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 第68章

朝中附议者众,均赞太子有勇有谋。

而奏折送到了嘉延帝的南熏殿,却直接以“蛮不出境、汉不入峒”给驳回了。

李长薄跪在殿外,求见皇帝。

嘉延帝避而不见。

司礼监掌印裴寻芳将奏折原封不动送出来:“圣上雷霆正怒,不会见殿下的,殿下请回吧。”

李长薄跪着不肯走,他很不解,这明明是最佳解决方案,嘉延帝为何不肯采纳。

裴寻芳招来一架八人轿,命令将太子直接抬走。

李长薄斥他阉党乱政,不得好死。

而那裴寻芳却完全不生气,他乜眼瞧着李长薄,笑得如妖孽一般:“圣上为何如此生气,殿下真不明白?”

“殿下还是太年轻了。”那位把持批红盖印大权、堪称大庸“内相”的掌印大人,微笑着挨近,轻声道,“就算是真龙凤,在圣上面前,也要学会藏慧呐。”

“殿下,你锋芒太露了。”

那天之后,附议此事的臣子,以及为太子执笔的文官,先后以不同的名头被惩罚或罢黜。

李长薄去问俞太傅,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老太傅告诉他,那阉人虽然不安好心,说的话却是对的。

羽翼未丰之前,要藏慧啊。

如今,李长薄被逼到了这等境地,正是他过早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老太傅望着李长薄的眼,突然明白了什么,他配合得很,哀嚎一声:“竖子……竖子不可教也……”

随即两眼一翻,表演了一场被气晕过去的戏码。

“俞太傅!”

“俞太傅!”

人群再次陷入一团混乱。

苏陌什么也看不见,混乱的声响让他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下不好办了,”玄衣人的声音再次在苏陌耳边响起,“公子你危险了。”

“李长薄演起了纨绔太子,他洗不清了,便索性不洗了。大庸律法,太子声誉,此刻已经约束不了他了。”

玄衣人沉默了一会,似在辨认李长薄的心思,又继续道:“一国太子流连乐坊、与伶人厮混算不得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李长薄在朝廷的根基仍在,短时间内,嘉延帝废不了他。”

“扮演一个沉迷风月的纨绔太子,反而会让那些人放松对他的警惕,过去东宫风头太盛、李长薄声誉太好,反而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如今他趁机收起羽翼,正好韬光养晦,为兵变留下筹备时间。”

“而最重要的是,”玄衣人诡异笑了一声,“背了这罪名,他便可以毫无顾忌地……对公子为所欲为了。”

“李长薄这一招釜底抽薪,狠呐。”

玄衣人话音未落,李长薄已放下车帘,重新回到苏陌身边。

“公子可要当心了。”玄衣人仍在叨叨,“李长薄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睡了公子你。”

妈的。

永远不要跟一个疯子比谁更疯,苏陌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苏陌创造了李长薄,却已经完全判断不了李长薄的行为,这些笔下人早已有了自己的独立人格,真TM印了那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意料,无尽的荒谬感侵蚀着苏陌。

马车重新开动起来,车轱辘碾过沙石地面,吱呀吱呀晃动着。

李长薄倚在车壁上,将苏陌抱坐在腿上。

“放轻松,孤教你啊。”

外头仍是一片混乱。

忽听“吁”的一声,马车再次被拦截下来。

车外人惊慌唤道:“安……安阳王!”

第49章 反噬

“清川, 你不要怨孤。”

“孤出此下策,就是要让整个帝城的人知道,清川已经是孤的人了。”

李长薄低声哄道:“伶人在弁钗礼前予身与人是大忌,孤会让春三娘取消明日的弁钗礼, 不夜宫的损失孤会一力承担。”

“孤本想给清川一个轰轰烈烈的仪式, 可现在孤害怕了,孤不想冒这个风险了, ”李长薄轻抚着苏陌眼角蕴含的愤怒, “孤今晚就要带你走。”

苏陌没想到李长薄会做到这个地步。

该死的。都是那些吻痕刺激到他了。

也不知李长薄给苏陌吃了什么药,苏陌喉间肿胀得厉害, 根本发不出声音, 就连视线亦逐渐模糊。

完了,苏陌想,他无法使用精神力控制术了。

“清川不要怕, 孤会待你好的。”李长薄抚过苏陌颈侧那个咬痕,手指轻轻一拨,包裹着苏陌的大氅便滑了下去。

季清川身体的每一寸,李长薄都曾熟悉无比。人的身体是有记忆的,过去的每一个拥抱、每一次欢爱, 都如刻在李长薄骨子里的印迹, 虽间隔两世, 经历生死,却只让这渴望变得愈加强烈。

