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会自我攻略 第80章

辛年:“啊?”

管事瞥了眼跟过来的肃王殿下,说:“公子还未及冠,年轻体盛,请莫要说不吉利的话。”

“谁闲来没事喜欢咒自己呢,可我是真要死了,被我后头那个人气死的,等我死了,你们要为我立碑,刻座右铭€€€€远离癫公,珍爱生命。对了,这句话一定要用大红色,以警示生人。”徐篱山说罢叹一口气,笑着说,“我走了。”

徐篱山走了,走得分外洒脱,走得步步生风,走得越走越快,走得两腿擦出了火星,走得突然转身骂一路跟着自己的人,“滚啊!”

街上的人:“……”

“这是在街上。”京纾在徐篱山面前站定,好言相劝,“有气回去发,我任你打骂。”

临近的百姓:嗯?!

“街上怎么了?街上就不能骂人了?我就要骂!”徐篱山拿出老家神秘老太组织的绝命杀招“退!退!退”,把京纾杀退三步,骂道,“姓京的,别以为老子怕你,你再舔着张白莲花的脸气我,我他妈跳起来就给你一个暴扣,打得你脑袋开出九十九朵大玫瑰!”

京纾闻言蹙眉,生意很轻,“我不是故意气你,留青,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死我吧。”

“哎哟喂,殿下好可怜哟,没想到肃王殿下在家里也是被欺负的命啊。”

“徐六公子也太凶悍了吧,你看殿下眼眶都红了,那是肃王殿下啊,怎么会被欺到这种地步?”

“这叫为爱痴狂,放下屠刀,立地变怂。”

“有什么事情回家关起门来好好说嘛,在大家上这么指责打骂,肃王殿下以后怎么面对陛下和大臣们啊,要沦为笑柄了。”

“你懂什么?这叫宠妻!妻管严,一种千金难换的美德。”

“……”

啥?啥?啥?

徐篱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哈。哈。哈。

徐篱山也是真的很想仰天大笑三声,让苍天开开眼来唤醒这群愚昧的、单蠢的吃瓜群众,然后引来天雷劈哭京纾这朵很会给自己艹人设的盛世白莲。

好小子,行,真他妈行,给我玩脏的是吧?别后悔!

“殿下!”徐篱山脸色“唰”的一变,竟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哀戚道,“殿下,您怎么能给我道歉呢?我万万不敢受啊!您有何不满,打也好骂也好,我都受得,何必要引得旁人说我不顾尊卑呢!”

“徐六公子这么说,是常常挨打,都挨习惯了吗?”

“是啊,膝盖都吓软了,想来日子也不好过啊。”

“这就是嫁高门啊,高处不胜寒,这些个天潢贵胄哪个是好相与的?”

“原来殿下是故意坑徐六公子吗?今日的事情传出去,陛下定要斥责徐六公子当街撒泼还对夫主蛮横无理,好心机啊。”

“……”

窃窃私语不断传入耳朵,京纾看着徐篱山满面怆然,眉眼微动,俯身去搀扶他……没搀动。他顺势叹了口气,说:“留青,你这是什么话?我做了错事,向你道歉是应该的,你若不接受,我怕是寝食难安。我对你没有任何不满,更莫说打骂,至于尊卑,如今你我被陛下赐婚,你很快就是我明媒正娶的肃王府,自然与我同尊卑。”

不等徐篱山说话,京纾猛地使力,像拔萝卜似的把徐篱山拔了起来。他俯身替徐篱山拍掉膝盖上的灰尘,起身再度央求道:“与我回去吧,留青,不要回常州,不要抛下我,没有你,我无法独活。”

“演过了啊影帝……”徐篱山咬牙切齿。

“哎呀,徐六公子,你就跟殿下回去吧!”有小姑娘摸帕子擦拭眼泪,“殿下太可怜了。”

徐篱山傻眼:不是,哪里可怜啊?这位姐你不要看脸说话啊!

“是啊,小伙子,年轻人吵架是正常的,我和我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天天吵架,还摔碗嘞。”挎着菜篮路过的老妇顺路拍拍徐篱山的胳膊,劝道,“有话回去好好说,这夫妻之间嘛,床头吵架床尾和,一生气就回娘家哪能行呢?日子要被过散了。”

徐篱山捂住心脏:不是啊,大妈,你凑什么热闹?

眼见众人都纷纷劝起来,徐篱山有气没出发,狠狠瞪一眼眼眶微红的大白莲,冷哼一声,转头就撒丫子跑了€€€€他要连夜回常州,跑死在路上也在所不惜!

京纾看着那不断殴打空气的背影,笑了笑,突然侧身看向茶楼的二楼,那里有一处窗口敞开着,一个戴着兜帽的面具人站在窗边看着他,紧抓着床沿的手指正在流血。

京纾收敛笑意,说:“诸位,待我大婚那日,宴请全城。”

众人纷纷道谢,有人大声说:“草民先提前祝愿二位白头偕老、恩爱一生了!”

