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借着老余说事,净想着怎么折腾我。”齐方岑还能不了解黄莺那点小心思。
“去吧,正好打探一下孙志恒的行踪。”
“那奖励一下。”齐方岑指指自己的唇,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伊华然挑挑眉,“事还没做呢,就想着要奖励?”
齐方岑眼睛亮了亮,“那等我回来再给?”
伊华然眼底漾起笑意,“看你表现。”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齐方岑抬起手。
伊华然好笑地在他手上拍了一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齐方岑没再多说,转身离开卧房,精神抖擞,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路过黄莺时,还笑着说道:“谢了。”
黄莺被他说得一愣,本能地感觉不对劲,三两步追出去,道:“你谢我什么,你又打什么主意?”
“你猜。”齐方岑推开拦在面前的黄莺,“别耽误我去买菜。”
黄莺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心里思量着他在打什么主意,见他当真提着菜篮子准备出门,转头看了一眼伊华然卧房的方向,脚步一转追了上去。
“老余,你照看哥,他不知道集市在哪儿,我带他去。”
余明磊从厨房出来,正瞧见两人正大眼瞪小眼,不觉有些好笑,道:“放心,公子这边我来照看,你们买些鱼虾回来。”
齐方岑知道这鱼是做给伊华然吃的,“买什么鱼?鲤鱼还是鲫鱼?”
余明磊略想了想,道:“都买些吧。”
“知道了。”
齐方岑瞧了一眼黄莺,打开院门走了出去,他倒是挺乐意她跟着,这样她便不会缠在伊华然身边。
余明磊将熬好的药端给伊华然,伊华然伸手接了过来,道:“两人一起去买菜了?”
“嗯,小姐担心世子找不到集市。”
伊华然无奈地笑笑,道:“叫他方奇吧,在这里他不是世子。”
“好。我去给公子打水。”
一个时辰后,黄莺和齐方岑回了院子,即便伊华然在卧房,也清楚听到了他们争执的声音。
黄莺故意扯着嗓子说道:“我说先去集市,你非先去孙家,这下可好,去晚了,一条鱼都没买来。”
齐方岑哪能不明白她的小心思,也扬声说道:“我说兵分两路,你去集市,我去孙家,你非跟着我,去晚了,你没责任?”
“原本就是让你去集市,我只是给你带路,你没完成任务,自然是你的责任,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边待着去,瞧着你就烦。”一想到自己没买到鱼,到手的奖励飞了,齐方岑心里就烦躁,像赶苍蝇似的赶着黄莺。
见齐方岑急了,转身去了厨房,黄莺心情愉悦,抬脚走向伊华然的卧房。
“哥,今儿没有鱼吃了,都怪某些人,还什么运筹帷幄,连买条鱼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黄莺是逮到机会就跟伊华然打小报告。
伊华然好笑地说道:“若在现代,你绝对是他的黑粉头子。”
“我说的是实话啊。”黄莺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道:“我只是好心给他带路,他却蹬鼻子上脸,想着让我给他做事,凭什么。再说,如果我不给他带路,他连集市都找不到,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买不到鱼。”
“你就收敛点吧,把他惹恼了,说不准怎么折腾你呢。”
“我会怕他?”黄莺不服气地撇撇嘴。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齐方岑走了进来,瞥了黄莺一眼,看向伊华然,“华然,吃饭了。”
伊华然应声,掀起被子下床。齐方岑自然地上前,蹲下身帮他穿鞋。
“我自己来就成。”
伊华然躲了躲,却被齐方岑捉住了脚踝,认真地帮他穿上鞋,“你身子虚,低头时间长了,起来时容易头晕。”
黄莺吃了一嘴狗粮,不满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齐方岑突然捧住伊华然的脸,不由分说地亲了上去,趁伊华然愣神的工夫,亲了又亲,暧昧的氛围瞬间升温,却又在伊华然回神时退开。
齐方岑挑衅地看向瞪大双眼的黄莺,道:“我就是献殷勤,我就是想亲他,你能如何?”
黄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外走,“你是真不要脸!”
待黄莺出门,齐方岑转头看向伊华然,见他正凉凉地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心虚,道:“华然,我去帮你拿衣服。”
伊华然摸摸发烫的耳朵,心中既无奈又好笑。
就这么打打闹闹过了半个月,心情好了,伊华然的病情也在慢慢好转,终于被允准下床活动。
这天,他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齐方岑围着围裙在一旁和面,说是要给他做点心。
院门被推开,黄莺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哥,你猜我在街上遇到了谁?”
