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爹系夫君 第132章

封单明突然去而复返,老远就看见人在门口堵着,“怎么不进去?”

祁遇詹道:“你这待遇太好了。”

“还怕我坑你不成,要是真把你关在牢里, 你才应该担心。”封单明说完, 他转头看向时未卿道:“时仁杰要见你。”

“现在?”时未卿眉头皱起, 得到对面肯定的答复, 他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这次封单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再说, 直说要见你。”

以他对时仁杰的了解,他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放弃的人,即便是被他听到了柳管事的话, 封单明也不觉得时仁杰会这么快认罪。

时未卿手指微微蜷缩,或许这是最后一面, 片刻他后应道:“我去见他。”

送他们二人到大牢外面,封单明便被人叫走了忙其他事情去了, 祁遇詹陪着时未卿走到门口止了步,目送他一个人进去。

时未卿踏过一片昏暗,站到关押时仁杰的牢房前,他透过栅栏看着看过无数遍的背影沉默不语。

时仁杰听见脚步声,却没立即动,他背着时未卿似乎在在收拾什么,怀中发出€€€€€€€€的声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身,长时间没说话喝水,喉间发出嘶哑的声音:“卿儿,你来了。”

时未卿面色冷淡地回道:“找我来想说什么。”

“黄州的事是暗兵台做的,不止这些,要想从头到尾都布下这样一个局,怕是从宁国公那个令牌就开始了。”时仁杰缓慢走到栅栏前,停下了脚步。

自他有记忆以来,他的父亲从来都是温润如玉,一派霁月清风,从没有过眼前这样狼狈的模样。

时未卿视线移回他的脸上,“你问错人了。”

时仁杰怔了一下,藏在袖中的一只手负在背后,在栅栏前踱起步。

“暗兵台统领也只能诓骗晁厚德那个没脑子的蠢货,时宽不会枉顾命令行动,近期让他失态的只有黄州那些人,这是其一,其二黄州刚安静,没过多久梧州就开始有动作,这时间刚好让暗兵台赶回梧州,其三晁厚德账册在手却丝毫没有传信都城的意思,而且谁也没有亲眼见过他接触账册,原本这些都是猜测,真正让我证实的是暗兵台对祁遇詹的态度,那不是对一个临时反水的人该有的样子。”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现在回想起来,着实是漏洞百出。”他转回身,看了时未卿很长时间,再出声时,嗓音似有些不稳:“卿儿,你也参与了?”

时未卿没有将耳朵听到的当真,毕竟鄂州巡抚怎么会有这么柔软的一面,“父亲不是已经心知肚明。”

时仁杰突然觉得,这么多年似乎现在才看明白自己的儿子,“卿儿,你现在连一声父亲也不愿叫了吗?”

时未卿嘴角微微勾动,冷淡地道:“如果就是说这些,你我之间没什么可说的。”

他不再看时仁杰,转身便走,没有一丝留恋。

“等等。”

他仓促叫住时未卿,随即语气转变,“你还小的时候总喜欢抱着我的腿,缠着我陪你玩,那么小的一团,尚未到腿高,扬着笑脸烂漫可爱,看得我心都要化了,公务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陪陪你。”

时仁杰手伸在空气中,比出一个高度,忆起往昔,他的面上的神情愈加柔和。

“烂漫?可爱?可你忘了,说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就不要妄想着给爹爹报仇的,也是你。”时未卿垂眼低声笑起来,“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我变成这样,父亲才是功不可没。”

时仁杰满腔柔情瞬时不上不下,带得心口隐隐钝痛,“徐番那样的人,他什么事做不出来,即便是现在,我面对他都要小心谨慎,一个不好就会万劫不复,何况是你!若是被徐番发觉你在查家奴,你怎么可能安然活到现在!”

时未卿抬眼直直看过,“父亲就没有任何私心?”

时仁杰对着那道目光不躲不闪,“我从未认为有野心是错,无权无势怎么在这个世道生存,当年那件事就是最好的例子,徐番权势大,不手握权势,心狠手辣,怎么护得住我想护的人,谁又愿意做一个随意让人践踏的蝼蚁。”

时未卿声音变低,“所以就无所顾忌的伤害我。”

“卿儿,怎么会是伤害,那是保护!”

时仁杰意外自己儿子竟然会这么看他,不得不解释清楚,“我从没信过徐番,他必定也不是全然信任我,否则你以为时宽是怎么来的,而且他还一直没离开,现在我们之间是利益牵扯,互相都无法撇清,被抓之后,我本想死不认罪,这样做徐番才有可能保我,但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终归是不可取,尤其在对方还是徐番的情况下,我的下场可以想见。”

好在,你们已经得到了他通敌卖国的罪证,大势已去,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

时未卿面色平静地听着,透出来的是明明白白的冷漠。

“事情说了不少遍,知道你不愿听,现如今,也不用再说了。”看出时未卿态度,时仁杰想起以后再也陪不了他,心中尤其不舍,他扶着栅栏靠近道:“卿儿,我是你父亲,不会害你,听我一次,暗兵台统领和凌非何均非善类,往后离得他们远些,还有祁遇詹,他出现时机太为巧合……”

话一开头,时未卿就猜出来结尾,打断道:“你连我也不信,现在是想让我变成与你一样吗?你又错了,我与你完全不同,我有可信之人,现在你我的境地就证明了谁是对的,若是只有这些话,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时仁杰怔愣在原地,没再说话,两人之间骤然安静下来。

烛火跳动,响起噼啪的声音。

似是被惊醒,时未卿不想再待下去,正要离开,没头没尾的,时仁杰突然张口,“你长大了。”

