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策划 第106章

“这谁做出来的。”向道镇接到手里感受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倒是心灵手巧。”

他毫无负担地收下此物。

随从跟在车架后头,向道镇上马车之前,对陆久安说:“你们应平的文风学政称得上江州榜样,我观你们县学里都没有学正训导,我回去以后给你们拨几个来。另外,四月份院试,范€€谕亲自带着童生来科考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出多少个秀才。”

范成秋没挨训,反倒得了学政的温言好语,顿时受宠若惊。

向道镇果然说到做到,离开应平没多久,就有几个夫子模样的人包袱款款地来到县学,说是学政推荐来的。

前些日,好多外县的生员前来应平求学,虽说学院的夫子在年后招了不少,但正如向学政所言,有资格教导生员的夫子却太少。这下好了,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陆久安毫不客气地编入旗下。

至于那些外县的生员,陆久安思量一番,也来者不拒。

不过与落户本地的生员不同,他们不能免费入县学,也不能报销医疗费,需得缴纳束€€。学正训导俸禄很少,陆久安给提了一两成,那也是及其清贫的官,正好可以将这些学费用来补贴夫子。

又过了几日,县衙府来了五六个张眉努目的汉子,虎背熊腰的身材引得衙役心生警惕。

这群汉子身穿麻布,脚穿草靴,暴露在外的手脚皮肤粗粝,问起身份时却避而不答,展开一份印了通判官印的手谕,直言是江州府下来找陆县令的。

江州之前来人,却是为了捉拿陆久安的,是以应平上下不论是胥吏衙役,还是平民百姓,对江州的官儿印象都不太好,衙役满色不善,冷着脸道:“咱们陆县令不在,先等着。”

衙役持着杀威棍站在汉子面前,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赵老三匆匆跨过门槛,准备去吾乡居找陆久安禀告此事,与迎面而来的韩致撞了个正着,韩致皱着眉呵斥:“什么事?”

见到将军,赵老三松了口气,韩致在此,就如磐石压阵,任他来者是何人,赵老三也不怕了:“大堂来了一群江州的官儿,持着通判的手谕。将军,上一任那个袁通判派人强拿大人,这一次会不会也报着同样的目的。”

韩致不语,眯着狭长的双眼看向大堂,只见那几个彪形大汉大马金刀坐在客椅上,似有怒气。

韩致踱步而入,他无需言语,周身的气势便引起了来人的注视,另他们望而生畏。

为首的大汉上下打量他一番,迟疑问道:“可是陆县令?”

赵老三狗仗人势,抢着答道:“这是镇远将军。”

韩致沉着声音颇有威严:“听说你们是通判派来的,所谓何事?”

五大三粗的汉子叫韩致浑身煞气压得差点踹不过气来,好半天才答道:“我们受命,来助陆县令修建码头。”

说到此,心里还颇有点委屈。

远道而来即是客,这应平县衙什么待客之道。

虽然他们身份地位不高,不说热茶,基本的好言好语总得有吧,结果跨入这县衙大门后,被莫名其妙甩了脸色不说,还叫这群衙役持着杀威棍如敌人一般对待,他们是粗人,要是平日早就破口大骂了,只是因为通判委令,才没有当场离开。

韩致凉凉斜了一眼赵老三,直把赵老三看得背脊发冷。

赵老三自知办事不力,才闹了这么个乌龙,险些坏了陆大人的计划。

韩致道:“自去领罚。”

赵老三二话不说,垂着首退去。

江预拱手将人引进殿堂,又奉上果盘好茶:“对不住各位,那群衙差不会办事,其实陆大人早就盼着各位大人前来,只是他刚去了工坊,容我去禀告。”

陆久安在工坊里,被热气熏得满脸红潮,敲打铁器的声音叮咚作响,童子来报,陆久安着实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摘掉手套,顶着满屋子的嘈杂声大着嗓门问:“主簿现在在何处?”

