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窗外忽地传来一声响动。】
桌子上堆了一堆的东西。
奚琢出来时看了一眼,发现除了花,里面还有几盒果切,意味明确的摆着艳红的草莓。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当然,也不是给他的。
奚琢看了半天,走近了点儿,看见偶尔的几束花里除了花外,还有小小的卡片,粉粉嫩嫩,算不上精美。
上面当然是写了字的,但没有署名落款。
他移开眼,眉头苦恼的皱起来,忽然就有些庆幸戚寒洲还没出来,要是看见了,眉头肯定皱的比自己厉害。
其实在刚进组的时候这些东西也是一阵子一阵子地送到戚寒洲手里,只不过频率低,而且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自从上次卫山澜来过后,这种事情就多了起来,东西不多,但几乎每天都有。
奚琢看着这堆东西,忽地记起来之前李昀山提过一嘴,说卫山澜现在也算是半个导演,也投了资,拍过几部戏,反响不错。
在这一层上,这些鲜花和水果看起来就更赤裸裸了。
但是其实戚寒洲也没那么爱吃草莓呀,要送水果也该送点儿别的,比如樱桃和蓝莓一类。
这么一想,奚琢突然愣了一下。
于是戚寒洲出来时就看到的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奚琢,凑近了,还能看见脸上怔愣松散的表情。
他手撑着桌面,弯腰低头从下面去看他垂着的脸,眼睛一眨,卷翘的睫毛便要飞起来似的,“在想什么?”
奚琢被他叫的回了神,一抬头就对上戚寒洲的眼睛,这不是个适合说话的距离,他往后稍退了一点,眨眨眼,道:“我只是在想,我好像还挺了解你的。”
戚寒洲倒是没想过他会说这么一句话,按在桌上的手动了动,压着一片柔软的东西。
他低头看见那一桌东西,眉头皱了一下,便收回手,看也不再看一眼,继续专注地看着奚琢,笑着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奚琢就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的数,“比如说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样子的衣服,不喜欢什么颜色……”
明明是他自己开始算起来,说到一半,戚寒洲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倒是愣了神。
“戚寒洲。”
奚琢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只是在吃食上了解戚寒洲,于是嘴唇张了张,喃喃叫了他一声。
戚寒洲突然被点了名,应了一声后,等着他继续。
奚琢像是很疑惑地抬头看着他,轻轻皱起的眉头雾一样,“我怎么会这么了解你?”
这问题对着戚寒洲发出来,等的却好像不是他的回答。
问出后,奚琢眉宇间的疑惑更重了,他沉默了很久,再次看向戚寒洲,却是掐断了刚才的话题,轻描淡写地换了另一个,“我先去卸妆了。”
戚寒洲看着他走,想要说他也去,然后就看见奚琢好像是有所感应似地停了一下,站在两米外转身,指指桌上的东西,很认真地叮嘱,“要好好处理,里面还有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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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钟。
戚寒洲在心里默念一句。
桌上的汤已经不冒热气了,静静被摆在桌上,五分钟前,这碗汤进入照片,被发到了另一个人的手机中。
那时候热气还在,看起来很有食欲,只是过了十分钟,消息没有回复,汤也冷下去。
其实他晚上没有吃东西的习惯,买这个汤是心血来潮,好在这汤好像是熬了很久,颜色看着漂亮,闻着也很香,所以买回来后戚寒洲倒是生出点儿想喝一点儿的心思。
只是这心思最开始明明白白,他是想和奚琢两个人喝的。
不过是另一个人没来。
消息也没回。
这其实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但是联想到今天不理会自己的人,就变得不寻常了。
戚寒洲丢下手机,仰起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今天比起之前,实在没有什么圆满的事情,没摸到,没碰到,除了台词话也没说上几句。
最后连一起回来这件事也没有办成。
而且有一点很明确,奚琢今天特别冷淡。
想到这个,戚寒洲就觉得心是被人揪住了,那只手不松开也不放开,便落成了现在这么难受的局面。
头顶灯光照着眼睛,刺眼,他眯了眯,干脆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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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时,屋子里充盈着浓郁的香味。
刚睁开的眼无法适应,戚寒洲半睁着眼许久,坐直了身体。
桌子上摆着的汤不见了踪影,只有空气里的香味很熟悉。
他就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忽然站起了身,去了厨房。
开放式的柜台,没有遮掩物,一眼就看得见里面的一切。
灯光暖融融的照下来,奚琢系着围裙,正用勺子搅着汤锅,香味儿就是从那里面散发出来的。
戚寒洲没再动了。
他靠在一边,心被覆盖上一层平静的潮水。
时间这时候特别慢,又好像是特别快。
戚寒洲在这个静默的时间间隔里,难得的去主动回想起了一点儿以前。
他从来没有在有第二个人的屋子里醒来过。
时间水一样流逝,汤锅下的火咔哒一声被关了。
奚琢放下手里的勺子,一转身,看见戚寒洲站着,愣了一下,很快道:“你醒了呀。”
戚寒洲没说话,盯着他蓬松松的头发,然后身体动了。
奚琢就这么呆在原地,看着他朝自己走来,很急切似的,搂住了自己.
