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脸皮儿还薄,生怕动静太大会被人听见,每每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来忍住声音。
让人更想肆意地欺负。
……不对,是伺候。
裴长临自认尽心尽力,只想竭力让人舒服。但被他伺候那位似乎不这么觉得,最后释放出来时,贺枕书已经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结束好一会儿浑身还在轻轻发颤。
裴长临下床漱了口,才回到床上,将人拥进怀中。
贺枕书心有余悸,还瑟缩着想躲,被裴长临轻轻扣住手腕:“有点累,让我缓缓。”
他嗓音哑了点,听上去又低又沉,格外性感。
贺枕书抿了抿唇,不再动了。
夜色如水,裴长临黑暗中无声地舒了口气,心口那针扎似的疼痛终于慢慢平复下去。自从他开始喝白蔹开的药,心口疼这毛病已经许久没有发作过。
今日还是有点放肆得过头了。
不过能看见小夫郎那么可爱的模样,还是值得的。
裴长临亲了亲贺枕书的侧脸,温声道:“已经很晚了,睡吧。”
“就……就这样睡吗?”贺枕书小声道。
他能感觉到,裴长临他似乎还……
“没事,睡吧。”裴长临牵过被子将两人裹起来,轻声叹气,“我得尽快治好才行啊。”
这种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第043章 第 43 章
翌日, 贺枕书在饭桌上与裴兰芝说起了商铺的事。
裴兰芝以前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那时她刚与周远成亲不久,家里多了个男人帮忙,家务活和地里的活都有人照看, 她便想着出去做点小本生意,要是赚了钱还能贴补家用。
裴木匠也支持她这想法,还帮着她去打听了铺面的租金。
那会儿他们其实就连选址都几乎定下了,可裴长临忽然病倒,为了给他治病,租铺面的钱全都被花了出去。
那点租金以裴木匠的能力,其实用不了多久就能赚回来, 但这件事让裴兰芝有些不安。
她以前听过许多开店做生意赔得血本无归的例子,万一她赚不到钱,而裴长临又再次病倒……他们担不起那样的风险。
于是,事情便这么搁置下来, 直到现在。
听完贺枕书的提议, 裴兰芝难得沉默下来, 许久没有回答。
最后还是裴木匠开了口:“小书是一片好意,你去就是, 还担心什么?”
裴兰芝道:“这笔钱毕竟是小书卖画才赚来的, 我没做过生意,万一最后赔了……”
“不会赔的。”贺枕书劝起别人来,倒是头头是道, “我和夫君前些天在镇上最好的酒楼吃过饭, 那里面的大厨手艺也就那样,除了菜式新鲜些, 味道没比阿姐好多少。”
这话不算夸张。
江月轩能成为青山镇最好的酒楼,是因为店里有特意从京城请来的名厨, 无论是用料还是菜式,都是上成。裴兰芝没正经学过厨艺,要与其比较这些,自然是比不上的。
但那江月轩也有缺陷。
因为菜式多样,大厨又是京城人士,其实并不算完全迎合了本地人的口味。且因用料上成,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除了卢家那样的富贵人家,普通人大多只能尝个新鲜。
裴兰芝做的东西却不同。
她那是正经农家菜,最合大众口味,又便宜实惠。要真比较起来,镇上喜欢她这手艺的人,说不准还多些。
“但我们要是走了,家里的事……”裴兰芝又看向裴木匠。
她当初的想法,是想去集镇上开个馆子。集镇距离下河村不远,每天闭了店就能回家,彼此间也能有个照应。
可如果去了青山镇,那里路途遥远,若再碰上店里事务繁忙,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一趟家了。
裴长临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道:“阿姐不用担心,我和阿书只是去望海庄暂住几个月,年底之前就能回来,到时我们能照顾爹。”
“喂,说什么呢,真把你爹当个废物了?”裴兰芝还没说完,裴木匠先不高兴了,“你们老爹好歹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你们就是都不在家,爹也饿不死。你们姐弟俩都还年轻,不趁现在出去闯闯,难道要一辈子都困在这小山坳里?”
“我们哪有这意思……”裴兰芝无奈道。
不过她本身不是犹豫不决的性子,见家里人都这般态度,便道:“成,那我和周远就去试试。”
她又对贺枕书道:“这钱就算阿姐向你借的,日后定会还你。”
贺枕书点点头:“好。”
事情定下来,但店里主营些什么东西,供货渠道如何联系,商铺租在哪里,又要招收多少伙计,还有许多事要他们定夺。裴长临和贺枕书赶着去望海庄,不能在家中久留,一家人便决定分两路行事。
由他二人先去镇上,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商铺,裴兰芝和周远则暂时留在村里,做些前期准备。
他们又花了一整天时间收拾行李,翌日一早,二人启程前往望海庄。
安安那小崽子自然也带上了。
小崽子是头一回出远门,终于没忍住在临走前落了几滴眼泪,抱着他爹不肯松手。阿青见他这模样也红了眼眶,抱着崽子哄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将人交给贺枕书。
牛车晃晃悠悠,离开村子好一段距离后,小崽子还趴在窗户边,遥遥望向村口的方向。
“好了,又不是不回来了。”贺枕书瞧他模样实在可怜,出言安慰道,“去了那边之后,你要是想家就说出来,我带你回来。也可以写信让爹爹去看你,你现在已经会写书信,对不对?”
