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抿了抿嘴没敢动,想起季欢的力气来,他又灰溜溜的坐了下去。
季欢冷哼了一声走到墙角把摔在地上的张良材又提了起来,“会说人话了吗?”
“季欢,你给老子等...”
“啪”的一巴掌又冲着张良材的脸抽了过去,抽的他疼的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嘴还是这么硬啊?正好,我就喜欢和嘴硬的人打交道。”季欢说着,提着张良材的衣领就往院子里拉,张良材这次真是吓死了,看季欢的脸色是真想弄死他了。
院子里的动静这么大,姜语白也从房间里出来了,见季欢提着一个男乾元出来,姜语白大概猜到了那人是张良材,姜语白有些担心季欢,又怕自己贸然过去回给季欢拖后腿,干脆就在院子里站着,并没有跑到季欢身边去。
与此同时,张良材不停的扯着嗓子嘶喊着:“我不敢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季欢你放了我,求求你,别,爹娘,你们救救我,救命啊。”
杀猪般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季欢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给我安静点,再敢乱叫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正好现在是晚上,明早你还能早点投胎。”
“啊,我不叫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二姐,你看着季巧的面子上,我求求你饶了我,求求你,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季巧就守活寡了,她今年可是才十五,你也不想你妹妹守寡吧?”张良材一边哭,一边央求着季欢放手,甚至搬出了季巧来。
季欢冲张良材扬起一抹笑来,张良材稍稍松了口气,以为季欢想起了妹妹,心软了,终于愿意放过他了,可是季家人却是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季欢一笑,那对面的人肯定讨不到好处,在这一点上他们有经验。
果然,下一刻季欢就把张良材再次像提小鸡仔一样提留了起来,她视线看向张良材,笑道:“是吗?就你这种人渣,我巴不得我妹妹早点守寡,也总好过跟着一坨垃圾过日子强。”
“二姐,季欢,别,你想干什么?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别乱来,我求求你放了我,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张良材这会儿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一会儿央求季欢,一会儿又威胁季欢。
季欢轻笑了几声,对张良材的威胁毫不在意。
她耳尖动了动,不知道哪儿传来了响声,季欢垂眸一看,就见是张良材吓得尿了裤子,这会儿张良材裤子上的布料已经湿透了,甚至还在不断的往下滴水,季欢嫌弃他恶心,放开了抓住张良材衣襟的手,张良材毫无准备,他一条腿又是瘸腿,根本就站不稳,“砰”的一声就摔坐到了地上。
季欢厌恶的看了看地上摔坐在那儿的张良材,“真脏,你就这点本事?我还什么都没干呢就吓尿了,至于吗?”
季欢是真这么想的,她还没上操作呢,对面怎么就不行了?张良材也太没用了。
“二姐,季欢,姑奶奶,你放过我吧,我是真的不敢了,我日后一定好好对季巧,我一定好好对她,再也不敢打她了,真的。”张良材哭的都快脱力了。
季欢瞥了一眼地上坐着的张良材,满脸的鄙夷,“别叫我二姐,我嫌脏。”
季森和季明又有些惧怕季欢,怕季欢连他俩也骂了,一时间都没有人上去搀扶张良材,最后还是刘凤梅大喊着跑了过来,“季巧,你家乾元都这样了,还不过来扶人,傻愣着干嘛呢?”
刘凤梅想拉起来张良材,奈何张良材只有一条腿好使,刚刚又被季欢吓得够呛,一条腿总是打滑,根本就站不起来。
季巧听到了刘凤梅叫她,下意识的身体一抖,她并没有听刘凤梅的话,而是悄悄躲到了季欢身后,伸手轻轻拽住了季欢身后的衣摆,小声的呜咽:“姐姐,我不想,不想跟他过了。”
第41章
“什么?季巧你别胡说, 别以为有季欢在你就能为所欲为,你已经嫁给张良材了,生是张家的人, 死是张家的鬼, 别想着能回来,我们季家可容不下你。”刘凤梅急着说道, 生怕张良材问她要那五十两银子的彩礼。
张良材怕挨打, 这次倒是学聪明了, 没敢多说话, 他坐在地上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毕竟裤子都被他给尿湿了。
季巧躲在季欢身后的身体抖了抖,垂着头不敢去看刘凤梅。
季欢视线看向刘凤梅, 冷声道:“话也不能说的那么死,娘, 你说是吧?现在你们在东牛村本来就没什么信誉可言了, 大家要是知道你们吃女儿的人血馒头, 你猜季家还能在村里待下去吗?”
