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 第146章

他不耐地在车辇边缘敲了三下,在外候命已久的锦衣卫,拔出白晃晃的绣春刀,朝风雪中那群请命的大臣走去。

苏陌反应过来,掀开帷帐,探出身子朝那些锦衣卫大声吼道:“住手!”

裴寻芳斜躺在车辇里,笑得像个妖孽:“这天底下,锦衣卫只听两个人的命令,一个是我,一个是……天子。”

苏陌红着眼回头看他。

“殿下……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裴寻芳媚眼如丝道。

他玩弄着指上那枚张牙舞爪的螭纹臣€€,就像玩弄这唾手可得的权力,和人。

寒风从帷帐的缝隙里吹进来,苏陌捂着心口咳嗽起来。

裴寻芳眼中晃过一丝紧张。

苏陌望向裴寻芳的眸光渐渐露出悲悯,他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掀开帷帐,迎着风雪,毫不迟疑地跳了下去!

“殿下!”裴寻芳慌了。

裴寻芳疯了一般,肆虐的风雪中,他拽住衣着单薄的苏陌,拥进怀里,苏陌冻得发抖,将他推开,追着那群风雪中的锦衣卫而去,裴寻芳发起狠来,将苏陌整个抱起,扛在肩上,强行扔回了车辇。

“不要命了吗!会生病的!”裴寻芳按住苏陌的四肢,将苏陌死死按在长绒毛毯里。

苏陌仍在反抗着,他压着苏陌,一边搓他掌心,一边用温热的手掌揉他心口:“这几日才养好一点,你想叫咱家心疼死吗!”

“别管我!”苏陌吼道,“我活不久了,裴寻芳!你的愿望注定会落空!”

裴寻芳脸色沉下来,越来越沉。

“为何如此不听话?”他的神色渐渐狰狞起来。

原本锐利的凤眸也被怔住了一般,失了神采,只剩疯狂。

那一把宦官的嗓音愈发尖细起来:“殿下又想弃咱家而去……”

苏陌想往后缩,却完全不能动弹。

“咱家没说结束,殿下就休想结束。”裴寻芳一把拽住苏陌的腰带,“嘶啦”的一声,长长的刺耳的撕裂声,那华贵的玉带连带着太子官袍与亵裤,统统被剥笋一般剥掉。

细白的双腿毫无遮拦地露了出来。

束着金丝线儿的白玉玉€€,叮叮当当滚动着,滚过帷帐的缝隙,掉进了雪地里。

裴寻芳握住那把颤抖的细腰,修长的手指滑过那白玉般的腿,一点一点滑向腿根。

“殿下哪也别想去。”

风雪吹动着车辇的帷帐,呼扇呼扇的。

苏陌在那抚摸下战栗着,透过忽隐忽现的缝隙,他睁着双眼看向那无边无际的雪海。

“天道失衡,秩序崩裂,生灵涂炭……”苏陌心里默念着,“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一日比一日更爱你了……”裴寻芳狂乱地吻着苏陌,一双手却是温柔致极的抚摸着,“想要你……怎会如此痴迷于你……”

“该变天了。”苏陌暗自喃喃道,他视线模糊,看向裴寻芳,看向身上这个集大庸朝兵力与权力于一身,却沉迷于他的身体无法自拔的权宦。

裴寻芳有一双天赋禀异的手。

那双手非常漂亮,骨节分明,较常人的手均要修长、灵巧、又有力量。

他能操弄弓箭,杀人于数里之外,也能将冰冷无情的人儿,伺弄得防线溃堤、神魂颠倒。

那双手,就像他被切割掉的那一部分的替代。

替他行使着男人的权力。

他用那双手讨好苏陌,也用它惩罚苏陌。

苏陌很快招架不住了,他颤抖着,咬裴寻芳的下巴,唤道:“裴寻芳。”

裴寻芳嗯了一声。

苏陌贴近:“换我上来。”

裴寻芳短暂地愣了一瞬。

苏陌趁机翻身将裴寻芳压在身下,在裴寻芳的错愕中,苏陌迅速拔下头上金簪,靠着身体的重力,精准而狠辣地扎入了裴寻芳的掌心!

