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孩子最喜欢吃糖的年纪里,凌骞柏的生命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打骂。
他很少会有糖。
也很少会有开心。
后来他吃了小白痴给的糖,却根本没有变开心。
他只觉得那糖甜得发腻。
也觉得小白痴果然是小白痴,世界上哪有会让人变开心的糖。
可谁能想到。
那甜得发腻的糖竟像一场春日闷雷,只是短暂出现一下,却在他人生里回响十几年。
回忆戛然而止。
凌骞柏看着和四岁小白痴等比长大的许枝雪,眼底笑意泛滥。
“行吧,不换了。”他不再孔雀开屏,只问:“那你说我刚穿的这三套哪套最好看?”
许枝雪笑笑回答:“凌总帅气凛然,穿哪套都好看呢。”
凌骞柏很享受地收下许枝雪可爱的嘲讽,跟着笑,“谢谢,小小帅气不值一提。”
许枝雪:。
谁夸你了啊喂!
交流会正式开场时间在十点,再此之前各大厂商的股东总裁、以及各部门技术大佬都会在宴会厅相互寒暄。
寒暄时少不了要喝酒,许枝雪提前让凌骞柏吃了解酒药。
凌骞柏看着他:“你不吃?”
许枝雪已经偷偷吃过了。
但听凌骞柏这么问,他决定在老板面前小小地装一下来彰显自己的用途之广:“小许酒量好,不用吃那个。”
凌骞柏哦了一声,“可我怎么记得上次有个人好像只喝果酒就醉了呢?”
许枝雪小装失败,尴尬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忘了这一茬了。”
时间才过六点,宴会场就已经到了不少厂商老板。
觥筹交错间,热闹非凡。
许枝雪从侍应生的手中的餐盘里接过两杯酒,一杯他端在自己手里,另一杯则递给凌骞柏,“你还没吃饭,先喝点度数低的果酒吧。”
凌骞柏接过酒杯还没说话,就听有人喊他:“哎呦,这不是Cypress嘛,好久不见啊。”
凌骞柏循声看过去,看见两个发光的地中海。
“好久不见。”凌骞柏淡笑着跟地中海打招呼,“陈总,宋总。”
陈总点了点头,视线往凌骞柏身旁瞟了眼,“难得啊,难得见Cypress出来一趟不带秘书,就带了个小朋友过来。”
许枝雪没有因被看轻而怯场,得体淡笑:“陈总好,我是创优总办的实习生,我叫许枝雪,今天要不是我们野花和Tricky两位老师有事走不开,也轮不到我过来显眼的,让陈总见笑了。”
一句话自然而然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会让陈总觉得尴尬。
陈总哎呦一声,“那我可真是失礼了。”
又责怪凌骞柏:“Cypress你也是,你怎么也没先介绍介绍。”
凌骞柏笑意很轻地把许枝雪拉到自己身后,“我们总办的秘书各个都是宝贝,哪能见人就介绍。”
他的话是回应给陈总的,可目光却停留陈总身旁的宋总身上:“你说是吧,宋总。”
网上经常有人说互联网出渣男。
这样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互联网赚钱快,而过多的金钱也是导致人心活跃的资本。
所以互联网里不仅不缺渣男,还不缺那种表面绅士实则禽兽的老变态。
很巧,眼前这位宋总就是其中一位。
凌骞柏对宋总的行事风格略有耳闻,知道他虽然玩的花但也不是随便见个人就会精|虫上脑。
相反,这人的眼光非常高,而且出手阔绰。
据说娱乐圈里几个长相漂亮的都被他用钱砸到了床上。
凌骞柏不喜欢背后评价人,所以不管这位宋总之前作风如何,他也从来都没在意过。
归根结底,是宋总没惹到过他的头上。
可他刚才直勾勾扫过许枝雪腰身上的目光,就非常冒昧了。
宋总被凌骞柏那双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莫名有种被野兽凝视的悚然感。
他顿了片刻,而后才慢慢笑起来:“是啊,自家的宝贝当然得藏好,不然被别人抢走就不好了。”