“季欢,你这是戳我心口啊,咱们有话好好说, 何苦要闹到里正那儿去?反倒叫外人看了笑话?你说对不对?”刘凤梅赶忙说道。
季满屯也挡在了张良材身前, 开始对着季欢和稀泥:“大家都是一家人, 何苦呢?良材这人就是嘴坏了点, 但是心是好的,不然也不会惦记着给咱们带那么多东西,他对季巧动手是他不对, 你刚刚也替你妹妹出过气了,两口子在一起过日子怎么可能没有磕磕绊绊的, 打媳妇是很正常的事,我也不是没打过你娘,还有你弟妹,你问问季森,没对你弟妹动过手吗?都是常事...”
季森突然被点名,感受到季欢锐利的目光向他射了过去,季森拼了命的摇手,吓得又往后退了几步,他爹这是想害死他,没见季欢正在气头上吗?还把火苗子往他身上引。
季满屯越说季欢的脸色就越冷,后面直接打断了季满屯的话,“都是常事?那些只能说明你们都是一路货色,自己没本事就把怒气撒到妻子身上,算是什么好东西?”
季满屯没想到季欢连他都一起骂了,眼睛都睁大了,“你,你这是连你老子一起骂了。”
“谁不尊重自己的妻子我就骂谁,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季欢冷眼瞪了过去。
“好啊你季欢,你是想要我这条老命啊,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季满屯被气的都快哭了。
季欢却是冷着脸摇了摇头,“我对你这条老命没兴趣,还有,这张良材是你命根子?我不过是教训了他两下,让他别满嘴喷粪,你就这么护着他,怎么看怎么像他才是你亲生的。”
“季欢,你少胡说,枉我辛辛苦苦的把你们一个个养大,反了,你们这是要反了。”季满屯头一次崩溃的在众人面前哭了起来。
季欢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反了,你能怎样?既然这么舍不得张良材,那你晚上伺候他不就好了,正好他尿了裤子没人管呢。”
“行了,事情就这样吧,你和娘既然心疼他,那你们照顾他不就完了,何苦强迫别人呢?鞭子抽在谁身上,谁才会疼,这个道理怎么有人活到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懂?”季欢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道。
说完她又放缓了声音,转身看向战战兢兢躲在她身后的季巧,“你先回我房间去,别怕,这儿有我呢。”
季巧因为季欢的柔声叮嘱,本就红肿的眼眶更加湿润了,眼泪吧嗒吧嗒的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可是,姐姐,你没事吗?”
季欢伸手轻轻拍了拍季巧的肩膀,柔声道:“放心,你先回房间休息,我一会儿就回去。”
她抬眸看了看姜语白,嘱咐道:“语白,你陪着季巧先回去,这里有我呢。”
“好。”姜语白赶忙过去搀扶住了季巧,带着季巧往身后不远处的屋子里走去。
“季巧,连你也不听爹的话了吗?”季满屯眼见着事情越来越糟,赶忙带着哭腔说道,他小女儿心软,见不得自己和她娘着急。
季巧只是回头看了季满屯一眼,扭头死死握着姜语白的手,眼泪一滴滴滑落。
季欢只觉得季满屯恶心,打岔道:“爹,你为了银子卖女儿的时候怎么不替季巧想想?现在反过来让她听你的话?凭什么?”
