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奉旨成婚后 第98章

“工部?”

文尚若有所思。

“爹!”见文尚抬步要走,文怀良吓得惊慌抱住文尚腿。

文尚:“你放心,爹会替你讨回公道,你是文氏少主,这世上,还不配有人让你偿命。”

工部衙署。

气氛剑拔弩张,一片凝肃。

工部尚书裴行简站在阶上,负袖望着闯进来的文尚,铁青着脸,冷冷道:“文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儿子行为不检,闯下大祸,我裴家还没追究你的责任,你怎么还有脸到本官面前闹!”

文尚当庭而立,目中迸着电芒,冷哼一声。

“裴行简,你还好意思问老夫,这一切,不过是你们裴氏设下的阴谋诡计罢了!”

“老匹夫,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明白么,你敢说,不是你裴氏为了谋夺礼部尚书位,暗中唆使人毒害我儿?把你部中几个侍郎都叫出来,老夫要与他们当面对质。”

“我看你是疯了!”

“老夫疯没疯,老夫自己知道。你敢不敢把人叫出来?”

裴行简神色数变,最终一摆手,命司吏去传人。

四名工部侍郎很快过来。

经文尚一盘问,四人俱大呼冤枉。

“什么长乐赌坊,什么金公子,裴大人明鉴,下官根本不识得这人,更未购买过那种药物!”

“再说,下官们素来洁身自爱,怎么私下购买这等虎狼之药。”

“文大人,你不能因为你自己的儿子不检点,就觉得其他人也和你儿子一样不检点吧!”

文尚:“他们自然不会承认。是与不是,一审便知。老夫会向陛下申请,让大理寺主审此事!”

裴行简忍无可忍:“来人,将这老匹夫轰出去!”

文尚喝退涌上来的司吏。

“裴行简小儿,连你老子都不敢这般同我说话,你对老夫不敬试试!你信不信,老夫一句话,就可以拉着你们裴氏全族一起殉葬!”

“这个疯子!”

裴行简正要命人将文尚强行驱走,裴氏大管事裴安匆匆过来,与裴行简行一礼,低声道:“老太爷传话,让家主不要对文尚书不敬,家主还说,贵妃一事,裴氏盖不追究。”

裴行简一愣,低怒:父亲是鬼迷心窍了么!裴氏可生生损失了一个龙胎,这老匹夫还在这里血口喷人!

文尚则甩袖震开两名司吏,转身大笑离开。

文府前去长乐坊查看的侍从也回来禀,赌坊老板并不认识什么金公子,而上京城内经营药铺和书坊的,也没有金姓之人。

文尚坐在马车里,拳头捏得咯咯直响,想他老谋深算这么多年,竟头一回生出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

“竖子!”

“若教老夫知晓你是何人,老夫非要啖汝肉,剥汝皮,将汝千刀万剐不可!”

侍从颤声问:“家主要回府么?”

“去宫里。”

“老夫是陛下授业恩师,老夫倒要瞧瞧,谁敢杀老夫的儿子!”

“还有长乐坊那群人,统统抓起来,良儿若有任何差池,老夫让他们全部给老夫的儿子陪葬!”

“裴氏老太爷亲自入宫向陛下陈情,说文尚劳苦功高,两人同年入阁,共同辅佐陛下继承大统,情谊深厚,不忍因为一个意外让文尚老年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裴氏愿意既往不咎,也希望陛下从宽处理。眼下文府侍从已经将文怀良从狱中接回家中,虽然保住一命,但文怀良当众失仪,害了龙胎,已被褫夺功名职务,贬为白身,礼部尚书一职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成了。”

明棠向卫瑾瑜禀报着最新消息。

卫瑾瑜坐在南窗下,把玩着茶盏,慢慢饮了一口茶。

道:“就让文尚最后过两天好日子吧。”

文氏和裴氏的官司还没结清,两日后,天色刚蒙蒙亮,一名名叫吴琼的礼部官员来到督查院,递上用血书写的一纸供状。

杨清恰好当值,问:“你要状告何人?”

吴琼语出惊人:“下官状告礼部尚书文尚之子文怀良。”

“告他……草菅人命!”

第071章 金杯饮(十九)

“杨御史这……”

随同杨清一道过来的两名老御史皆面露惊愕。

显然未料到,文怀良刚因祭典上失仪被褫夺官职,又牵扯上了人命官司。

杨清沉吟片刻道:“升堂吧。”

“既是官员实名状告,又涉及礼部前任侍郎,督查院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吴琼直接被传至堂上。

杨清坐于公案后问:“你说文怀良草菅人命他害了何人性命?”

吴琼手捧血书红着眼道出一个名字:“张避寒。”

“张避寒?”

杨清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就听一旁老御史道:“似乎就是三年前礼部报了失踪的一名礼部观政。”

杨清骤然想起。

三年前,礼部一名年轻观政在回乡探亲路上失踪,礼部寻人未果,便将事情报与了吏部吏部又报与大理寺大理寺派人勘查发现那名观政失踪的地方是一处荒僻陡峭山道山道一侧即是悬崖,路面有翻车痕迹道边草丛里有那名观政随身物品几件大理寺便判断,人是夜间行路不慎坠崖而亡。

六部里每一部都有数量相当可观的观政他们没有品级以观看学习事务的名义留在各部做些边角杂活,几乎都是由殿试之后没有被顺利授官的寒门进士充任。

因只是一个小小观政此事并无人深究,之后也不了了之。

可今日,足足三年之后,竟有人以此来状告文怀良,怎能不令人吃惊。

杨清望着吴琼,问:“张避寒是回乡探亲途中不慎坠崖,此事吏部有登记备案,与文怀良有何干系?”

