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两个人再没别的话可聊了。
林燃起身,毫无留恋地离开。
江静姝没走,也没挽留他,只是一个人在角落里枯坐到天黑。
手机里有上百个未接电话,无数条信息,江静姝都没看,她关了机,就这样一个人坐着。
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一点一点地把这么多年这么多事这么多人都想了一遍。她想得头痛,可有什么东西却在心里慢慢清晰了起来。
晚上十点,咖啡馆打烊,江静姝不得不离开。
走的时候店员送了她一把伞,说是外面下雪了。
江静姝要付钱,对方极力婉拒,说这是上次店里搞活动剩的,不值什么钱。静姝只好记住了店名,说下次再来照顾他们家的生意。
“好的。”
店员看着她离开走远,扭头去了最里面的包厢,跟那位刚才给了大笔小费让他去买伞的客人说,
“林先生,那位小姐已经打着伞离开了。”
“嗯,谢谢。”
“您不要伞吗?店里还有一把。今年首都的初雪可大了,天气预报说可能得下一晚上。”
林燃摇了摇头:“我不用。”
他告别好心的店员,走出大门,朝着与江静姝截然不同的方向在雪夜中慢慢远去。
一些雪花落在女人的伞上,一些雪花落在男人的头上,还有更多的雪花呼啸着飘过千家万户的窗口。
其中,某一户窗子上正倒映着男人慵懒悠闲的影子€€€€
楚停云正裹着毯子懒洋洋蜷缩在卧室窗边的双人沙发上。屋里开着地暖,宝宝窝在他的肚子上盘成团,正噜噜打着呼。
爆发的父爱让卧室不再是猫儿子不能踏足之地,现在宝宝嚣张得都能上床睡了。
不过上床之前,楚停云会把它的脚脚和屁股都擦一遍,这大概是洁癖星人最后的底线。
楚停云怀里抱着猫,捧着瓷杯里的八宝茶一边喝一边慢悠悠地赏雪。
家里的咖啡已经失宠了,最近楚总都改喝养生汤茶。
男人尊严这种东西,在多次打击之下他已经逐渐看淡。一下午的双向奖励让楚停云感觉自己被榨干了,倒头从五点睡到晚上十点,刚刚才醒。
所以现在他认为最重要的是补肾养身,做到可持续发展。
找个太年轻,体力太好的小老公真是甜蜜的烦恼。
楚停云忍不住想,要是他当初第一次成功攻下宴寻,可能也并不算是件好事。毕竟万一做到中途,他这边体力不支,人家还精力旺盛欲求不满,那多尴尬。
总之,楚总妄想反攻的心渐渐就淡了。
这辈子反攻无望,还是算了吧。
无声叹了口气,楚停云又低头去喝了口小老公给煮的八宝茶。
€€€€这茶补肾的。
啧,就是枸杞加的有点多。
这时宴寻推门进来,他刚把楚停云买的新衣服挂好。
好在这次他有经验,提前制止了楚停云买一百件的想法。所以最后楚总也就买了十件,精挑细选了好一番,定然要保暖,帅气,又宽大到能把另外一个人包起来的。
“收拾好了?喜欢吗?”
楚停云在问那些衣服。
宴寻点头说:“挺好的。”
他倒是没看出楚停云买衣服的这些小心思,总之现在对方买什么他就穿什么。
属于那种很典型的已婚男人式的想法。
宴寻顺势坐到楚停云身边去,他发现对方格外喜欢在窗边放沙发,雪山别墅的卧室里放,他们家的客厅和卧室也放。
这时宴寻刚一坐下,楚停云就黏黏糊糊靠过来往他怀里窝。
刚吃饱的男人神色餍足而疲倦,要抱要贴贴,整个人身上都萦绕着一种温和,甜腻又慵懒的气息。
宝宝被两个人挤得难受,“喵”地一声跳到地上,伸了个懒腰,哼哼唧唧一番,跑到家长的两米大床上翻着肚皮睡去了。
宴寻没注意小猫,而是顺势把楚停云拢在了怀里。
其实他们俩这样事后姿势并不是第一次,以前做完之后,楚停云也会让宴寻这样抱着他。
那个时候楚总可不需要什么补肾八宝茶,他吃得刚刚好,既爽到,也没被榨干,甚至还想再来一次,但大多数时候都会被拒绝。
宴寻虽然顺从,却也总是沉默中带着点抗拒。
有一天楚停云又被拒绝,他就问:
“所以宴寻,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有着结婚证的炮友吗?”
宴寻说:“难道不是吗?”
