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舟嗯了一声,“之前那个声音让我们先走,我们不走的话可能会激怒她。”
“那、那我们走吧。”谢幺道,“就是我可能得要你扶一下……”
鹊舟没拒绝,毕竟在这种只要全场人数低于五个就会全军覆没的大规则背景下,少死一个人他们就能多活一会儿,他不能放任瘸腿的谢幺不管。
“走吧。”鹊舟再次向谢幺伸出手。
谢幺搭上了,跟着鹊舟一起朝外走去。
火锅店的大门在二人踏出店门的时候就自己合上了,鹊舟试着拉了拉门,拉不开,只好作罢。
“我们要去哪里?”谢幺缩着脖子问,总觉得街上看似没有人,却到处都挤满了人。
鹊舟说:“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吧,反正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谢幺弱弱的嗯了一声,没走几步又问:“哥,你说那个给我们发求救信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鹊舟摇头,诚实道:“不清楚。”
顿了顿,鹊舟又说:“但我猜……应该和一些鬼片差不多吧,鬼做的那些事情应该和他们生前的遭遇有关系。说不准我们现在扮演的就是鬼生前的角色。”
谢幺一连听到好几个鬼,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寒。
“那我们得完成他的心愿吗?可我们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谢幺不太自信道。
鹊舟说:“应该是女的吧。别墅客厅桌子上有张报纸,上边有一篇报道被用黑笔涂掉了,配图是有个女人站在楼顶天台打算往下跳。说不定我们现在扮演的就是那个自杀的人呢,而她自杀的原因就是她工作的地方对她很不好。”
谢幺觉得鹊舟的猜测很对,至少很靠谱,他连连点头,说:“对哦,这又是洗碗又是打扫包厢的,还要处理碎掉的花瓶,感觉她要做的事情有点太多了,有可能这些工作本来不属于她,而是她的同事或者上级强加给她的。而且她同事应该不是什么好人,我刚才下楼梯的时候感觉被人推了一下,说不定她也被推下去过,而且还被火锅锅底泼到过。”
“嗯,她应该还独自加过班,而且是加班到深夜才回家。”鹊舟边说边打量两侧的街景,眼睛被路边接触不良不停闪烁的灯泡晃得有些发痛。
“那她回家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啊?如果是女孩子的话,一个人这么晚回家可能会遇到坏人的吧……”谢幺把自己给说害怕了。
鹊舟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一路走来才一直在东张西望,他在找,找隐藏在黑暗里的危险。
谢幺也到处看了看,甚至大着胆子回头看了眼后边,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压低了声音说:“会不会跟火锅店里一样,那些东西我们看不见啊?”
“有可能。”鹊舟说着蹙了蹙眉,不太确定的小声道:“我好像能感觉到有人在后边跟着我们。”
谢幺后背汗毛瞬间炸起,脖子僵硬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真、真的吗?哥你别吓我,我真的不经吓……”谢幺直接把“我是胆小鬼”五个字写在了脸上。
鹊舟感觉到谢幺抓自己胳膊的手在不自觉的用力,他担心待会儿遇到危险时会因为一只手的不自由而无法反抗,便抬起另一只手在谢幺手背上拍了拍,不是很走心的安慰说:“没事,你哥我丧尸都杀过,鬼而已,不怕的。”
谢幺:“……哈哈,哥你别开玩笑,这世上怎么会有丧尸呢,你搁游戏里杀的吧。”
“……”鹊舟发现自己好像无法反驳,只好沉默不语。
谢幺又说:“而且鬼应该比丧尸难对付对吧,毕竟鬼没有实体,咱们的攻击可能无效。”
鹊舟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种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队友不要也罢。
第123章
鹊舟说感觉身后有人跟踪不是在骗谢幺,他是真的有这种感觉,尽管他每次回头向后看的时候身后都空无一人,但他还是觉得黑暗里藏着什么东西。
谢幺被鹊舟频繁的回头搞得有些神经衰弱,原本就不利索的腿更是抖得欢畅。
“哥……能别往后看了吗?我真的怕。”谢幺小声祈求。
鹊舟说:“我不往后看,万一鬼不知不觉贴你身后了怎么办?”
