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策划 第211章

段云云知道今夜有母羊生产,心里也记挂着此事,因此睡眠浅,一听到声响就醒了。见她们脸如菜色,忙轻手轻脚地上前询问。

女人简单把事讲述了一遍,捂着脸小声啜泣:“胡管家说只要我们用心干活,便可保我们相安无事,可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你说,陆大人会不会把我们送回军营啊?”

段云云握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这些日子我也打听清楚了,陆大人宅心仁厚,只要你们尽力而为,他不会为难你们的,更不会把你们送回军营。”

尽管段云云说得信誓旦旦,女人依旧提心吊胆:“陆大人离开的时候脸色难看,和往日的模样完全不同……”

“那是陆大人故意做给你们看的。”段云云打断她,“你想想看,若是我们办砸了,他还持和颜悦色的态度,其他人听了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反正好赖都是一个结果,下意识便会有所松懈轻待。不要想太多了,快去睡觉。”

等到翌日早晨,女人们陆陆续续醒来,听说了此事,原本信心十足的人也没了底气,于是饲养得越加精心,深怕牛羊有个什么闪失。

陆久安也如段云云所言,并没有惩罚她们,而是从第二波牛羊生产开始,让所有人都当场旁观。

因为汲取了足够的经验教训,接下来的生产非常顺利,刚出生的小羊牛犊跌跌撞撞从地上站起来,被女人们接住,放进早已准备好的草窝里保暖。

天气愈加寒冷,眼看着年关将至,挞蛮彻底坐不住了,调集六万兵马往云落城外一站,黑压压的敌军大有雷降惊蜇之势。

陆久安坐在府里,听到城外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知道韩致这是动用了大剂量的火药。

火药爆炸的动静非常大,连桌子上的瓷杯也被震得颤动不止,府里小厮女婢惊慌失措,以为发生了地动,陆久安忙令人安抚,又让胡充去府衙说明情况,让城中的百姓不必惊慌。

这一场战斗异常凶猛,敌我双方死伤无数,韩致带兵接连打了一个月余,连过年的时候都没回来。

云落因为这场战事也冷冷清清的,陆久安让仆人换了新的窗花贴了几幅对联,简单吃了顿年夜饭,便算是过年了。

元宵还未到,云落又下一场暴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地面压了几尺,世间万物仿佛都被掩盖在一片白色之下,人行走起来都难,更别说打仗了。

挞蛮原本便是为了躲避严寒才决定举兵攻打云落,现在久攻不下,还被莫名其妙出现的火药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只好退回营帐,准备想方法度过这个寒冬,等到了春天就离开。

现在的云落已非他们能觊觎的了。

韩致收兵回城,这种恶劣的天气,就连习惯了风餐露宿的士兵们都受不了,除了战场上牺牲的,还有部分是被冻死的。

府邸的大门被厚厚的雪给堵住了,韩致清理掉门口的积雪,才得以入内。

一进去,韩致就被满宅子咩咩叫的牛羊震住了,他这阵子忙着迎敌,压根没有关注府里的情况,一时之间以为自己来到了农场。

他穿过牛羊群,来到正厅,陆久安没有接到消息,乍然看到他,脸色一喜:“你打完仗了?”

韩致解着手上护腕:“怎么府里养了这么多羊。”

他本想问是不是为了冬天吃的时候方便,但转念一想,这些牛羊这么小,还不够人塞牙缝。

陆久安道:“你之前给我找回的那些人,我让她们学着如何饲养接生牛羊,等学会了,就可以去教当地的牧民了。”

陆久安让膳夫做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韩致已经许久没吃过热食,端着碗吃得狼吞虎咽,足足添了四次饭,才放下碗筷。

屋子里已经备了一桶热水,陆久安帮他褪去衣衫,见他身上伤痕累累,有些伤口翻卷着显得狰狞可怖。

“伤口不能见水,我用热帕子帮你擦一下吧。”

陆久安小心翼翼避开伤口擦去他身上的泥垢和血污,擦着擦着,陆久安感觉手下的这具身体变得滚烫火热,下意识抬起脑袋来,韩致正低垂着头,一双眼睛里欲海滔天。

接下来,浴事变成一场情事,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状况。

韩致饱餐一顿,身上所有的疲惫似乎都离他远去,陆久安问:“这次回来,应该不用再上战场了吧。”

韩致摇摇头:“不够。”

陆久安诧异:“不是说挞蛮被打得七零八落,已经不成气候了吗?”

