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怀了野狗崽 第20章

他生分刻薄地打起招呼:“叶先生,好久不见,还得恭喜你得偿所愿,这叶宅终于能算是你的家了。”

上次已经见识过郑秋白的牙尖嘴利,这次叶静潭苍白的脸上并没浮现愠怒,他只是静静地盯着郑秋白,眼眸黑沉沉的,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终于,他开口:“秋白,按道理,你该叫我小叔。”

这话耳熟,上辈子叶静潭也这样讲过,在郑秋白向他表明心迹时,他就是这样冷冰冰地划清界限的。

换个有廉耻心和自尊心的人,兴许已经跑远远的了,可这话对恋爱脑癌晚期的郑秋白毫无用处。

因为他们之间常有这样的事,上辈子的叶静潭,的确是恋爱脑发作的郑爷死皮赖脸用命追到手的,而他对叶静潭的爱,似乎也随着后面的一桩桩一件件彻底消磨殆尽了。

又或者,那原本就不是属于郑秋白的爱,而是属于叶静潭所在的原著世界强加的爱,它的来去,都不是由郑秋白说的算的。

不然,那份爱怎么会那样无厘头,无厘头到叫郑秋白都好似换了个芯子活着。

郑秋白轻蔑勾唇,“叶先生,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可不是叶家小辈,您还是别在我面前抬辈分了。”

倘若叶静潭真这么心痒难耐想炫耀这个热乎到手的叶家小叔身份,不如等着叶聿风到场。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亲叔侄。

“从上次见面我就想问了,你似乎很不喜欢我。”叶静潭并不想和郑秋白将关系闹僵,毕竟当年叶长流的遗产划分,是将属于立人集团的股权给了叶聿风,而属于叶长流个人这些年在燕城打拼下来的人脉,几乎全都转手赠予了郑秋白。

金玉庭,不单单是个高档会所那么简单。

郑秋白的态度代表了金玉庭的门槛。

而在叶静潭原本的计划中,不属于叶家的郑秋白应当是和他统一战线的存在。

这份底气来的莫名其妙,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无法适应郑秋白在自己面前的刻薄。

“如果不是因为聿风的缘故,那请问,是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吗?”

叶静潭的态度莫名软化,和上辈子他倨傲时的样子比起来,更是判若两人,郑秋白都要觉得他被下降头了。

不过,叶静潭态度是好是坏,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

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哪怕这辈子的叶静潭还没有展开他的算计,也没有将郑秋白当做棋盘中的棋子一般操纵,甚至有着上辈子从未有过的主动。

但那都更改不掉郑秋白一个保留两辈子记忆的人,对他天生趋利避害的厌恶。

这是自保。

也是有些跟头,摔一次就够了。

“走了。”这话是郑秋白对一旁默不作声的霍峋讲的,他率先迈开步子,绕过站在眼前的叶静潭,头也不回。

“他是谁?”霍少爷回头看了一眼,发觉叶静潭还站在那个无人的角落,没有任何动作。

他还是第一次见狐狸似的郑秋白这样不给一个人面子,连笑都欠奉。

“叶聿风的小叔,也就是叶叔叔的弟弟,不过,是外面女人生下的私生子,今天这场晚宴就是为了将他认祖归宗。”

郑秋白向霍峋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其间的人物关系,想着叶静潭和霍峋上辈子为了他也算成了杀红眼的仇人,不遗余力抓对方的把柄,应当很熟才对。

不过叶静潭是怎么认识的霍峋?

当年霍峋早早就不在内地做生意了。

而叶静潭过手的项目,更没有哪些是和港湾的风投机构有所牵扯。

他们两个之间,应当没有重叠的社交和碰面的机会,更不存在郑秋白一个忘记霍峋的人会去给两个人牵线搭桥,所以他们应当是并不熟悉彼此的陌生人。

可死前叶静潭在提起霍峋的种种时,却如数家珍,他了解霍峋,如了解自己的商业敌手一般。

敢开车闯进叶宅与叶静潭对峙的霍峋,也不像是第一次面对那个疯子。

“你们不认识?”郑秋白狐疑开口。

“我当然不认识他。”霍峋跟郑秋白如出一辙的轻蔑,别说这里只是燕城,就算是在京市,叶静潭这等私生子也没有资格跟霍峋攀谈交往。

叶静潭身上带着那股劲劲儿的傲气,也叫方才谈话时被忽视的霍峋觉得莫名其妙。

郑秋白不知道是上辈子有什么蛛丝马迹被他不好使的脑袋遗漏了,但,“不认识最好。”