伊华然给她倒了杯茶,道:“喝点水,慢慢说。”
黄莺接过茶杯喝了两口,接着说道:“方才我在街上撞到了一队衙差,他们直奔县衙,进去没多大会儿,便押着孙耀辉出来了。”
“只抓了孙耀辉,没抓其他人?”
黄莺点点头,“孙耀辉被押上囚车,那些衙差就走了,没抓其他人。”
伊华然松了口气,“不牵连家眷便好。”
黄莺又喝了两口茶,道:“孙耀辉被押上囚车时,我看到了孙伟轩,还有他娘,他们不停地喊着冤枉。孙耀辉被押走没多久,他们便坐马车出了县衙,想来是回了万平。”
伊华然点点头,“他们是去求孙老,帮孙耀辉打点。”
“哥,你说孙老会出手帮他们吗?”
“他们现在还不知孙耀辉究竟做了什么,孙老看在一家人的情分上,应该会出手帮忙。待孙老得知实情,便不会再帮他。”
“没错。这个孙耀辉可是连他老丈人都算计进去了,若非我们横插一脚,说不准胡家就成他的了。”
“便是他没做过这些事,胡老在得知他是齐方宇的人后,也定会主动与他划清界限。”
“这老头倒是个难得明白人。”
第140章 第 140 章
时间如白驹过隙, 转瞬即逝,转眼便是一年,虽只是一年之光景, 却发生了许多事。
如伊华然意料那般,胡玉文在得知孙耀辉做下的事后, 便决定不再插手。胡林秀与孙耀辉感情深厚,无论旁人怎么说,都不相信孙耀辉会算计胡家, 偏执地以为是有人栽赃陷害,甚至怪上孙伟轩,认为若非他与伊华然交往, 孙耀辉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孙伟轩最初也不相信孙耀辉会做出这种事,便去找孙志恒理论, 跟着孙志恒去了知府大牢,亲耳听到孙耀辉认下此事, 心中震惊, 痛苦难当, 好在有胡玉文开解, 才慢慢走出来。
知府林鹤之深挖孙耀辉,不仅定死了他杀人灭口,还查到他贪污受贿,中饱私囊, 种种罪行叠加下来,被判处秋后问斩,以及查抄家产。这还是胡玉文找人从中斡旋的结果, 若非如此胡林秀和孙伟轩难逃被流放的下场。
伊华然在南山养了两个月的病,待病情大好后, 便回了平远。在越龙山上寻了块风水宝地,找人建了座山庄,耗时半年才完工,取名方华山庄。
山庄中挖了一处荷塘,是引山中溪水而成,种满了荷花,还撒了许多鱼苗。另外,山庄里开辟了药田和菜园,药田的主人是余明磊,菜园的主人是齐方岑。他们是去年九月份入住,正好是白菜、萝卜的播种时间,齐方岑便打算用它们来练手,播种、施肥、松土、除草,照顾得极为精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冬天便吃上了自己种的菜,而且是收获颇丰。
为了在这里安家,伊华然将整座山都买了下来,原本打算在山上种满桃树和梨树,不仅第二年春天能赏花,到了秋天还有果子吃,哪知齐方岑听后立即出声反对,说什么种桃树寓意‘逃之夭夭’,种梨树寓意‘分离’,不吉利。伊华然听得好笑,却也没与他争辩,让他来选。齐方岑想了想,便定下了杏树、石榴树和苹果树。伊华然没什么意见,便买了树苗,花钱雇山下的村民栽树,平时的打理也由他们负责,给他们增添了不少营收。
因为买的都是两到三年树龄的树,第二年的春天便开了花,先是杏树,后是苹果树,最后是石榴树,围绕在山庄四周,真真是美不胜收!
果树的花开尽,便是荷花开的时节,荷塘里的荷叶又大又圆,清早起床便能看到亮晶晶的露珠,风一吹在荷叶上晃动,映照出五彩斑斓的光,就好似上好的琉璃,美得惊心动魄!
这一日,伊华然见莲蓬能吃了,便打算采些来吃,生吃脆甜,还可以熬粥、泡茶,甚至连余明磊都垂涎了好久,整日里说要用莲子心入药。今日多云,上午的山中温度不算高,又有凉风习习,可谓是泛舟采莲蓬的好天气。
伊华然和齐方岑相继上了小舟,撑着船在池塘中采莲蓬,宽大的莲叶长得极高,就像一把小伞撑在头顶,不仅能遮阳,微风吹过,还裹挟着荷叶的清香,令人心神舒爽。
伊华然玩心大起,伸出纤长的手指,戳了戳荷叶上的露珠。花生大的露珠四分五裂,变成黄豆大小的几颗四下逃散,随后又汇聚到一处,变成原本的模样,就好似淘气的精灵。
“华然,这里的莲蓬好大。”
齐方岑放下船桨,起身去采莲蓬,很轻易便折下一个,扔在船上,转眼的工夫便收获了四五个。伊华然也看到了一个拳头大的莲蓬,就在他左前方,便站起身子去采,手臂伸开还差一点点,他的身子便不自觉地前倾,可下一刻船身晃动,眼看着便要落水,他的手腕被攥住,紧接着一股力将他拉了回去。不过这是在船上,晃动间两人齐齐摔倒,齐方岑做了垫背,伊华然摔在他身上。
伊华然急忙撑起身子,关切地问道:“阿岑,可有受伤?”
