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下午开始笼罩在心头的乌云几乎是在瞬间便消散了。
太阳永远都会来拯救糟糕的天气。
奚琢突然觉得眼眶热热的,心理上的情绪刺激到身体,带来的生理反应让他难以控制,他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好让眼睛看起来自然一点,然后紧紧抱住戚寒洲。
“逃避可耻啊奚老师,”戚寒洲逗他,“你得要给我承诺才对。”
奚琢埋在他肩膀上,努力向上看,好让干涩的眼睛不要突然湿润,“你这样说的话,”他收紧了手臂,声音小小的,“那我也是傻瓜了。”
“好,”戚寒洲轻笑着拍他的肩膀,声音温柔,“那我会负责的。”
“嗯?”他忽然感觉到肩膀处泛起一阵热意,像是被什么濡湿了,忙把人支起来,“哭了?”
奚琢双手合着,严丝合缝的挡着脸,很倔强地做最后的挣扎,“没有。”
戚寒洲指指自己的肩膀,“那这是什么?”
奚琢手指岔开一条缝,看了那儿一眼,睁眼说瞎话:“是口水。”
“……”
倒也找个合理一点儿的借口。
戚寒洲给他逗笑了,故意逗他:“这样啊,那我要拍照纪念一下,到时候发微博就配一句男朋友太馋我了,完美的文案。”
“……”
眼见着他要掏手机,奚琢急了,伸手按住他的手腕,“不能发微博!”
这一下可是把手放下来了,那双还湿润着的眼睛就露了出来,戚寒洲一眼瞧见,只觉得心脏抽抽,舍不得逗他,小心翼翼地给人擦眼泪,“骗你的,不发。”
掉眼泪的样子暴露出来了,奚琢没来得及羞耻,眼泪就被戚寒洲温柔的擦干了,他吸了吸鼻子,低着头有点不敢看人。
他小时候就很少哭,特别省心,没想到长大了却因为不大的事情流眼泪,实在是有点超出想象。
“怎么不说话了?”戚寒洲皱着眉头,“因为什么事伤心?”
原本奚琢不愿意说下午去做了什么,他就不打算再多问,但是现在人都哭了,他实在是着急。
奚琢摇头,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揉揉眼睛,除了眼眶还红着外,倒是看不出异常,“不是因为伤心。”
他团吧团吧戚寒洲的手,塞在自己手心里,捏啊捏的,最后才说:“我就是太激动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控制住。”
“所以,”戚寒洲笑了,“是因为我说的话?”
奚琢点点头,“是这样,”他摸摸头发,不太好意思,“我本来是有点儿担心,但是现在不担心了,”说着,他抬头看着戚寒洲,认真道:“我要相信自己。”也相信你。
见他当真是不像刚回来时那样一副萎靡的样子,戚寒洲放下心来,把脸凑过去,“那是不是要奖励一下我?”
他伸出手指点点脸侧,笑眯眯:“至少亲亲这里。”
奚琢犹豫了一下,凑过去亲他一口,完了还一本正经问他:“这样可以吗?”
戚寒洲没想到他今天会真的会顺着自己,一时愣了一下,随即蹬鼻子上脸,嘴巴也凑过去,“这里也要。”
奚琢笑着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两下,三下。
戚寒洲盯着他弯着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一头钻进了他怀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完蛋,我要爱你一辈子了。”
第77章 加七十七分
【寒冬终于过去,三月初春,京城正是暖起来的日子。
一朝归来,沈云集再走在宽阔大街上,竟是说不出的感慨。
他记起自己当日离开的时候,心中想的是以后绝对不要再回来了,可再次站在熟悉地方的土地上,心中首先生出的是极大的归属感。
他们到城外的时候日头刚升起,眼下街上正是人涌动的时候,商铺一间一间打开,沈云集每走一步总要停下多看一眼,瞧瞧与他离开前是否有异。
回到熟悉的地方,沈云集兴奋的很,拉着殷羽的手同他说话,“这间糖铺子我常来的,不过是小时候了,想不到竟能开到今日!”说完,他眼睛一亮,又跑到了其他地方,很开心的模样:“我常在这里定布料,这里的颜色是最时兴的,料子也极好。”
殷羽朝着店里看了一眼,眼尾微垂,“嗯,看着是不错的。”
沈云集得意的冲他笑,“是吧是吧!”
他早就想过有一日能有带着殷羽在京城的各处逛逛的,如今当初的愿望当真实现了,自然是兴奋不已,一说出来便滔滔不绝。
两人径直走到了一处茶馆,仅是站在门口便能嗅到一股清雅茶香,沈云集抬头看了眼牌匾上的字,笑弯了眼睛,“竟是这家!这里的茶也是很好的,我一定要带你去尝尝!”
殷羽低声应他,“好。”
沈云集拉着他的手,二人方才跨进门槛,他便与一人迎面撞上,约莫是恰好撞在了对方肩头,鼻头酸涩,他揉了揉鼻尖,忽地嗅到一股很熟悉的沉香味道。
他迷迷瞪瞪抬头去看,瞧见眼前人的脸时,霎时瞪大了眼,“……兄长?”
