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澄听到这话一下回头,柏浔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在满是汗味的训练场馆里,他身上的香味更加明显,像一瓶会移动的香水。
“认识。”应小澄很害羞,也担心柏浔再像之前那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他,不敢跟他对视,眼神躲闪。
“不看我?”柏浔微微歪头去找他的眼睛。
应小澄飞快跟他对视一眼,“你们还要去哪?”
“爷爷想试一下你们食堂。”
应小澄的害羞一下被惊喜盖过去,“你也一起吗?”
柏浔故意看一眼腕表时间,“不一定。”
应小澄真信了,以为他还有别的事,顿时一脸遗憾,“我特别想让你尝尝我们食堂的鸡腿。”
柏浔怀疑他脑子里除了金牌就是吃,“走吧。”
“现在?”
应小澄的训练还不到结束的时候,而且太早了食堂也没开,去了也没有东西吃。
柏浔没说话,回头看了一眼柏建林。应小澄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从背包翻出毛巾擦汗,再和柏浔走过去。
柏建林上一次见到应小澄并不是多久以前的事,就在应小澄出发去法国之前。但应小澄在这段时间里失忆了,此时见到柏建林难免有种好久不见的心情。
“爷爷。”应小澄见到长辈们都会打招呼,爷爷奶奶地叫,长得乖,嘴又甜,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为了不打扰其他人训练,他们走出训练场馆。
柏建林一直在问应小澄训练怎么样,缺什么。应小澄不敢随便说话,因为高层和教练都在。
他陪着一起走了一段路,柏建林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柏浔说:“你去小澄宿舍看看,缺什么我们补。”
一位高层欲言又止。
柏建林对他说:“都是将来能为国争光的选手,小澄有的,大家都有。”
那高层这才露出笑来。
应小澄得到教练们的默许,带着柏浔转身离开,走向选手们的宿舍楼。
一路上柏浔都走在他的侧后方,和他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
应小澄一直走到看不见柏建林他们了,才回头牵柏浔的手,笑着问:“你怎么一点也不告诉我?要给我惊喜吗?”
柏浔让他拉着手,并不说话。
训练基地的宿舍楼楼层数都不高,像老式居民楼,但因为训练基地本身就是新建没多久,这些楼自然也算新。
应小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可以带柏浔进宿舍,那种感觉特别神奇,好像带他回自己家一样。
宿舍楼大多是两人一间,但应小澄是一个人住的,后来有新的运动员进来,也没跟他住一起,而是去填补了其他房间。
房间不大,跟柏浔的洋楼或他爷爷的四合院肯定比不了,就是两室一厅,一览无遗。
但为了表示对应小澄宿舍的尊重,柏浔还是在他的引导下参观了他的房间,还有他特别喜欢的小阳台。
“特别凉快,夏天晾衣服一下就干了。”
柏浔一言不发,以他的眼光来看,这叫毛坯房。不能问缺什么,应该问有什么。
“你们很缺钱?”
“不缺吧,食堂伙食可好了。”
柏浔抬头看头顶的吊扇和空调,西山的夏天得叫酷暑,“凉快吗?”
“非常凉快。”应小澄对自己的宿舍很满意。
但柏浔知道要让他觉得不满意更困难,应小澄是毛坯房里打地铺还能觉得不错,至少不用露宿街头的人,对生活水平要求非常低,几乎没有对物质方面的追求。柏浔怀疑知足常乐这四个字就写在他们家族的基因里,因为他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人。
“还有什么要我看?”柏浔问。
应小澄有点不解,往床上坐,“就这些,都看完了呀,你想看什么?”
柏浔点头,也往他的床上坐,两人的距离挨得特别近。应小澄闻到自己的汗味和他身上的香味交织在一起,突然很在意这种差别,起身想走,“我出汗了,我现在特别臭。”
柏浔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回来,另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脖子上,亲他嘴唇。
应小澄确实出了很多汗,身上的衣服摸着还有点湿,皮肤因为汗液干透了,摸着也不干爽。
应小澄真的觉得现在很不方便,就挣扎不让他碰,小声求他,“你让我洗洗。”
“不用。”
应小澄怀疑他还有两只手,怎么拦也拦不完。
“我就冲一下水。”
“做不了。”
时间不允许,而且应小澄还有训练,柏浔不想弄得他身体不舒服。
知道自己误会了,应小澄脸一红,放弃挣扎地被他拉回床上,“那你要干什么?”