众人纷纷祝愿,最后齐声高喝。

那道目光杀意凛冽,京纾却是毫不在意地稍一颔首,道:“我与我妻承各位吉言。”

第83章 坐肩

徐篱山没能实现“跑死在回常州的路上”这一可悲的心愿,他还没跑出香尘街就被凭空出现的鹊一“请”回去了。

“我要和你谈谈。”是夜,徐篱山穿着自制小背心去了书房,吓得辛年立马捂住眼睛退了出去。

京纾不悦地说:“穿的什么衣裳?”

“夏天必备坎肩背心啊,”徐篱山抬起右鼻向他展示肌肉线条,“帅不?”

他的身上没有一处是不好看的,四肢纤长有力,此时裸/露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锁骨、肩颈无一不白皙漂亮,一把腰身没了里外三层的衣料遮挡,那种半点不羸弱的风情更是诱/人。京纾把人从头到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如实道:“帅。”

“这么穿可凉快了。”徐篱山搬了张椅子放在书桌前,落座往椅背一靠,二郎腿翘起来,“谈谈。”

京纾收回目光,继续低头看书,说:“免谈。”

“你还不知道我要跟你谈什么呢?”

“不就是想悔婚?”京纾语气平淡但分外笃定,“此事没有商议的余地。”

徐篱山瞧着他,说:“请问‘悔婚’二字从何说起?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人就决定了?”

“父母不在,长兄如父,我的婚事自然由陛下做主,你生母已故,婚事由文定侯做主,而你我婚事乃是陛下赐婚,且赐婚前陛下早已询问过文定侯的意见,文定侯并无反对之意。”京纾不紧不慢地说,“如此,可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算。”徐篱山微笑,“但是你没有和我商量过。”

京纾不解,“从前你问我想要什么聘礼,不就是向我求婚的意思?如今只不过是换成我来主动而已,有何不同?”

“……好。”徐篱山再问,“三书六礼呢?走到哪一步了?”

“第五步请期,已经完成了。如今就差最后一步,”京纾看向他,过了两息才说,“亲迎。”

徐篱山被看得一怔,脑门上刚刚积攒的两道半真火瞬间就熄灭了€€€€京纾说出这两个字的语气,甚至堪称虔诚。他缓了缓,说:“所以你们瞒着我这位当事人之一将所有事情都办妥了?有这样的当事人吗?我是npc吧,到了剧情点就出现、配合你们的演出。”

“这不是演出,是€€€€”

“怎么不是演出呢?”徐篱山打断,“你要把这出戏唱给所有人听,唯独没有我,我只是被附带的观众。”他凝视京纾,语气很轻,“你想说这是我们的喜宴,可你甚至没有邀请我登台。”

京纾没有反驳。

#VALUE!   “太后的事情比较特殊,因此我只能选择隐瞒你秘密行事,但在这件事上我们打一开始就没能达成一致,所以我的道歉只是因为我阳奉阴违。但我还是想说,我尊重你的选择,并不试图把你拉到我的阵营里来,但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选择,不要扛着保护我、担心我的旗帜来镇压我。至于那个面具人,那夜是我心性不稳,被表哥遇刺的消息打乱了阵脚,做事也不够谨慎,太过冒险,害得你担心,还要给我擦屁股。我认真地反省过了,以后一定多注意,我再次认真地向你道歉€€€€友情提示,这次绝对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至于我们的婚事,”徐篱山稍顿,又说,“你选择对我隐瞒必定有你的顾虑,可我想请问,以后只要遇见什么重要的、危险的事,你都会选择瞒着我吗?等我们成亲,我只需要在府里看看账本、剪剪花草,在你遇到难事时给你奉茶捏肩再说一声‘加油,京小纾”就可以了?其实在你心里,我并没有能和你一起承担的资格?”

“不。”京纾终于开口,“我知道你有能力,也有本事。”

“可你还是把我当成温室里的花朵,为了避免我被太阳灼伤,你就索性不允许我晒太阳。”徐篱山说,“我不是无所不能,也会遇到一些感到烦恼甚至是无法解决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我会跟你坦白,抱怨吐槽也好,寻求帮助也好,我不怕你笑话我,也不会觉得这样会麻烦你,因为在我看来,我们是平等且亲密的关系,可以并肩而行,互相扶持。”

京纾认真地听他讲这许多,说:“我想保护你,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我错了吗?”

