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仙君的be美学 第58章

曾经奇策材力的爱臣暌隔这么多年,死而复生,幽王大吃一惊,再看他,已经无法用当年的目光了。

他当年已经给公孙非修好了衣冠冢,还曾亲自祭拜过一次。

有人提前向他说,公孙非正是从困住澹台莲州的那座城中逃出,两人或许交情匪浅。

昨日,公孙非亲自写了一封长信,其中半篇内容是将荒城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另外半篇则是阐述自己的拳拳忠君爱国之心。

公孙非是个武将,却也文采斐然,笔底丝毫不窘枯,让每一个看了的人都能感受到困在城中时对国家和君王的思念,不少人为之流泪。

幽王安抚他过后,心底对公孙非的猜忌不减。

但他多少也清楚,其实他是深深地戒备着昭国的那位莲州公子。

……

不光是庆国、幽国两个大国之王的桌案上,大大小小每个国家的统治者最迟也在暮春时收到了关于昭国王长子澹台莲州的讯息。

有人疑惑,有人惊讶,有人钦慕,有人好奇。

但没有疑问的是,他的名声已经随着春风传遍了四处,不光是昭国,还有其他国家,人人都在讨论澹台莲州究竟是何人。

凡人的风言风语还传到了其他修真门派里。

毕竟这片大陆上还有将近一半的地盘并不在昆仑手上,还有佛修、道修、符修几大门派,缝隙间也有一些小门派。

越是小的修真门派越是与凡人联系紧密,所以才很快就从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得知了这么一位大国王子€€€€昭国应当还是能被称作大国的。

他们比凡人更不相信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却也升起了兴趣。

……

而此时的澹台莲州正在王都,忙碌地为册封太子的仪式做准备。

他换好衣服出来给父王、母后展示一下,转了一圈,看看可有哪里不妥。

织金绣银的裘衣把他装饰得贵不可言,俊美非凡。

这衣服不是新制的,就是用他父王衣柜里的衣服改了改来穿。昭王爱美,衣柜里有许多新衣服都还没穿过,他还想再做,却被儿子拦下来,让他把已经做好的衣服都穿过了再说。

昭王美滋滋地感叹道:“同你父王年轻时一样英俊。”

澹台莲州无甚表情地说:“谢谢父王赞美。”

王后则下阶走到他身边,为他整理领口袖子上的细节,问他午后要不要在宫中留饭,一派母慈子孝的场面。

昭王等他们说完了才敢插话:“儿啊,就是有一件事……”

澹台莲州:“父王还有何事?”

昭王面颊泛红,满怀期待,扭扭捏捏、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只要当个太子,不要登基做昭王吗?孤乐意退位让贤,让你执掌昭国,孤也好早日退居太上王。这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澹台莲州甚是无语。

听听,这是一国之君能说出来的话吗?

王后:“你急什么?”

昭王缩回了手,嘟囔:“孤可不算急的,比孤急的人多了去了。孤这不是顺应民心吗……正好,孤也能少挨几天骂。”

第53章

昆仑。

掌门继任仪式。

前任昆仑掌门陆蒙望病体沉疴,积重难返,提前将掌门之位传予岑云谏。

此事众望所归,无人有异议。

暌隔几百年,昆仑换掌门人这样的大事,四海九州的大大小小修真门派自然都想要见识一下圣仪威肃、八方来朝的隆盛之况。

仅在昆仑之下的几大门派不必说,早已精心准备。

有许多小门派,原本拿不到请帖,还要钻头觅缝地把自己加上名单最末。

也是因为这次昆仑离奇地大方,几乎是敞开山门地接待客人,前后半个月间,足来了一万多人。

虽不能说比得上岑云谏就任仙君那次那般群英荟萃,许多门派与陆掌门同辈的老祖宗都不乐意来,但起码打发了小辈前来凑个热闹,是以绝大多数都是年轻弟子,完全可以说得上是人才济济。

这些客修一到昆仑,即被规定不可以随意走动,只可以在允许的地方逛一逛,否则触犯了什么违禁,届时后果自负,纵是丢了性命,昆仑也概不负责。

依靠门派的高低,将住宿分为上、中、下舍,划分等级在修真界中是一种无形的规则。

大门派的弟子可以得到一整个洞府来休息,杂门小派的人则会被凑成一个院子,甚至几个人住一个房间。

前者还敢在师长的陪同下,寻一两名昆仑弟子陪伴着,去见识一下昆仑的几座大殿,眺望一下远处的昆仑墟。

而后者则不敢有什么大的走动,小心翼翼地等待着掌门册封仪式那天的到来。

但在院子里,他们还是敢自由讨论的,左右结识一番,甚至小小地切磋切磋技艺。

大家来自天南海北不同地方,官话里又夹杂着方言的口音。

“昆仑真是个好地方。”