谢幺闭眼无声尖叫。
鹊舟放过了谢幺,真的没再往后看。
倒不是说不在意身后的那种被跟踪感了,鹊舟是觉得再看估计也看不出一朵花来,不如不看,只提高戒备,诱导那东西搞出点动静来。
鹊舟的放养方案是有效的。
在两人头也不回的向前走了大概一分钟左右的路程时,他们身后隐隐有脚步声响起。
那脚步声很轻,距离他们也有些距离,但声音刚好够他们二人听见。
谢幺想回头去看,被鹊舟按了按手背制止了。
鹊舟用气音说到:“别回头,走快些。”
谢幺额间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有被吓的成分在,也有腿疼的成分在。
谢幺几乎是被鹊舟半拖着加速往前走的,他觉得他好像理解了鹊舟的用意。
如果说他们现在扮演的角色是报纸上那个跳楼的女人的话,那他们就得做和那个女人一样的事情才能更真切的体验女人的遭遇,从而了解女人的内心,或者说去理解她跳楼寻死的原因。
可是!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真的执行起来真的很让人害怕好吧!他们后边那个跟踪狂到底要干什么啊?是突然冲上来给他们一刀,还是把他们迷晕了带到小巷子里去猥/亵?
应该是猥/亵吧,如果他们扮演的角色在这里被捅死,之后就没机会自己跳楼了。
谢幺咬牙,心里把那些思想有问题的傻逼跟踪男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鹊舟的带领下,二人越走越快,同时,他们身后隐隐约约的那道脚步声也在跟着变快。
鹊舟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战斗力没那么高的普通女性,努力做着符合当下情形的事情,比如掏出手机给家人或者朋友打个电话,又或者往人多的地方走。
可是一来他没电话,二来这深更半夜的根本没人,他脚下的路也只有一条。无奈,鹊舟只能再次提速,几乎一路小跑了起来。
“哥,是房子!前边有房子!”谢幺忍痛跟随着鹊舟的脚步,在看到正前方忽然出现房屋后激动的小声叫了起来。
走了很久都走不到头的路终于有了尽头,鹊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能更快的向前行去。
远方的房屋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独立出来的与周围其他高楼大厦格格不入的一层小房,房子的门开着,里边透出温暖的橙黄色的光。
那光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人进入,即使是鹊舟在看到那光时都生出了一种要赶快进去的念头。
或许那房子对他们扮演的那位女士来说就是避难港,是最安全和温暖的地方。
“哥,快到了,我们进去那里应该就安全…啊唔!”谢幺话说到一半,肩膀冷不丁被人从身后大力钳制住,紧接着是一张毛巾朝他脸上捂来,让他瞬间失去了喊叫的能力。
鹊舟反应迅速的转身对准谢幺脑后的空气就是一拳,但就跟火锅店里那时候一样,他的攻击同样没有落到实处,而且比上次更糟的是,这次袭击谢幺的隐形人并没有因为鹊舟的攻击离去,谢幺还是被看不见的手给控制着,口鼻都无法呼吸。
鹊舟尝试伸手在谢幺口鼻处抹了一把,又抓了抓附近的空气,但都没有用。
眼瞧着谢幺就要翻着白眼撅过去了,鹊舟终于真心实意的着急了一把,拽住谢幺的胳膊想把人从原位给拉扯出去。
只可惜与拉力相抗衡的力量有些过于强大了,鹊舟这边一使力,那边谢幺就痛苦的呜呜两声,身体还保持在原处纹丝不动,让鹊舟不敢继续加大力气。
鹊舟怕自己再用点力,待会儿谢幺的胳膊就会脱离谢幺的身体。
浓烈的绝望感自谢幺心底升起,他不是没想过自救,可他也碰不到那个钳制住他的人。
该死,那个人到底是怎么突然一下子窜到他背后袭击他的?他们明明已经移动得够快了,难道说这是什么不可避免的事件吗?就算他们原地起飞也照样会被那个人追上然后捂嘴?
这太不公平了,而且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他啊!谢幺在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在心中呐喊道。
“喂!你干嘛呢!你放开他!!”