“工部司匠把人寻了去,估计现在在方矮坡。”

陆久安想起来了。

在陪学政游历应平山水的时候,陆久安就发现了此次旅游的不足之处,要想发展应平的旅游业,光是自然风光肯定不够,人性化的配套设施也要跟着修建起来,比如增设供人休憩的凉亭,应急的公共厕所,一些道路崎岖的地方,还要修建木栈道。

为此,这段时间工部上下都被派了出去。

陆久安道:“派人去把主簿叫回来。”

吴衡是水利司出身,要修建码头,这事少不了他。

第125章

回县衙府的路上, 传话的童子将衙门里发生的一切告知于他,陆久安笑骂道:“确实该罚!这么蠢,不分青红皂白就随意树敌, 谁教他们这么办事的。得亏他们受人之托没有当场发作, 要是人气跑了我上哪儿再找去。”

但与此同时,他心里也缓缓涌过一股暖流, 衙役此举对他的维护之意甚浓, 他哪里感觉不到。

“现在是谁在接待那群人呢?”

童子道:“是韩将军。”

陆久安笑乐了。

堂堂镇远大将军跑去接客, 就他那满身的煞气, 还不得把他客人给吓跑了。

陆久安的担忧不无道理,此刻殿堂里噤若寒蝉。尽管韩致已经刻意收敛了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强大威势,不知怎么的,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恁是不敢与其目光交汇,只一个劲儿端着桌上的茶杯猛灌。

好不容易听门口的衙役大喊一声:“陆县令到了。”

几人才敢松一口气。

为首的沈途抬头看去, 只见进来的人霁月风光, 面如冠玉, 登时愣住了。

这......这应平的县令长得未免太好看了些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正这么想着,沈途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他这才发现,那位一直面无表情的韩将军, 目光如刺一般射过来, 直叫他背脊发凉。

“久安。”韩致起身迎向他,用手轻轻碰了碰他脖子上火星子溅伤的红痕,皱着眉道:“那窑炉高温难耐, 有什么事交给手下的人去办就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不重视不行。”提到此,陆久安压低声音兴奋道:“出了好东西,待会儿与你细说,你先退开。”

韩致走到一旁的太师椅坐下。

“让诸位久等了。”还未照面,陆久安客套的话就已经说出口,只是在见到殿堂里坐着的几位时,顿时明白赵老三他们为何会有那些反应了,这群人身上肌肉横生,面上也是凶神恶煞,不怪赵老三反应过激。

但他毕竟不会以貌取人,心里这般思量,面上却挂上和煦的笑容迎上去。

韩致则坐在旁边,手指漫不经心戳着腰间的叶子小刀,一边神色不明地盯着陆久安与几个大汉寒暄。

陆久安礼贤下士,态度随后,沈途等人起初还顾忌着旁边那个长相凶悍的男人,到了后面,就彻底沉浸在双方的交谈中。

陆久安寒暄了没两句,火急火燎进入正题。

“……拟建的码头,要方便人员上下和货物装卸,可能还需应对舟船修理和维护,倒时候必定舟车辐辏、商货集散。”陆久安把自己最初的想法要求一一道来,又拿出舆图指给沈途看。

“依你多年的经验来看,选址在这儿合适吗?”

沈途凑近看了看,道:“不好说,单单舆图看不出来,码头选址不仅要考虑农耕防洪,还得湾阔水深,这样可以消弭水流的影响,上下货物更方便,也不影响进出船只的停靠,我得现场勘察一下。”

这话一出口,就知有没有。陆久安非常满意,果然术业有专攻,像他这样的门外汉哪里考虑得到这些。

主簿吴衡亲自领着一行人,带上工具绕着应平湖泊泽川走了一圈。学政亲自开口找通判求来的人,那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手,这群汉子仅仅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摸清了整个大小江河,沈途选了一个合适的地址,与陆久安当初看好的位置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接下来就是打木桩做地基。”沈途将婴儿手臂粗的麻绳挽了一圈套在手上,“当然,最先还是要投小石子消除软泥的影响,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否则后面垒砌石块不牢靠。”

说到此,沈途微微停顿,陆久安主动询问:“可是有什么难处?”

