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抬脚就出了书房。梅香和青竹见她出来,急忙替她穿上斗篷,众人便又一起去了东厢房。
于海瞧着她们走去的方向,抬脚进了书房,“主子,茶凉了,奴才给您换一杯。”
齐方岑出声问道:“世子妃可用了早饭?”
于海之所以进来,就是为了回话,“兰香说世子妃本不想用的,后来听了主子的传话,这才勉强用了一点。”
齐方岑的眉头蹙起,道:“都用了什么?”
“喝了几口粥,吃了一根小油条,一个小笼包。”于海故意叹了口气,道:“世子妃身子本就弱,如今又食不下咽,可怎么好。”
“就吃了这些?”齐方岑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兰香说世子妃头疼得厉害,吃不下。”于海小心地观察着齐方岑的表情。
齐方岑将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道:“你进宫一趟,请个太医过来。”
“主子,世子妃得的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否则就算请再好的大夫来看诊,也是徒劳。”于海将兰香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齐方岑哪里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淡淡地看过去,“到底谁是你主子?我怎么瞧着,你对世子妃,比对我还上心?”
于海老老实实地说道:“主子,奴才关心世子妃,是因为主子心里有世子妃,奴才不想主子后悔。”
“牙尖嘴利。”齐方岑低下头看向桌上的信件,吩咐道:“茶凉了,还不去换茶。”
“是,奴才这就去。”于海端起茶杯走了出去。
东厢房,伊华然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响动,于是睁开眼睛一看,竟发现柳如€€来了,急忙坐起身,道:“母妃,您怎么来了?”
“你身体不适,就别起来了。”柳如€€快步来到床前,将他重新按了回去,见他神情憔悴,两眼红肿不堪,明显是哭了许久,不禁有些心疼,道:“华然,让你受委屈了。”
伊华然瞬间红了眼眶,伸手拉住柳如€€的手,道:“母妃,华然不委屈。”
“不委屈,那你哭什么?”柳如€€掏出帕子,给他擦擦眼角,道:“临近新年,王府事务较多,我竟不知岑儿竟做出那般混账事。今儿一得了信儿,我便赶了过来,刚才将他好一顿训斥。”
“是华然辜负了母妃的期望,未能讨得世子关心,母妃要怪便怪华然吧。”伊华然话是这么说,可眼泪却‘啪嗒、啪嗒’的一直往下掉。
柳如€€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说道:“傻孩子,你就是性子太软,若换成我,王爷要是敢去青楼,看我不闹翻天。”
“母妃有国公府撑腰,又有父王真心以待,自然敢这么做,可华然……”伊华然垂下了视线,伤心道:“华然没有娘家撑腰,又不讨世子喜欢,除了逆来顺受,又能做什么呢?”
伊华然说的,柳如€€怎会不懂,若她有个那样的娘家,在婆家也不会有这样的底气。想到这儿,她对伊华然更加心疼,道:“谁说没人给你撑腰,这不是还有我嘛。我认准了你这个儿媳妇儿,便不会让你受委屈,就算是岑儿也不行,以后若是岑儿哪里做的不妥,你尽管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伊华然看着柳如€€,心里有些复杂,这么明事理的母亲真的很少见,也不知以后哪个女子能有这个福气,拥有这样一个婆婆。
“母妃,华然何德何能,让您如此待华然?”若以后她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以及所作所为,大概会恨他吧。
“谁让咱们娘俩有缘分,一见到你,我就欢喜。”柳如€€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道:“可别哭了,你这眼睛都哭成核桃了。”
“是吗?”伊华然佯装紧张地说道:“那岂不是很丑?”
“可不是,好好的美人都哭丑了。”
来着她夸张地表情,伊华然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母妃又拿华然说笑。”
“笑了就好,笑了就好!”柳如€€见状长出一口气,这才替齐方岑辩解,“华然有所不知,岑儿去风华楼另有隐情。”
伊华然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道:“有何隐情?”