第64章 加六十四分
第六十四章
奚琢好长一阵时间手都不知所措地悬在半空,不知道该往那里放。
戚寒洲平时也会对他做些小动作,比如勾手指,有时也蹭蹭肩膀。
但也仅仅止于此,这样的拥抱是没有过的,自然,戏里的不算。
比起那些无意中的小动作,这样一个拥抱实在算得上足够亲密。
而且这个拥抱这样急切,还很用力。
奚琢脑子混沌着,手悬着半天,还是落在他肩膀上,并试探着轻轻拍了一下,问他,“怎么突然跑过来。”
戚寒洲抱着人不撒手,只是道:“以前没人会给我热汤。”
奚琢琢磨了下这句话,很执着的纠正,“我之前不是有热过汤给你吗?”
戚寒洲却也很执着,闷声:“不是说你,说别人。”
奚琢听出他声音里有几分委屈,这让他觉得眼下即便低着头搂着自己也依旧显得很高的人看起来有些脆弱。
他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安慰方式,只能道:“我以后会经常给你热的。”
这句话在奚琢自己看来平平无奇,于另一个人而言却很是很受用的。
戚寒洲在他肩膀上蹭了下,高挺的鼻梁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紧贴在奚琢的脖颈上,因此嗅到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有点儿像那晚的桂花香。
奚琢想了下,手臂抬起,掌心便贴在他脑袋上揉揉,手心里的触感软乎乎的。
“汤热好了,你还喝吗?”
戚寒洲这时候才松开手,他抬起脸,越过奚琢的肩膀,看见从汤锅里冒出来的一阵热雾。
“刚才不想喝了。”
他站直身体,眼睛垂下时,浓长的睫毛掩盖下来,让那双浅色的眼瞳被遮住一点儿平常冷淡的锋芒,看起来有点温柔过头的样子。
奚琢听见他接着说,“但是现在又想喝了。”
“……”
奚琢静默了片刻,笑了,“你怎么这么多变?”
戚寒洲把眉头皱了一下,“哪有,我很专一的。”
他意有所指,说完后就紧紧盯着奚琢看,看他转身去端起汤锅,追着问了一句,“你信不信啊,怎么不说话?”
奚琢没答,只是把汤锅端过去放在桌上,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提醒他小心,然后说其他的,“以后晚上不能再吃东西了。”
戚寒洲在他后面站了一会儿,取了两个碗和勺子,跟着过去摆在桌上。
他把碗摆好了,从奚琢的手中拿过舀汤的勺子,勺子晃动一下,戚寒洲发现汤锅里面加了几截玉米,便动作很利落地舀了两小碗汤出来。
奚琢抽出椅子坐下,看着被推到自己手边的小碗,汤水荡漾了几下,又平静下来。
戚寒洲刚开始对这肉汤兴趣不是很大,但是他喜欢吃玉米,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睡了多久,但是这玉米的表面裂开一点儿,显然已经被煮的十分软糯。
他蓦地就记起来今天奚琢说的话,看着这玉米几秒,心说他果然是很了解自己的。
这样的认知,让喂进口中的玉米不仅香糯,似乎还泛着甜丝丝的味儿。
奚琢是没有动勺子,只是看着戚寒洲吃,等他吃完那一小截玉米后,突然道:“好吃吗?”
戚寒洲对这肉汤没什么感觉,所以很诚实道,“玉米很好吃,汤不怎么样。”
然后奚琢就笑了,他嗯了一声,“这玉米我挑了很久的。”
戚寒洲听他说完没作声,只是把汤里的玉米都挑出来,一口一口地吃,很仔细。
奚琢怔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