“我想要的是一劳永逸。”韩致道,“等雪一融化,我就带兵辎重追击,要么归顺于我大周,要么彻底离开,永世不得踏足我国领土。”

韩致在府里短短休息了几日,就又回了军营,大战方休,许多军务等待处理,何况这场战事还远远没有结束,他得立马部署接下来的行动。

买来的十只牛羊产了二十多只崽,因此府里多了许多奶制品,韩望卿被勒令每天早晚各喝一杯,个子蹭蹭地往上冒。

期间陆久安去了军营一趟,这次战事雪拥军收获颇丰,不仅缴获了箭矢刀剑若干,战马数千头,还带回来两百多名战俘。

陆久安没有在军帐内找到韩致,转头看到周印弓,对方大腿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陆久安问他将军现在何处,周印弓龇牙咧嘴地转了个身,往右边一指:“大牢里审问俘虏。”

陆久安只好转了个弯,还未走近,远远地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也不知道里面正在动用何种刑罚。

大牢建在地下,只有一道石阶供人通过,门口重兵把守,戒备森严。石阶上只有一盏壁灯,被风吹地摇摇晃晃,不断有血腥味从洞口慢慢飘上来。

随着深入,那惨叫声越发明显,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刑具表面的血已经干涸,看着十分渗人。

接着光线一明一暗,陆久安看清楚了眼前的画面。

韩致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他的前方挂着一个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肉条,胸腹被鞭子抽打得深可见骨,鲜血如同流水一般顺着大腿往下滴落,垂着头,不知是死是活。

韩致看到他,面色一变,豁然站起身,因为用力过猛,把身后的椅子上带翻在地:“你怎么来了?快出去。”

陆久安愣愣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以为我在责怪你吗?”韩致揽着他的后腰把他带到隔壁:“大牢常年血腥,寒气逼人,这种地方不适合你进来。”

陆久安努力从脑袋里挥去刚才看到的画面:“我就是好奇挞蛮长什么样。”

“你想看,我带你去。”韩致带着他转了个弯,换了一间牢房,里面的人听到响动,警惕地抬起头,眼底凶光必露。

挞蛮长的人高马大,壮如黑熊,标准的草原人长相€€€€络腮胡,高鼻梁,深眼窝。

“我一般不会动刑。”韩致解释:“刚才那人叫扎尔瓦那,手段凶狠,几次三番虐杀云落百姓,抓回来后还不安生,昨夜带着几人从大牢里逃出去,值守的士兵惨遭毒手,我这才杀鸡儆猴。”

说完又带他去另外一件牢房,这里面的挞蛮就老实许多,三三两两躺在干草上,见了韩致也无动于衷。

“措木旦。”韩致叫了一声。

措木旦不耐烦地睁开眼睛,他一站起来,身形如似大山,逼仄的牢房令他不得不弯下腰:“到饭点了?”

“就知道吃。”

“你还好意思说。”措木旦粗声粗气道,“你们每日端来的都是什么东西,黏糊糊的难吃得要死,分量还少,我都没吃饱过。”

“你是俘虏,有吃的就不错了。”

韩致告诉陆久安,这人是被杨耕青擒获的,生得力大无穷,善使一柄重锤,大周士兵在他手中折损了不少,抓回军营后,却发现此人嗜吃如命,只要给饭,有问必答。

韩致要继续攻打,少不得要探清挞蛮余下兵力及王室成员,措木旦不像扎尔瓦那那般负隅顽抗,便成了主要的切入点。

陆久安小声问:“审问结果如何?”

“交待得七七八八差不多了。”

陆久安若有所思:“照你的意思,这人对他们的王未必算得上忠心,那你准备如何处置?”

“肯定不会放他回去。”韩致道,“留在草场上让他捡马粪。”

“既如此,这个俘虏,能交给我吗?”

第238章

除了措木旦, 还有其他几个战俘被陆久安一并要了去,尽管这群挞蛮表现得人畜无害,但到底不是大周的子民, 为防他们内怀二心, 韩致让杨耕青给他们带上手铐脚镣,确保他们没法胡乱生事。

接触下来, 陆久安发现措木旦确实如韩致所言, 蛮力有余, 智气不足, 陆久安通过旁敲侧击,得知他竟然还有一家妻儿老小,只不过没有随挞蛮大军来云落,而是另择了一处隐蔽的山洞过冬。

“你就这么直接告诉了我,不怕我带人去把他们抓来?”