“皇上前段时间得了急症,好不容易才救了回来,如今正是疑心病最重的时候,诸多皇子相继吃了挂落,接下来便是各亲王,岑儿此事闹出这种事,虽然传出去不太好听,却能让皇上放松警惕。华然,可能明白?”
“华然明白。”伊华然点点头,又有些担忧道:“但皇上刚有好转,世子便去风华楼,可会成为让人攻讦的由头?”
柳如€€一怔,随即皱紧了眉头,道:“确实有这种可能,待会儿我会让人提醒岑儿一声。所以华然,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岑儿不是喜欢寻花问柳的浪荡公子。”
“母妃放心,华然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但……”伊华然停顿了停顿,苦笑着说道:“华然与世子闹成这样并非因为此事,而是因为世子心中并无华然。”
“怎么会?”柳如€€眉头微蹙,“方才我问岑儿,他还说心中有你,华然是误会了吧。”
伊华然笑笑,那笑中尽是苦涩,“母妃,世子心里是否有华然,华然心里有数。不过母妃放心,既然华然嫁到王府,那便是王府的人,华然会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也会好好孝敬父王、母妃。”
柳如€€叹了口气,道:“日久见人心,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等日子久了,你便能看明白。”
“母妃好似瘦了些,可是最近太过操劳?”伊华然转移话题道。
他不想再说,柳如€€也没在追问,道:“我好着呢,倒是你,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都快瘦脱相了。若是那些厨子做的菜不合胃口,咱们就换了他们,可别亏了自己的身子。”
“母妃误会了,是华然吃不下,跟厨子没关系。有母妃陪着说了会儿话,华然觉得好些了,午时用饭应该能多用些。”
“也不知怎么这么巧,偏偏这时候余明磊家里出了事,这没人照看你,我还真是不放心。”柳如€€不放心他的身子,“如若不然,我再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不用。我的身子,我心里有数,母妃放心便是。”伊华然犹豫了片刻,道:“母妃,华然有件事想跟您禀告。”
“有什么事你直说便可。”
“最近总是觉得胸口闷闷的,华然想出去走动走动,还请母妃应允。”
柳如€€点点头,“出去散散心也好。只是这寒冬腊月的,你身子又不好,打算去何处?”
“我想去广恩寺为父王母妃祈福,在山上清修几日。”
“去广恩寺?”柳如€€怔了怔,随即说道:“那可是要多半日才能到,是否远了些?要不还是去百花山的观音庙吧,那里近,有事的话能及时照应。”
伊华然犹豫了一瞬,便点了点头,“那好吧,听母妃的。”
第045章 将计就计(1)
齐方岑收到伊华然要去百花山观音庙上香的消息, 又听闻他中午没用午膳,便有些坐不住,让于海推着来到东厢房门口。
门口的小丫鬟刚要通禀, 被齐方岑拦了下来,让于海推着他径直进了外间。兰香见他进来, 急忙行礼道:“奴婢见过世子。”
兰香见他们径直往卧房走,急忙出声阻拦,道:“世子, 主子说了,她要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齐方岑冷眼看过去, 道:“你连我也敢拦?”
兰香闻言跪倒在地,道:“世子, 奴婢到底是世子妃的丫鬟,主子的命令, 奴婢不敢违抗。”
于海见状急忙提醒道:“主子, 您如今与世子妃的关系本就紧张, 若您再为难兰香, 怕是又要惹世子妃生气了。”
齐方岑眉头皱紧,沉默了一阵儿,道:“还不通禀?”
兰香闻言松了口气,起身来到卧房门前, 扬声道:“主子,世子来了。”
外间的动静,伊华然早就听到了, 不想与齐方岑纠缠,拿出偷偷藏的酒壶, 小小地喝了一口,就是兰香这一拦的功夫,他已经完成了变身。
“请世子进来吧。”
听伊华然这么说,在场三人皆悄悄松了口气,齐方岑转头看向于海和兰香,道:“你们去外面候着。”
“是,奴婢(奴才)告退。”于海和兰香相继出了东厢房。
齐方岑见状从轮椅上下来,推开卧房的门走了进去,见伊华然正侧身躺在床上,出声说道:“听他们说,你没用午膳。”
见伊华然闭着眼睛没说话,齐方岑来到了床前,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却被攥住了手腕。
伊华然睁开眼睛看他,出声问道:“世子心里可有我?”
