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病美人翻身成攻 第44章

伊华然则提笔在手上写了一行小字,随后便坐在了软榻上。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外面才传来通禀,“主子,余大夫来了。”

“让他进来。”

帘子被掀开,菊香率先走了进来,余明磊紧随其后,身上背着药箱,来到近前行礼道:“草民参见世子妃。”

“免礼吧。”

伊华然打量着他,脸色苍白,嘴唇的颜色也不对,方才走路明显有些僵硬,肯定是被人用了刑。

“菊香,你退下吧。”

菊香愣了愣,随即应声道:“是,奴婢告退。”

待菊香离开,伊华然伸出手,道:“坐吧,帮我把把脉,我这两日总觉得有些头疼。”

余明磊应声,搬了个凳子坐在软榻前,从药箱中拿出脉枕,给伊华然诊脉。伊华然张开手,让余明磊看清手里的字,随后又微微握上,安静地等着余明磊把完脉。

见他收回手,伊华然出声问道:“脉象如何?”

“世子妃的脉象有些虚浮,心脉也有些许损伤,若长此下去,怕是会影响世子妃的寿数。”

伊华然并没有接话,而是说道:“你给我的解药不小心沾了水,怕是不能用了,再给我配制一份吧。”

余明磊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小声说道:“不瞒世子妃,解药配制起来十分困难,不仅耗时,配制解药的药材也十分稀有,草民现在身不由己,根本无法出府,这解药怕是配置不出。”

“世子对你动了手?”伊华然眉头微蹙,眼中尽是担忧,道:“那你可受了伤?”

“都是些皮肉伤,世子妃不必担忧。”

伊华然愧疚地看着他,道:“都是我连累了你。”

“世子妃与草民有救命之恩,草民报答世子妃是应该的。”

伊华然沉吟片刻,道:“这样吧,待会儿我去跟世子说,就说那每七日服用一粒的解药掉进了水里,必须由你亲自配制解药,这样你便有了出府的理由,购置药材的事便解决了。”

“好,草民听世子妃吩咐。”

“你退下吧,等我消息。”

“是,草民告退。”

待余明磊出了房间,伊华然佯装长出一口气,这是做给暗中监视的人看的。随后他叫来了菊香,让她为自己更衣,起身去了正房。

经过通禀后,于海开门走了出来,道:“世子妃,主子请您进去。”

伊华然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来到近前,行礼道:“华然见过世子。”

“免礼。”齐方岑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于海,道:“退下。”

“是,奴才告退。”

待于海出了正房,齐方岑看了看对面的位置,道:“坐下说。”

“谢世子。”伊华然有些忐忑地坐了下来,道:“世子,我……”

“叫我阿岑。”一听到他叫世子,齐方岑就想到自己被折磨的场景,心里便会有怒火升腾,忍不住出声纠正道。

“阿岑,我……”伊华然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接着说道:“我方才骗余明磊说解药浸了水,需要再做一份,他信了,他说他被抓了,不能出府采购药材,做不出解药。阿岑放他出去吧,等他做出解药,就不用再受他所制了。”

“好。”齐方岑眼底多了几分笑意,道:“辛苦你了。”

伊华然摇摇头,道:“只要能帮阿岑解毒,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齐方岑沉默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伊华然眼中难掩失落,起身说道:“那阿岑好生歇息,我就先回去了。”

挽留的话到了嘴边,他却并未说出口,只说了个‘好’。

第042章 吵架风波

伊华然径直回到东厢房, 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之前余明磊给他诊脉,他在手上写了字, 让余明磊趁机逃走,他稍候再想办法离开, 余明磊虽然没说话,但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看明白了,只是能否逃脱, 只能靠他自己。

伊华然在东厢房忐忑地等着消息,等了两日,也没听到有关余明磊的消息, 他终于是坐不住了,借口身体不适, 让菊香去找余明磊。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也不见菊香回来, 伊华然便猜到一定是出了事, 只是不知是余明磊逃掉了, 还是又被抓回来了。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房门处传来动静,厚重的帘子被掀开,于海推着齐方岑走了进来,与他们一同进来的, 还有一阵刺骨的寒风。

伊华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急忙起身迎了过去,道:“阿岑, 你来了。”

齐方岑的脸色有些不好,抬头看向于海, 道:“你退下吧。”

于海应声,看了一眼伊华然,退出了东厢房。

伊华然一看他的脸色,便知余明磊十有八九是逃了,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却焦急地问道:“阿岑,我刚才让菊香去叫余明磊,到现在还没回来,可是出了事?”

“余明磊逃了。”

“逃了?”伊华然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焦急地说道:“怎会这样?阿岑没派人跟着他吗?他逃了,阿岑的解药怎么办?”

齐方岑仔细观察着伊华然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察觉不出任何异常,那双明亮的杏眼内有惊讶,有焦急,有担忧,还有不满,唯独没有他想要看到的情绪。

齐方岑试探地问道:“华然,你之前让他看诊,就没察觉出异常?”

“没有,我就是和往常一样,让他给我看诊,然后说……”说到这儿,伊华然停了下来,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向齐方岑,眼眶迅速红了起来,含泪地说道:“阿岑是在怀疑我?”

看着他这副模样,齐方岑心里一揪,道:“他出府置办药材,设法绊住了监视他的人,随后便逃得不见了踪影。”

“所以世子怀疑是我设法放走了他?”伊华然任由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委屈地辩解道:“在侍郎府,我是被厌弃的那个,是被抛弃的棋子,所有人都恨不得我死。嫁进王府,我因体弱足不出户,在外没有朋友,身边又都是王府的人。世子以为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余明磊逃走?”