晚宴正式开始,来往的客人聚集在宴会厅的中央,四周的灯光渐渐暗淡,只余留舞台中央聚光灯大亮。

台上活跃氛围的是当前在娱乐卫视最火的金牌主持,嘴上的俏皮话接连不断,逗的台下的看客前仰后合,他下台之后,就有热门的女歌手登台一展歌喉。

豪门的晚宴场合,总缺不了这种助兴的东西,但压轴出场的东西不同,西装革履的叶静潭和叶老爷子一起走到台前时,宾客间对台上舞女歌手的评头论足的窃窃私语烟消云散。

不过这并不妨碍众人在叶家之外,已经将这这一出舌根嚼烂了。

大约只有和叶老爷子年纪相仿的创一代会觉得家中的大儿子死了,还有个外面女人生的男孩能认祖归宗是件值得得意且庆幸的事情。

这场宴席,叶老太太一直称身体不适,迟迟未下楼登台。

而在叶老爷子满面红光地讲出:“静潭是我流落在外的儿子,现在他回来了,自此我的身边又多了一把贴心的拐杖!”台下的观众仍旧给足面子鼓起掌来,面子上的礼貌和分寸给到了位。

叶静潭站在台上矜持地接过话筒,说起一早拟定好的发言稿,感谢叶家,感谢叶老爷子,感谢来宾,礼貌绅士的样子,仿佛接受过良好的精英教育。

和霍峋找了个角落喝茶的郑秋白自始至终举着手机,让这偌大宴会厅里的声音毫无余漏地落进另一个人的耳朵里。

果不其然,话筒那头的叶聿风恼火了,“他讲话真恶心!”

“你的恶作剧不要牵连我。”郑秋白挂断电话前适时割席。

“我可不是恶作剧,我那是给他送大礼!”

“你不怕他闯祸?”霍峋抱臂坐在郑爷身侧,虽然他还没见过郑秋白这话筒对面的兄弟,但是脑海里已经大致能脑补出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冲动傻帽。

“他闯祸也没关系。”郑秋白支着下巴道:“再说,就以他的本事,能闯出来大祸,我都要佩服他。”

“你和他关系很好?”虽然郑秋白讲着割席的话,行动上可还是站在叶聿风这头。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大概不会和这样鲁莽不计后果的人做朋友。”这样的定时炸弹,按照郑秋白的性格怎么可能放在身边?

“那你看错了,有时候我也是个不计后果的人。”郑秋白勾唇。

当然,郑爷也是笃定以叶聿风的脑子,根本做不出什么伤及叶静潭根本的事,他归根到底也就是想叫叶静潭难堪些。

台上的叶静潭还在感谢叶老爷子,屋外长廊间却响起一串摩托马达的噪声,宴会厅的大门被疾驰带闪灯的摩托从外撞开,几辆漆黑的丰田摩托车载着一群吆五喝六流氓似的小子闯了进来。

原本靠近舞台的来客被这一出动静惊地差点跌坐地上,竟然还有人以为是安排的摩托表演,因为出奇的,叶家的安保和佣人似乎都没有阻拦的举动。

几辆摩托几乎围绕了整个舞台,为首的摩托车手吹了声哨,其它人齐齐低头从摩托挎斗里接连拿出几个圆鼓鼓的小气球,擂圆了胳膊,冲台上的两人狠狠砸了过去,当然,也不忘派两个嗓门大的操.着一口燕城方言,将台上站着的叶静潭‘流落在外’的遮羞布齐齐撕掉。

不过就是外来的野种,一个舞女偷偷生下的孽种,一向见不得光养在外面、死活不知的私生子。

倘若不是英俊潇洒重情重义的前叶董英年早逝,这辈子,这小贱种都别想踏进叶家的门槛。

这说词,比刚刚主持人的开场介绍还要有意思。

郑秋白听出来这一定是叶聿风亲自过手的,不然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都还记得将叶长流夸到举世无双。

台下的客人们恍然大悟,这明摆着是来闹事的。

叶老爷子勃然,张口大叫叶家的安保,叶静潭身形一动挡在了叶老爷子身前,被几个水球砸中,从其中嘣出的红黄液体将黑色的西装污染的不像样子。

那圆鼓鼓的气球里装的只是染料,不伤人,却足够叫人狼狈。

叶家‘慢吞吞’的安保是同门外的聿风少爷一起大摇大摆走进来的。

看见台上狼狈不堪的叶静潭,叶聿风相当满意地弯起眼角,他挑眉向中央的摩托车手使了个眼色,领头砸完手里最后的水球,一声口哨,几辆摩托齐齐掉头,冲破了原本就松散的安保队伍,顺着长廊经叶聿风一早打点好的后门顺利离开。

脏兮兮的舞台前空出一大片地方,叶聿风上前,盯着叶静潭脸上的笑简直藏不住,“今儿这出是哪的洋相?你精心准备的自我介绍?怪有意思的,够逗乐!”