他听懂了,他们父子之间的较量,终是他赢了,期盼已久的事情终于达成,他却没有一丝快意。

时未卿侧头望着虚空,放轻了声音道:”或许你已经忘了,但我记得清楚,也是一个秋夜,你和爹爹曾坐在一起,想着我长大之后要做一个良善之人,只可惜……”

言犹在耳,却早已物是人非,时未卿突然觉得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没有任何犹豫转身离开了。

这句话如同一只利箭插在时仁杰心上,让他心痛至极。

不过一瞬,时未卿便走了很远。

眼见他要消失在拐角,时仁杰出声喊住人:“卿儿。”

时未卿又向前走了两步,到底还是停住了,但也没说话。

时仁杰一直藏起在袖中的右手,终于露了出来,他斑驳的手指握着还没干透的血书,伸出了栅栏,“希望陛下看着这封认罪书和……你大义灭亲的份上,能赦免你无罪。”

时未卿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时仁杰以为他不会再回头时,他转了身。

望着骤然苍老的父亲,他无声地取了血书,转身的动作比之前更利落。

时仁杰定定描绘着时未卿的背影,继续喊道:“你只剩下林观这一个亲人,别怪他,他是被我逼的!照顾好自己!”

时未卿走出大牢,站在台阶上,借着火把看向拿着血书的那只手。

那些为他好到底是什么,保护还是伤害。

时未卿仰起头看着黑夜繁星,嘴角无声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一点一点将血书团进掌心。

真可笑。

听见脚步声响起,祁遇詹走过去,看着他面无表情什么也没问。

“回去吧。”他道。

时未卿点头,“我们回去。”

走进,祁遇詹看见他手指上有血迹,连忙拿起他的手,仔细查看,“你别看,怎么伤到了?”

时未卿摊开手,递到他面前,“我没事,是它。”

收起血书,祁遇詹打量他的神情,“晕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时未卿摇头,“没有。”

祁遇詹还是不放心,抱着他向来时路走回去。

时未卿靠在他的肩上,向后望着越来越远的牢门,瞄到地上两人身后被火把照到一起的影子,突然问道:“我们会一直不分开吗?”

祁遇詹侧头贴了贴他的额头,笑道:“困迷糊了?要是分开,你觉得是你舍得还是我舍得。”

时未卿跟着笑了。

第二天早上,那封认罪血书交给封单明处理,最后呈到了魏帝面前,徐番当朝被抓,没多久,漕粮被劫案和谋反一事启动了三司会审。

柳管事的出现减少了很多麻烦和事情,如同剧情再次跳过配角,祁遇詹和时未卿又闲了下来。

他们不能让外面知道没有被关牢里,不便随意在人前现身,好在做为证人,时不时可以外出放放风。

做为主角的凌非何就有点惨了,因隐瞒身份获罪被关在刑部,连放个风的机会都没有。

第174章

两个案子牵涉极广, 从秋天审到冬天,在今年都城第一场大雪前终于结了案。

两案主使的三人徐番、时仁杰、齐王,皆是抄家并择日问斩。

当日, 封单明特地准备午膳, 请祁遇詹和时未卿两人过去。

“一直忙于案子, 招待不周,这杯我敬二位。”封单明豪爽饮下,倒下第二杯酒再次举起, 道:“陛下金口玉言功过相抵,出了暗兵台的门,你们便是无罪之身,这杯祝贺二位。”

祁遇詹回敬一杯,道:“你我之间还这么客气。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端着酒杯正在喝的时未卿,又道:“无功也无过,是好事。”

封单明并未接话, 而是道:“能从此案中活下来的人不多, 全身而退更是少之又少, 今晨我路过早朝看了一眼, 官员直接少了近半数。”

时未卿想了想,道:“鄂州十去九空, 空缺更严重。”

封单明看向他,“未免出乱子,除了巡抚和都司指挥使, 赴任的官员是与捉拿的人一起到的鄂州。”

祁遇詹惊讶道:“这两个位置还没确定人选?”

按理来说早早边做准备的魏帝不应该迟迟没有定下人选。

封单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早已经定下人选, 中间还有点其他事,看时间估计年前能赴任。”

祁遇詹被他看得直起鸡皮疙瘩, 道:“笑得这么奇怪,怎么回事?”

封单明摸着下巴收起笑,正色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居然卖上关子了。”隐约察觉到什么,祁遇詹没再追问。

没有听到梧州布政使赴任,也没提换人,看来还是凌非何,他又道:“凌非何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别客气。”

封单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杯,苦笑道:“说实话,我有的很多办法让他安然无恙出来,我怕的是,他一直躲着我,他若不愿再强求也无用。”

“看你这模样以为遇到什么大困难,结果就这。”祁遇詹端起酒杯碰了碰封单明的,挑着眉毛笑道:“兄弟,相信我吗?”

封单明抬头仔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旁的时未卿,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豁然开朗一般信心大增,他回碰酒杯,道:“有何不信!”

去齐王世子府路上,时未卿对着祁遇詹左看看右看看,才问道:“看不出来,你还能当红娘。”

祁遇詹拿下他的手握在掌心,笑的不怀好意,“记得我之前说的他们两个之间有得磨吧,不近距离接触,怎么看得到好戏。”

紧接着他又长叹一声,时未卿眸中升起疑惑,“怎么了?”

“饭桌上,你也感觉到了吧。”

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时未卿点了点头,“刚到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我们都和两个案子主使有关,应该在牢里才对,实则却住的院子,现在看来应该是陛下的原因。”

“总感觉不会有什么好事……”

马车慢下来,他停下闲话,道:“到了,我们走吧。”

两人一出马车,便一眼见到了站在府外迎接,正在走下台阶的齐王世子祁遇陇。

原文中他是儒雅随和的真君子,极好相处,和原身只是小的时候见过几面,祁遇詹一点不担心会看出什么,即使真的发觉异常,也可以直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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