许枝雪的身形不算瘦小,但由于挡在他面前的凌骞柏过于高大了,就刚好把他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隔着宽阔的肩膀,许枝雪看不到宋总脸上意犹未尽的表情。
只感觉到现场的气氛忽然就不对了。
因为凌骞柏握在他手腕上的手过于用力了。
许枝雪被他握得有点疼,想挣开。
可毫无遮挡的肌肤之下却被凌骞柏滚烫的掌心牵引出一片酥酥麻麻的痒意。
这片痒意不是发病的征兆。
而是一种被缓解不适、又很......舒服的痒。
他那被压抑了很久的皮肤,正在凌骞柏滚烫的掌心下享受着被安抚的滋味。
许枝雪呼吸一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受到的。
他拧着眉垂下眼睫,慌乱的目光一点点挪到凌骞柏的手上。
凌骞柏人高腿长,肩宽挺括就算了,一双手也长得宽大有力。
这一点从他手背上隐隐凸显出现的青筋就可以看出来。
他原本只是想看看这双手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可以这么轻易地化解掉他皮肤下日渐积累起来的痛苦。
可看着看着,他的思绪就不由自主地跑偏了。
他在想,如果这双手一点点抚过自己的皮肤,那他一定.......
思绪戛然而止。
许枝雪受不了自己这副算得上偷偷意淫上司的龌龊行为,猛地挣开自己的手臂,又快步往后退了一步。
凌骞柏手心一空,急忙回头,“怎么了?”
他怕许枝雪被老变态吓到。
然而,许枝雪并没注意到老变态刚都说了什么。
只是强壮镇定回答:“那个,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去趟洗手间。”
可他匆忙跑开的背影却透着些狼狈的隐忍。
凌骞柏拧了拧眉,忽然想到许枝雪刚在飞机上那一闪而过的局促。
再对比许枝雪现在的模样,他总觉得两者似乎有些类似。
他沉思片刻想到其中细节,随即就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他.......
不喜欢自己碰他?
凌骞柏拧起了眉头。
短短两秒间,他的眉眼间就蓄满了沉沉的不爽。
“凌总不跟着你的宝贝秘书一起去厕所啊。”身后宋总还在端着油腻的笑脸说。
凌骞柏没了意跟他扯皮的心情,声音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我又不是变态。”
虽然他没指名道姓,但意有所指的意味未免太过明显。
陈总都听出来了,打着哈哈说他看见了熟人,过去敬杯酒。
宋总僵了下脸色。
圈里大多数厂商老板都会敬凌骞柏三分。
不是因为他多年少有为、天之骄子,纯粹只是因为他是恒瑞资本的大少爷。
宋总虽没有恒瑞根基深厚,但他在云城混了这么多年总归是有点人脉在的。
所以他根本不用像其他人那样追着凌骞柏拍马屁。
甚至还有几分敢跟他叫板的资本。
不然他刚才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去打量跟在凌骞柏身旁的人。
只是还不等场面变得太过难看,周云野就端着酒杯吊儿郎当地过来了。
宋总看见周云野,难看的脸色先是顿了下,而后像是忽然理智回笼般绿了又白。
没了火气上头的冲动加持,宋总这才清醒地意识到。
虽然他在云城确实有点人脉,但他那点人脉怎么可能碰得过恒瑞。
没了底气,宋总自然也不敢继续装逼了,最后只说了句,“年轻人不要太心高气傲。”
就扭着他的啤酒肚走了。
周云野站到凌骞柏身边:“他刚说谁呢?说你啊?”
凌骞柏嗯了声,“说我呢。”
周云野好奇:“说你干嘛?你得罪他啦?”
凌骞柏反问:“很难看出来么?我比他高比他帅比他年轻比他头发多比他有钱,他因羡慕嫉妒而产生恨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周云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