柏浔并不说话,只是脱他衣服。
应小澄半推半就地拉着柏浔的手腕,这无异是纵容。
他一丝不挂,柏浔也脱了上衣。
应小澄摸他的皮肤,声音小小的,“好凉。”
“你很烫。”
应小澄被亲了额头,脸颊,最后是嘴。
他们抱在一起,像天生就长在一起的两株藤蔓。
古铜色的皮肤和白皙的皮肤对比强烈,刺人眼球。
应小澄的手按在柏浔的胸口上,自己也能看得到,噗嗤笑出来,“我好黑。”
其实也没有那么黑,只是柏浔长得太白,对比才显得黑。
“为什么你要叫爷爷来赞助田径队?”
柏建林不可能是脑门一拍,就带着老朋友来送钱。这里面肯定有柏浔的手笔。
“我们有条件。”柏浔说。
“什么条件?”
“偶尔让我进来看你。”
应小澄其实已经猜到了,但听到他这样说还是觉得很高兴。
不过没一会儿他又微蹙起眉,“可是我们这样是不是在搞特殊?”
柏浔把他拉起来,摸那两团小麦色的肉时是准备扇两下的,但想起自己答应过什么,生生止住了,修长的手指捏得应小澄隐隐作疼。
“你刚才见到的那几个人,可以给你们田径队免费提供服装,体育器材,包括女性用品。”柏浔搂着应小澄,看他的脸,亲他红红的嘴,说:“你在这里一天,这些赞助就不会停止。”
应小澄第一次听说这种事,“那他们这算是沾了我的光吗?”
“是。”柏浔点头。
应小澄睁大眼睛,“那我退役了,就没有了吗?”
“是。”
应小澄后脑勺都发麻了,他从小到大都是小老百姓,家里往上数几代人都是种地的,穷困是好几辈人的现状。哪怕是现在也不算上富裕,只不过是时代变好了,他们家的日子才好过起来。可以有电,有电视机。
但应小澄骨子里还是水阳村那个应小澄,肚子饿了有块馒头就高兴,可要是给他认知外的东西,他只会觉得惶恐。
有企业愿意赞助对田径队,对选手们来说是好事,应小澄也觉得是好事,但这样的好事跟他挂了那么紧的钩,他感觉不妥,“我害怕。”
“怕什么?”
“不知道,我就是害怕。”应小澄不希望自己在田径队太特别,“那些东西可以不要跟我有关系吗?”
柏浔摇头,“他们得了你的好处,不敢欺负你。”
“本来也没人欺负我。”应小澄的人缘到哪儿都很不错。
柏浔也知道,点头说:“他们会更照顾你,这是我和爷爷的意思。”
应小澄微怔,突然有点明白这对爷孙在想什么。
真正搞特殊的人是柏浔,他想偶尔能进入训练基地,这么显眼一个外人出入这里,一定会被人注意。与其被人瞎猜,不如大大方方地告诉所有人,我就是来找应小澄的。
训练基地鱼龙混杂,可能有些人背地里会因为性取向给应小澄眼色看,说闲话,那就让应小澄的存在和整个训练基地的利益挂钩。
他在赞助在,他走赞助走。
柏建林把钱拉过来,除了让柏浔如愿,也是在保护应小澄。
第63章
那天柏浔和柏建林他们都在食堂吃的晚饭,应小澄终于如愿让柏浔吃上他们食堂的鸡腿。为了不让应小澄失望,柏浔吃了两个以证自己也觉得很好吃。
柏建林也挺喜欢食堂的菜,但他吃完还是惦记那口猪肉三鲜和豆腐粉丝,“小澄,爷爷还是更爱吃包子。”
应小澄吃着饭突然被点,抬起头说:“好的爷爷,我出去了就做。这次多包两种馅,香菇青菜和芥菜肉包,爷爷你爱不爱吃?”
柏建林矜持地点头。
柏浔手里的纸巾精准擦掉应小澄嘴角的汤汁,“你做的他都喜欢。”
柏建林的老友们听见了,说:“听者有份,我们也要吃。”
柏建林不是小气的人,“可以,一人两个。”
老友们又气又好笑,骂他越老越不像话。
众人吃完饭一起走出食堂,高层和教练全程陪同,直到把人送上车。
柏浔自然跟柏建林一辆车,爷孙俩坐在车后座,其他车已经开走了他们还在原地。应小澄站在落下的车窗旁,柏建林对他说:“吃过晚饭这一天就结束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训练。”
应小澄笑着答应,低头跟车里的柏浔互相亲过脸颊了再往后退,看着车子开走。
那天过后,有很多东西陆陆续续运进训练基地。训练场馆内数量不够多,平时需要排队使用的体育器械都增加了。除此以外还有崭新的比赛服装,日常训练用的跑鞋,速干衣,按摩仪器,包括女选手需要的卫生巾等等。种类之丰富,几乎涵盖了能想到的所有日常用品。
大家拿到这些东西当然会想这是从哪儿来的,难免就聊到应小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