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心 第24章

许小英:我觉得都挺好的,你比较喜欢哪束,我马上下单。

应小澄坚持:不要破费了,这些花看着就很贵,你还是把钱留着给自己买好吃的。

类似的花束他买过一次,大概了解西山这方面的物价。可以说就是一分钱一分货,想要好看点的花束,价格都不便宜。

到点医生进来查房,应小澄只能先放下手机。也不知道会不会是错觉,他总觉得医生好像知道这病房的钱是谁付的,对他亲切得有些过头。在病房待的时间也不算短,好一会儿人才走出去。

等他重新拿起手机,许小英已经挑好了,说是琪琪帮忙挑的,午饭前能到。

因为这句午饭前能到,应小澄心虚了一上午。怕花来,怕柏浔来,怕花和柏浔一起来。好像他背着柏浔出轨了一样,做贼心虚的痕迹特别重。

阿姨注意到他躺一会儿就得起来,单脚蹦去开门看看走廊,既担心又好笑,说:“小柏今天可能不会过来。”

以为他今天也会过来的应小澄都忘了心虚,“为什么他不会过来?”

“他被他爷爷接走了。”

“原来是这样。”应小澄已经猜到了,心里叹着气关上门。老实躺回病床上,不再折腾。

他的伤都不严重,该做的检查昨天就做完了,没什么事,继续住只是在浪费钱也浪费时间。尤其好好休息一夜后,他整个人好多了,不严重的扭伤也完全可以回去养。可柏浔不松口他就出不了院。

早晨来的阿姨陪他一会儿就回去做饭了,病房又只剩下应小澄。护士就是这时候敲门的,还抱进来一束鲜花,“应小澄,有人给你送花了。”

许小英买的花束不大,但色彩搭配得十分漂亮,花里还别着一张店员代写的卡片,上面简单写了句祝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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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浔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因为要陪柏建林吃早餐。柏建林是西山人,但退休前在南方待过一阵。一年里总有那么几天,他早上想吃虾饺和叉烧包,还喜欢带着柏浔一起去。

西山有家小店开了很多年,店主是南方人,卖的早点多年坚持纯手工制作。一进店就能看见两个人坐在里面手不停地包。

柏建林来得少,但店里的人都记得他,因为这老人以前在电视新闻上露过脸。每次来还会带着他样貌生得极好,又特别不好亲近的孙子。两人坐下,店里的嘈杂声都会莫名小一些。

虾饺和叉烧包还没蒸熟,店员照例先上生滚白粥。柏建林勺子翻了翻滚烫的白粥,瞥一眼柏浔,问:“你今天还要去医院?”

柏浔顿了一下才说话,“看情况。”

“吃完看看去吧,我也去。”

柏浔眼也不抬,“你去做什么?”

“问问他,什么时候再给你做包子。”

人还没出院,柏建林已经在惦记应小澄的手艺。外面买的包子不知道是不是少了应小澄那种诚意,吃起来味道总是差一点,越差一点他心里就越惦记。

两人吃完从店里出来,柏建林的习惯是得散步走走。早餐店外就是一条林荫路,人行道近年才修缮过,砖石平整,和马路相反的一侧是爬山虎墙。

柏建林习惯走在前头,柏浔就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头顶枝繁叶茂的树叶€€€€€€€€响,能听见很多鸟叫。

柏建林晚年一大爱好就是养鸟,家里那几个鸟笼子能在西山最贵的楼盘买间卧室。所以一听见有鸟叫他就容易走不动道,要停下来找找,看看认不认识。

他找他的,柏浔走自己的。把亲爷爷扔在身后,自己走到前头去等车。柏建林几乎每次都会因为他不等自己恼火,但每次还是会因为鸟走不动道。

也为这事儿,车到医院了柏建林还在生气。出了电梯健步如飞,也不想等柏浔。

走到贴着应小澄名字的病房,他意思敲两下门,推门而入,看见应小澄趴在病床上,正用手机拍桌上的花束。

应小澄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忽然反应极快地扭头,抓起那束花塞进桌下的柜子里。柜门刚关好,柏浔就走了进来。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柏建林还在纳闷这花为什么不能被柏浔看见,就接收到应小澄可怜的眼神。于是缓缓点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应小澄悄悄松一口气,笑着说:“心心,爷爷,快坐快坐。”

柏建林走近一些看了看应小澄的头,又看看他扭伤的脚,坐下问:“不会影响你跑步吧?”

“不影响,一点扭伤,很快好的。”应小澄笑了笑,看向一进门就去倒水的柏浔,心里还是很高兴他今天也来看自己,“你们吃过了吗?”

柏建林点头,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再给柏浔做包子?”

应小澄微怔,“爷爷想吃?”

看着不作反应的柏建林,应小澄眼睛一亮,“我现在就能做。”

“现在?”

“对啊,我已经好了。”应小澄为了证明自己能出院,跳下床原地单脚蹦起来。

柏建林侧身躲开他受伤也很灵活的脚,生怕被踢到,“好了你怎么不出院?”

“心心不让我出院。”应小澄蹦完坐回病床上,盘着伤腿垂头叹气,“我快无聊死了。”

柏建林回头看柏浔,“好了你怎么不让他出院?”医院住着很好玩吗?

柏浔接水是给自己喝的,靠在电视柜上,不紧不慢地喝了两口,淡声说:“脚没好。”

“石膏都不用打,需要住院吗?”

