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方岑怒道:“听不到我说什么,滚出去!”
“是,奴才告退!”
“慢着!”齐方岑拦住于海,接着说道:“今日之事不许第四个人知晓,否则我身边便容不下你了。”
于海不由一阵怔忪,他侍候齐方岑多年,还从未听他如此说话,一时有些心惊,急忙说道:“主子放心,于海明白该怎么做。”
“退下。”
“是。”
待于海出了房门,齐方岑起身来到门前,将房门上了闩,随即踉跄着来到软榻前。伊华然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子,担忧道:“世子,你到底怎么了?怎会又中了毒?”
齐方岑抬头看向他,道:“这毒是你下的。”
伊华然怔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说道:“我下的?这……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给世子下毒?”
“那日你饮了酒,好似变了一个人,趁我不备,给我下了毒。你说中毒后,每七日必须服下一颗解药,否则便会痛不欲生,今日正好是第七日。”齐方岑以最快的速度把话说完。
伊华然终于明白他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齐方岑想杀他,如果换成他,也会忍不住动手。
“可我没有解药啊?”伊华然红了眼眶,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齐方岑看了看面前的酒壶,道:“你把酒喝了,他知道解药在何处。”
“好,好,我这就喝。阿岑,你再忍忍。”
伊华然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酒壶,甚至来不及倒酒,直接把酒倒进了嘴里。
亲昵的轻唤,毫不犹豫的动作,让齐方岑动容,道:“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伊华然笑着摇摇头,眼泪却流了出来,“阿岑,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
伊华然看着齐方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若是我酒后,再做出伤害你的事,不要犹豫,直接杀了我!”
齐方岑怔怔地与他对视,那双明亮的杏眼中流露出的情绪不见半分虚假,认真地在告诉他,他真的这么想。他心中更加动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别胡思乱想,他不是你,只是附在了你身上。放心,我会想到办法,将他从你的身体里赶出去。”
“阿岑……”伊华然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道:“我……我约莫就是个怪物,所以父亲母亲才会不要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杀了我,或者赶我走,你就不会再有危险。”
齐方岑强忍着疼痛,安抚地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以后不许再这么说!华然,你在我心里很好,没人比得上,我已经认定你这个世子妃。”
伊华然踉跄着坐倒在软榻上,伸手撑住脑袋,眼睛渐渐变得模糊,努力想要看清齐方岑,却越来越模糊,“阿岑,我头好晕……”
失去意识之前,伊华然忍不住在想,下次一定写张纸条,让他把发生的事都写下来。
伊华然的眼神变化被齐方岑看在眼里,从茫然到清明,不过一两分钟的事,只是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变了。
伊华然勾唇一笑,“世子,我们又见面了。”
“解药!”齐方岑快受不住了,不想与他废话。
“世子真是不乖,非要等毒药发作了,才叫我出来。”伊华然走到齐方岑身边,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在他耳边轻声低语,“看到世子如此模样,我还真有些心疼呢。”
齐方岑撇过头,道:“解药!”
“不急。”伊华然拿起桌上的茶壶,慢悠悠地倒了杯茶,随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许是感觉还不错,他满意地挑了挑眉,淡淡地说道:“世子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话?”
“什么话?”齐方岑倒在了软榻上。
“若你敢伤他,我便让你付出代价。”
齐方岑的心一紧,道:“我没伤她……”
“那他脖子上的掐痕,是他自己弄的?”
虽然过去七日,伊华然脖子的伤痕依旧没有消失。
“我……”齐方岑不由一阵语塞,随即说道:“若是换成旁人如此对我,我早就把他杀了!”
“啊……”齐方岑实在受不住这种痛苦,压抑地叫出了声。
伊华然冷眼看着,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眼看着已经到了他的临界点,这才起身去拿了解药,随后捏住他的下巴,给他吃了下去。身上的疼痛渐渐消失,齐方岑瘫在软榻上,大口地喘息着。伊华然则坐在一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双漂亮的杏眼中,倒映着他的狼狈。
伊华然勾唇一笑,“世子这般看我,可是会让我误会的。”
齐方岑移开视线,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谁知身子酸软无力,刚刚撑起,便又狼狈的倒了下去。他抬头看向伊华然,质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这是副作用。发作时间越长,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越长,所以世子要乖些,下次要在发作之前叫我过来,否则世子如此,若遇到个登徒子,岂非……”
伊华然虽然没说完,但他赤裸裸的眼神已经传达的很清楚。齐方岑感觉自己好似正赤/身/裸/体地躺在伊华然面前,强烈的羞耻感让他变得异常敏感,伊华然的视线所到之处,皆会寒毛直竖。
见他走过来,齐方岑费力地往里面靠了靠,道:“你别过来!”