李长薄的手在抖, 爱极惜极,他甚至不敢轻易拥抱这失而复的至宝。

“前尘不论, 过往不咎。”李长薄眼里的光华似癫又似狂,“清川, 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那些关于季清川与李长薄的所有悲伤与欢喜,如被囚禁已久的雀鸟,破笼而出。

所有的文字都变得鲜活而有温度。

苏陌感受到了穿书进来后,最强烈的一次角色反噬。

季清川的感情是那么单纯而热烈。

他也曾交付全部身心地喜欢着李长薄啊。

可怜一树梨花落,清川难再寻。

苏陌说不出话来,可眼泪却如溃堤一般,止不住的流。

清川啊,不哭了。

李长薄他不值得。

这一刻,苏陌任由原书角色将本能释放。

可苏陌不是季清川。

李长薄辗转两世的痴妄与疯狂,终究,无人会再给予他回应。

忽听“吁”的一声,马车倏地向前倾去。

李长薄本能地护住苏陌,扑倒在马车里。

“安、安阳王!”

“安……”

一道凌厉刀锋穿帘而入。

“铛€€€€”那刀尖直直扎进车壁,刀身嗡鸣直颤。

疾风刮进来,随之而入的是一名身穿鸦青色华服、头束金冠的男子。

“混账东西!”男子目眦欲裂。

李长薄迅速将苏陌身上的大氅包裹好,还未站起,便被那名男子揪着臂膀提起来,一脚踹下了马车。

苏陌的视线已经模糊。

他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很狼狈,很快,一件厚重的披风盖在苏陌身上。

一位面容陌生的女子跪坐在他身边,焦急地问他哪里不舒服。

苏陌说不出话,他头晕得厉害,他努力睁开一点眼,混乱的光影中,他看见那名男子手持一把长刀,气势汹汹逼向李长薄。

李长薄捂着仍在流血的右肩,摔在地上,一脸错愕。

男子身姿挺拔,龙章凤姿,衣袍上绣着张扬的五爪巨蟒,宽大的锦袍在风雨中猎猎生风。

在这大庸,能穿五爪巨蟒的人,唯有安阳王一人。

雨点落下来了。

斜斜地飘了几点在苏陌脸上。

车外是满街身穿黑色甲胄、装备齐全的轻骑兵,连着天边翻滚的乌云,如黑云压城,甲光粼粼。

“好个大庸太子,竟长成了个淫虫上脑的强盗!东宫十二辅臣,都是这么教你的吗!”

“皇、皇叔?”

“身为一国储君,善则率土沾其恩,恶则海内罹其祸,”安阳王提着刀靠近李长薄,“本王有没有警告过你,你若兢兢业业当个好太子那便好,若有一天你横行作恶,忘了小时候的承诺,本王第一个修理你!”

风呼呼刮过耳际,苏陌将脸埋进披风里,果然,在这大庸,敢暴揍李长薄而李长薄不敢还手的人,也只有安阳王。

当年,四皇子李明焕出生后,大庸便上演了长达数年的“太子之争”,是安阳王以“遵循宗法制,太子当立嫡立长”为由,力保李长薄登上太子之位。

安阳王对长乐郡主的那点痴念,都寄托在了李长薄身上。

可一个王爷对皇子太过亲厚,难免引起嘉延帝的猜忌。

更何况,安阳王手握重兵及江南粮仓,在朝中威望极高,是嘉延帝头一个要清理的功臣。

嘉延帝为争皇位手刃兄长的行为,已让安阳王心寒。

随着嘉延帝对他的疑心渐重,安阳王自愿削减江浙十八府四分之三的兵力,从此安居于临安,不问政事,无诏绝不回京,成了个真正的闲散富贵王爷。

安阳王的以退为进,既保全了自己,也保全了他要庇护的人。

这些年,他偏安于临安,是信守承诺,更是出于对皇权的基本尊重。

也正因此,李长薄十分敬重这位皇叔。

可以说,太子党那帮人之所以站队李长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认为太子背后有安阳王的这座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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