安安抹着眼睛,点头:“嗯,会写了。”
贺枕书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我没事的。”安安回过头来,声音还有些哽咽,“我要好好读书,考上书院,才能让爹过上好日子。现在这些不算什么,我都明白。”
贺枕书有时都觉得,这孩子懂事得叫人心疼。
尤其……他还有个那样的爹。
不过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
贺枕书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微笑起来:“你说得对。”
哄完孩子,他又看向坐在另一边的裴长临。这其实也是裴长临头一次要离家这么久,他从上车后便始终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看着窗外。
贺枕书凑过去:“刚哄完了小的,不会又要哄你吧?我看看,哭了吗?”
裴长临回过头来,神情有些无奈:“又胡说八道。”
“没哭就好,没哭就好,我可没法一次哄两个。”贺枕书笑着道。
裴长临:“……”
他轻轻磨了下牙,抬起手,手掌落到对方后颈,恶意地捏了捏。
贺枕书后颈处格外敏感,被捏住后就跟猫儿似的不敢动了,何况现在车里又不止他们两人。
他瞥了裴长临一眼,又心虚地朝那小崽子看去。
小崽子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窗外的景色吸引过去,就连离家的悲伤都忘了,趴在窗边好奇地往外张望,并未注意到车内发生了什么。
小夫郎这局促紧张的模样看得裴长临十分愉悦,他悄然贴过去,趁对方不备,在耳垂上轻咬一口。
“!”贺枕书浑身一震,短促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动静就连安安都察觉到了,他回过头来,稚气的脸上满是疑惑。
贺枕书耳根飞快红起来,裴长临心情愉悦地收回手,平静道:“没事,继续玩你的。”
.
二人在午后到达了望海庄,管家葛叔亲自接待他们,并带他们去了庄上一处偏院安置。
这偏院离动工的那几处院落较远,平日里也不常有人过来,能清净些。
不过虽然鲜少有人居住,但这院子显然里里外外都被人打扫过,看不见一丝灰尘。屋内的家具用品也备得齐全,都是新的,除了主屋外,甚至还有一间单独的小屋,能留给安安住。
贺枕书与安安一起将行李搬进院子,葛叔又领了个家仆到他们面前。
“他叫常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你们使唤他就成。”葛叔道。
常庆五官生得清秀,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看上去比二人还小一些。他模样瞧着就很机灵,性子也活泼,不等葛叔介绍,主动道:“没错,有事吩咐我就行,我六七岁就在庄上跟着葛叔做事,熟得很。”
贺枕书有些惊讶。
他们只是来主持建造,卢家在支付酬金之余给他们管吃管住,已经是优待。而如今,不仅让他们住进这么大的院子,又配了家仆供他们驱使……
真不知是卢员外一贯厚待工匠,还是卢家财大气粗。
不过也能理解,就望海庄这规模,若没有对这里熟悉的人跟着,住在这里的确多有不便。
别的不说,至少贺枕书一定会迷路。
裴长临和贺枕书都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便让常庆去帮着安安收拾行李。那少年瞧着年纪小,但出乎意料的会照顾孩子,两人在主屋归置行李,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那小屋里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之前我还在担心,我们俩都没养过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把安安照顾好。现在不用愁了。”贺枕书如是道。
当日晚些时候,卢员外带着卢莺莺特意从青山镇赶来,命人做了一大桌菜,亲自给他们接风。
贺枕书是头一次见到卢员外,不过对方的模样,倒与他想象中相差无几。卢员外今年四十出头,外表看着还很年轻,生了一副心善和蔼的面相。
他似乎十分健谈,一顿饭下来,与裴长临交流了不少庄上翻修的想法,引得裴长临这一贯少言之人,都难得说了不少话。
贺枕书原本还不明白,此人为何偏要挑席间聊这些正事,直到他看见裴长临阐述完自己的想法后,在座的许多人都变了神情。
除了卢家父女,卢员外此番还带来了几名负责建造的工匠,也就是工头。
裴长临来庄上主持建造,这些工头以后都要听他差遣。
主持者是主人家亲自挑选任命,工头们在明面上自然不会对裴长临有意见。不过裴长临毕竟年纪还小,模样又生得文弱,往这群五大三粗的工匠堆里一站,天生少了几分威严。
何况,庄上先前还出了鲁大力冒名顶替的岔子。
虽说那两人的所作所为庄上已经无人不知,但鲁大力毕竟与他们一起干了几天活,为人也不算差,众工匠对他是有些好感的。
如今换做裴长临,众人不免会将两人做比较。
这些都不利于裴长临服众。
所以,卢员外特意带了工头来给裴长临接风。一是互相引荐,二来,他有意在席间与裴长临闲谈,再暗中推波助澜一番,让这人有机会展现自身才华。
靠手艺为生的工匠大多世代传承,彼此间最是惺惺相惜,何况裴长临英雄出少年。许多来时还对这位年轻木匠不甚信任的工匠,一顿饭下来,纷纷打消了那份怀疑。
甚至就连散了席,还有不少人留在桌上不愿离开,缠着他询问木匠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