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林鹿很慌。
这种慌张和不安自从他第一次在器材室被柳志安临时标记那天开始就一直存在了,只不过时强时弱而已。
最近林鹿的这种不安感又强烈了起来,究其原因就是他和柳志安的事情被文砚看见了。
文砚是鹊舟的朋友,他们三个每天中午和晚上甚至还会一起结伴去食堂吃饭。林鹿真的太害怕文砚会把他的事情告诉给鹊舟了,就算他已经求过文砚一次,可他还是不放心。
因为林鹿仔细想过之后发现文砚根本没有理由不把这件事情告诉鹊舟。
怎么办?林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林鹿告诉自己,他不是想要脚踏两条船,他只是还没准备好告诉鹊舟真相,或者说现在还没到告诉鹊舟的时机。
等到时机成熟,他一定会主动跟鹊舟坦白一切,但那不是现在,他也不需要让文砚一个外人去向鹊舟通风报信。
可怎么样才能让文砚闭嘴?
杀人灭口肯定不行,柳志安说过文砚家里不缺钱,所以他想要接柳志安的钱贿赂文砚的方法也不可行。
林鹿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林鹿给文砚打电话约了周末晚上的见面,他觉得有这么一层约定在,至少在赴约之前文砚是不会把事情告诉鹊舟的,而那几天里鹊舟的表现也说明了这一点。
鹊舟还是爱他的,鹊舟还会温柔地冲他笑,摸他的头。
鹊舟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真好。
林鹿沉浸在现在的和平之中,他嘴上说着等到时机成熟就和鹊舟分手,可是心里却安于现状并没想过改变。
周末,林鹿在约定的时间去了约定的地点。
那是一家酒吧,酒吧老板是柳志安的一个朋友,柳志安没少带林鹿来这里玩,所以林鹿对这里的环境比较熟悉,这让他少了几分紧张感。
文砚也很快就到了,两人坐在吧台前,酒保为他们一人上了一杯酒。
“你找我来是想要谈什么?”文砚盯着手边的酒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
林鹿在看到文砚喝酒的时候就松了口气,说:“我、我还是想跟你确认一下,你……”
“我没有告诉他。”文砚打断道,“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懒得管。但你最好早点自己主动跟鹊舟坦白,那家伙那么喜欢你,你别一直把他蒙在鼓里。”
“我知道……我会告诉他的,我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林鹿垂着头,声音让人心软。
文砚啧了一声,又喝了一大口酒,语气不太耐烦地对林鹿道:“我就想不明白了,鹊舟对你那么好,为了帮你家还钱,他学业都不要了出去做兼职,他把什么都给你了,你就为了柳志安给的那点钱你就变心了?你不觉得自己很离谱吗?”
林鹿没说话,只是头垂得更低了。
文砚嗤笑一声,“我早跟他说了他一个Beta不要跟Omega谈恋爱,他不听,我看他也是活该!”
林鹿搭放在吧台上的手握紧成了拳。
文砚跟没看到似的,继续在一旁自言自语:“他的恋爱观就有问题,什么只要真正相爱就能克服一切问题,他那是根本就不知道信息素能给人造成多大的影响。他就一纯种傻逼、理想主义者,你最好早点跟他坦白,让他知道一下信息素的险恶,以后别再那么天真。”
文砚看似在骂鹊舟,其实每一句话都跟一把刀一样直往林鹿身上扎。
鹊舟是天真的理想主义者,那他林鹿是什么?是阴险小人,是一个践踏了别人真心的拜金O。
林鹿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
偏偏文砚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强拉着林鹿互动说:“你应该不知道鹊舟为了你都做过哪些兼职吧?”
林鹿想反驳说自己知道,可话到嘴边了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只知道鹊舟在状元烧烤兼职过,而且还是鹊舟带他去状元烧烤吃饭的那次他才知道的。
可他怎么会不知道鹊舟在做什么兼职呢?为什么他此前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这一点?他怎么能不知道鹊舟在做什么兼职呢?
林鹿有一瞬的茫然,因为在和柳志安搞到一起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恋人,他给了鹊舟平等的爱。
可现在文砚却告诉他,他连自己爱人的兼职是什么都不知道。这算什么?
林鹿张了张嘴,但却忽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文砚只当林鹿是不想回答他,继续说:“我知道的也不全,他不爱和我说这些,你应该也不知道他在做英语翻译吧?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要不是他自己翻译不出来过来找我帮忙,我恐怕现在也不会知道。他那个人,做的比说的多。”
“够了!”林鹿手在吧台上锤了一下,这个动作让他说出了这两个字,气愤得像是被踩到了痛脚,“别再说了,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文砚笑了笑,“没有意义吗?也是,确实没什么意义,毕竟他做的那些事情在你的帮助下已经全都失去意义了。像个可怜的小傻瓜,不是吗?”
