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钰斜视着地上嘴歪眼斜的男人,低沉开口:“而且陆司令也在,都在为陆肖两家的合作共赢努力,你要让明日头版新闻刊登上你肖容钧的大脸?!”
陆啸平日行事低调,在外维持着与世无争的楚楚形象,有关商业的事务都由管家代劳,这次出席宴会就是专程来与肖钰见面。
若是被报社抓住把柄深掘一把,他力争上将头衔的目标又要泡汤。
“梅家秀场的拍卖规矩,你是不懂,还是不屑于我。”
肖钰用木棍挑起肖容钧的下颚,警告道:“成交后一年内都不能进行第二次交易,即便你想买,我也不会给。”
许汐白听得快感动哭了,肖钰这人有事他还真敢扛,居然挺身而出维护他。
可下一句,许汐白的笑容直接凝固在脸上。
“许汐白是许禄的独子,陆司令自有安排,我会调教好之后送给陆司令,听懂了吗?”
这是什么道理……还有王法吗!
许汐白两眼发直,不可置信地盯着肖钰。
难道就因为陆绮珊讨厌他,不送去农场做苦力,就改为任由陆啸处置。
他能想象到的下场无非就是被扔进毒蛇堆里,活活给咬死!
陆啸启声,意在提醒:“容钧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总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你父亲对你倾注那么多心血,可别还不如小你十几岁的次弟。”
许汐白的父亲被押送至偏远地带,暂时无音讯,但总算暂时退出了沪城的名利纷争之中。
陆啸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许汐白这个存在,俗话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年轻辈中许汐白也曾算是差点赶超上肖钰的青年商贾。
他欲控制全沪城的商政势力,配合军阀巩固权势,就必须清除掉一切会感动他陆家地位的人。
虽然许汐白现在看着体弱憔悴,态度也谦逊怯懦许多,但保不准是伪装。
陆啸需要有一人替他看管好许汐白,这人看来只能是肖钰。
足够狠,也有勃勃野心。
几年没见,连肖家大少爷都不再惧怕忍让,似要凭实力攀登上肖家的权力顶峰。
“……陆伯……您真是变了……”
肖容钧恨的牙痒,转而换上冰冷的眼神扫向肖钰:“换做以前,您肯定会说家风不可逆,尊敬兄长是做人的基本!肖钰他也就是个捡回来的私生子,父亲不可能让他掌家!”
陆啸的眼皮动了动,无心插入肖家内部的恩怨中。
肖钰冷哼道:“事在人为,我只知道想要长久发展,光靠耍无赖是行不通的。谁能如大哥这般厚脸皮,挥霍家中钱财去买了个留洋专票,华而不实。”
他所言则在讽刺肖容钧花费五十万大洋,才买到巴黎最负盛名的那所大学的入门资格。
而肖容钧本身,就是个对经商一窍不通的草包。
许汐白愣在原地一言不发,连哭泣声都不敢发出,犹如死机。
要说肖钰在肖家唯一忌惮的就是肖容钧这个大哥,因为对方死猪不怕开水烫,总能想方设法把黑锅甩给肖钰。
而肖仲海又尤其疼爱长子,无论说什么都信上几分,导致肖钰一度快患上心理疾病。
每每家族聚会,肖容钧都要旁敲侧击肖钰私生子的身份,肖钰希望能够得到父亲的关注与看重,故会习惯性地对受宠的大哥忍让。
现在不忍,也不让。
是要对着干的架势。
许汐白心里凉了半截,肖钰真是要发疯,到底受到什么刺激了。
“钰哥哥……”他左右为难,只得抹开嘴轻声唤道。
肖钰没有理会他,反倒看向陆绮珊:“绮珊,麻烦你联系医务人员替我大哥处理下伤口,待他醒酒后再让他回去。”
陆绮珊闻言道:“你待会儿不留下来见见投资人?我爸能帮你……”
“外头人多眼密,不适合长聊。”
肖钰挑眉瞥了眼许汐白:“把这种随意勾搭人的贱胚留在这,就是个隐患。天色不早,得趁着家仆没休息,好好毒打他一番长长记性。”
“哼……他就是欠打,腥骚味都快扑到我脸上了。”陆绮珊嫌弃地看着许汐白凌乱不整的衣衫,抱臂讥讽道,“一定要狠狠地打!下次见我看他还敢不敢瞪我。”
随即,许汐白的衣领被肖钰抓起,踉跄跟着那人走向停车场地。
“哎……钰哥哥,你要将我送人?”