沈途犹豫良久,方才说道:“来的路上,我等见识了水泥路,听说是用粉末兑水直接浇筑而成,方便快捷得很。”

陆久安闻弦歌而知雅意,点头接道:“的确如此,水泥是由专门的水泥工厂生产的,现在应平家里比较富裕的百姓,也会用水泥建房。若是你想用,我给工部胥吏打声招呼,只是你必须得仔细了解水泥的功能之后方能使用。若是水灰比没达标,会影响混凝土的强度,倒时候修一堆豆腐渣工程出来,名誉损害事小,造成安全事故事大。”

沈途痛快地答应了:“陆县令为人大度,小的佩服。”像这种独家秘方,谁不是藏着掖着,陆大人却愿意拿出来分享,实在是难得。

陆久安不以为意:“知识是大家的,共同探讨方能进步。”

沈途语气愈加诚恳:“陆大人派我200人手,两个月的时间,我就能交给大人一个结实完善的码头。”

其实像应平县这样的偏远地带,本来无需这么长的时间,随随便便建造一个普通的渡口应付了事也成,然而就这几天的勘察,发现这个地方远归远,地域却着实辽阔。

应平拥有这么得天独厚的优势,又听了陆县令对应平未来的畅想,他就忍不住想深技远虑。

应平欣欣向荣已是大势所趋。

开展水运势必带来码头的繁荣,商泊要津之处,东来西往,人众聚集,绸缎、茶叶、瓷器、商盐都要从此过。码头兴盛发展到后来,势必会形成街市,最后说不定会修道镇场,若是今日囫囵修个渡口,到时候肯定会有诸多限制。

沈途提的这个要求,却让陆久安有些为难。

原因无他,前些日工部司匠修旅游设施就招了一批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凑齐那么多人。

吴衡适时站出来:“陆大人无需担心,今年来应平的百姓突然增多,200人,一天就招满了。”

陆久安心中大定,他想了想,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应该是多亏了《每日要闻》在外面的影响力。

应平如今形势大好,自然会有很多源源不断的百姓来务工赚取补贴。

倒是沈途多看了陆久安一眼,陆久安疑惑:“沈工长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若是我能办到,都可以满足你。”

沈途听闻便道:“陆大人,小的粗人一个,快人快语就直说了,应平修建那么多工事,户部一时拿得出那么多银两吗?”

“……”陆久安。

沈途自我评价没毛病,确实是快人快语。

户部钱粮乃一县的财政,岂能轻易告知毫不相干的外人,结果这位整天和泥巴木头打交道的老实人,直接给问了出来。

这可不是单单开罪人的事了,若是较真,说不得还能按个窥隙问政的罪名!

不过陆久安到底经历过透明办公的时代,因此毫无芥蒂:“沈工长无需担心,应平府里还是有余粮的,旅游设施皆由应平富绅捐建,不用花一分钱。”

沈途愣住了,“他们……他们愿意?”

就他所知,富绅个个都是钻进钱眼子里的豺狼虎豹,算盘打得比谁都要精,要从他们手里抠钱,实是比登天还难。

“自然是心甘情愿的,难道我还能强抢不成。”陆久安不由失笑。

至于如何说服那群富绅捐建,他也懒得细说了。这些事陆久安也不是第一次做,应平富绅早已熟悉。互惠互利的好事,那群富绅自然是抢着做。

但沈途还是很惊讶,瞠目结舌半响,方才磕磕碰碰道:“那码头可不可以也......”

陆久安笑着摇头:“过犹不及。”

就算是羊毛,那也不能可劲得褥,至少在新的富绅出现之前,最好还是歇一歇,别给褥秃了。

沈途和其他负责修建码头的人从殿堂出来后,长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江州府好好做着事,接到通判手谕要远赴应平,本是带着五分不愿,五分忐忑,现在见应平的县令如此平易近人好说话,想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仅可以和平共处,还可以得到不少金钱之外的好处。

有几个机敏点的汉子道:“应平准备兴建漕运,想来本地官府对造船水路一窍不通,到时候可以承揽下这个活。”

沈途没有说话,若有所思。

……

吴衡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招来了200个工人,沈途当天就将人领走了。

这群人踌躇满志,因为他们知道,一旦码头建成,肯定会需要装卸货物的脚夫,拉船绳的纤夫,诸多营生的方式应运而生,到时候不愁找不到活计。

吴衡把人员名单交给陆久安,喘着气道:“县城门口被各种各样的告示贴得乱七八糟,差一点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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