一道声音如炸雷般响彻夜空。
禁锢住谢幺的力道猛得一松,重新拿到呼吸权的谢幺出于本能连着倒了好几口气。
鹊舟扶着身体瘫软的谢幺,挑眉往声源处看去。
与火锅店里那个响在头顶整片空间的女声不同,刚才的那道男声是有明确的声源点的,不但如此,发出这声音的主人还拥有形体。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长相出挑,身材也挺高瘦,身上穿着套黑白色西服,只需一眼就能让人体会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精英味儿。
这是鹊舟和谢幺进入特殊房间以来看到的第一个拥有实体的人物,两人都直觉此人身份不简单,至少对于那个跳楼的女人来说,这个人或许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思考间,男人已经穿过夜色快步来到二人跟前,脸上满是担忧和关切,问谢幺说:“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没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谢幺被这一连串的关心之词搞的有些无措,他现在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人是鬼,再加上他刚从死亡边缘捡回一条命来,整个人都紧张得不行,磕磕绊绊的回答说:“没、没事,没受伤,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事。”
“哎,你这……怎么会没事呢。”男人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懊恼于自己没能更早一点出现,他自责道:“我该早点过来这边的,那样你说不定就不会被袭击了。”
“没、没关系。”谢幺咽了口唾沫,干巴道。
男人拍着谢幺的背帮谢幺顺气,等谢幺呼吸稍稳,他才问谢幺和鹊舟道:“话又说回来,你们怎么大半夜的在外边街上晃悠?现在都凌晨两点多了,要不是我今天晚上跟几个朋友一起聚了餐现在才开始往家里走,正好遇上你们,你们就危险了。”
男人说着说着就流露出后怕的神情。
鹊舟一直都在默默观察男人的神情,他看人挺准的,男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一眼就能分辨。而从男人出现开始到现在,他能确定的是男人真的有在发自内心的关心着他们,或者说关心着她。
或许这就是男人有实体的原因。因为在她看来,男人就是她生命里的一束光,是能走进她的内心世界的人,就像前方路的尽头那个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小房子一样,是她渴求着的东西。
可这男人是谁?他的身份是?
鹊舟不动神色的伸手从背后捅了捅谢幺的腰,示意对方回答男人的问题。
至于为什么鹊舟不自己回答,是因为他观察发现,虽然男人说话的时候用的是“你们”,可他的视线大部分时候却是停留在谢幺身上的,鹊舟本人则像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
造成男人这种态度的原因或许是那个看不见的袭击者只袭击了谢幺一个人吧。
谢幺慢半拍的接收到鹊舟给出的信号,吞吞吐吐的答说:“我,我刚做完工作……”
“什么?”男人打断了谢幺接下里的话语,眉头深深蹙起,像是能夹死苍蝇,“你刚做完工作?什么工作?谁给你布置的?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店里的工作要做到凌晨两点?”
谢幺被男人严肃的神情和像是在质问的话语给搞得高度紧张起来,我我我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男人意识到什么,表情稍稍松了松,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在责怪你,也不是说你在骗人,我知道你不会骗我,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工作是谁安排给你的,他都让你做了些什么。火锅店是我自己的店,我最了解不过,我是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工作需要做到这么晚的。”
男人一句话自曝了身份,鹊舟立马明白了什么。
这个故事大概是这样的:
男人是火锅店的老板,女人是火锅店的一个私下里经常被同事欺负的可怜员工。
男人平常应该不怎么关心手下员工们相互之间的暗流涌动,或者说员工们掩饰的太好,没让老板察觉出端倪,而女人身为受害者又一直忍气吞声不敢说出来。
就这样,男人一直不知道女人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直到这一天,女人加班做完了不属于自己的活,回家路上被坏人尾随,生死攸关之际遇到了聚完餐的男人,被男人救下,并在男人的关心下终于讲出了自己被同事霸凌的事情。
鹊舟觉得,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男人后来应该会帮助女人整顿职场,彻底坐稳女人生命里的一束光的位置,甚至是女人能坚强的活下去的一个精神支柱。
可女人最后还是自杀了,所以这个精神支柱一定会倒,但具体是如何倒下的,鹊舟暂时猜不出来,只能再继续观望观望。
第124章
面对男人的问询,鹊舟一言不发,谢幺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人能当自己的嘴替,只好硬着头皮回答男人说:“就、就是一些打扫的……”
“只是本职工作罢了,没事的。”鹊舟插嘴打断了谢幺后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