话音刚落,肩头便被人猛地一抓,他整个人便被紧紧拥入怀中。
沈云清紧紧按着他,清俊的面容因着激动显出几分痛苦,他垂着眼,长睫掩映下,依稀可见眼下的淡淡青黑。
沈云集眼眶也有些湿湿的,他轻轻拍了拍沈云清的肩膀,小声道:“兄长,我好想你。”
沈云清松开了手,重新站直身体,盯着沈云集的脸看了又看,叹一口气,“回来了就好。”
殷羽朝他微一点头,提醒:“换个地方说话吧。”
沈云集这才反应过来,“差点儿忘了,我们站在这里,挡了人家的路。”
沈云清看了殷羽一眼,微微一笑:“失礼了,”说完,他将掌心贴在沈云集肩膀,温声道:“我们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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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沈府门口,沈云清先下了车,撩开帘子,朝沈云集伸手,“下来吧。”
沈云集一下红了脸,半是羞涩半是责怪的嘟哝:“我又不是小孩子,能自己下来。”
“好吧。”沈云清笑笑,收回手。
沈云集正要下车,却是被人一把拦腰抱住,还在愣着神儿,两只脚便已稳稳踩在地上。
殷羽收回手,替他理了下稍乱的衣襟,低头看他,微弯了下唇角。
沈云集:“……”
“你你你€€€€”他还未降下热意的脸此时更热了,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凑过去小声和他说:“下次告诉我一声行不行。”
殷羽问:“为何?”
往常殷羽只会顺着他点头说好,今日这样一问,沈云集却是愣了,他轻咳一声,看看四周,道:“自然是因为此处人多,叫人看了多不好。”
殷羽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周围,果然看见有好奇的目光透过来,他转回眼,低头看着沈云集,“不必在意他人。”
“……”论口头功夫,沈云集鲜少碰壁,偶有第几次,全是落在殷羽面前了。
“快些进去吧,有什么话,在家里说也是一样的。”
带着笑意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沈云集回头,看见沈云清面带笑容看着他,只是这笑略带揶揄,他一臊,避开目光,拉着殷羽就进门:“兄长说得对,我们还是进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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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抱着手机,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儿的哲学问题圈内。
一连拍了几个月的戏马上要顺利结束,今天戏又提前拍完,他难得给给自己放了个小假,出去吃了顿好的,这是吃是吃到了,可谁能想到吃完后就收到了一个重磅炸弹。
饭店门口人来人往,门前的灯电量相当充足,照的马路都格外敞亮,他盯着手机上那条消息,看了又看,确认自己没看错。
但是谁能来告诉他,洲哥好好的为什么要看新房子啊??
陈余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地打了辆车,径直朝酒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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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师傅实在给力,半个小时的路程缩了小半。
陈余站在房间门口,想也没想就敲了门。
门开的很快,可是开门的人不是戚寒洲,是奚琢。
看见他喘着气的样子,奚琢关切道:“是有什么急事吗?”他让开门,“先进来再说。”
“好,好。”陈余两部跨进来,看看室内,瞧见把炸弹丢给他的那人本人正十足淡定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只玩偶,两只长耳朵,看着像是兔子。
等下,玩偶,还是兔子?
陈余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正好有泡好的茶,奚琢倒好了一杯过来,看他还站着,疑惑道:“怎么不坐下?”
陈余僵硬地扭头看他一眼,“我在思考。”
“……”奚琢把茶杯放下,“那……坐下来思考?”
陈余坐下来,还是不能把注意力从戚寒洲手里的玩偶身上移开,忍不住小声问奚琢:“洲哥什么时候买了这个东西?他以前不是挺讨厌的吗?”
奚琢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他不喜欢这种的吗?”
陈余刚要点头,就见戚寒洲朝他看过来,那眼神刀子一样,冷飕飕地,他欲哭无泪,咽咽口水,很快就撒了个谎:“不是,不是不喜欢,我估计记错了,他以前在自己的工作室还会放好几个呢。”
这话说的和他前面的说辞完全搭不上边,奈何他一脸的紧张,加上刚进来的时候似乎是很着急的样子,奚琢就不再关注这事,问他:“你有事要和寒洲说吗?”
“啊,是有点儿事。”
陈余心说本来是有的,但他总觉得买房子这事是和奚琢有关,而且看这样子,目前还是保密的状态,所以不能是现在问。
太为难了€€€€他看向戚寒洲,使劲儿挤眼睛。
戚寒洲终于舍得放下兔子玩偶,朝他看过来,十分冷漠:“你眼睛没事儿吧?”
“……”
毫无人性,简直毫无人性!
陈余咬牙切齿,“你忘了吗洲哥,那事不是很重要吗?很重要!”
奚琢一头雾水,干脆端着茶壶起身,“唔,我去添水。”
等到人走了,戚寒洲捏捏兔子,握着玩偶的手臂朝陈余挥挥手,“你觉得买在哪里比较好?”
“……哥,合着你刚才是知道我要说的是这个啊?”
戚寒洲随意点点头,“是知道。”
“你不是有房子吗?”陈余不明白了,“再买一个是要干啥啊?”
戚寒洲还没说话,听见他惊叫一声,一脸的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坐等升值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