林鹿不说话,把头偏到了一边。
文砚轻笑一声,端起酒杯将里面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
“你如果没有别的想要跟我说的,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说过的我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他,你大可以放心。”文砚说着站起身,脑袋却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他扶了扶额,等那阵晕眩感过去后他叫来了侍应生结账。
“把这位先生的一起了吧。”文砚指指林鹿面前那杯没动过的酒,边说边打开手机准备扫码。
结完账,文砚再一次跟林鹿道了别。但要走的时候,他脑中的晕眩感越来越强烈,让他几乎快站不稳了。
林鹿起身扶了文砚一把,轻声说:“我送你吧。”
文砚此时已经有点不太能思考了,愣愣的哦了一声,任由林鹿扶着自己离开酒吧。
林鹿没有在酒吧门口叫车,而是脚步一转将文砚带去了酒吧旁边的一家小旅馆。
旅馆的老板没少接待这种客户,很快的帮两人开了房。林鹿拿着房卡先把文砚扔到了房间里的大床上,然后他给鹊舟打了个电话。
鹊舟接电话接的很快,接起电话后语气温柔的问林鹿怎么了。
林鹿分明没有喝酒,此时却装出一副醉态来,带着哭腔跟鹊舟说他很难受。
鹊舟一下就慌了神,着急忙慌的问他人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林鹿说:“我、我不知道,今天文砚约我去酒吧,我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但、但是……鹊舟,我现在头好晕,我难受……我,我不知道……啊!”
林鹿对着面前的空气瑟瑟发抖,质问说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电话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鹊舟听着嘟嘟嘟的一连串忙音,心说林鹿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内里其实还真是个狠人。
如果他还是原来的那个雀周,怕是一定会信了林鹿的鬼话吧。
鹊舟收起手机,抬眼看向马路对面的酒吧和旅馆,唇角意味不明的弯了弯。
如果他今天不进去旅馆的话,不知道事后文砚会不会想杀了他。
哎,想想那画面其实还蛮有意思的,可惜了他不能真的把文砚扔在虎穴里不管不顾。
鹊舟在楼下站了得有差不多十分钟时间,他倒是不怕这十分钟里楼上真的会出什么事儿,毕竟林鹿的本意只是做戏,又不是真的想跟文砚上床。
鹊舟等到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穿过夜色往旅馆大门走去。
旅馆前台的工作人员很有职业操守,说什么都不告诉鹊舟客人的住宿信息。
鹊舟一脸急色,“行,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我就一间一间的去找!”
鹊舟说着直接朝最近的一间客房门走了过去,抬手就在门上咚咚咚敲了三下。
工作人员也急了,连忙从柜台后边出来拉住鹊舟,说:“先是您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报!”鹊舟一副谁怕谁的模样,“就你们这种地方,我看你们是比我更怕警察吧?”
鹊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工作人员只得认怂,不情不愿的把林鹿和文砚的房号告诉了鹊舟。
鹊舟直接找工作人员要了房间的备用房卡,到了房门口他也不敲门,直接就刷卡把门推开了。
工作人员站在门外看着鹊舟大步冲进房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跟进去了。
屋内,Alpha与Omega的信息素气味交织在一起,鹊舟闻不到,但他能通过自己的眼睛看清床上发生的事情。
房间大床上,林鹿衣冠不整的被文砚压在身下,手抵着文砚的胸膛,像是要把人推开却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鹊舟视线在文砚光裸的后背上停留了半秒,不可置信道:“你们……在干什么?”
“鹊舟!”林鹿看到鹊舟,哽咽着快要落下泪来。
鹊舟箭步上前想要把神智不太清醒的文砚给推开,却在动手之前先看到了文砚的举动。
啪的一声脆响在房间里回荡,房内两个神智还算清醒的人都是一愣。
文砚尤嫌不够,抬手还要再给林鹿一巴掌,却被回过神的鹊舟眼疾手快抓住了手腕。
文砚挣了挣没有挣开,索性就瞪着眼睛看林鹿,口齿清晰地骂说:“你和你的信息素一样恶心。”
第21章
鹊舟最后还是把文砚掀到一边去了,他拉起林鹿帮林鹿整理好了衣服,然后看也不看文砚一眼,带着林鹿离开了房间。
林鹿在房门口拉住了鹊舟的手腕,痛苦摇头说:“鹊舟我不能这么出去,我、我控制不住信息素,我……”
“抑制剂呢?”鹊舟满脸的担忧。
林鹿带着哭腔说:“我没带,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我我我们这里有!”工作人员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处,哒哒哒一路小跑着去拿了一支抑制剂过来。
“麻烦你再帮我开一间房。”鹊舟拿着抑制剂对工作人员道。
工作人员连忙照做。
鹊舟把林鹿带去新开的房间,帮林鹿注射了抑制剂。
林鹿缓了一会儿终于是把身上的信息素给全部收起来了,喘着气跟鹊舟打小报告说文砚是怎么约他出来的,又是怎么灌他喝酒然后把他带来旅馆的。
林鹿说得真情实感,要不是鹊舟本身知道事情始末,怕是真的会被他蒙骗过去,以为文砚是个对兄弟老婆图谋不轨的小人了。
“没事了没事了,不怕,已经没事了。”鹊舟轻拍着林鹿的背,柔声安抚。
林鹿埋头在鹊舟怀中,无声落着泪。
鹊舟又安抚了林鹿一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先让林鹿自己躺在床上休息一下。
“你要去哪儿?”林鹿有些紧张地看着起身的鹊舟。
鹊舟抬手在林鹿头顶揉了揉,说:“我去找文砚算账,我一直拿他当兄弟,我没想到他会对你做出这些事情。你放心,我处理完就回来。”
林鹿应了一声,小声道:“你早点回来。”
“嗯,你如果不舒服或者累了就先睡觉,不用等我。”鹊舟说罢离开了房间。
林鹿望着被关上的房门,一直紧攥着被单的手这才稍微松了松。
这样一来,无论文砚跟鹊舟说什么,鹊舟应该都不会相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