措木旦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肚皮:“你们都说我傻, 其实我不傻, 我这叫断尾求生。”

陆久安弹掉手中的碎屑, 心想, 莫非这就是大智若愚。

天气好不容易放晴后,陆久安带着措木旦几个挞蛮上街铲雪,其他人累死累活好不容易铲了五六米,措木旦已经哼哧哼哧铲了一条街。

“大人把这蛮子要过来, 还是有些用处。”胡充看得啧啧称奇。

陆久安但笑不语, 冲着街角高喊一声:“措木旦,吃饭了。”

措木旦闻言把铲子往地上一丢,眼巴巴地跑过来, 双眼放光,问:“今日也吃烤红薯吗?”

“对!”

红薯外皮被烤得金黄焦脆, 里面则软糯香甜,陆久安吃得文雅,先剥了皮,从上面小口小口地吃下去,一个下肚,身体从里到外暖和起来,

这一小会儿的功夫,旁边的挞蛮已经风卷残云吃了四五个了。

“好吃吗?”陆久安舔干净食指上残留的薯泥,笑眯眯地问。

“好吃!”措木旦抽空回答他。

这群挞蛮第一次到大周,哪里见过红薯这样香甜可口的食物,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他们吃红薯可就没那么文雅了,把红薯从中对半掰开,只管往嘴里囫囵吞枣地塞,陆久安问话,还是措木旦白忙之中抽空回答他。

“好吃。”

红薯当然好吃了,不仅美味,还管饱,只需几个就能顶三四个时辰,没有什么比这更适合填充肚子的粮食了。

“这是哪里挖的,以前我们从未吃过。”措木旦瓮声瓮气地问。

“这是咱们这儿的百姓自己种植的。”陆久安明知故问,“你们不种地吗?”

“我们放牧。”

“哎呀我们也放牧的。但是我们一边放牧,一边农耕,这样到了冬天,我们还有很多好吃的食物。”陆久安怜悯道,“你们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太可怜了。”

听了这话的挞蛮停下进食的动作,心里百转千回,也不知道是何滋味。

接下来,陆久安又带着他们去云落西城的市集购置货物。

因为天气严寒,再加上年前那场激烈的战争,市集不像往常那么热闹,只有为数不多的店家开门做生意,偶有贩夫走卒路过叫卖。

尽管如此,挞蛮们依旧看得眼花缭乱,即使是寻常百姓家普遍使用的簸箕这种小物件,也能让他们感到万分新奇,措木旦左看看右瞧瞧,羡慕地直咂嘴:“和我们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啊,他们聚拢在一起是在做什么?”

陆久安往那边看了一眼,原来是几个青年闲不住,窝在一颗叶子掉得光秃秃的杨树下斗鸡呢。

大冷的天,难为他们的鸡还能从草窝里出来。

“斗鸡,这是他们自己饲养的战斗鸡,谁家鸡斗赢了,按照约定,其他人都要给他银子。”

措木旦巴巴地张望,转头又去摸地摊上一件正在出售的胰子,这胰子里面掺了槐花,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府里的仆役眼见他如此作态,不由嘀咕道:“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云落还只是大周的边城,要是去了晋南,看到琳琅满目的货物,岂不是要惊掉下巴。”

一群大汉臊得满脸通红,倒是措木旦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我们那儿又没有市集,要是想要什么东西,都是直接到别人家里置换。”

仆役嗤笑一声:“果然是蛮子。”

道路上的雪基本清理干净后,陆久安便让人在城内各处贴了一张告示:家中有即将生产牛羊的,报到将军府,将军府派人为其助产接生。

云落城里大部分的百姓不以为意,连知府衙门里的官吏们知道了也一笑置之,不过有一户祝姓牧民,家里有一头母牛,怀了四胎,前面还好,到最后一胎时,小牛犊卡在里面出不来,母牛已经脱力,持续下去,不仅小牛不保,母牛也难逃一死。

若是母牛死去,对这户人家来讲,将是一笔巨大的损失。牧民急得手足无措时,突然想到了那则告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报到了将军府。

事不宜迟,陆久安立即点了几个女人随他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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