乌黑的血,像喷泻的欲望淌了出来。

突然的疼痛和痉挛,让裴寻芳从魔怔中清醒过来。

他迷茫地看着眼前情形,和衣衫凌乱的苏陌。

苏陌使出吃奶的劲,将全部重量压在那支簪子上。

“嘶……”是皮肉筋骨被一气扎透的声音。

裴寻芳那只漂亮的手,很快血肉模糊。

连带着手指与手臂也扭曲地抽搐起来。

那支簪子有毒,毒液顺着血往上涌,一道道可怕而狰狞的疤痕出现了,丑陋无比。

“为什么。”裴寻芳问道,疯狂散去了,怒意散去了,他眼中满是湿漉漉的受伤。

“掌印越来越放肆了。”苏陌视线有些模糊,他咬牙道,“你我之间不过一场交易,掌印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咱家心悦殿下,不可以吗?”裴寻芳从未如此脆弱过。

“天道不允,便不可以。”苏陌颤声道。

“何为天道?是谁定了这天道!”毒液越浸越深,裴寻芳的脸越来越白,“是殿下不耻与咱家这等肮脏阉人为伍,不耻同我交欢,对吗?”

苏陌的手颤抖起来,但仍然不肯松开摁住簪子的手。

苏陌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口的刺痛感,说道:“裴寻芳你听着,我要重新还这大庸国一片海清河晏,掌印手握大权,是最佳人选,掌印是否愿意继续同我合作?”

“咱家是不是该庆幸,在殿下眼里咱家仍然是一把有用的刀?”裴寻芳苦笑着。

“我答应你。”苏陌狠下心道,“答应你做这个皇帝。”

“不够。”裴寻芳道,他明明面色苍白,眼中那股狠劲却又上来了,“咱家要殿下同我好,像夫妻那样,夜夜同衾而眠,交颈而卧,颠鸾倒凤,琴瑟和鸣。”

“你!”苏陌心口起伏着。

裴寻芳的手如腐烂的花一样,已经不再动弹。

苏陌慢慢松开了手。

“我答应你。”

裴寻芳眼中闪过一丝欢喜。

“唯一的交换条件便是,掌印必需臣服于我。”苏陌彻底松开了簪子。

裴寻芳静默了一瞬,而后展颜笑了。

他似乎忘记了手上的疼痛,如一只猛兽,一把将苏陌扑倒在车辇里。

他轻喘着,兴奋地捧住苏陌的脸。

“好。”他显得极其高兴,尖细的嗓音也含着欢喜,“殿下记住今日的话。咱家今生无憾了。”

他捧着苏陌的脸,愈看愈爱,像托着宝贝一般,甚至舍不得亲一口。

苏陌望着那被血污染脏的白绒毯子,听着车辇外,风雪中那些臣子们尖叫哭喊的声音。

裴寻芳像一头毛茸茸的小兽往他身上拱。

苏陌闭上眼,掐住裴寻芳的后颈。

裴寻芳梗了梗脖子,苏陌却掐得更紧了。

五指掐住,掌心摁住,往下。

臣服,是绝对的服从。

他的手腕是极细的,苍白无力。

裴寻芳只需轻轻一用力,便能将它折断,叫他乖乖顺从。

可裴寻芳想要他那句,“我答应你”。

苏陌用命令的口吻:“叫你的人住手。”

驯服者与被驯服者,在黑暗中模糊了身份。

左安门事件比预料中还要严重。

那群老臣中,当真就有以命维护李长薄的忠党,他们拒绝妥协,在冲突中以身体撞向刀口,以死明志。

其它人趁乱暴动,眼看事态愈发严重,裴寻芳想要收兵时,混乱已难收场。

裴寻芳一怒之下派东厂及锦衣卫抓人,四品以上官员全部入诏狱,五品以下官员当场杖责,因杖刑而死的计二十人。

鲜血染红了左安门的雪。

自此,群臣纷纷缄口。

新帝立了威名,但也为苏陌留下暴政与宠幸奸宦的骂名。

那些往事如影像掠过苏陌脑海,苏陌仿若又看见,披着蓑衣的京军排着队,将那些被打得稀巴烂的遗体抬走。

苏陌浑身冰冷。

他写过很多个裴寻芳。

那些被遗弃的废稿里,那些主线崩裂、残破到不可收拾的字网里,数不清的裴寻芳被尘封着。

他们每一个都困在这个叫“裴寻芳”的角色里,在那些断章残句里无望地沉睡着,他们渴望重见天日,他们心里只记得一个名字:苏陌。

苏陌也曾怀疑,是否写过的每一个“裴寻芳”都会在这个角色身上留下印迹?

如果是,那么裴寻芳面对的将是怎样可怕的情形?

那些被写书人写废了的、被无情扔进废稿箱里的裴寻芳,哪个不是心理扭曲的暴戾之徒?

他们沉睡于“裴寻芳”这个角色里,在至暗处,如可怕的心魔鬼,随时准备咬住裴寻芳的脖子,将他拖入深渊!

寒松苑里,苏陌再次摸到那些冰冷的锁链,摸到裴寻芳颤抖的唇。

苏陌安抚道:“裴寻芳,你不会伤我。放轻松,我陪着你。”

裴寻芳呜咽一声,终于松开了口。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