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没有没有!”乔怀瑾连忙摆手,慌得不行,这种话是能瞎说的吗?
毕竟他也没有转投他人门下的打算,最多本命法器当乐器用,每天练练剑,弹弹琴也挺好的。
白彦清的视线缓慢地从乔怀瑾身上滑过,对邓立道:“明天我送他去聆音阁。”
邓立看看站在角落里无所适从的乔怀瑾,再看看已经决定好的白彦清,沉吟一会儿道:“这毕竟是本门弟子,送到聆音阁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本门。”
“更何况,我觉得怀瑾也说得对。人家哪能任白无故教我们的弟子,还是个天灵根。”
白彦清道:“就这么办。”
邓立沉默了好一会儿,“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如此吧。”说着看了乔怀瑾一眼,叹了口气。就好像要亲手将这位天灵根弟子拱手让人一样。
“哦,对了,我听说怀瑾怕高,你们御剑去聆音阁怕是不行了,我让人给你们备上马车吧。”说罢,转身就走,好像多待一会儿他就会后悔似的。
屋子里很安静,白彦清看着乔怀瑾,“你怕高?上次怎么出去的?”
“……黄、黄师兄带我御剑……”乔怀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慌,声音越来越小,“离……离地……三尺。”
白彦清可疑地顿了顿,难怪通往练剑的山顶都多了一条奇怪的小路。
“回去收拾东西吧,明日午时再走。”
“好的,师尊。”乔怀瑾麻利地从白彦清屋里出去,回到自己房间终于松了一口气。本身没什么好收拾的,便带了炉子、碗筷和调料,这些东西可不能少。
收拾完东西躺在床上,乔怀瑾突然睁开眼睛,“我也没说要去聆音阁啊,还说什么听一下我的意见。”
也不知道聆音阁什么样,那边的人好不好相处。去哪儿学多久,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乔怀瑾挺忐忑的,又有点兴奋。
前世没出过远门,这辈子待在青阳剑宗好吃好喝好玩的那么多,也没想过出远门。唯一一次还是下山除魔,没什么感觉。
乔怀瑾又翻身起来,跑到白彦清廊下开始打坐。这次可能很久都见不到师尊了,有点舍不得。
白彦清听到动静,眼睛睁开又闭上。
两匹通体泛黑油光水滑的马架在山下,旁边站着栾雨浓、黄自仪等人,来给乔怀瑾送行的。
“哎,早让你来找我们玩不来,这次你去聆音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了。”黄自仪叹气,眼神却是看着他怀里的琴,“你那琴给我瞧瞧呗。”
乔怀瑾转过身体,下巴微抬,“想都别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笑话我。你想跟我玩为什么不找我。”
黄自仪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道:“你可是住在青阳山,你问问哪个弟子敢去青阳山。”
“大师兄就敢去!”乔怀瑾怒道。
“大师兄能一样吗?”
柳牧笑出声,拍拍乔怀瑾的头,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盯着他,不动声色地转头却什么都没发现。从怀里拿出个袋子递给乔怀瑾:“你在外头可别像之前一样谁说两句都信,好好跟在宗主身边,听宗主的话不许乱跑。”
“知道你爱吃爱玩,特地给你备的银子,足够你走到聆音阁了。路上不比在宗里,别委屈自己。”
乔怀瑾两眼放光,快速接过柳牧的银子,“太谢谢大师兄了,还是大师兄疼我。”知道他缺银子花,特地送银子来。
“是啊是啊,只有大师兄疼你。”栾雨浓和闻诗沁对视一眼,想笑又忍着,装做伤心的样子,“那我们的东西是没人要了。”
“要的,要的。师姐的东西那么好,怎么会没人要呢,是什么,是什么?”乔怀瑾把琴往背上一背,两步窜到两位师姐面前。
“没什么,也就是一些小东西。”
乔怀瑾接过须弥袋,瞅了一眼,咽了下口水,“哇,师姐,咱们青阳剑宗以后怕是没有小可爱们敢来了。”
栾雨浓道:“你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没人祸害它们,长得可快了。”
乔怀瑾笑了两声,正要说什么。突然看到两道碧蓝色身影从天而降。
几人正色,连忙行礼。
“拜见师尊(宗主)、邓师伯(师尊)。”
“都来送你们师弟呢,挺好的。”邓立看看面无表情的白彦清,便道:“那我就不多说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就启程吧。”
白彦清上前一步,几件宝物分别落入几人怀里。“走吧。”
乔怀瑾瞅瞅大师兄和黄自仪,这两人分别是腰佩,栾师姐和闻师姐是两只簪子。
“看什么?还不上车。”白彦清转身说。
乔怀瑾与几人挥手,算作告别才上了马车。车夫也坐到车前抖抖缰绳,马踏踏两步朝前驶去。
“人都走了,还不出来。”邓立朗声道。
许心月和谢一舟两人才从大树后面转出来,面上微红。
“送师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怕他知道。”
“……因为之前跟他吵架了。”许心月有点不好意思。
邓立轻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便走了。“果然还是小孩儿啊。回了。”
黄自仪拍拍谢一舟的肩膀,“来都来了,你们直接出来这不就和好了嘛。现在倒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多可惜啊。”
“凭什么要我先低头啊,明明就是他不对。”许心月嘟囔一声。
几人不约而同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心想师伯(师尊)真没说错,真是小孩儿。
马车里乔怀瑾坐得挺直,时不时偷看白彦清两眼,除了车夫偶尔发出的两声,一片安静。
平时乔怀瑾都是送完茶,就出来,与白彦清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多。现在却要时刻与白彦清待在同一空间里,这份安静格外让人难以忍受。
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做大一点的动作了。乔怀瑾眼睛发直,他好想放肆一点。
车夫摇摇晃晃的,不到一个时辰,乔怀瑾就闭上了眼睛。
白彦清睁开眼睛,起身扶着乔怀瑾躺下。
少年人的身体,显得有些单薄。白彦清不期然想到他给他擦药的那天,接着又闭上了眼。
等乔怀瑾醒来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天边的晚霞渡了一层金边,偷偷伸了个懒腰,见白彦清似乎没发现,动作稍大了一些。
嘴角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真舒服。
“师尊,晚上休息吗?”