“就凭我是她爹,她嫁人以前吃我的,用我的,我怎么就不能管她了?”季满屯气的青筋都起来了。
“那我们倒是真希望自己没这样的爹,别在那儿打什么感情牌,没人吃你那套,你还是和你那好贤婿好好叙旧吧,对了,别忘了替你那贤婿换条裤子,怪恶心的。”季欢冷哼一声,像看小丑一样看向季满屯他们。
张良材坐在地上肠子都悔青了,他就是带着季巧回来显摆显摆,季家人贪财又老实,自己就是折磨死季巧,也不过就是给几个钱的事儿,哪儿能想到这次过来季欢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仅怼自己,还怼她自己的爹娘,一副谁敢过来就跟谁拼命的架势。
“季明、季森!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扶良材,先把人扶到老三房间去,你们俩帮着良材换衣服。”季满屯吩咐道。
季远这下子也不乐意,凑到季满屯面前,“爹,我那屋子是他能进的吗?我那是读圣贤书的地方,他这一身的尿骚气,我怕脏了我屋子。”
季满屯瞪向季远,他刚刚被季欢气的够呛,现在又有人和他唱反调,季满屯的火气蹭的一下子就被点着了,他现在拿捏不住季欢还拿捏不住季远?
“怎么?你年后不想再去县城里读书了是不是?你也不把我这个爹当成回事儿了是不是?”季满屯这会儿怒气上头,早顾不上什么以后指望着季远当大官了,先把他这个一家之主的面子维护住才是最要紧的。
“爹!”季远一听这个,咬着牙不吭声了,过了年他去书舍读书至少还需要二两银子,不能得罪他爹。
季满屯见季远还想犟嘴,继续道:“你要是不想读书了正好,等过完年开春了,你和他们一起下地种田。”
季远一听这个,立马就怂了,赶忙俯身冲着季满屯行了一礼,“爹,我不是这么意思,刚刚是我不对,您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事情自然全凭您做主。”
季满屯听到这话,郁结在心里的一口气才算是撒出去了一些,他刚想说几句安抚的话,和季远来个父子情深,就被季欢给打破了。
“爹,你该不会觉得季远就是真的服你吧?”
季欢面露揶揄,撇了撇嘴继续道:“他这会儿肯定恨死你了,想着日后若是在县城里钓到有钱的坤泽了,一定这辈子都不回来了,也不想和你们这些穷亲戚再有来往。”
季远神色中露出一丝丝的慌乱,很快他又伸手指向季欢:“季欢,你,你别血口喷人。”
“是不是我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对了爹,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们了,你们要是想等着以后季远出息了拉你们一把,我劝你们还是别等了,这次去县城里采买年货的时候,季远遇到了同窗,就装作不认识我和季明,他巴不得和我们撇开关系,你说是吧季远?”季欢冲季远笑了笑,语气上扬。
“你,季欢,你乱说,爹、娘,你们别信季欢的,她现在见谁都咬,你们信我,我日后若是有出息了,必然不负你们。”季远慌乱的解释着。
“你别着急,娘信你,我的好儿子,你别怪你爹,他也是被季欢气急了才口无遮拦的,家里都要指望你呢,怎么可能不让你去念书?”
“季欢她是在挑拨离间,娘,你们别信她,我日后有出息了,一定买座大宅子接你们过去享福,我说到做到。”
刘凤梅又和季远哭做一团,简直是母子情深。
季欢只觉得眼前的一切甚是无趣,季家人只管自己死活,被季明和季森搀扶起来的张良材又是个看着就猥琐的家暴男。
季欢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原以为季明和季森都会嫌弃张良材呢,结果两人却争抢着要帮张良材换衣服。
事情到了这里,季欢也没了再看下去的欲望,季家的人根本没什么底线,只要有利可图,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季欢扭头朝自己房间里走去,不再去管院子里的闹剧。
回到屋子里,季欢就见季巧正坐在桌边的长凳上偷偷抹眼泪呢,她眼睛早已经哭肿了,可眼泪却像是断了线一般,怎么样都止不住。
姜语白在一旁轻拍着季巧的后背安抚,季巧仍旧是哭的止都止不住。
季欢略微思索了一下,很快便有了自己的想法,她首要做的就是要知道季巧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如果当事人选择原谅的话,那就真的是得放下助人情节说声尊重祝福了,当然如果季巧想和张良材和离的话,季欢是绝对支持的,并且还会替季巧想办法。
季欢往季巧身边略微挪了挪,伸手轻轻拍了怕季巧的肩侧,就听季巧倒吸了一口凉气,季欢的手僵在了那里,毕竟她只用了正常的力气,不会把人拍疼的。
“怎么了这是?”季欢问完之后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你身上有伤是不是?张良材打的?”