面对伊华然的质问,齐方岑无言以对,侍郎府的人对他如何,自己都看在眼里,正如他所说,压根容不下他,更别提冒险帮他。他身边的人又都是王府的人,暗中还有暗卫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握中,压根不可能帮助余明磊逃走。只是那毒药到底是他喂给他吃的,虽然清楚那个人不是他,可他们共同用着一具身体,他真的做不到没有任何芥蒂。

伊华然看着沉默的齐方岑,明亮的眼睛一点一点暗淡下来,最后他掀起裙摆跪了下来,道:“世子杀了我吧。我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齐方岑闻言心里狠狠揪了一下,推着轮椅走了过去,想要伸手扶他,却被他躲了过去。

伊华然垂着眼眸,不在去看齐方岑,“求世子赐华然一死!”

齐方岑眉头皱紧,“你这是作甚?你身体不好,快起来。”

“世子皇亲贵胄,何时受过那般侮辱,没将华然杀了,是因为世子仁慈,愿意相信那不是华然。可他用的到底是华然的身体,世子既做不到杀了华然,也做不到心无芥蒂,所以便躲着华然。华然不是傻瓜,华然都懂。”说话时,伊华然始终垂着眼眸,不曾看齐方岑一眼。

齐方岑听得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原来他什么都懂。

“华然原以为嫁到王府,是老天觉得华然过得太苦,对华然的补偿,不曾想竟是老天对华然的惩罚。华然可以与世子冥婚,却无法承受世子明明近在眼前,却日日不见踪影。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伊华然匍匐在地,恳求道:“求世子成全。”

“若你死了,那我体内的毒怎么办?”

伊华然的身子一僵,过了许久,方才直起身子,眼眸依旧垂着,淡淡地说道:“世子的意思,华然明白了,华然会照做,还请世子给华然几分颜面,以后……不要再来东厢房。”

“你这话什么意思?”齐方岑的眉头越皱越紧。

“若不相见,时间久了,说不准华然的心也就死了,或许能好受些,也能避免世子受到伤害,两全其美,还请世子成全。”

“你……”齐方岑看着伊华然,往日与他说话,那双明亮的眼睛总会看着他,让他能轻易读出他的情绪,能轻易看到他在他眼中的倒映,可如今他低垂着眼眸不再看他,好似要将他从他眼睛里赶出去。

齐方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你当真不想再见我?”

伊华然握紧双拳,缓缓闭上眼睛,道:“求世子成全!”

齐方岑心里的难受转化为怒气,道:“好,我成全你!”

齐方岑说完推着轮椅就往外走,伊华然再次躬下身子,道:“恭送世子。”

房门被打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伊华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紧接着帘子被放下,轮椅声越来越远,伊华然慢慢直起身子,慢慢蜷缩成一团,‘呜呜’地哭了起来。齐方岑虽然走了,可头顶上还有人监视,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候,做戏就越得做全套。

反正他缩成一团,头顶上的人也看不见,不用真的掉眼泪,只需适当的给些声音便好,比真哭要容易得多。哭着哭着,他便忍不住打起了瞌睡,索性睡上一觉。

房顶上的枭看得于心不忍,终身一跃,跳下房顶,朝着正房走去。齐方岑回到正房,满脑子都是伊华然那双满是失望的眼睛,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于海通禀道:“主子,枭有事禀告。”

齐方岑一怔,随即说道:“让他进来。”

“是。”

枭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道:“参见主子。”

齐方岑将手中的书扔到一边,问道:“你过来可是她有异动。”

枭如实说道:“主子,世子妃自您离开,就一直坐在地上哭,身子摇摇欲坠,属下怕出事,特来禀告。”

齐方岑的心猛地一揪,看向枭的眼神逐渐变冷,道:“怎么,你心疼了?”

枭闻言急忙跪倒在地,道:“属下并无此意,还请主子明鉴!”

齐方岑握紧拳头,强压下心里的邪火,道:“那些丫鬟都是白吃饭的?对主子不管不问?”

于海接话道:“主子息怒,奴才这就去问问。”

齐方岑扫落桌上的茶杯,怒道:“滚!没我的命令,不许再来烦我!”

“是,奴才(属下)”告退。”于海和枭相继退了出去。

于海拉住枭,忍不住问道:“主子和世子妃不是已经圆房了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还有那个余明磊,到底是怎么回事?”

枭回头看了看正房的方向,他只知道余明磊给齐方岑下了毒,慢性毒药,每七日要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便会生不如死。除此之外,他还猜测齐方岑怀疑伊华然与余明磊有牵扯,其他并不知情。

枭收回视线,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主子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你也无需多问。”

“世子妃的身子那么弱,可经不起折腾,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主子想后悔都来不及。”于海能看出齐方岑对伊华然动了真心,只是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圆房了,关系反而远了。想到这儿,于海怔了怔,随即看向枭,猜测道:“难不成……主子不行?”

枭闻言一怔,皱紧眉头,道:“背后议论主子,你不想活了?”

“你又不告诉我怎么回事,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

“你只需好好侍候主子,别的事不是你该想的。”

“世子妃那边……”

枭没说话,只是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我知道了。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管的不管,不该说的不说。”

当菊香和兰香走进东厢房时,一眼便看到了缩成一团的伊华然,急忙上前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开门声惊醒了伊华然,在抬头之前,他酝酿了片刻,两眼含泪地抬头,“你们出去,我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菊香见他这样不禁一阵心疼,忍不住劝道:“主子,您先起来,您的身子弱,怎能坐在地上,万一病了可怎么办?”

伊华然垂下眼眸,眼泪顺势落了下来,自嘲道:“病就病了,如今已经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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