“去前面的镇子休息。”
到镇子时,已经月上中天了。镇子里一片漆黑,连做客栈生意的都熄了灯,车夫将客栈门敲开,几人才进去。
乔怀瑾犹豫了一会下,问:“师尊,您吃点东西吗?”
白彦清摇头。
“三间上房,两碗面,再多送些热水上去。别忘了喂马。”乔怀瑾熟练吩咐小二,拿出天柳牧给的钱袋。发现里面有零有整,还挺贴心的。
“好嘞。”
“小公子我去后院睡马车旁边就行。”马夫拒绝道。
“那好吧,”乔怀开掏出碎银,小二收了连忙带着人上了楼。
说是上房,房间也很简陋,只有床、洗脸架还有一套桌椅。乔怀心道,幸好他聪明,把房间里的棉絮被褥都带上了,否则这些粗布怎么睡。
“师尊,这店家里的东西不太干净,换上咱们自己的东西吧。”乔怀瑾敲开白彦清的门,小心翼翼地说。
白彦清让他进来,看着乔怀瑾把灰暗劣质的床垫换成他带的锦缎。
“师尊,那您先休息,我不打扰了。”
乔怀瑾离开时将门带上,白彦清伸手摸了摸床垫才开始打坐。
坐马车的时间很长,乔怀瑾刚开始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惹人烦,一点点试探后发现白彦清并不会理会他,越就发露出本性。
坐是坐不住的,乔怀瑾外头的风景也看腻了,除了树长得不一样之外,一片青绿。然后就偷偷摸摸找车夫聊天。
白彦清看了一眼声音越聊越大的两人,喝了口茶。
他们在荒郊野岭度过好几天了,今天夜里也不例外。乔怀瑾烤了肉做了菜汤,拿给白彦清。
第二次晚上宿在野外时,他小心翼翼地劝了一会儿,白彦清才肯吃点他做的。从那之后,乔怀瑾每次休息的时候都会给他做上一份。
白彦清好像也习惯了一天三顿吃乔怀瑾做的饭。
“白宗主,小公子,到地方了。”车夫喊了一声,跳下车。
乔怀瑾跳下车,这江南水乡是真的漂亮,摆摊的小贩前都热热闹的。
“见过白宗主。”突然,一身锦衣头带玉冠,手持折扇,容貌姣好的男子上前行礼,又朝乔怀瑾行礼。
乔怀瑾还礼后好奇地打量他,长得真好看。
“弟子戚源彬,师从聆音楚阁主。师尊收到青阳剑宗来信便命弟子在些等候。不过去聆音阁还需坐船,两位请。”戚源彬大方有礼,将他们带到码头,那里有一艘两层宫船。
很神奇的感觉,与踩在陆上完全不一样。乔怀瑾还是第一次坐船,新奇得不得了,又碍于第一次见面,到处跑太不礼貌了,只能坐在一边看着船下的水。
“第一次坐船吧。”戚源彬笑道。
“是啊。”乔怀瑾应了一声,又问:“戚师兄不是学音律的吗?怎么拿的是扇子?”这话他在刚见面的时候就想问了。
“这个?”戚源彬一笑,手上的折扇一晃,化为一只长笛。
乔怀瑾看得惊奇,一边鼓掌一边问,两人坐在船栏边聊得很愉快。
白彦清的眼神落到乔怀瑾身上,听着他带着愉悦的声音,心想,他总是那么快就能与人相谈甚欢,在他面前又总带着去不尽的拘束。
第18章
聆音阁与青阳剑宗齐名,一样历史悠久,与之不同的是建在一座四面环水的岛上。
宫船快靠岸时,艄公扔下绳子,岸上有着穿着粗布衣衫皮肤黝黑的男子将宫船往岸边拖,戚源彬率先跳下船,引着白彦清与乔怀瑾上岸。
乔怀瑾一上岸眼睛差点被闪瞎了,码头不远处有座亭子,亭子里站着十几位穿着华贵的男女,聆音阁这么有钱?
“白宗主,你我有三百年不曾见了吧。这就是你的小徒弟?”楚忱一身暗纹紫衣,头上戴着白玉发簪,手执一柄白玉折扇,一脸笑意地在弟子的簇拥下走来。
乔怀瑾看看楚忱,又看看白彦清,见楚忱身后的弟子在行礼,他才慌忙行礼。
“是个乖巧的孩子。”楚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