季巧抽抽噎噎的点了点头,她用右手将左边手臂的衣袖捋了上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皮带一类的东西抽到身上的伤,深深浅浅的,新伤盖着旧伤,有些地方的皮肉破了,还在往外渗血。
姜语白都有些不敢去看了,她原以为自己在季家就够惨了,没想到季巧比她过得还要凄惨。
季欢当即就红了眼眶,又赶忙问道:“身上呢?还有别的伤吗?”
季巧一边流泪一边轻轻点了点头,她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身上都是,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更多。张良材脾气不好,又有残疾,平日里在家中看我顺眼要打我,不顺眼更要打我,他是乾元,又已经和我结契,我受他信香压制,平日里也只有被凌i辱的份。”
季欢越听越气,忽然就觉得自己刚刚打的那几下还是太轻了,这种人就该死。
说什么交给律法,那全是屁话,对待这种人,就该以暴制暴。
季欢起身就要出去,季巧却像个惊弓之鸟一样,怕季欢走了,自己会被张良材抓回去,她眼睛还肿着,可怜兮兮的看着季欢,“姐姐,你去哪儿?”
“你身上的伤得找人看看,若是严重的话,得让人开些药吃,不严重也得弄些药膏擦一擦。”季欢声音尽量放缓,不想再吓到季巧。
季巧摇了摇头,“不用了姐姐,都是些外伤,我养一养就好了,真的没事的。”
季巧像只受惊的小猫咪一样,生怕季欢会嫌她麻烦,不管她了。
“怎么就没事了?有的地方还在渗血呢,你乖乖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季欢柔声安抚着,又对姜语白嘱咐道:“我出去了之后把门插好,谁过来也别开门,一切等我回来。”
“放心吧,我晓得。”姜语白点了点头说道。
季欢这才出了房门,快步往村子里走去,东牛村这边只有余郎中一个大夫,他又是个男中庸,季欢想着让他去给季巧看外伤并不方便,还不如自己买些药膏一类的东西,让小兔子帮着季巧上药。
季欢担心张良材或是季家人再闹事,不由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急匆匆的往余郎中家里赶去,这个时候村里有些人都睡下了,村路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亮灯人家的零星灯火能为季欢勉强照亮一些去路。
约摸一盏茶时间,季欢总算是找到了余郎中家,她伸手拍着院门,冲院子里喊着:“余郎中,开下院门,我家中有人病了。”
余郎中对这种晚上找他的事情似乎也不陌生,很快的院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院门被打开了。
“季欢?你娘的病根本不严重,不用再开药了。”
“不是我娘,是我妹妹季巧,她那丈夫简直就是畜生,季巧身上全都是深深浅浅的伤,有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您看您这边有药膏或是什么治外伤的药吗?”季欢赶忙解释道。
“有,进屋说吧。”余郎中在前边带路,把季欢引到了屋子里。
屋子里除了桌椅之外,一侧的木架上摆放的全是医书和各种药品,余郎中一边找药一边叹气道:“哎,你妹妹也是命苦,嫁到别的村子,没想到夫婿是这种人,好在我这里常年都备着这类药,咱们村子里有的坤泽日子同样不好过,只不过没人摆到明面上说而已。”
余郎中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这儿药酒和药膏都有,最好是先用药酒擦洗伤口处,然后再抹上药膏,奥对了,蘸取药酒的棉花我这儿也有。”
余郎中说着,又去拿布料里包裹的棉花,将三样东西放到季欢面前,“你若是身上没有银钱便先欠着,等哪日有了再还我就好,先拿回去给你妹妹上药吧。”
“我身上有钱,您算算这些一共多少钱?”季欢赶忙道,她上次去县城里把一两银子换了一千钱,上次花了五十文,还剩下不少,足够买药了。
余郎中看了看桌上了药,开口道:“这棉花不值钱,就当我送你了,药酒是六文钱,药膏是12文,你在季家也不容易,给我十五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