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哥他…
这是什么,强制爱吗?法治栏目版的还是都市爱情版的?
纨绔子弟十几年,他头一回知道手足无措是种什么感觉。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怎样做才叫对。恍惚间又回到了酒吧,手里又捧着了酒杯。
只要有许停出现的地方,必然会簇拥上来结巴的人。不过往日里许停一个皱眉人也就走完了,今日却不同。
许停木愣地喝了别人递来的几杯子酒,全都一饮而尽,根本没看是谁递过来的。
处于游移不定之中的许停没能发现,他心里暗藏着事的神色太过明显,已经被暗处的人敏锐地盯上。
这些穿着便服,警惕地觉察着周围一切动静的外地人,似乎是在一夜之间涌入A市的。不知不觉他们就出现在了身边,没有引起丝毫的讶然。
有路子的人大概知晓,这样的兴师动众,像是什么大事来临前的风起云涌,是为了寻一个人。
明里暗里的视线交杂在许停身上,互相交换着视线。
等许停终于猛地将酒杯丢在桌上,像是想到什么东西,要立刻离去,才有人若无其事地起身,若无其事地经过许停身边。
难以发现的黑色小圆片沾在了许停衣角,许停丝毫未有察觉。他急急忙忙地出了门,再次回到了酒岩山庄。
还是得问问这个江言,这是怎么回事。
…
许廷急匆匆地又离开了,离开前又对着蒙住江言眼睛的黑布吻了又吻。
虽然江言已经认出他的身份,许廷依旧未取下那黑布。许廷不敢看江言眼睛里的神色,他怕在那双眼睛里看见厌恶与恶心。
江言慢慢习惯了无法视物的黑暗,他摸索着起来,走到银链所束缚到的最远距离。
风打在江言脸上,他应该是眯了眯眼,在感受风的气息。
许停不禁就想起那次和哥在电梯外遇到江言。
这个人似乎变了许多。
更瘦了些,脸色更白了些,也更憔悴了些。
许停意识到自己的心颤抖了一瞬。
哥就是这么对喜欢的人的?这也太粗鲁了,哪个鬼会喜欢绑架自己的人。
于是江言听见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你,呃,那个,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完许停又想打自己一巴掌。这明显是他哥强取豪夺,有什么可问的?
那人只是无谓地冷笑,像是并不在意。
不知怎地,许停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一向油嘴滑舌的许家二少也头一次栽了跟头,支支吾吾半天硬是没说出什么话。他鬼迷心窍就道:“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别担心。”
他很想说点什么,但门外传来的几声枪响吸引了他的注意。
怎么会有枪?警察来了?
紧接着许停听到有人倒在地上的声音,沉闷的,许停甚至能感受到血液在失去生命的肌肤上静静流淌的感觉。
他有点害怕,想要给江言把手铐解开,又寻不到钥匙。外面的脚步声渐渐地近了,很快,很急,足以见来人的急迫。
江言也听到了声音,他猜到了来人是谁,对许停道:“你躲起来吧。”
许停充其量只是个有钱的年轻人,见到这阵仗实际已被吓破了胆,乖乖地听江言的话就躲在了衣柜里。
几乎是许停刚刚关上柜门,外面的人就冲了进来。
皮鞋踩在地板的声音很响,混杂着身后别的保镖的脚步,都放的很轻,标准的雇佣兵式进入。
江言想,他可以再挣扎一下。
或许江栾川会给他自己需要的报复值?
下一秒,房间门被用力撞开,来人一双鹰眼如炬,薄唇颤抖着,满身在血雨腥风里走出的杀伐气,在要化为实质前触碰到江言的身影,有立刻消散。
江栾川仔仔细细地看着坐在房间里面的江言。
失踪了好几天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江栾川尽量想要自己冷静些,然而手指抖得都快拿不住枪柄。
小言坐在黑暗里,自己打开门时带进的光照亮了半个房间,然而没照在江言身上。
黑色的布罩住了他的眼睛,衬着苍白的脸色,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这不像江栾川记忆中那个要强的,满眼利益不择手段的江言。
江言一开始找上江栾川,是为了他的支持,这是心知肚明的事实。
一声声叔叔,一次次听话,都是利益而已,这再明显不过。
江栾川一开始欣赏这种不择手段,他花了点力气培养这个自己认为还算不错的旁系亲戚。
目光长时间地停留在一个人身上,是会变质的。
江栾川已经知道了江氏发生的事,这在他眼里不算什么大新闻,也相信小言很快就可以搞定。
然而出乎他预料,或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江言像一个会水的好手淹在了浅水区,甚至没能挣扎几下。
江言不是无所不能的聪慧的后辈,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江栾川知道江言的所有野心,手段,残忍与冷酷,却也完全地爱他的所有野心,手段,残忍与冷酷。
“小言,走吧。”
江言坐在黑暗里,神情也笼罩在黑暗里。他笑了声,听不出喜怒,更像是为了笑而笑。
“叔叔对我失望了吗?我也很失望。落到这个下场,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愚蠢轻佻,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他又冷笑一声,晃了晃手脚的银链。
“甚至于这种屈辱的境地。”
江栾川这才注意到拷在江言手脚上的镣铐,和身下柔软的床铺。这显然不是普通的绑架。
江栾川握紧了指尖,几乎要扎入手掌。
他脑子里闪过一万种死法,却见江言说这话时,虽然被黑布蒙住了眼睛,却也是朝着自己。
血液像是在一瞬之间凉透,从头顶到脚底,叫嚣着倒灌着。
江栾川意识到,这话不仅是对绑架江言的那个人说的,也是对自己。
江言把那些,疯狂的拥吻与极致的欢愉,食髓知味的快感,视为屈辱。
不得已的,情势所迫下的低头。
江言挑眉,虽然不清楚江栾川具体在哪,但大概还是知道个方位。他有些挑衅地冷笑道:“叔叔以为呢?”