应小澄的脚只是轻微扭伤,住院主要是脑震荡,但也是轻微。柏建林看他刚才蹦的样子,感觉他比自己还精神。

“人好了就别在医院里,容易憋出病来。”

柏浔不说话。柏建林不知道他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想了想还是问问医生比较好。最后经过医生的同意,应小澄可以出院了。

趁柏浔去办出院手续,柏建林问了件有些在意的小事,“你为什么要把花藏起来?”

应小澄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头挠挠脸,小声说:“他不让我收。”

柏建林听得挑眉,“他还管这个?”

“管。”应小澄并不讨厌,反而还觉得挺好笑的,“就是可惜了这花我可能带不走,看谁能发现就送给谁吧。一花两送,也算没糟蹋这心意。”

柏建林感觉这俩还挺有意思,“你为什么不反抗?”

“嗯?”应小澄奇怪地抬起脸看他,“被压迫才能说反抗吧,他又没有压迫我。”

柏建林这样一想,感觉也对。要说柏浔待应小澄,那已经算很不错了。虽然态度差了点,但这人对亲爷爷都没好脸不带等会儿的,还能指望他对别的人有多温和友善?

想起这事柏建林又想生气,对应小澄说:“你不用那么听他话,那花你要喜欢就带回去,他还能给你扔了?”

应小澄垂眼沉默片刻,突然说:“他能,他不扔都会叫我扔,或者说,这花太臭了不能上车。”

柏建林感觉他嘴里的柏浔特别陌生,眼露疑惑,“他会这样吗?”

应小澄眼睛弯成月牙儿地点头,“很可爱对吧。”

柏建林欲言又止片刻,还是叹着气感慨,“你真的很喜欢他啊。”

“是啊。”应小澄大方承认,“我从小就喜欢他。”

柏建林不能理解他,“一束花都不让你收,你还觉得他挺好。”

应小澄笑了笑,不想再多解释。等了一会儿,柏浔推着轮椅回来,三人一块下楼。

那束被关在柜子里的花没能带走,最后很可能会被打扫病房的护士发现。

轮椅行过住院部一楼的花坛,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开得特别漂亮。应小澄多瞅了两眼,仰脸问柏浔,“这是什么花?”

柏浔扫一眼,不认识答不了。

应小澄又说:“好像没什么香味。”

柏浔停下轮椅,直接摘了一朵回来,放到应小澄鼻子下让他闻。

应小澄嗅了嗅,摇头后撤,“没味,你更香。”

柏浔回身想把花放回花坛,应小澄拉住他的手,把花拿回来,“给我吧,摘都摘了。”

他把花别在耳朵上,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感觉还挺合适,回头问柏浔,“好看吗?”

柏浔不想回答这种问题,推起轮椅继续走,低沉的声音轻得不像在骂人,“笨蛋。”

第27章

许青山收到微信就出来等,见一辆黑色汽车明显朝自己这个方向来,几乎能肯定应小澄就在车上。

果然,车刚停稳,副驾驶便钻出个熟悉的身影。许青山走过去想扶一把,但驾驶座出来的中年男人速度更快些,从后备箱搬出一辆轮椅。

应小澄回头看见哎了一声,“不用不用,有人接我,我可以蹦回去。”

许青山也觉得不用那么夸张,但车里有人不这么想。后座的车窗忽然降下,男生有一张很漂亮的脸,肤色极白。人不光长得冷,说话也冷,“你可以什么?”

应小澄扶住司机推来的轮椅,还想再挣扎一下,“人家看到了会笑我的。”

柏浔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应小澄没坚持几秒败下阵来,老实坐到轮椅上,说:“我脚没好肯定出不来,你能不能把你微信给我?我可以保证不会吵你。”

车窗慢慢升回去,柏浔说:“我让秀贤发给你。”

车子开走了应小澄还在原地望,等看不见了才从轮椅上跳起来,“快跑。”

许青山看他推着轮椅单脚跳得飞快,快走几步才跟上,说:“心心长得还挺好看的,比照片好看。”

在前面单脚跳得挺快的应小澄忽然停下,扭头微微蹙眉,“你为什么叫他心心?”

许青山惊讶他的反应,“我没这样叫过吗?”

“没有。”应小澄的不乐意已经写在脸上,“你以前都叫他你心心你那个心心。”

许青山心头略过一丝古怪,还莫名想笑,“那又怎么了,我不能叫他心心吗?”

这对应小澄来说好像是需要非常在意的问题,因为他表现出了极罕见的一面,“最好不要。”

“你的意思是只有你能这样叫他咯?”

“也可以这么说。”

许青山微微挑起眉,“你不是说他不是你一个人的?那怎么还介意我叫他心心?”

“这是两回事。”应小澄微蹙起眉,认真地跟他说:“心心不是一个简单的名字,这个名字是心爱的意思,心爱又有宝贝的意思,你知道你是在叫他宝贝吗?”

许青山听得回不了神,“什么?”

“所以别再这样叫了。”应小澄伸手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让琪琪姐知道也不好。”

许青山慢慢倒吸一口凉气,“你是知道心心是宝贝的意思才这样叫他的?”

应小澄震惊他的震惊,“我叫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一直在叫他宝贝?”许青山一脸欲言又止,“你们……这么刺激的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应小澄收回手,推着轮椅继续跳。

许青山跟上去,“你最好是听不懂。”

回宿舍前应小澄先去找教练报到,得到先好好养伤的允许再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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