“不来不知道,他们这一片山头就比我整个门派要大了。”

“守山门的弟子穿的都是冰鲛丝织的长衫,啧啧。”

“你们说,钧天仙君是怎么长的?这个年纪就又是当上仙君,又是执掌昆仑。”

“他莫不是某位老祖宗夺舍而成的吧?可怕,可怕。”

“只是不知道他以后会怎样……”

就修真界有历史记载以来,几任仙君似乎没有一任有善终。

每一位不是不得好死,就是下落不明。

又有人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昆仑仿佛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好像有,好像没有。

昆仑弟子倾巢而出,要为安排住宿头疼不说,人多了,清静就少了,得加强昆仑的守护法阵。

大家为了昆仑的煊赫而骄傲,累几日也心甘情愿。尤其是钧天仙君叮嘱过,不可傲慢疏忽,要把每一位来宾的门派来历都记下来,若是可以,连他们的术法也推敲出个大概来,一一摘记好。

等到典仪结束,即可整理出一份庞大的名单。

尽管他们不太明白其中涵义,堂堂昆仑难道还要觊觎小门小派的法术吗?可既然仙君都这样交代了,弟子们自然会遵循他的吩咐完成。

前些日子,嶙山置的置守玩忽职守,竟然让某大妖魔进入了昆仑在凡间的辖区,使得仙君大发雷霆,将各置守都查了一遍,轻者降低供奉待遇,重者被斩断佩剑,逐出师门。

对于一个剑修来说,后一项惩罚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时间昆仑上下噤若寒蝉,对这位新掌门人的上位终于有了实感。

岑云谏的持身之洁、嫉恶之严,所有人早有体会,往后,是必须得适应这阵猎猎朔风了。

岑云谏打算借此机会,进一步地熟悉了各大门派的执掌人。

叫许多人吃惊的是,他看上去冷冷淡淡、目下无尘,张口却能将上次仙君继任仪式后见过一面的人说出名字来。

岑云谏没有在自己的洞府,而是在北宸殿庄重地接见众人。

事实上,岑云谏暂时封了自己的洞府,不许任何人窥探。

掌门没出面,只用水月花镜看着岑云谏接人待物的姿态,事后提点了一句:“端正有余,圆滑不足。”

岑云谏却道:“本座为何要与他们圆滑?原就是想借这一次仪式重振昆仑声威,让他们仰视昆仑。”

掌门竟答不上话来。

岑云谏得了瑶光台上在前任仙君故去以后积攒了数百年的天地灵气,如今功力大涨,锋芒极盛。

他明白岑云谏倒不是忤逆师长……

只是,只是……

说得绝不算错,他是因为实力不足,又在昆仑式微时临危受命,才不得不圆滑一些,有几次被其他门派的老祖宗敲打,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可岑云谏不一样,的确不必学他的行事作风。

岑云谏似乎给自己树立起了一面无形的高墙,这固然能够保护自己,不被动摇道心,却也不知不觉地将自己给困住了。

以前似乎不是这样的,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无情的呢?

待岑云谏离开后,陆掌门想了很久。

他蓦然想起一个极平常的画面€€€€

下山的澹台莲州的身影轻似一抹水青,竹杖芒鞋,斗笠蓑衣,身无一物,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山,隐入林中,渐渐消淡。

其实他并不讨厌澹台莲州,只是觉得两人不合适,都是昏了头。

如今己之将老,却心生忠言,忽然间有一丝后悔起来,只是莫名觉得澹台莲州说不定对昆仑来说挺重要的……缘何他说不清,要是再给他多一些时日,他大抵能琢磨明白,实在是没时间了。

-

典仪前一日。

百花宗的掌门来拜见岑云谏,亲手送上贺礼。

她清楚地记得岑云谏为妻子换礼物的事情,后来还特意打听过。因为昆仑弟子口风颇严,没探听到太多,只大致知道岑云谏的妻子好像是个凡人,好像是个爱莲之人。

离奇归离奇,到底不是她需要去计较的事。

在准备贺礼的时候,她特地为岑云谏的妻子准备了另一份。

没有告诉别人,觉得可以拔占先机。讨仙君的看重不容易,但是讨他那个凡人妻子的欢心说不定没那么难。

他们是小门派,只需要一丁点枕边风就可以过得很舒服了。

来之前,她还跟同伴私下议论过。

“你说是怎样曲折的姻缘,才会让仙君跟一个凡人成亲?”

“天山论道时没见他带人过来,这算在乎吗?”

“怎么不算?护着呗。若不是倾心,干吗还心心念念地要给他带几颗花种。”

“不知那人是个怎样的风姿,兴许我们这次去昆仑时能够见到。”

“我也好奇,想来在典仪上会陪道侣一起登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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