和“凯瑟琳”,他保证不会再手下留情。
他已经给过尤葵太多机会。
尤葵几近疼得说不出话,一度感觉自己快死了,眼泪也快哭干,唇色全无,合不住牙关,颤着声说:“你是……边尔若。”
终于,他的头皮一轻,身子支撑不住地往前倒在边尔若身上,嘴里喘着粗气,仅剩的那点酒意已经散得一干二净,现在只觉得精神紧张、浑身乏力。
紧随着,边尔若将他腾空抱起,扣在柔软的被褥上,腺体没了抑制贴,暴露在视野中,也是他最致命的弱点。
察觉到不妙的他试图迅速翻过身,不料被边尔若摁倒,动弹不得,“别动。”
“你、你要做什么!”几番挣扎无果,他大惊失色。
无措、惊恐万分的声音,迎来的却是无情、冰冷的獠牙,刺进他脆弱的腺体。
痛,无法想象中的痛如同翻涌的海浪一股一股袭来,他失声尖叫,几度晕过去,又在腺体传来的剧痛、酸胀、麻痹感醒来。
还有源源不断的寒凉,从伤处进入到血液之中,宛若要和血液融为一体,令他倍感不适。然而他早已被这些痛苦折磨得将近迷失心智,区区一些冷,跟这些比起来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最后终于受不住之际,他听见边尔若在他耳边说:“恨我吗。”
没有等他的回答,就算准答案,冷笑:“恨我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你那些所谓的最亲爱的家人,这样我就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尤葵算是彻底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失策了。
得到边尔若的喜欢,只会让他陷进更深的泥沼。
因为边尔若就是个疯子,并不会因为喜欢,就产生任何怜悯和同情。
只会因为得不到就毁掉。
是他太高估自己。他早该知道,不应该去招惹边尔若,更不应该让边尔若认清感情。
尤葵在混乱思绪中沉沉睡去。
暴风雨过后,重新回归平静。
受了惊吓后,尤葵成功发烧,躺了三天,除了第一天意识模糊以外,他很清楚在这期间只有诺德夫人、诺特医生来看过他,边尔若意料之中地没有来。
“怎么会好端端地突然发烧呢?”诺德夫人一边担忧地问,一边用手帕擦了擦他脸上的细汗,“烧得连血色都没有了。”
尤葵虚弱地说:“可能是喝了酒,晚上没有盖被子就睡了……”
对边尔若的罪行闭口不提。
他的确恨,也惧怕边尔若再对他做相同的事情,但如果要在这个世界找出一个会无条件包庇边尔若的人,那必然还会是他。
或许这就是代价。他想要依仗边尔若回到原来的世界,而边尔若则要从他身上拿到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