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怀了野狗崽 第7章

但郑秋白记得,杜希因为这次大检查碰了壁,年纪轻轻遭人报复。

凶手潜逃半年才被抓,虽然判了死刑,但到最后都没吐露背后指使他打击报复的人是谁。

郑秋白为此去过几次杜家宽慰杜家老夫人,只是老人承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第二年也走了。

眼前鲜活的杜希,是郑秋白重活一次,见到的第一个已逝之人。

“现在那些游戏厅没个规矩,有的连营业执照都没有,”杜希喝一口面汤,到饭点早饥荒的胃袋得到了充足滋润,脸色缓和许多,“这市中心公安局上个月接到多少起游戏厅报案?二百七十一起!不是寻衅滋事就是偷鸡摸狗€€€€太影响社会安定。”

“除了这呢?”郑秋白翻了翻自己碗里的面条,却没吃,“你不是说检察官都派下来了?那不得是有大案?”

“机关里都是这样传的,”杜希道:“但具体的细节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那个检察官不是一般人,姓周,叫周斯言,他那个周,是京市周家的周。传言他是公检圈子里的玉面阎王,非铁案难案不办,手腕了得。”

这样的人物都来和公安那边配合一起联合筛查了,那这件事,定然就不像杜希他们工商部门核查经营许可场地许可那么简单了。

见郑秋白面上若有所思,杜希当他是想结识那位京市来的检察官。

按照以往郑秋白的处事风格,是多个人脉多条路是正解。

他的确也有这等本事,杜希这个圈子实在而言相当排外,燕城顶尖的商户之子都别想入内,偏偏郑秋白只是搭了他的线,不到半年,就顺理成章出现在他们年末的聚会里了,要说郑秋白没几分玲珑心肠和绝佳手腕,杜希是不信的。

往日攀龙附凤阿谀奉承的人见多了,那等口是心非欲言又止的戏码杜希早就无感了,郑秋白这种明晃晃不掩饰自己野心和需求的,他反倒欣赏。

杜希也知道郑秋白此人有分寸,为了报祖母的恩情,多拉他一把也没什么。

毕竟叶长流不在了,这么大个会所,郑秋白独自一人扛起担子,其中也多少有些辛苦。

“我为你引荐下这位检察官?”

郑秋白上挑的风流眼一眨不眨盯着杜希,玩笑道:“我结识检察官有什么用?你早早做上局长的位置,对我才好。”

“我想的是燕城游戏厅背后那几户都不好惹,你做事多注意些,拿不准主意的不要强出头。”郑秋白不经营游戏厅,因而杜希到底卷进了什么案子里他是真没有印象,只能粗略的提点几句,再给一个承诺,“要是遇上麻烦事,我这借你一个场合。”

杜希被他盯的喉头发紧,忙低头用筷子扒拉几下清汤寡水的碗碟。

坦白而言,郑秋白的模样从高中时就是学校里出名儿的打眼儿。

只是再惊艳,他从外表看也是个男人,诸如杜希此类公子哥那时还算单纯,不懂鸭子与旱路的存在,更不会多看同性两眼。

不过郑秋白没安生上半年学,有关他身体残缺的消息就如一股邪风吹遍了红星子弟中学。

明明没人看过郑秋白赤身裸体,消息却有鼻有眼,此后连杜希在学校里同郑秋白擦肩而过时都忍不住瞅两眼。

但那时候的郑秋白冷冰冰的,目下无尘,很有骨气,诸多打量的视线轻蔑的流言也不妨碍他登上主席台做学生代表讲话,声若鹅卵击潭,脖颈细直,肩阔背挺。

当时杜希就觉得,这人挺不一般。

要是自己,一准已经和那些乱嚼舌根的人打作一团,换个脾气孬的,保不齐已经哭天抢地回家不肯再到学校念书了。

偏生郑秋白挺了下来。

他们之间从未讲过话,杜希的视线却无数次略过学生时代的郑秋白。

如今重逢,那双熟悉的眼睛不再是学生时代的冷冰冰,而是初春冰霜消融般和煦,带着善意与关切,不做虚假。

杜希莫名觉得今天的郑秋白与从前有所不同,仍囫囵点了点头,“知道了。”

郑秋白还想再嘱咐嘱咐老友,阿良急匆匆敲门进了包间儿,“老板,有急事。”

“什么急事?”郑秋白放下筷子。

阿良看看坐在客位上的杜希,摸不准这事能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讲。

杜希也是有眼色的,抽过纸巾擦擦嘴,“我吃的也差不多了,这就走了,这条街上还有三十多家等我今天查完呢。”