江言几乎是踩在江栾川的雷点上疯狂蹦€€。江栾川不年轻了,常年处于完全高高在上的地位太久。这种人的通病就是极端的自信,与绝不允许任何质疑,任何对他尊严的践踏。
江言倒是很想看看,江栾川会是什么反应。
可惜江栾川只是僵硬了片刻,很快恢复如初,像是没听懂江言的言外之意。
江言只好再直白一点:“叔叔,那个晚上与我而言,也是同样的屈辱。”
江言虽然看不见,但渴望感受到江栾川的愤怒。
愤怒后自然而然就会有报复值。毕竟他已经这么惨了,连最爱的钱都没有了。做个穷光蛋恐怕是野心勃勃者能想到的最惨烈结局。
当然,那其实是违心的谎话。平心而论,在A市某酒店顶层的那个夜晚,绝对不是哪一方独自驱使,而是怒火与暧昧在某个程度达到了顶峰,两个人在搏斗中相拥,在疯狂里沉沦。
更可惜,他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江栾川依旧是一副平静的做派。
“小言,别闹了,跟我回去。”
他的声音很轻,因为无论是何种场合他都不需要放大声音。江栾川习惯了所有人安静地像死人一样听他说话。
江栾川极力压抑住所有叫嚣着的暴虐因子,只是举起手,对准手脚处的银链各开了一枪。
江言动了动手,像是许久未动作导致的僵硬。他取下了眼前的黑布,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中,一瞬间接触到光亮而不适地眯起眼。
“叔叔,”他看向江栾川,很久才看清他的轮廓,
“我没钱了。”江言一副痛惜的神情,像是失去了此生挚爱。
明明刚刚还在江栾川的底线上疯狂横跳,现在又是一副玩笑般的作态。
“叔叔养我?”
他最终只是玩笑般地说道,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这并不可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言就算真的破产了也不可能真的成为普通人所谓的没钱。
“好。”
江栾川像是忘了江言方才所有的冒犯,只是盯着江言重见光明的眼睛,说的极郑重,像是在作出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承诺。
那一次没扣下扳机,意味着他这一辈子都不再有可能对着江言举起枪。
第78章 坏蛋总裁言16
江言说让江栾川养他,还真就住进了江栾川在大陆买下的豪宅,开始了不管不顾的米虫生活。
甚至为了能让江栾川涨点仇恨值,肆无忌惮地想要触碰到他的底线。
不知道是第几个夜晚,江言再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他踉跄着脚步,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身边一个模样清秀的男人,慢吞吞掏出钥匙。
嘀嗒一声,门开了。
已经是半夜,室内没有开灯。侧对着大门的沙发上坐着个男人,看不清神色,但仅仅是坐在那的气场就让人心生战栗。
“江先生,这位是…”
清秀模样的男人穿着娱色的制服,显然是娱色的侍应生。在高级娱乐场所,这种人很常见,无非是趁着酒后送人回去想要榜上大佬。
这位江先生,光是那浑身的气度穿着就实在不凡,他本来在路上就想着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说不定能一飞冲天。
可豪宅里坐着的那个人,在自己出声的瞬间,投来的冰冷视线,却让他立刻如坠冰窖。
像是看死人的眼神,毫不掩饰地,让人觉得仿佛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地狱,浑身都充斥着想要转头就跑的冲动。
然而江先生只是抬起眼皮,眯着眼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人。他醉得不清,身形也有些晃动,但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疏离。
“呵,”
江先生似乎是冷笑了一声,又挑衅式地环住了侍应生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