齐方岑看着近在咫尺的伊华然,金色的阳光透过荷叶间的缝隙,洒在他脸上,让本就绝美的容貌美得更加动人心魄,齐方岑感觉那么不真实,好似他是误入荷塘的仙子,只待玩够了,便会抽身离去。
“阿岑。”见他盯着自己发呆,伊华然无奈地又叫了一声。
齐方岑忽然抬手,揽住伊华然的脖子,随即撑起身子吻上去。缠绵悱恻的吻逐渐变得热烈,隐隐带上了几分情欲,不再满足与唇舌的交缠,直到齐方岑的手伸进伊华然的衣摆,滚烫被微凉覆盖,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急忙按住齐方岑的手,“阿岑,别闹!”
“华然,我们已经许久没行房了。”
自伊华然不辞而别到现在,他们已有一年多未曾亲热,以前是碍着伊华然的身子,齐方岑纵然再想,也只能忍着,如今伊华然的病痊愈了,他不想再忍。
日日同床共枕,不只齐方岑想,伊华然也想,“这是在外面。若你想,我们回房。”
“老余和黄莺不在,山庄里只有我们两个,华然在怕什么?”
“万一他们回来,看……”
不待伊华然说完,齐方岑又吻了上去,不过这次只是蜻蜓点水,“他们清早走的,来回至少两个时辰,不会撞见。”
齐方岑说着,手上微微用力,伊华然忍不住一声粗喘。
“华然。”齐方岑的凤眸被水雾蒙住,带着魅惑的轻唤,让伊华然心头一颤,不再犹豫,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荷塘里,小舟摇摇晃晃,平静的水面漾起一圈圈涟漪,甚至溅起水花,落在荷叶上,变成晶莹剔透的珠子,在微风的吹拂下,左摇右晃,一会儿分裂,一会儿汇聚,伴随着情人间的哼唱,让人面红耳赤,羞得那白色的荷花都染上了绯红。
‘扑通、扑通’,小舟不堪重负,终是倾覆,两人相继落了水,再冒头时已是浑身湿透,欲望被意外冲散,失笑地相互对望。忽而一条调皮的鱼儿冒出水面,夹在两人中间,朝两人吐了个泡泡,好似在嘲笑他们,随即又潜进水里,不见了踪影。
两人见状不由笑出了声,齐方岑朝着伊华然游来,环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道:“方才在船上只一次,有些意犹未尽,不如……”
伊华然闻言耳朵有些发烫,却果断拒绝,“不成,这里的水不干净,若事后你病了,得不偿失。”
“那我们回去。”
齐方岑说完,便拉着伊华然往岸上游,很快两人便上了岸,浑身湿透,像是两只落汤鸡。凉风吹过,还真有些冷,两人没再耽搁,急急忙忙回了房。
齐方岑拉着他的手很烫,烫得他心里酥酥麻麻的,躁动不已。待关上房门,齐方岑便迫不及待地吻了上来,伊华然用力揽住他的腰,热烈地回吻着。很快身上湿答答的衣服落地,发出‘啪’的一声,微风吹过,浸湿的皮肤战栗,却被怀中炽热的身子灼烧,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越发让他心中的欲望高涨。
伊华然松开被吻得红肿的唇,咬上了他的喉结。齐方岑轻吟一声,身子忍不住后仰,双手无意识地抱着他的头,慢慢地下移。
“华然……”一声轻唤,是毫不掩藏地邀请。
伊华然如抱孩童般,抱起齐方岑,朝着床榻走去。床帐落下,掩去一室春光,只余那糅杂在一起的声音,让听的人想入非非,面红耳赤。
“华然……”齐方岑眼尾泛红,声音破碎,眼角有泪夺眶而出。
伊华然低头吻去,轻声哄道:“再忍忍,马上就好。”
又是半晌,伊华然终于停下动作,伏在齐方岑身上喘息,而齐方岑已累得腰酸腿软,一动不想动。自两人在一起,伊华然还从未这般放纵过,恨不能将他吞吃入腹,与之前的克制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