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莘子眼底漫上一层绝望,“奴才自知罪孽深重,若是早知这些,定不会...为了还恩情替那母子办事。”
“甚至还搭上了我爹的命,都是我的错。”
柴房内的血腥气污浊,姜酒染了风寒本就还未完全痊愈,难受地揉了揉额头,不想再去看他。
“先将他关在这,我们回去罢。”姜酒吩咐道。
“是。”燕陵澜收回尖刀,低低地应了声,推大开门离开了柴房。
待回到寝殿后,姜酒脱下狐裘靠在床榻上,手上捂着燕陵澜递给他的汤婆子暖手。
姜酒看着告退后燕陵澜转身离开的背影,出声唤住了他,“燕陵澜。”
“卑职在。”燕陵澜俯身行礼,姿态臣服。
姜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心中忽然生起了个念头,他若是想这皇位坐得安稳,或许他该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方才他观燕陵,此人心思缜密,话不多,身手敏捷,用刀的功夫更是一流。
实属好苗子,好人才。
只是对于这忽然出现的陌生男人,特别是经过了这段日子的事,他心中还是对他存了些警惕,不敢完全信任。
“你家住何处?为何会想来宫里当差?”姜酒问道。
燕陵澜微怔,沉默了半晌,忽地往地上一跪。
“卑职不敢欺瞒皇上,卑职原来是苍将军手下的兵,当时苍将军远在边关放心不下皇上,特地派卑职来暗中监视保护皇上。”
“……”姜酒默了默,原来他就是当初给苍鸿泽打小报告的那个人,怪不得他以前去凝香楼总会被苍鸿泽抓。
姜酒半晌才道:“苍鸿泽回朝后依旧不放心还让你监视朕?”
“是卑职近来听闻皇上受伤,才不请自来想保护皇上。”
姜酒酒眼中多了几分警惕和疑虑,“你所求为何?官职?权势?钱财?”
若是能用官职留他身边为他所用,培养成自己的心腹,那就再好不过。
燕陵澜抬起头,面具里露出的深邃眼睛凝视着姜酒,“卑职只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保护皇上,绝无异心。”
姜酒一怔,淡淡地扯唇笑了下,声音里带了些自嘲。
“今日你也看见了,朕身边多是些狼子野心之人,这些人口中信誓旦旦说着对朕忠诚,背地里却一直在阳奉阴违。”
“到底是朕识人不清,才酿成此错。”姜酒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声。
“卑职与他们不同,皇上,您若不嫌弃卑职,就将卑职当成您的匕首,卑职愿替皇上分忧解难。”
“若有异心,卑职宁愿自裁,也绝不会伤皇上分毫。”
听着燕陵澜一字一句的表忠心,姜酒神色复杂,算不上说信不信,有些不明白燕陵澜对他的忠诚来自何处?
或许就像是尚书郎沈修诚那般,天生有些愚忠的性子?
姜酒抬手唤燕陵澜靠近他,想多了解一些这个人。
“你上前来,取了面具让朕瞧瞧?”
第072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取下面具让朕瞧瞧?”姜酒细细打量着燕陵澜问道。
燕陵澜肉眼可见僵了一瞬, 随后又将头低了下去,“卑职实在不愿惊吓到皇上。”
姜酒眼里带上些怀疑,“朕不在意这些, 更何况你方才才说会听朕的话, 怎么现在就要抗旨了?”
“是。”燕陵澜声音艰涩,抬手开始解开面具, 见姜酒一直盯着他的脸,眼神闪躲了下。
待面具完全取下后, 姜酒看着燕陵澜右脸一指长的一道疤痕。
这疤痕看起来像是有些年头了, 已经很淡了,脸上只余一条淡肉色的痕迹。
或许是常年戴面具的缘故, 皮肤很苍白, 没有正常透着点气色的感觉。
但燕陵澜五官却是生得极为英俊的,眼睛深邃, 剑眉星目。
脸上那条疤虽有些影响,不过看起来却莫名地添了些气概,有些不怒自威之势。
“不过是一道疤罢了, ”姜酒笑道, “何必戴着面具遮遮掩掩。若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你腿脚功夫厉害, 打回去就是了,怕他们做甚?”
燕陵澜低下头,“卑职只怕冲撞了皇上。”
面具冷硬的触感触手冰冷, 姜酒拿在手里打量一番,随后还给燕陵澜, “收好罢,这面具你想戴就戴, 在朕面前你无需约束自己。”
“对了,那个小太监在皇宫的消息别泄了出去,你让人去散布他失踪的消息,小心些别让王府的人起疑。”姜酒补充道。
“卑职明白。”燕陵澜握紧手中的面具,低低地应了声。
“你先下去罢,朕乏了想歇息一会。”姜酒边说着边往床榻躺下。
见燕陵澜神色踌躇待在原地不动,姜酒疑惑地看向他,“还有什么事要说?”
燕陵澜轻轻颔首,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张小卧榻,沉默半晌后才说道:“卑职可否待在那处守着皇上?”
