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跃完全不听我在说什么,更或者他可能沉浸在他的世界里:“看得出你一直在试图吸引我的注意,但我喜欢的是长腿大胸的姐姐,很可惜你一样都没有。”
梁跃继续说,“真是抱歉,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
梁跃继续发问:“你呢,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平复了几次呼吸后,毫无起伏地开口,“我不喜欢人类。”
“你的笑话有点冷哦。”
梁跃十分捧场地发出哈哈两声笑,“你真幽默。”
我说:“你也很幽默。”
最后我们来了一家夜店。
其实也能理解,毕竟看得出来梁跃确实是个玩咖……但是,但是。
我看着远处那些在舞池里穿着裸露衣服贴着身子跳热舞的男男女女们,心情十分复杂。
只是不知道是哪里又引起了梁跃的注意,他的目光突然再次投到我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眼,最后诚恳地发问:“说真的,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
我拿出手机给他看天气,上面明晃晃写着今天的最高温度还不到十度。
“所以呢?”
“所以我不热。”我言简意赅。
梁跃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但是下一秒就把手放在了西服衬衣的扣子上。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他的衣服下面是一套时刻准备热舞的皮衣。
但梁跃最终还是没脱衣服。他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像是嘟囔了一句。
“太乱了。”梁跃点评道。
“那就再换一家。”我的脸上带着服务客户的客气笑容,“都听您安排。”
梁跃果然是行动派,说走就走。他那一队酷似精神小伙的小弟们已经走了,因为梁跃嫌他们烦还碍事。
最后他的表演再次开始:他告诉我说他有个朋友在某个bar里玩乐队,可以去那里玩。
我十分客气地点头,说好好好。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梁跃带路的地方,正正好好是秦恪的地盘。
我心情十分复杂地看着眼前熟悉的装潢,一瞬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站在门口躲着人抽烟的白帆正巧看见我,脸上的表情刚转换成兴奋,下一秒又看见摘下头盔后的梁跃,嘴慢慢地,不敢置信地张大成了“O”型。
“呃,晚上好?”白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好久不见……你俩都是?”
第58章 私刑
“哈哈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原来你俩居然还认识。”
白帆满脸惊叹地坐在我们对面,感叹出声。
“我也很惊讶,你俩居然也认识。”梁跃背倚着卡座里的沙发,抬眼看了白帆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你认识的人还挺多哈。”
“我认识的人多?”白帆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梁跃一眼,“你有病吧,在这里和我发什么神经?”
梁跃说:“我发什么神经了??”
“你现在就是在发神经。”白帆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像个正常人一点?别一进来说话就阴阳怪气的。”
我喝了一口冰水,低头闷笑一声。
梁跃看着白帆了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白帆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呆了一会就起身提议去给我们切个果盘离开了卡座。
白帆不在的期间里,梁跃的脸色阴沉沉的,盯着棕色玻璃桌上的鲜花插沉默了片刻,最后十分突兀地开口说道:“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朋友。”
我猜到了,而且心里其实有点想笑,但我还是忍住了。
我说:“哈哈哈,好巧。”
场面再次陷入尴尬。
白帆带着他的招牌小果盘过来的时候,我和梁跃已经面面相觑有些时候了。
但最终梁跃也没吃几口,拽起我就说去别的地方再转转,白帆这下从后面火冒三丈:“你他妈消遣人啊?老子给你削了果盘你他妈吃都不吃说走就走?玩呢?”
梁跃白他一眼:“你个白痴。”
说完他便毫不留念地转身就走。
“你他妈说谁呢?”
我慢腾腾地把屁股挪起来的时候,白帆甚至还对着梁跃飞速离开的背影破口大骂。
但当他看到我的时候,似乎是想起我是夏岭的朋友,表情立刻又和缓了许多,甚至向我解释:“你别管,他这个人就是有点大病。幸好我认识你,不然就我知道的那个傻逼,一般带人过来,都是叫我这样手黑的帮他折腾人。好在他现在知道你是我朋友,也不敢对你咋样了。”
“……折腾人?”
“嗨都是以前的事就别提了。”白帆说起来的时候自觉露馅,他擦着桌子,把果盘往自己嘴里塞,毫不客气地向我透梁跃的底,“这小子坏得很,哥你得提防着点。”
我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梁跃,脸上的笑已经有些僵了。
我低下头,牵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嘴角,抬起头突然对白帆说:“你们老板今天来了没?”
“你说可可啊?”白帆说,“来了吧,你找他有事吗?我帮你喊一下?”
“不用。”我声音轻松,“你给他说一声,我晚上找他有事,让他多留意一下手机。”
白帆云里雾里的,拿起叉子叉了一块苹果塞进嘴里,“哦”了一声。
外面梁跃几乎都等急了。
他眯着眼睛打量我,看见我自然而然地从他手里拿过头盔戴上时,突然嗤笑了一声:“你好慢啊。”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下。
“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了。看来这个项目对你很重要啊。”梁跃盯着我看,声音很轻慢,眼神自上而下,像是能剜掉我身上的肉,“走吧林老师,下一站去哪?”