说完还很给面子地笑了几声。

叶聿风也有自己一帮子年少的二世祖死党,年轻人的角落当即有迎合他卖力鼓掌吹口哨的。

好兄弟,一辈子。

站在台上的叶静潭浑身僵硬,唇角绷直成一条线,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可他清楚自己不能再表露出恼火,不能和叶聿风一般见识,这样只会成为在场更多人的笑柄,彻彻底底毁掉今天这个日子。

叶老爷子哪里还能看不出来这件事情里面有孙子在掺和,气的脸红脖子粗,也不顾及这众目睽睽,一指叶聿风的鼻子就骂,“好啊!都是你造孽!你爸当年就是太惯着你!才把你养成现在这个€€€€”

“爷爷,你说我可以,不能说我爸!”叶聿风昂首挺胸,像是要打仗的公鸡。

“你再说一遍,我儿子和孙子怎么了?!”

自下午就一直称病的叶老太太也从门外被佣人扶着进来了,那声音中气十足,在场人都听清了,哪有身体不适的样子。

生意场上的女人,气势从来都不输只会大喊大叫的男人,她冷冷看了眼台上的两人,转头拉住自己的孙子,“聿风,你说话不要那么冲,你又不是没受过咱们叶家教育的野种,这样讲话,是自降身份。”

“奶奶,我没有。”叶聿风立马低头撒娇,在叶老太太眼前表现的好似乖孙。

见台上的叶老爷子还要发作,叶老太太立马冷声:“来人,带董事长去更衣室换身衣裳,别着凉了。”

“爸,我们先去换身衣裳吧。”

叶静潭扶住摇摇欲坠的叶老爷子,转身下台。

只听在台下的叶老太太声音威严,她在安抚来宾,也在为今天的事情圆一个说法,“今儿这出真是叫大家见笑了,静潭这孩子是从外面回来的,这么多年,叶家也没管过他,不知道他在外面闯过什么祸事才招致了刚刚的闹剧,真是对不住各位了。”

明明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件事里最吃亏的是谁,但叶老太太一句话,还是逆转了在场的局面,将叶聿风干干净净摘了出去,给叶静潭扣上了一顶疑似品行不端、交往不慎的帽子。

上流圈子里,有话语权的人就是扯谎,也有人围着阿谀奉承。

舞台擦净,女歌手重新登台唱歌,就仿佛刚刚的插曲压根不存在一般和谐欢快。

在郑秋白等霍峋回来去找位置落座等宴席上菜前,叶聿风找了过来,他眼睛里闪动着别样的光彩,兴冲冲开口:“你刚刚看到了吗?那野种的脸多难看?”

“看到了。”郑秋白就知道自己不能高估叶聿风的伎俩,不过他也得承认,叶聿风这样下作的法子,最能治叶静潭这等爱装模作样的人。

他也算是将叶静潭今儿苦心孤诣营造的贵公子模样打的粉碎。

“我赢了。”叶聿风哼笑,单蠢至极,他还在想,上次叶静潭毁了他的生日宴,这次他毁掉叶静潭在上流圈子的出场仪式,是扳回一局,胜出一局。

却不清楚,他和叶静潭的博弈从这一刻就开始了,而他们之间的战场,绝对不单单是眼前叶家的宅子这么简单。

“叶聿风,你最近在港湾最好加紧尾巴做人。”郑秋白提醒。

“怎么了?”自从上次郑秋白‘预言’出叶静潭的存在,叶聿风对他的胡言乱语,就多了几分听信。

“董事长迟早要治你,这次你不仅落的叶静潭的面子,还有他的面子。”

“我还有奶奶呢。”叶聿风清楚,奶奶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会为自己撑腰的。

“这么多人在场,你想让奶奶和董事长一样骂你?”虽然郑秋白只在危言耸听,这一次已经能彻彻底底坐实叶老夫人是站在叶聿风这边的,但叶聿风再一直这样大脑简单毫无长进,说不定还要被叶静潭摁着打到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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