“有。”齐方岑反握住伊华然的手拉到胸前,道:“且只有你。”
“那世子为何还去风华楼?”伊华然看着他的眼睛。
“我去风华楼是有意为之,并非是去寻花问柳,你为何……”
伊华然挣开齐方岑的手,伸出手指贴上了他的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随后撑起身子,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慢慢贴近,略有些发白的唇,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若世子心里有我,便吻我。”
齐方岑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轻声说道:“你……确定?”
伊华然又靠近了几分,道:“难道世子说的是假话?”
“好。”
齐方岑伸手扶住他的身子,慢慢将他放在床上,一低头便含住了他的唇,笨拙的轻吻着。当他试图深入时,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动作一僵,磕碰到了伊华然的牙齿,血腥味顿时在空腔内蔓延。伊华然眼中闪过不耐,一翻身将愣神齐方岑压在身下。
当齐方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双手双脚已被制住,惊愕地看着伊华然,道:“你不是……唔……”
唇被吻住,他无法再说话,用力的挣扎,想让自己保持理智,可伊华然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他怎么也挣脱不开,理智就好似被风吹起的柳絮,渐渐远去。
“啊!”
破碎的轻吟脱口而出,齐方岑眼睛无意识地看着头顶的床帐,眼前白茫茫地一片,身上瞬间失去了力气,四肢无力地瘫在床上。待他再回过神来时,双手已被绑在了床头,他想说话,可牙齿却无法闭合,被一层布隔着,阻止了他要出口的话。
伊华然压制着他的双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世子可以啊,不仅冷落他,还去风华楼风流快活,让他对你死了心,甘愿喝酒让我出来,就是不想见你。”
齐方岑怒瞪着他,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压根不信他的话。
“这房间里只有他一人,若不是他自愿喝的酒,我又怎会出来?”伊华然捏住齐方岑的下巴,道:“世子帮了我的大忙,为了表示感谢,我会侍候好世子,保证让你欲罢不能!”
“唔唔……”齐方岑不停挣扎着。
伊华然见状轻笑出声,道:“世子别急,这就开始。”
伊华然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双手被绑在床上的绳子拉扯着,小腿又被死死地压着,他想要挣扎,却挣扎不得,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任凭他摆布。
齐方岑愤怒地涨红了脸,想要说话却无法开口,突然眼睛被蒙住,眼睛也无法视物。没了视觉,又不能说话,其他感官变得敏感。微凉的手每触碰他一下,都会引来身子的战栗,身子也越发没了力气。
冰凉的物件钻进身体,微微的痛感之后,便是能将他淹没的快/感,他心里分明极度厌恶,身子却不听使唤……
“主子,晚膳时间到了,您……”门外传来菊香的声音。
“出去,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奴婢告退。”房间内的喘息声,让菊香面红耳赤,急忙退了出去。
于海见她出来,忍不住出声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这次的动静小,只有靠近才能听到,于海并不清楚两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菊香脸色通红,道:“约莫是和好如初了。”
“啊?”于海见状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过来,顿时有些尴尬,道:“那……要用晚膳吗?”
“主子说不用。”菊香说完去了小隔间。
一下午外加一整夜,折腾的齐方岑昏过去又醒过来,醒过来又昏过去,最后再折腾都没了动静,伊华然才肯停下来。
第二日清晨,伊华然起了床,穿好衣服后,又喝了一口酒,这才让兰香进来侍候,不过是在外间,而不是卧房。
“世子太累,还在睡,你们动作放轻些,莫要吵醒了世子。”
兰香和翠兰对视一眼,笑着应了声,侍候伊华然梳头,又用了早膳。
“去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去百花山。”
“去百花山?”兰香有些疑惑地看着伊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