“我送你。”郑秋白也起身。

“别见外,你有事先忙你的。”杜希善解人意地走了。

包间里没了别人,阿良立马开口将老许打电话报的信统统竹筒倒豆子讲了一遍,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霍峋将盯梢的人抓住并威胁了一顿,套出了这背后的人是郑秋白,估摸着迟早要来质问一番。

“我听老许说,那脾气不是个好相与的。”说白了,就是横,把盯梢的流氓都治的服服帖帖。

郑秋白也觉得霍峋够楞,要是真就这样找上门来,就更愣了。

谁承想,郑老板刚想完,阿良身上的对讲机就响起来了,大堂经理的声音传来:“良哥,大厅来了个年轻人,非说要找小老板,要不要让安保请走他?”

阿良傻了,这找上门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霍峋的行动力叫郑秋白唇角忍不住翘起,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够楞。

“不必,我认得他。”

阿良道:“那我把他带到您办公室?”

郑秋快步白走出包间,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不,我去见他。”

上辈子最后两面,全是霍峋主动向他走来,偏生老天作祟,一眼都没能看清。

这次,郑秋白要把万事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他要亲眼看清霍峋长得何许模样,然后牢牢记在脑子里,再也不要忘。

京市时间二十点整,属于燕城的夜生活风光正缓缓拉开帷幕,这个时代的夜晚是热情而艳冶的,各家提供夜生活娱乐的场所门头亮起招牌,履带光条如缓进的海浪般更迭色彩,波澜迭起,五光十色。

数不清的年轻人穿着时髦轻薄的衣裳蜂拥入场,有抹着蓝绿色眼影和亮晶晶唇蜜的时尚女郎,也有穿着哈伦裤留着长长刘海的潮流小伙,更有各式各样红橙黄绿的鸡冠子头,比霓虹灯还耀眼。

街上偶尔出现三两轿车,和炸街的摩托格格不入,这都是往高端会所去的,尤其金玉庭门前停的车派头十足,从上面下来的也多是燕城数一数二的人物,年岁最轻的,也得让郑秋白叫一声叔叔。

毕竟这个时间点,叫那群年轻二世祖从夜场迪厅身退还为时尚早。

礼仪到位的大堂经理和VIP经理笑脸迎人,扫一眼来人就能精确无误地辨识出这是哪个集团的哪位老总,又或者哪个部门的哪位局长,张口都是吉祥话,再按各位助理一早提过的要求,把来宾带往楼上的VIP功能区。

出了电梯,步行下楼梯的郑秋白正巧与这熙熙攘攘的人流对上,金玉庭的员工叫他老板,大腹便便的老总与地中海的局长唤他小郑与秋白,当惯狐狸的郑爷立马扯上了欢迎来宾的笑。

今儿郑秋白原本就有好事,这笑不知道真切了多少分,挨个叫了人群中眼熟的长辈,又请对方坐自己刚搭的电梯上去,最后嘱咐经理不可怠慢,一套小郑老板圆滑的固定说辞才算完成。

他又谢绝想请他一起喝一杯的老总,从对方那带着调侃与深意的视线中脱身,眼波一错,径直对上了游离人群之外的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深沉的眸子,眼珠黑白分明,明亮又清醒。

郑秋白登时定在原地。

这双眼的主人还不似郑秋白见到那般一个穿风衣的背影都派头十足,他如今还年轻,没有历经世事,更没有梳起成熟的背头,而是利落的三七分,没染没烫,只保持黑色发丝该有的蓬松飞扬。

驼色的麂皮短夹克衬得他愈发肩宽腰劲,这倒是和郑秋白见到的那个背影毫无差别,挺拔如青松,两条深蓝牛仔裤裹着的腿长而笔直,脚下的黑色筒靴是行军款,估计是直接从家里穿来的。

至于五官,郑秋白原以为或许霍峋和嬉皮笑脸的霍嵘有几分相像,毕竟都是兄弟。

但人在眼前,才发现这俩一丝一毫相似之处都没有。

霍峋的眼型凌厉,眉峰与鼻梁都很高,骨相立体而优越,是极英俊又足够硬朗深沉的长相,半点瑕疵都挑不出来,搁如今正时兴的武侠片里,一定是会当凌绝顶、震动江湖的天下第一,惹人嫉恨那种。

偏偏他当今才十九岁,功成名就、气质因阅历和时间而沉淀、锋芒外溢的时候尚未到来。

阅人无数的郑秋白几乎可以预见二十九岁的霍峋有多炙手可热。

至于自己死前那串抑制不住的泪珠,或许更是霍峋久居高位后,不该有的失态。

第009章 妖精

霍峋活捉了刘旺,用的正统擒拿。

这身形佝偻的罗圈腿地痞起先还准备耍横,给自己壮势,以吓退这外地来的小年轻。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这小子一看就是€€€€虽然个高身板壮但指不定毛还没长齐,他刘旺混社会的时候,这小年轻还在娘胎里呢!