伊华然并未因为他的阻止而停下脚步,来到近前,朝他伸出了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齐方岑费力地攥住他的手腕,道:“拿开你的手!否则只要我喊出声,你必死无疑!”
“世子别紧张,今日我没兴致,不会把你如何。”
伊华然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腕,继续在他身上摸索着,他现在的力气,什么都阻止不了。伊华然从他身上翻出了一把匕首,两件暗器,随手扔在了桌子上,随后一弯腰,将齐方岑抱了起来。
“世子看着不胖,却结实得很,再重些,我便抱不起来了。”伊华然的语气中有几分调笑,还有几分抱怨。
“你到底要作甚?”被人这般抱着,齐方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那个荒唐的夜晚。
“你可是世子,怎能睡在塌上?”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床前,伊华然轻轻将他放下,随后又盖上了锦被。
齐方岑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依旧警惕地看着他。果然下一刻,他也脱掉了鞋子,躺上了床。
“世子这般看着我,可是想我了?”伊华然单手撑着脑袋,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齐方岑发现现在这个人特别喜欢居高临下地看他,他在他眼中看不到自己的影子。而原本的伊华然则总是仰望着他,满心满眼里都是他。
“她心里的人是我。”
伊华然神情一怔,勾起的嘴角慢慢拉直,看向齐方岑的眼神,也变得冰冷,“你想激怒我?”
见他如此,齐方岑心里涌现一股快/感,道:“就算你再爱她又如何,她心里眼里皆是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也不会与你有任何……”
齐方岑被伊华然扼住了脖子,打断了他的话,“你可知激怒我的代价。”
窒息感瞬间来临,齐方岑却有恃无恐,道:“你不敢杀我!若你杀了我,她会死,你也会死!”
伊华然勾唇一笑,眼底却不见笑意,掀开他身上的被子,翻身压了上去,道:“我不杀你,这么好的身材,杀了岂不可惜。我得不到他,拿你做替代品也不错。”
“来……”
齐方岑刚开口,就被伊华然堵住了嘴巴,随即抽出自己的腰带,将他的双手绑住。他现在浑身无力,莫说反抗,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看着冷眼看着他的伊华然,齐方岑不禁有些后悔。
“怎么,后悔了?可惜,已经晚了。”
齐方岑只感觉自己就像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叶扁舟,随着海浪沉沉浮浮,完全不受控制。可每次他都得不到纾解,这种折磨比他受过的任何一处伤都要痛苦。
“唔……”
身子被翻转,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身体,冰凉的触感将他拉回现实,他愤怒地想要开口,羞耻地想要挣扎,却根本无能为力。那到底是什么?不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理智便已经飘远,而这次并未被阻止,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他累得昏过去。
看着昏睡过去的齐方岑,伊华然眸色加深,抱住了他的身子。
齐方岑恍惚间觉得这次的感觉有些不同,可太过疲累的他,压根没有思考的力气,只清醒了片刻,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伊华然穿好衣服,将弄脏的床单扯了下来,叫来于海,让他带走销毁,这才重新回到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这次率先醒来的是伊华然,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再一转身便看到了齐方岑,只见他的双手被绑,嘴里被塞着帕子,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裸露在外的皮肤青青紫紫,甚至还有咬痕……
伊华然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发现齐方岑赤/身/裸/体,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尤其是胸前和大腿内侧。看到这儿,伊华然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继续看下去。待看清后,他不禁吞了吞口水,心里不由暗自吐槽:“这是我干的?我怎么有个这么变态的人格?男的也行?”
想到这儿,伊华然急忙查看自己的身体,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除了上次留下的淤青,并未增添新伤,只是依旧不确定他是否真对齐方岑做了那档子事。如果真做了,那他男子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如果没做,齐方岑也会对此产生怀疑,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会对男人做这种事。
所以你怎么就不知道给我留个信儿,让我心里也能有个底?
