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毕竟是港口黑手党的地盘不能久待我们很快就转移了。
到了这时,我倒是考虑到了一些正事。
“到哪去找涩泽龙彦?”前往安全屋的路上,我开口问道。
“演出开始的时候,演员们自然会登场。”费奥多尔回答道,描述抽象到说了跟没说似的。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觉得我病还没好。”我开口说道。
费奥多尔撇了我一眼。
“没那么快。”终于,他认可了我的理由,进行了破解版的发言,“涩泽龙彦在等导演先生。他知道我和导演先生不是一个人了,也把我和他当做戏剧中的角色。期待我和导演先生打起来,真是恶趣味。‘那有编剧比演员更先来到台前的道理啊’他大概是这么想的。希望他可以一直保持这种愉悦的心情。”
我默默的听完,觉得晕船还是有点好处的。
虽说这种生病就不用动脑的福利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了。
但这种事情,只有一次也很爽。
第281章 睡觉
去往安全屋的路上,我在路过的早餐铺上买了个包子做早餐。
非常好吃!
终于能咽下食物而不会反胃的我理解了什么叫活着的幸福。
“船上的日子都不是人过的,”我一边咬着包子一边点评道,“再也不坐船了。”
费奥多尔带我走在去安全屋的路上,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没做太多回应。
他也买了早餐,却只是拎在手上。大概是过去积累的修养,他没有在路上吃早餐的习惯。
我就不行了,如果我不在路上吃早餐,迟到和饿死总得选一个。
等吃完包子,我就没什么力气了。
在船上连睡觉都是不安稳的。即使只有几天,我也从未完整的睡过觉,一直在反复经受晕船的折磨。如今下了船,迟来的、多日没得到充足休息的后果找上了门。乏力感使我的注意力不太集中,虽然还能一步一停的跟上费奥多尔的脚步,却连怎么走到安全屋的印象都没有了。
等到有点意识了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安全屋。
是一个小巷子里的违章公寓。这样的建筑横滨到处都是,政府没有做城市规划的打算,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允许了。住客多是些只能赚够温饱钱,有可能还压着房贷的可怜社畜……以及零星来这做些临时业务的违法分子。
比如我们两个,俩查无此人的黑户。
安全屋看上去很普通,装修传统,啥也没有,条件肯定比不了那些正儿八经的酒店旅馆。但性价比肯定没的说,费奥多尔联系了个很靠谱的中介,弄来了这间临时的安全屋。
灰色地带的关系网错综复杂,但真做起工作都得落于实处。安全屋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业务。酒店要求太多,黑店又坑又耽搁时间,除了条件好的大企业大家族,多数干灰黑业务的一般人都没有购置一大堆安全屋的财力。
不是全额付不起,而是租房更有性价比。于是安全屋业务便运营而生了。
中介接受委托,物色可靠的房源,再将它租售,赚取委托费。因为看上去只想是普通的租房业务,在非长期业务中,其隐秘性与安全性甚至还要更高些。
旅费赚的再多也不经花,烧钱也不该烧在这种地方。费奥多尔还是懂规划的。
我却已经撑不住了,几天以来反复晕船的经历弄得我现在病恹恹的,就没完整的睡过一个好觉。所以刚进门就栽沙发里秒睡了。
“进房间再睡。”对生活习惯有那么一点要求的费奥多尔碰了碰我,恰好碰到了我腰上方一点的疤痕的位置,有点痒。
过去被与谢野医生反复治疗,身上啥疤痕都留不住。结果刚到这个世界,大大小小的疤痕就出现了。
我勉强听从了他的意见,艰难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去了房间。
“那里是厨房。”费奥多尔开口提醒道。
我停下了脚步,换了一个房间。
这次倒是走对了。
房间里的家居约等于没有,但好歹有个床。我也没管上面有没有套床单了,再不好好睡一觉我真的要猝死了。于是我直接趴在床上秒睡。
这次终于是好好的休息了。没有被晕船折磨的无法入睡,是很舒服的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那会儿大概是下午的样子。时间上可能是四五点左右。我抓了抓头发,推门出去的时候就看见费奥多尔正在捣鼓自己的电脑。他真的很爱他那套设备。
我跟他打了声招呼,接着注意到了桌上的纸条。纸条的旁边放着一张电话卡、一把钥匙和一些现金。
纸条上面的内容做了知识加密,是用花体写就的俄文,没学过小语种的人根本看不懂,学过小语种的也得会辨认花体才行。我看了好半天才捋顺了语法,读懂了上面的内容。
是费奥多尔留的。
大致是叫我醒了之后自己安排吃饭的问题,他有私事要办不会那么早回来。至于电话卡就更简单了,我们原先那张只能在露西亚用的,现在肯定是用不了了。所以我得换卡。
显然,这张纸条上的大部分内容都过期了。我一口气从上午睡到了下午直接错过了午饭,费奥多尔也办完私事回来了。
所以我只能默默的把饭钱收进了口袋里,然后拿起放在桌边的手机,拆掉手机壳把电话卡给换了。
做完这些事后,我把手机和钥匙收回口袋里,再次回了房间。
起猛了,回去再睡会儿。
这次我倒是在衣柜里找到了换洗干净的床单枕头什么的,简单给自己铺了个床。
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某些体弱多病的俄罗斯人已经开始推进自己的计划做正经事了。某些身负重责的调查员却在睡觉。
€€€€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啊!