只是这样的叫嚣没说两句,刘旺就被霍峋铁铸的拳头擂懵了,他迸发一声哀绝痛叫,是真痛,拳拳到肉,打的他毫无反手之力,小鸡仔般蜷缩在电话亭里,“别打了别打了!是老许叫我盯着你的!是老许!”

“老许是谁?”霍峋不认识这号人。

“老许是我们这南小街上的王牌烟酒店老板。”

“……”土生土长京市人的霍峋更不认识了。

“他是个万事通,想要捉.奸抓人偷拍,找他就对了!”

刘旺捂着脸,在霍峋的要挟下又给老许打了过去,他当霍峋要让他套话,谁知道霍峋横地直接夺过了自己的话筒,“是谁让你盯着我的?”

话筒那边的老许估摸着和刘旺一样无措。

“我知道你的店在哪里,如果你不说,我就去找你,但我估计,你不会想见到我。”霍峋面无表情碾了碾蜷缩着的刘旺小腿,后者看准时机痛叫出声。

话筒那边的老许立刻什么都招了,他是万事通,不是人肉沙包,危害自身安全的事情,决不能扯上关系。

一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霍峋周身凶悍的气势一瞬凝滞。

刘旺纳闷这拳拳到肉的杀神怎么突然变了个氛围,听到那罪魁祸首的名字,不该更加火山喷发般恼火吗

“他为什么叫你跟着我?”

话筒那边的老许又是一番叽叽咕咕。

刘旺只能听清零星的电流声以及霍峋挂断电话前最后的回复,“怕挨揍你就不要再派人跟着我,剩下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霍峋出发去金玉庭前,对瑟缩的刘旺道:“做你这行,挨打是常事。”

“对,对,是常事。”刘旺生怕他再给自己两拳。

“所以你记得去找你老板报工伤,这和我没关系。”霍少爷身上资金紧俏,不准备给刘旺一点看伤的医药费,长腿一迈,走的云淡风轻。

在马路边儿招了辆出租,霍峋打车去市中心的金玉庭,司机师傅听他到金玉庭去,狐疑地从后视镜瞧他两眼,只觉得这年轻人实在是块头大,那两条长腿在他车后座都屈就了。

“小伙子,你确定你是去金玉庭,不是去前街的金舞厅?”那一片,净是名儿和性质都差不多的KTV、夜场、歌舞厅,可以说是夜生活一条街。

“就是金玉庭。”

金玉庭,市区里跑的士的司机都晓得,却从没有哪个开车打那跟前儿逛过,那附近全是豪车名车,稍微磕碰,出租可赔不起,更何况,能去这场合的人,哪需要坐的士,得是专车司机才相配。

“那我只能送你到大道口,你自己进去,那地方车太多,进去就不好出来了。”

“为什么不好出来?”

“你是外地人吧?”这本地人都知道,赫赫有名的金玉庭并不毗邻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反而在那条娱乐街一角,占地虽广,可外面车道狭窄,里面的停车位也不够充足,往来的豪车能将它左右那条小路塞满。

见霍峋真是外地人,司机还热情地为他介绍起了燕城的朝阳产业,一水的夜经济。

其实他不说,光看外面那些靓丽的招牌和耀眼的灯光,霍峋也知道这一片都是做什么的,京市有差不多的地方,酒吧一条街。

霍峋这等家中钱权不缺的富贵少爷,自然也有过纸醉金迷的日子。

高级的低级的,庸俗的浪漫的,家里也并不多置喙,毕竟他们这个年纪,本就该在酒吧,迪厅,碟片店里来回打转,发挥身体里的荷尔蒙,消磨大好春光。

且在霍家来看,霍峋在京市做那等酒囊饭袋潇洒纨绔,都比如今梗着一根筋去股市里当个‘赌徒’要好。

出租按照说好的停在了金玉庭最外的街口,剩下的路要霍峋自己下车走。

霍峋从霍嵘那知晓郑秋白是这金玉庭的老板,原来家里开会所,做的就是这等人情往来的生意,怪不得论钻营霍嵘也要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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