姜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认出了那张从前小莘子用来守夜时歇息的卧榻,神色冷了几分。
竟忘记将这碍眼之物扔出去。
“可以,你重新去拿一套新的被褥过来就行。”姜酒应了声,目光嫌恶地看着床上那张被褥,“把原来的拿出去扔了。”
“是。”燕陵澜颔首,走过去拿起被褥,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
外头的风雪越来越大,寝殿外落满了雪,被褥里放着好几个汤婆子,寝殿内的地龙烧得很旺。
姜酒睡得很安稳,一觉几乎睡到了傍晚肖琛处理完朝政回来才逐渐转醒。
刚睁开眼就看见肖琛面色沉沉地抓着燕陵澜的衣襟,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在对峙着。
“你放开他。”姜酒披着外衣起身,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慵懒感,“是朕让他进来的。”
肖琛面色难看地松开手,上前替姜酒穿好外衣,“让他出去,怎么什么人都往屋里带?”
姜酒睨了肖琛一眼,“你不也一样,每晚都硬要留宿在朕的寝殿。”
“微臣与他们不同,微臣是皇上名正言顺的枕边人,是皇上力排众议请进宫的。”肖琛笑了下。
姜酒:“……”
肖琛抿唇一笑,端来热水和热食,替姜酒洗漱过后,看着端着碗喝粥的姜酒。
“这人瞧着面生的很,怎么忽然让他进屋守着?”肖琛瞥了一眼仍旧待在寝殿里,极有存在感的燕陵澜,状似随意地问了句。
姜酒面色淡淡地回道:“小莘子告假出了宫,朕瞧他身板子不错,人也机敏,便让他暂时替了小莘子。”
肖琛蹙眉,“那怎么不让福公公来?”
“福公公年纪大了,不宜过多操劳,还是让他多休息些。”姜酒摇了摇头。
见姜酒执意,肖琛只好妥协,想起什么又补充说道:“夜里我们睡觉,总不需要还留他在一旁守夜?”
姜酒闻言立即警惕了些,“我们晚上睡觉又不做什么?你管他做甚?”
肖琛眼神暗了暗,凝视着姜酒,声音微哑,“这么多天了,你就不想?”
姜酒喝下最后一口粥,唤燕陵澜过来收走碗,冷淡地回了肖琛一句,“不想。”
见燕陵澜出去后,肖琛搂住姜酒将脸埋在姜酒的脖颈中深吸了口气。
闻着姜酒近来身上混着点草药干净好闻的气息,长时间处理朝政的疲倦感仿若一扫而光。
姜酒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肖琛,“起来,别老压着朕。”
肖琛力道松懈了些,但依旧没有放开姜酒。
“朕瞧着燕陵澜不错,是个好苗子,想让他跟着副将赵文武和应升戎锻炼锻炼。”姜酒忽然说道。
埋首在姜酒脖子里的肖琛动作一顿,抬起头凝视着姜酒半晌,“就是方才脸上有条疤的那个人?你怎么忽然对他如此上心。”
姜酒推开肖琛,理了理衣襟,“皇帝爱才有何奇怪?脸上有疤又如何,反而更能震慑住敌军。”
“因苍将军一事,副将正忙着整顿大军,怕是没多余的精力带他。”肖琛面色微沉了下来。
“你倒是比朕了解苍鸿泽的属下。”姜酒抬眼看着肖琛,冷哼一声。
肖琛面不改色,只伸出手摸了摸姜酒的头,“如今朝堂大事小事都是微臣在处理,如何不知这些?”
“因苍将军行刺一事,一些将领原本计划回边关的时间推迟了些,这两日镇守边关传信说狄国那边似乎又有些躁动,这两日得赶紧让这些将领启程回边关了。”肖琛道。
姜酒心中预感不妙,看来狄国那边是按耐不住要趁乱发起战争了。
只是虎符还在肖琛的手中,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如今苍鸿泽入狱,西北大军群龙无首,依微臣看,副将赵文武和应升戎也在苍鸿泽手下锻炼多年,尤其是赵文武,在军中也颇有威望,皇上不如将他晋为大将军,由应升戎在一旁辅助,统领西北大军。”肖琛道。
姜酒心底重重地沉了下去,看来那副将果然是肖琛的人。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肖琛神不知鬼不觉在苍鸿泽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
姜酒沉默了半晌,“朕明白,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这两日朕好好考虑一下。”
“嗯。”肖琛捞住姜酒的腿根抱着姜酒压到床塌上,低头含住姜酒的唇细细吮吻,着迷地嗅着姜酒身上的气息。
姜酒仰躺在床榻上任由肖琛动作,失神地看着上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肖琛想掌握兵权,那不如就推他一把,就借着上次肖琛救驾有功的事,抬高肖琛,最好是能引起朝堂上下对肖琛的忌惮和不满。
也能暗中让娴妃和狄国被现如今新帝的昏庸好色所迷惑而轻敌,暂且放松警惕,也省得娴妃那边还要继续想办法对他下死手。
过了一会后,他猛地推开肖琛,“起来,你既然双腿好好的,那就陪朕玩骑马。”
肖琛一愣,双手撑着床榻低头看着姜酒,想起那日姜酒趴在那个小太监背上眼含春水的双眼。
声音顿时喑哑了下来,“你真想玩?”
“嗯,你给朕当马。”
姜酒搂着肖琛的脖颈翻身压到肖琛的背上,“快点!”
感受到背上柔软的触感,肖琛浑身一震,不知是屋里燃着的地龙太旺还是什么,明明是风雪天,肖琛此时身上却冒出了许多热汗。
顺着脖颈往精实的胸膛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