“……”
楚停云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是笑,
“算了,炮友也行,总归是一对一还合法的吧?要是以后我出点什么意外死了,你可是我唯一的遗产继承人和保险受益人呢。”
楚停云特地立了遗嘱,把他的渣爹排除在外。
“……我不要!”
宴寻连这个都要拒绝他,于是楚总就骂宴寻不知好歹。
但如果现在楚停云再问一次的话,他应该会给一个不同的答案。
只是可惜楚停云没问。
宴寻顺势把男人手里的瓷杯放到旁边的小茶几上,他捏了捏对方腰上的软肉,说:
“这些补食倒是其次,你还是得锻炼。”
楚停云:“……”
宴寻的意思是体力,但楚停云却理解成对方说他胖。
这段时间太忙,隔三岔五加班熬夜,又被宴寻天天好吃好喝地养着,也就导致他直接长胖了四公斤。
虽然这四公斤的肉均匀分布在一米八的骨架上也没多少,但这么一窝着,腹肌线就不怎么清晰了。否则也不会被宴寻一捏就捏出一团软肉。
楚总下意识吸了吸肚子,
“刚给李律师打了个电话,他说老头子的情况不太好。”
€€€€这个话题转移得实在生硬。
宴寻也没挑明,“嗯”了一声等待着他的下文,
“所以我们的计划得重新调整一下方向。”
原本楚停云是打算逼江晟海自己出手,谁曾想老头子两腿一蹬,直接躺进了ICU,那现在楚停云就只能自己亲自来了。
“审计局那边已经进入兴发银行对贺家那些违规贷款进行调查了,大概再过不久就会有结果。”
楚停云后背贴着宴寻的胸口,慵懒地倒在对方怀里,说到这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句,
“谁能想到那位银行行长家的少爷竟然是真喜欢陈腾霄呢,他还天真地以为姓陈的会跟他结婚呢,然而人家早就在外面包了好几个小情人了,啧啧……真是个恋爱脑。”
楚停云完全没意识到他自己也是个恋爱脑,对别人倒是评判得头头是道。
他把宴寻的手拉过来,伸进身上裹着的薄毯里,让对方帮他捏捏大腿酸痛的肌肉。
宴寻伸手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人里面竟然什么都没穿。他的喉结缓慢滑动了两下,拿起旁边的小遥控器,关了窗帘,然后才开始安静帮楚停云按摩,从靠近膝弯内侧的部位慢慢往上捏。
楚总舒服得哼哼了两声,继续说:
“贺江两家虽说勉强算是联姻,但说到底还是陈家跟贺家达成了更深度的利益关系,现在两家都自顾不暇,过不久就该闹掰了。”
“所以接下来贺家那边倒是不用担心,他们那种信托公司最怕细查。至于陈家,他们这几年的漏洞就太多了。盯着他们的人也不止我们两个。”
“重点还有警局那边,妈刚才不是说实验室的分析结果出来了,说你当初车里的熏香有问题吗……嗯……”
楚停云说着说着,呼吸就急促起来。
因为这时候宴寻的手已经捏到了他大腿内侧几乎快靠近耻骨那块的肌肉。酸痛感和过电般的酥麻感交织在一起,让他下意识蜷紧了脚趾。
原本楚停云的头是靠在宴寻的左胸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慢慢往下滑到对方的臂弯里了。
宴寻的手一顿,发现对方双腿忽地并拢夹住了,还有点抖。于是他就毫不留情地又去掰开,
“放松,你肌肉太紧,捏散了才舒服。”
楚停云:“……”
已经很舒服了。
再舒服下去,他怕自己明天爬都爬不去公司。
但楚总还是无力反抗,他哼哼了两声,感觉确实酸爽又舒服,也就任由宴寻继续捏了。
“寻寻,这要是放在古代嗯……你多少得算个祸水妖妃。朕明天都不想去上班了。”
宴寻:“……我现在相信你还有两家影视公司了。”
他说着,抓住楚停云的右腿膝弯拉起来,往后压,拉一拉肌肉。
楚总的柔韧性实在是好,轻轻松松就能把腿压到头顶,这个动作让他的腿看起来更长了,匀称笔直,漂亮得像白玉一样。只是同时盖在身上的毯子都滑下来了不少。白净的皮肤上落着尚未褪去的红痕。
就算是楚停云这么厚脸皮的人,在这样的姿势下也有点不自在了,他立刻蜷起腿,把毯子往下拉了拉盖住。
“寻寻,你可真变态。”
说着,他伸手去挠了挠小老公的下巴,就像逗猫那样。
宴寻:“……”
总是被倒打一耙,他都习惯了,于是这时候就心平气和地怼回去一句,
“楚总,没你变态。”
“是吗?”
楚停云也不生气,他反而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