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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羽的神色立时便冷下来,起身道,“我去看。”
沈云集急急忙忙追上,“我也要去!”
殷羽迟疑一瞬,见他一脸好奇,还是道:“你先在此处等我,可否?”
沈云集哼了一声,“可是我……”
他这边话未说话,殷羽忽地走的近了,微一低头,唇便落在沈云集脸侧,轻飘飘如羽毛一般,而后直起身,“我马上就回来。”
沈云集冷不丁被亲了一下,缓缓摸上脸颊,一时竟是没回过神,呆呆点了头,道:“好。”
半个时辰后,房门被推了开来,殷羽带着一身的冷气进来。
沈云集在榻上躺着,本已等地快要睡着了,见他回来,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坐起身,道:“是何人找你呀?”
殷羽握着剑朝他走进,忽地弯腰把人揽抱起来,声音冷静的很,“现在要走了,困吗?我抱着你。”
他俯身的时候,沈云集隐约的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瞬间便明白他这一趟是做什么去了。
方才还混沌的脑子霎时便清醒过来,他搂住殷羽的脖子,借着他的力道站直了身体,摇摇头,“我不困了,走吧。”
好在两人一路上都是轻装上阵,没什么要带着的东西,走起来便也快,于是连夜就赶起了路。
后面连着几日都在马背上颠簸,好在将追赶的人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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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知道了魔教圣物的真面目,沈云集一连着好几日,都得跟在殷羽身边念叨一句小心。
殷羽倒是不嫌烦,每次他一说,还勾着唇角,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到了后头,倒是沈云集自己觉得自己话多,忍着少说几句。
马儿悠悠地在小路上走着,沈云集靠在殷羽肩膀上,抬头望天。
这些日子坐惯了快马,如今日一样这样慢悠悠地走,倒还是第一回。
这一路上人少,可好在景致是极好的,青山绿水,只是看着,便叫人觉得心旷神怡。
沈云集没过过这样的日子,明明是四处在逃的,但却不觉得慌乱,甚至能见着许多以前没见过的风景,于他而言,真真是赚了的。
他这边舒服的面上带笑,没注意到放在殷羽腰间的双手不知何时搂地越来越紧,到最后整个人都如同狗皮膏药似地黏在他身上。
殷羽一边驾着马,一边分出些心神来顾着身后的人,自然也觉察到身后人的动作,于是低头看了一眼。
他今日应着沈云集的话,换了身深灰的衣裳,那双手搭在深色的布料上,白皙细长,实在是显眼的很。
以往这双手的主人总是喜欢说些他生的好看这般的话语,可于殷羽自己而言,并未曾放在心上,他一向不去特意关注这些,只觉得各人的相貌虽然各不相同,但到底不过是一层皮肉,所以并不多看一眼。
近些日子却是有些不同了。
若说起皮相来,沈云集是生了副顶好的相貌的,看整张脸,很是清俊,可那双眼却实在的是很漂亮的,睫毛长且浓,眨起来,带着钩子似的迷人眼。
两人在一处时,他总免不了要去看那双眼睛。
到了现在,就不光是眼睛,连带着觉着小公子的手也漂亮,更甚者,是觉得整个人都如金玉一样,散着光似的惹眼。
殷羽将视线从那双手上移开,一想到自己方才都想了些什么东西,眉头便皱起来,谁料脑海中的东西一时半会儿散不去,他抿紧了唇,念了个清心咒。】
“我说,这位先生,您能下马了吗?”
今天的拍摄任务完成的圆满,李昀山还没愉快上呢,一眼就瞅见似乎是粘在马背上的某人。
奚琢听到这声音,脸先红了,他像松开手,但奈何这马高大,松了他要坐不稳,于是只得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小心翼翼地腾出一一只手来戳戳戚寒洲肩膀,“寒洲,我们该下马了。”
戚寒洲还盯着他的手呢,这会儿听见他的声音,像回过神来似的,开口:“到了吗?”
声音清清冷冷的,话却是有些呆了。
奚琢笑了,点点头道,“嗯,是到了,所以快下马吧。”
戚寒洲乖乖下了马,站在马旁边伸出双手,道:“我接着你。”
刚赶来帮忙的工作人员站在原地,一时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奚琢虽然以前没骑过马,但为了拍戏,后面也是学过的,下了马,倒是不至于让人扶着。
他先和工作人员道了谢,说自己可以下来,又看了眼等着抱他的某人,迟疑了一下换了个放下跳下马去。
马儿被牵走了。
戚寒洲没接到人,手放下来,眉头一皱,“怎么不让我接着你?”