“没错啊,我也想保护你,不想让人伤害你,谁敢欺负你我就把他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出门啊?”徐篱山叹了口气,“还有,其实你想在喜宴上搞事,想怎么搞都无所谓,你要发癫我也不拦你,我还给你鼓掌打气,真的,但前提是你得告诉我并且征得我的同意,因为那不是你一个人的喜宴,我有最基本的知情权。”

书页被京纾来来回回地卷起、抻开,此时已经皱皱巴巴地没法看了。他语气很低,说:“我错了。”

“那我不生气了。”徐篱山说。

京纾颇为不可思议,“这么容易?”

“啥意思啊?”徐篱山拍桌而起,“在你心里我是借题发挥、得理不饶人、脾气火爆且火冒三丈三天都喷不灭的那种人吗?”

京纾不语。

“你在心里蛐蛐我是不是?”徐篱山用腿撞开板凳,戳着食指走到京纾面前,“你是不是在心里蛐蛐我?你敢不敢说,你……嗷!”

他被京纾一把拽进怀里,坐了大腿。

“……干嘛?”徐篱山眨巴眼,被京纾认真的目光盯得脸皮有点薄了,“美人计啊,你无耻。”

世间最没资格贬低美人计的就是徐篱山,京纾掂了掂腿,害得徐篱山哎呀着晃了晃,很不爽地把他瞪着。京纾看了怀中这人良久,把人家都看得眼神游离了,才终于舍得开口,“我要向你道歉。”

徐篱山抿了抿嘴巴,姿态有些高傲了,“说。”

“我不让你对太后动心思,不是舍不得她去死,只是此事较为敏感。你和小五那夜夜探慈安宫,你当只有我知道么?”徐篱山“啊”了一声,京纾便继续说,“你是觉得陛下真把你看作好玩的小纨绔?”

徐篱山坐直了些,姿态又变低了,“啊?”

“苏昌揽下此事,此事在明面上不会和你们有任何关系,但背地里我与陛下是心照不宣。他假装不知,已然是对你们两个小子存了维护之心,毕竟皇宫是天子居所所在,你们派人潜进去,不论是针对谁、要做什么,都是在威胁天子安危。”京纾抬手摸了下徐篱山的下巴,手动帮他闭上了微张的嘴巴,“那夜你质问我,若陛下要动你,我可会保你,我要回答,你却不愿听了,是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么?还故意说自己是个‘外人’,你对我没有信心。”

徐篱山眼珠子一转,用一种含糊的语气说:“你们兄弟情深,我本来就是个外人嘛。”

“你的前半句和后半句没有一定的关系。陛下是我兄长,你也不是外人。”京纾摩挲他下颔的软肉,轻声说,“我会保你,不管谁想动你,我都绝不允许。我回答你的问题了,以后不要拿这种话来气我。”

徐篱山抹了把眼睛,闷闷地“哦”了一声,然后把脸埋进京纾的颈窝,不许他看自己。

京纾偏头蹭了下徐篱山的脑袋,“你与面具人走的那一夜,我觉得你冒险,也觉得你勇敢,我说你莽撞,可你心眼还是很多,都被激怒到那份儿上了还想着打探线索,可是留青啊,我是害怕了。你说有十一和柳垂跟着,面具人杀不了你,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不是一个人呢?如果真有那万一,我杀他千万遍都讨不回你。我不赞同你的做法,但我也要向你道歉。”他又撞了下徐篱山的脑袋,“你说自己口不择言,我也如此,说了让你难过、介怀的话,对不起。”

徐篱山晃了晃腿,表示听见了。

“我没有看不起你。”京纾说,“我知道你不是笼子里的珍鸟。”

徐篱山猛地抬起脑袋,无比期待地说:“那你不许再关我!”

“但是留青,”京纾看着他,“你拿什么来交换?”

“我不会再瞒着你涉险,”徐篱山保证,“在我涉险前会通知你的。”

“不是通知我,”京纾纠正,“是与我商量,以求万全之策。”

徐篱山谨慎地说:“那商量不通过怎么办?比如你很霸气、冷酷地说:没得商量!”

“只要不妨碍你的安危,我不会不通过。”

徐篱山挠挠头,说:“不妨碍安危,还叫做涉险吗?”

“所以才要好好商议,布置妥当。”京纾说。

“那好吧。”徐篱山伸出手掌,“盖章。”

京纾抬起手轻轻地碰了上去,赶在徐篱山收手之前五指一扣,与之十指交握。徐篱山怔怔的样子很可爱,他亲了亲徐篱山的下巴,嘴唇和鼻尖,说:“可以不分手吗?”

“……我本来就说的气话。”徐篱山垂眼避开他的目光,“不分就不分,你不要这样看我。”

京纾有时候不是个好人,问:“我怎样看你?”

“像下一瞬就要张嘴把我生吞活剥都不用蘸酱似的。”徐篱山强调,“人肉不好吃的。”

京纾掂了掂腿,把人抱得更紧,说:“你怎么知道不好吃,你吃过?”

徐篱山煞有介事地点头,“对啊,我吃过人肉包子,麻辣味的,但是很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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