许汐白刚要辩解,就被推着倒向副驾驶室里,脑袋磕碰到车顶。
肖钰动作迅速,也不等邵管家回来就启动了车。
“我……我不想……”
用食指勾起许汐白的下巴,肖钰垂下眼睫含愠道:“那是我搪塞的话,你还不懂。许汐白,你还算有点胆子,敢砸肖容钧那货。”
“……他扑过来要强了我,我不愿。”
肖钰哼笑两声,与他对视:“做得好。”
第17章 要罚你
浓郁的香水氛香飘拂过鼻腔,许汐白眼神悄然曳动,缓慢与肖钰距离拉远。
那种张狂而具有侵袭力的气味只能来自陆绮珊,昂贵的品牌,以及刻意涂抹在最能被嗅到的锁骨处。
肖钰整个人浸在那股香味里,让许汐白一闭上眼脑海中就能浮现出女人的妖娆姿态。
他别过脸,在座椅里仰面躺下,半天没支声。
肖钰从喧闹场合里脱身,刚坐进车里就觉察到空气不太清新,他凑近袖口闻了闻,而后脸拉下。
“肖爷搂人的姿势娴熟至极,当然会沾到女人香。”
许汐白从玻璃反光中瞥见肖钰的动作,心怯地道了句。
他还未能,从肖钰那变态大哥的骚扰中冷静下来。
或许肖钰没做错什么事。
人家忙新店生意游走于宴会场,眼睛盯着投资商与酒盅交错还不够用,哪有闲心去关心他这么个外人。
话虽这么说没错,可他感觉肖容钧扑过来的那一瞬内心还是起怨。
肖钰所说的喜欢,只不过像对待宠物,和附属品一般。
刚才但凡打动声小一些,贵宾休息室里的人注意不到,他会被肖容钧怎样欺辱还说不准。
情急之下搬出肖钰,也是无奈之举。
可这心里头……
别扭,委屈又惊魂未定,汇成一潭烂泥潭。
“肖容钧碰你了?”
许汐白假装自己没事,托腮淡然道:“没……”
肖钰见那人始终不愿意转过脸来,就透过车窗反射与许汐白对视上。
“呵,习惯骗我。”
肖钰掰着许汐白的下颚,以俯视的角度凝望着对方:“我听见你喊我的名字,还说若他敢碰你,我不会放过他。”
许汐白能闻见肖钰唇边溢出的酒涩感,被一群趋炎附势的商人缠上,无论怎么推脱还是得略微饮上几口。
肖钰的酒量一般,很一般。
上回喝醉酒回府中,男人拒绝管家搀扶硬是闯入柴房里,那脚步歪扭七八不成规律。
许汐白在第二天忍不住问起邵管家,肖爷喝了多少酒,遽然知道三两白酒就能将肖钰放倒。
那可是三两啊,不是三斤!
若是用逢年过节使用的呈酒器皿去装,也才稍稍到杯口,对于酒量平平的人来说也算微醺。
许汐白对酒局比较熟悉,清楚如何不动声色的挡酒躲酒,但他不了解肖钰被带到主桌时喝了多少。
男人保持着上半身直立的姿态,像是在强装清醒,嘴里念叨着:“许、汐白……肖容钧那人精虫上脑的缺德事干的太多,你以后少与他接触,看都不准看他一眼。”
“砰€€€€”
肖钰手臂酥软,体内还没消耗掉的酒精顺着血液流动,遍布全身。
他歪倒向方向盘,双臂收紧勾唇看着许汐白:“听到了没。”
“……是,肖爷、我知道错了。”
“我没有说你错,是他逾越与我相处的底线。”
肖钰领着许汐白先离场,邵管家似乎都还没注意到主子没了踪影,还在宴会厅里焦灼等待。
“他最喜欢碰我的东西,混账一个。”
听见发动机启动的轰隆响,许汐白懵怔看了肖钰眼:“钰哥哥,你……可是饮下不少酒,要自己开车么?”
司机师傅一般会找个闲凉茶馆静静待着,等候邵管家招呼,现在看不到人影。
“喝了酒,和我开车有什么关系,你质疑我没法回府?”
呵……呵呵。
许汐白扯了下嘴角,竟无语凝噎。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这点儿道理都不懂。
只能说这个时期的人胆子太大,非得作死!
他也拦不住肖钰,伸手想去拉车门,眼神躲闪:“嗯……我还是等邵管家带、带我回去哈……”
倏忽间男人擒住他的衣领,扳动车座椅,竟直接压了过来。
“你觉得肖容钧比我说话有分量,是吗。”
肖钰带着酒气的鼻息扑在他脸上,两人身子相贴就快倒下。
“什么……什么话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大哥……”
许汐白刚觉得委屈,忽然止声。
不对,许公子和肖容钧还真不是第一次见面,几年前原身为了给新开的厂子寻求投资商,专门去了趟肖容钧举办的酬谢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