“不!”

吴琼摇头,目中含泪,悲痛道:“避寒他……根本不是失踪,也不是坠崖。”

“他是被文怀良所害啊!”

“文怀良他€€€€他丧尽天良,心肠歹毒,毫无人性,只因避寒私下里说他沽名钓誉,所画水牛图中的水牛太丑,不值一文,便怀恨在心。得知避寒长于画技,擅画梅花,他先是以请教画技的名义,将避寒诓骗进府中,逼迫避寒跪在他面前,画他与两个小妾的活春宫,避寒自觉受辱,不肯屈从,他就让人切断避寒一根小指,避寒仍不肯屈服,痛骂他无耻,他一怒之下,便唆使下人将避寒活活殴打至死!”

“所谓失踪之说,不过是礼部尚书文尚为了遮掩其子文怀良罪行而编造出的说法而已。那段时间,避寒根本没有回乡探亲,又怎会遭遇土匪。”

“下官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求御史大人明鉴,为下官同窗张避寒洗雪冤屈,将那杀人凶手文怀良绳之以法!”

语罢,吴琼悲怆伏地,重重磕了个头。

这寥寥数言,传递出的信息何其惊心可怖。

杨清问:“此事你又从何得知?”

吴琼道:“那日避寒进文府前,曾约好回来后与我一道去北里喝酒,可我等到第二日清早,都没等到避寒回来。我觉得情况不对,去文府门房那里打听,门房却告诉我,避寒根本没有去过文府。可前一日傍晚,我明明是亲眼看着避寒走进文府大门的,门房分明在撒谎。那日之后,避寒便凭空消失,又过了几日,大理寺就传出避寒失踪坠崖身亡的消息。”

“此事简直荒谬。我与避寒同住一处,避寒若真要回乡探亲,怎会不与我说一声便走?且那段时间正值礼部筹备秋祭,部里繁忙,正缺人手,避寒做事最是认真勤勉,根本不可能挑那种时候回乡探亲,礼部也不可能准假。”

“我觉得事有蹊跷,之后一直悄悄在文府附近打探消息线索,后来遇着一个心善的文府下人,是他告诉了我一切。”

另一名老御史立刻问:“你既然早知张避寒是被文怀良所害,为何三年前不揭露此事,反而要等到此时?”

吴琼悲凉一笑。

“谁都知道,礼部是文怀良父子的礼部,文氏父子一手遮天,我一个小小观政,去告三品侍郎,岂不是自寻死路!我如今敢冒死来递血书,也是因为天理昭昭,那文怀良终于被褫夺官职,降为了白身。我忍了整整三年,终于等到今日,就算赔上我这条贱命,我亦要将文怀良父子的恶行公之于众!”

杨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所说之事,可有证据?”

吴琼决然道:“有!”

玄虎卫直接将整个文府团团包围起来。

谁也没有料到,文怀良从内廷狱中出来不到三日,就又被当做杀人嫌犯扣押在了督查院大狱里。

公堂上,面对吴琼指控,文怀良只惊慌了一瞬,便口呼冤枉,一口咬死说吴琼是诬告,并称自己并不认识张避寒此人,就算三年前见过,也早忘记了。

杨清只能传问和张避寒有过交集的礼部官员,包括所有在礼部学习的观政。

不料众官员无论品阶大小,听到张避寒这个名字,都立刻纷纷表示不知内情,更不知文怀良与张避寒之间的纠纷,甚至还有当场痛骂吴琼忘恩负义,辜负文尚栽培,礼部以有这样的观政为耻的。

文氏余威犹在,官员们显然不敢得罪文尚这个昔日帝师兼礼部尚书。

已经过去三年的旧事,想要查明真相,就剩下最后一个办法,找到证据€€€€即张避寒的尸体。

文府大门大开,文尚一身正红尚书官袍,立在大门正中,身后是全副武装的文氏死士家丁。文尚望着亲自领着玄虎卫过来搜检的杨清,一震袖口,哼道:“杨御史好大的威风啊,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敢踏着老夫的尸体进入文府!”

“啪。”

“啪。”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

紧接着是清越的少年声音:“俗话说的话,老而不死是为贼。文尚书大人,你如今可是将这‘老贼’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文尚看着越众而出的,一身四品绯色官袍的少年郎,怒不可遏道:“黄口小儿,安敢放肆!来人,把这小子给老夫拿下。”

卫瑾瑜抬手,露出手中乌木手令。

冷冷道:“顾阁老有令,督查院依律搜查文府,若有反抗,便是阻挠公务,藐视国法律令,立斩不赦,谁敢阻拦!”

“顾凌洲!”

文尚恨得咬牙:“你怎么敢!”

“来人,给老夫拦住他们!”

一语落,文府死士家丁纷纷举起刀剑,挡在文尚面前,与下方来势汹汹的玄虎卫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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