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 第420章

烟囱会在雪夜里冒出一簇簇的白,教堂钟声响起,缓慢又悠长地回荡过每一间房屋,小镇缓慢地在深蓝色中陷入静谧。

鉴于前几次江声喝酒后都闹出不少问题,他今晚干脆和江明潮睡在一起。

他侧躺在哥哥身边,吃饱喝足,还喝了一点甜滋滋的果酒。床褥很软,几乎要陷进去,这一切、还有飘起来的思维,让他觉得有一种温暖的晕晕乎乎的幸福包围他,眼睛里都有一种叫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我好喜欢这里。”

他嘀嘀咕咕地说。

江明潮很喜欢现在的氛围。

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打扰他们,哪怕什么都不说就这样静谧地待在一起,也让他觉得心口软软的。

他很轻地抚摸江声的脸,黑色的长发和江声的头发交汇,在思考后回答,“所以你要留下来吗?”

江明潮已经在思考。

如果江声喜欢这里,他的势力要拓展过来需要多久,更适合开拓的商业版图又在哪一部分。

江声有些惊讶,掀开眼皮茫然地看着他,“为什么要留下来?”

“喜欢一个地方就想留下,喜欢一朵花就要摘下来……”

“如果我喜欢就留下,这里就不那么特别了。如果我看到一朵花就摘下,这朵花也会不那么漂亮。”

江声思考。

银色的柔软发丝软踏踏地落在眉眼,漆黑的睫毛覆下很淡的影子。

“但大叔说这里的夏天很漂亮!而且不热。我们今天去冰钓的那个湖湾,尽头有一条琥珀色的沙丘,它把湖湾分出一个浅绿色的小勺子,喂出一条会开很多野花的小路,四周是苹果树。”

江明潮看着他。

江声有一点点微醺,他的脸颊挤在江明潮的手心,手指抓着江明潮的手指,有些发烫。眼睛弯弯的,湿润着,亮晶晶。发丝如月亮河一般流淌,嘴角勾着点笑意,就这样看着江明潮。

看得江明潮心脏都过电,缓慢地在抽搐。

“小孩子会在那里写生,大人会采一些回去做成派饼,街道都是甜味,和唱诗班的歌声混在一起。我好想看看。”

他在描述这些的时候,脑袋里面一定已经有了具体的景象,甚至闻到了味道听到了声音。因为他想象到了,所以充满向往和期待。

江明潮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无法表达自己想象的匮乏,对自己无法共情江声的想象而感到无力。

他费力地把视线从江声的眼眸抽离,看向窗外。

雪下得很慢,怪不得叫做飘雪。江明潮的身体过去不允许他经受寒冷的侵袭,这是他第一次清晰直观地感受到“下雨”和“飘雪”的区别。

再看向江声。

比起他,江声实在去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广阔的世界。

江明潮感到一种快要吞没他的满足感,汹涌的自豪与爱意,伴随而来的还有很淡的恐惧,以及距离。

江明潮拿指腹轻轻蹭着江声眼下的一点淡红,只能在沉默后无尽的沉默中,问出一个不咸不淡的问题,“所以你以后还会来到这里吗?”

那时候江声又会和谁作伴,又会发生什么故事?

江声的身边并不缺少他的存在。

可是他如此渴望介入他不了解、接触不到的江声的生活。

江声有点困了,下意识把脸往江明潮这边挤。他的亲近似乎从来不考虑后果,让江明潮蒙受一种心动,和伴随心动的良心上的指责。

他听到江声嗯嗯唔唔两声,声音也含糊起来,“或许吧。”

江明潮给他后背的被子掖两下,“明明看起来很期待,为什么给我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我喜欢的地方不只是这里,还有很多地方等着我呢。”江声的声音渐低渐慢,“这里也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江明潮的手臂搂着江声的腰,让他靠近自己。胸口相贴呼吸交错,一个拥抱让他们变得像两张严丝合缝的拼图。他注视着江声漆黑的睫毛,有一瞬间希望江声睁开眼睛,幽怨地瞪着他说不准离我这么近。

而不是这样沉默温顺,好像默许江明潮对他做任何事情,又或者,是信任江明潮什么都不会做。

人的劣根性,越是完整地得到什么东西,越是想要打破,进行更深一步贪婪的索取。

这种欲望像河水流过水渠一样理所当然。紧跟着的怀疑,怀疑,无止境的怀疑。

江声是否在试探他,是否在装睡,是否听到他震耳欲聋心跳的声音。

是否在审视他不该出现的心动,是否在心中鞭挞指责他的罪行。

还是说尽管清楚这一切,江声还是选择忍让,包容,信任。

他的额头抵在江声的额头上,享受着让他心跳痉挛的缄默,守着江声安静地睡去。雪落下没有声音,房间里的时钟滴答响起,他却很久都没有闭上眼睛。

第236章 葬礼就葬礼之

在北地小镇所有戏份拍摄完毕, 他们就地办了一场杀青宴。江声被禁止喝酒,第二天爬起来的时候,和唯二没有宿醉后遗症的许镜危一起去逛了那座教堂。

尽头的花窗折射出灿烂的光亮,整体的色调圣洁又透出温和。

男生银色的发顶被光温柔地抚摸, 他靠在椅子上, 支着脸打量这个地方, 眼眸中有着赞叹,“怪不得大叔说好多人都会在教堂结婚……”