我心不在焉的谴责了自己一下,然后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嗯,睡得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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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睡饱了的我起了床,推门到卫生间洗漱。等吧自己收拾妥当后就看见费奥多尔在小客厅里优雅喝茶。
真难得,终于没卷事业了。
我打了个哈欠,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着一边捻了块桌上盘子里的小饼干垫肚子。
“私事做完了?”我一边咬着饼干一遍含糊的问道。
“没有。”费奥多尔喝了口红茶,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只是该做的准备已经妥当,在等时机罢了。”
我脑补了一下下完棋等对面落子的画面,悟了。
于是我点头“嗯”了一声。
“那我出去找早餐€€€€嗯……午餐吃了。”我开口交代了一下我的去向。
有那么一瞬间,费奥多尔似乎想评价些什么,但他没那么做,只是战术性的喝了口红茶。
而我出门吃饭去了。
想也能想到费奥多尔在心里在想啥。从昨天早上睡到今天下午,猪都没我能睡€€€€我家室长肯定会这么评价€€€€费佳说不定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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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的冬天也冷,但比之俄罗斯还是逊色不少。
这是我来到横滨后第一次从安全屋出来,本身只是普通觅食行为,但我也没想到这栋安全屋的位置会这么让人意外。
三丁目街区。
这栋违章公寓的隔壁的隔壁就是天使孤儿院。
四年过后,废弃的街区还是废弃的街区,却收纳了许多或居无定所或三派九流的人。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放弃了先去吃饭的想法,来到天使孤儿院的大门前,敲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个边,才开口询问我有什么事。
“我找花户爱。”我开口说道。
“你生了什么病?”男孩询问道。
“……?”我愣了一下。
“问你生了什么病你发什么楞啊。”或许是我沉默太长时间了,男孩显得有些不满。
又或许是紧张?
我没太在意这点,只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问我生了什么病,找人和生病挂了勾,不就说明……我找的那个人是个医生吗?!
“你家小爱姐现在当医生了?”我脱口而出的问道,真的有些震惊。
花户爱比我小几岁,就算这是四年后,这职业也干的太早了吧。
男孩没来得及回答我。
只开了一条门缝的的铁栅栏门被完全打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姑娘上前一步,把刚刚那个男孩子挡在了身后。
“找我什么事?”那个姑娘单手插在口袋里,简练的开口询问道。
是小爱?
我有些确认不来。毕竟眼前的姑娘和我印象里的差别太大了,四年后的小爱年龄已经差不多和我一般大了,她没扎双马尾,散下头发看上去很娴静,只有琥珀色的眼睛和自身的气质还是我熟悉的样子。
突然而然的见面让我有些语塞。说实话,我本来就是突发奇想才决定来孤儿院瞅一眼的,真有什么事那肯定是没有的。
但在花户爱的视线下,我却有点说不出那句“没事了我就问问”,总感觉一说出口她就会冷笑一声怼我。
于是我犹豫了一下,开始念起了万能的托词。
“是有一些要紧事……”我慢吞吞的说道,“能进来详谈吗?”
花户爱看了看我,又扭头看了看身后的男孩,挥挥手打发他走了。
“进。”她简明扼要的说完,让开了门。
这会儿,我倒是想到了一些事。
我再次进入了天使孤儿院,四年后的孤儿院、另一个世界的孤儿院。
孤儿院内部的构造和我记忆中的有着略微差别,但大体还是一样的。
花户爱领我到了餐厅,先我一步坐下,又眼神示意我坐。
看来不管哪个世界,这家人都把餐厅当会客厅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