看着惨不忍睹的齐方岑,他忍不住发愁,待会儿齐方岑醒了,发现身上的伤,会不会立刻把他宰了?反正如果是他受到这样的虐待,非得不死不休不可。
伊华然想了想,赶紧将齐方岑手上的绳子解了,又小心地将他嘴里的帕子取了出来,看着他的嘴巴慢慢合上。又起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衣物,想要帮他穿上,又怕他因此醒过来。正犹豫间,目光瞥见了桌子上的匕首,随即走了过去,将匕首拿在手中。
齐方岑刚一睁开眼,便看到了伊华然满是泪痕的脸,那双杏眼中尽是愧疚和决绝,随后便抬起拿着匕首的手,朝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刺去。齐方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在关键时刻攥住了伊华然的手腕。这力道和速度若不是出手及时,伊华然怕是已经中刀而亡。
“你这是作甚?”声音嘶哑难听,刺痛感让他皱起眉头。
伊华然哭着说道:“阿岑,我对不住你,让我死吧,只要我死了,他就不能再伤害你。”
虽然手臂依旧酸痛,但力气总算回来了,齐方岑将伊华然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安抚道:“他不是你,你有何过错?”
“阿岑,我……我怎能看你受这种屈辱。”
被折磨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齐方岑眼中闪过寒芒,安抚道:“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不会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况且若他死了,我身上的毒怎么办?到时我也活不了。”
“余明磊!”伊华然眼睛亮了起来,道:“这毒药定是他让余明磊所制,我想办法让余明磊把解药交出来,这样阿岑便不必再受他威胁。”
其实在他被伊华然喂下毒药后,便将余明磊抓了起来,可无论他怎么逼问,余明磊就是死咬着不说,又不能杀了他,事情便僵持在这儿。
“余明磊已经被我抓了,只是他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说。”
“阿岑抓了他?”伊华然眼中闪过愧疚,道:“余明磊定是将他误认为是我,所以才听了他的话,制了这种毒药。这是我的错,阿岑把他放了吧,我来问他要解药。”
“好。”齐方岑答应得很痛快。
伊华然在得知齐方岑被下毒之后,就已经猜到他定不会放过余明磊,这也是他当初放弃给齐方岑下毒的原因,他不想为了报复齐方岑,连累其他人。
这个人格做事我行我素,压根不考虑旁人。伊华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齐方岑让于海准备了热水,在外间洗了澡,伊华然听着隔壁的动静,忍不住一阵心虚,之前他给齐方岑穿了衣服,好歹能遮一遮,如今他在泡澡,身上的痕迹一览无余,此时心里大概在凌迟他吧。
把齐方岑虐待成这样,也算是替原主报了仇,要不就见好就收?风紧扯呼?伊华然忍不住在心里想着。
至于伊清歌,如今她也换了芯子,真正的伊清歌应该是在那场惊马的意外中死了,这才被人顶替了。如果是这样,那原主的仇就算报完了,他压根就没必要再继续留在这儿。
想到这儿,伊华然忍不住长出一口气,下定决心,想办法救出余明磊以后,离开京都,做回男儿身。
‘哗啦’,一阵水声打断了伊华然的思绪,听动静应该是齐方岑出了浴桶,随即又传来€€€€€€€€的声音,大概是在穿衣服。
伊华然走到门口,探头往外看了看,见齐方岑已经穿好里衣,出声说道:“阿岑,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虽然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却还是在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后,无法再以平常心看待伊华然。
伊华然顿住脚步,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眶红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又转身回了卧房。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齐方岑的心痛了一下,却还是忍住了上前安慰的冲动,他怕自己看到那张脸,会忍不住对他下手。
伊华然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齐方岑离开,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开始翻找毒药和解药。东厢房就这么大,他翻了个底朝天,累得气喘吁吁,也没找到哪里藏了药。
伊华然忍不住泛起了嘀咕:“这人做事不靠谱,藏东西还真有一手,竟然把我都难住了。”
伊华然叫来菊香,吩咐道:“菊香,你去正房一趟,禀告世子,就说我身体有些不适,要见余明磊。”
菊香应声,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