奚琢掸掸衣服,诚实道:“我下的来的。”
戚寒洲好一阵子没说话,似乎是在想他说的话,只是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满意,一步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仔细地瞧着他。
奚琢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强调道:“我真的下的来。”
戚寒洲的眼睛被扇子似的睫毛盖着,遮住一点儿疏淡的瞳色,闷声道:“我知道。”
奚琢想说知道的话那就没事了。
话没出口,肩头却被人拢住了,接着戚寒洲的前额抵过来,长发从耳侧滑落,落下来时擦着他的侧脸,激起一阵麻痒。
“可我怕你摔到。”
“我想扶着你。”
奚琢一时间没说话。
他每每总会想,谁能想到外头那样光鲜亮丽而又待人游刃有余的戚寒洲会在某些时候露出所有人都没见过的一面。
而这一切,不知是不是恰好的,都显露在他面前,让他最初是抗拒,后来又乱心。
奚琢偶尔会觉得自己是遇着了狐狸精。
戚寒洲今天却好像是被开了什么开关,顾不得周围有人,顾不得时候是不是合适,只知道一颗心脏鼓鼓胀胀,需要开个口。
“上次我问你,男人是不是没有关系,”他抬起了头,睫毛一掀起来,琉璃似的眼瞳就全部显出来,“是认真在问的。”
戚寒洲稍稍靠后了一些,拉开过近的距离,可是双眼依旧眨也不咋地望向将奚琢地眼睛。
“我没有关系。”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尾音却轻轻勾着,缱绻温柔的不得了:
“你呢?”
第59章 加五十九分
周遭还是吵闹。
人来人往,但好像都熟悉了两个人凑得很近的模样,所以不觉得奇怪。
奚琢许久没应声,只是看着戚寒洲的眼睛。
这双眼睛有时候很深,有时候又很浅,深的时候叫他看不懂,浅的时候又一眼能看穿。
就像现在,这双眼明明白白地,写着认真与渴求。
这意味着刚才所说的不是什么玩笑话,戚寒洲是认真地,在等他的一个回答。
奚琢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明白自己对戚寒洲的眼睛没什么抵抗力,所以刚才这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瞬间想要直接回答他。
但冷静下来后,他又想,现在是真的能够回答吗?
这个回答或许在此时是合人心意的,但之后呢?
就连现在是不是在现实里,他都产生了疑问。
安静的这一段时间,戚寒洲却很有耐性的,就只是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双眼却恍若实质一般,几乎是缠绕在奚琢身上。
奚琢避不开这双眼睛,他以前遇到过许多难题,但林林总总加起来,竟然好像没有一件能比回答一句话更难的了。
他抿了下唇,说了自从空气沉默后的的一句话,“你现在是谁?”
似乎是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一个问题,戚寒洲有一瞬的怔愣,五官之中格外出众的那双眼睛短暂地浮现出一丝不太清明的神色。
奚琢等着他回答,用眼睛紧紧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这样的奚琢是很难见到的,戚寒洲平日里见到的奚琢总是一脸的认真,和人对话的时候总会抬起头,双眼认真地望过来,唇微微挑起,带起一个可爱的弧度。
这不过是个十足简单的问题,戚寒洲静静地、仔细地看着他,他还能是谁呢?
他是戚寒洲。
戚寒洲听见自己口中说出来了这句话,声音轻飘飘的,但到底是能听得清楚。
奚琢嗯了一声,很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戚寒洲没在他脸上看到其他的表情,忽然觉得心一沉一沉的,又慢慢地泛滥上一些委屈的情绪来。
奚琢主动靠近他一步,脸上显露出一点苦恼的神色来,但眼睛还是执著地朝他看过来,“这个问题,我可以之后再回答你吗?”
他轻轻勾了下唇,补充道:“在认真思考后,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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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楼里乐声阵阵,衣衫鬓影间杯盏交接,酒香浓浓。
沈云集气定神闲地坐在席间,身旁赫然是两个容色姝丽的女子。
他一身华服,手持一把折扇,上书‘山水’二字,俨然一个翩翩公子。
身旁女子替他斟酒,纤纤玉手端着酒盏递向他唇边,媚眼如丝。
沈云集心脏咯噔一下,那气定神闲的模样险些破了去,他一开折扇,挡住唇边的酒杯,一伸手自己将那酒接了过来,冲那女子微微一笑,“多谢姑娘。”
那女子掩唇一笑,垂下那双水波潋滟的眼,柔声道:“公子折煞奴家了。”
沈云集笑笑,将酒饮了,拿了折扇遮住半张脸,双眼四下里逡巡着。
此时换了琵琶弹奏,伴舞的女子红衣纷飞,众人纷纷叫好。
他四下里寻了一圈,没能看到熟悉的人影,眉头皱起来,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殷羽这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进了青楼不说,现在更是连人都寻不到了。
沈云集一着急,面上神色便容易显露出来,只得提扇往上了些,揉揉眉心,舒展了眉毛。
这人平日里半点儿风趣都不懂得,竟也知道跑来青楼!
就他那副模样,在这里可是要被逮住好一顿逗弄的,说不准被哄着被姑娘们吃干抹净都还呆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