寒冷的天气, 圣洁的教堂, 感觉足够把爱意永久封存。

光束下灰尘如同细小的金色砂砾。江声穿得很厚, 米白色的围巾在颈后打结。银发有些凌乱,睫毛被金色的光芒浸染出圣洁的颜色,嘴角翘翘的,眼睛弯弯的。

许镜危很安静地注视着他,很难得的,他恍惚到都没听清江声说了什么。

他下意识问:“和谁结婚?”

江声愣了愣,薄红的嘴唇张合了几下, 吐出一口一口白色的雾气, 脸上显出些茫然来,“啊?我吗?你在问我和谁结婚?”

许镜危:“我问了吗?”

江声无语嘀咕, “你没有吗?”

许镜危在这里,忽然想起了很有些久远的一幕。

A大是一所非常漂亮的学校。有小小的欧式建筑庭院,开满花的花圃,缠在木头架子上。地板是米白色, 硕大的圆形嵌着磨平的碎石块, 上面有些交错的复古的金色花纹,看起来和这座焦糖的地板有些相似。

当午后的阳光透过绿叶和花朵, 呈现零碎的栅格状落在座椅上,一路爬到花纹的中央。

江声经常在那里玩,因为风景很好,阳光也很好。买点饲料坐在亭子里往湖里洒,然后就等着天鹅甩着尾巴扭着身子过来找他,再抓着人家长长的脖子甩两下,笑它们全是馋鬼转世。

雕塑专业的课管得很松,他常常逃课去那里睡觉,有时候睡过头,所有人都会很默契地知道来这里找他。

沈暮洵也是。

他是所有来找江声的人里最特别的一个。只有他可以摸着江声的后颈俯身亲一下他的耳朵,然后在他的身边坐下。

江声迷迷糊糊睁开半边眼睛,在发丝凌乱间隙里眯眼去瞧他,“谁啊,大胆。小洵子,把他拖出去斩了。”

沈暮洵挑起眉毛,把手里的书随手放下,然后俯身低头去亲他的眼皮。

江声:“好烦,走开,不要打扰我睡觉。”

“睡吧,就知道睡。”沈暮洵去捏他的脸,话音也挑起,“谁让你睡得像个小猪,活该挨亲€€€€你咬我?”

“哼哼,我咬死你。”

沈暮洵舌尖抵着牙笑。他胳膊挂在椅子上,阴阳怪气地学他,“哦,哼哼,咬死我。”

“沈暮洵!”

“沈暮洵。”

江声怪无语地看他一眼。

本来都要松嘴了,硬是拿尖尖的牙齿磨了好一会儿,磨出红痕才松开,然后拍拍沈暮洵的手背。

“给你戴个戒指,安分点。”

沈暮洵张开手欣赏半天。红色的痕迹歪歪扭扭印在无名指上。

那是戴婚戒的地方。

沈暮洵啧了声,嘴角勾起来,“还行吧。”

至于许镜危为什么会知道……

爬山虎在微风底下晃动着,石英建筑上爬行着蜿蜒的痕迹。

许镜危抬起头,看到江声已经爬到露台上面去了,他手臂撑着栏杆看向教堂最高处,银色的头发在寒冷的风中飞扬起来,像是小鸟洁白的翅膀。

他担忧起来,“哥,小心,那里没有装护栏€€€€”

教堂钟声响起,江声慢吞吞地爬下来,一手撑着许镜危的肩膀。

许镜危轻声道,“哥,你怎么了?”

江声好一会儿没说话,揪着他的衣服布料喘气,“好高,救命,好高!我腿软了。”

许镜危愣了下,又笑,“哥,你之前不是很喜欢跳伞蹦极吗?”

江声也愣了下,“这会儿又没有肾上腺素救我!”

许镜危的背弓起来一点,注视他,“要不要背?”

江声诧异地看着他,“我在你看来是不是什么小朋友?又是喂我吃东西,又是要背我什么的。”

许镜危也看着他,“所以要不要啊,哥。”

江声捂着肚子叫唤两声,“好吧,我忽然感觉脑袋也晕了,腿也酸了,压根走不动一点了。。”

许镜危:“我明白了,等回去之后我会和严哥和江总解释的。”

江声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目光赞许地看着他。

许镜危嘴角隐约有些弧度,然后老实地转身蹲下。

没两秒,就感觉有一点温度扑到他的背上。两只手按在他的肩膀,然后圈住他的脖子。

许镜危把江声背起来,江声的头发偶尔晃动着擦过他的肩膀。

“啊,我想起一个人。”

他小声咕哝。

“他也这么背过我。”

他的手指悬在半空比划,银发在许镜危的耳边颈后搔动着。

“比你高一点,比你结实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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