我从容不迫地坐上他的车,镇定地回答:“悉听尊便。”
“哼。”梁跃嗤笑了一声,“行。看看这次的场里还有没有你的熟人。”
那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我本来和秦恪他们认识就是一场偶然,平时晚上玩也基本上只在秦恪的地盘上,其他场即便夏岭有时候心血来潮想去硬拽我,但去的时候还是要少。更何况我其实也没有很多像刚才这样的好运气,更别提白帆还直接提醒了我。
去的地方是一家挺高档的私人会所,非常严格的会员制,看见的时候我心底一沉。不是因为别的,是这里我其实来过挺多次。
是梁砚带我过来的,里面有他的长期包间,包了一个私池,理由是他觉得我脸色太白气血太虚,需要补补。
这个“补”分了挺多方面,有时候他让人给我做药膳,有时候他会做成中药制剂骗我喝,大部分时候我是拒绝的,但梁砚的脑回路总是能多出一些其他的法子€€€€最搞笑也是最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在床上,他骗我是某种助兴的药,甚至还面不改色地自己先喝。
当然,后来他被我揭穿识破的时候也有些恼羞成怒,但最后还是很认真地看着我,说小然,再喝一点。
我会看着他的眼睛,半真半假地开玩笑:“你要是想让我心情好其实用不着这种办法,让我走就行了。”
“我看不见你的时候就会很高兴。”
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哦,他静静地看着我,然后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私汤里梁砚总是想尽办法地往里面加各种补药,虽然泡完确实很舒服,但总之我还是那句话,少在床上折腾几次就没事了。
但在这种情况下梁砚就会选择性装聋扮哑,有时候他甚至更喜欢在水中。这些就暂且不提。
“行,去我上次开的那个。”
思绪蹁跹间,梁跃拽着我已经来到前台,大大咧咧地拉着我往里走。
我一时琢磨不透这位少爷想干什么,不过看了一眼私汤的名字和梁砚那个对不上,心里竟然还短暂地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秒又被梁跃重新拽了回来。
“把我上次存的酒顺便也拿过来吧。”梁跃草草地在点单的屏幕上一通乱点,“老一套就行。”
显然这里的服务人员都极其有职业素养,甚至那个过来帮梁跃点单的我还认识她。
毕竟梁砚来这里的频率不算低,再怎么也都刷了个脸熟。我心里吊着个石头,生怕她露出什么表情让梁跃起疑,但她从头至尾都非常敬业,甚至把看清我是谁那一瞬的微妙都藏得非常好。
梁跃选的包间是日式风格,一进去就是仿日式的信玄屋形门,从狭长的阶梯上向前走,宛若日式街头彩色灯笼和黄金鲤鱼挂在头顶,地上的卵石路辟出些土壤里栽了些逼真竹林,流水从脚边流过,梁跃先我一门推开菊花装饰的滑动门,嘴角忽而勾上了一抹笑:“对了,忘了你第一次来,这里没有你的衣服€€€€”
“有的。”那个服务生非常敬业地跟在我们身后,回复道,“需要我帮您取过来吗?”
梁跃的脸色一下变得很不好看。他眯着眼睛看向我,目光里充满了审视。
他说:“你还来过这里啊。”
我笑了笑,随便说了句什么搪塞过去,目光则下意识地穿过这里,不自觉地看向斜对角那间我和梁砚经常过来的地方。
虽然只是隔着一道走廊,但这里的风格巧妙地被用同样古典的屏风隔断起来,枫叶松柏遮挡着那里的风景,但上面代表有人的灯笼上飘着红光,琉璃风铃正被走廊里中控的风吹得泠泠作响。
有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
是谁在梁砚的私汤里?
“你在看什么?”梁跃很不爽地打断我,他看了一眼那边便转过身,几乎是强硬地拽着我的手腕将我拉进了屋里。
换了鞋在榻榻米上落座,梁跃松开我手的时候,手腕已经被他捏得发红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没注意。”梁跃毫无歉意地道歉,坐在我对面看着我。
他已经让人把待会要换的衣服收拾在旁边的衣柜里,现在则兴致盎然地盯着自己那瓶存着的酒,一会又吩咐了几句,很快就有人送进来几瓶酒。
“尝尝?”梁跃简单粗暴地将酒倒在杯子里,向我递过来,“我敬你一杯?”
此时我再不明白梁跃心里在想什么就是真的傻了。
而且我也疲惫了,实在不想再陪他玩家家酒,在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的包间里继续演戏。
我没有接过酒,只是目光低垂,落在那盏晶莹剔透的杯里的酒液上。
我轻声说道:“你知道那幅画是我画的。”
梁跃的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他递过来的酒杯又收了回去,像是觉得没劲一样在手里轻轻摇晃,背靠在椅子上,目光在我脸上堪堪停留,声音懒洋洋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