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都已经这样了,让我回去找他多没面子啊。”贺澄坐着地铁,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
周家轩正在外面出摊,贺澄身心俱惫,也没什么精力去帮他。
周家轩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闻见了浓厚的烟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着火了,一打开灯,发现贺澄正窝在沙发上抽烟。
压箱底的烟都被他翻出来了。
“你干什么这是?老子几百块钱一条的烟,我留着送人的啊!”周家轩肉痛地骂道。
贺澄眯着眼吞云吐雾,不在意地说道:“没事,就当提前送人了。”
“你怎么个事,前几天还容光焕发地和你爹炫耀豪车,咋了,豪车被金主收回去了。”周家轩坐在他旁边,抽出一根烟点着和好兄弟一起吞云吐雾。
“不是。”贺澄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白天不懂夜的黑”的表情:“有人嫌弃老子没有我弟好。”
“金主爸爸嫌弃你了?”周家轩立刻解密。
“我真比我弟差那么多?”贺澄不敢相信地说,他自我感觉蛮好的啊。
周家轩抽了一口烟,表情有些惊讶:“你才知道啊。”
贺澄:“……”
“平时那些街坊邻居说你不如你弟的时候,你不还笑眯眯的、接受良好的样子,其实心里这么介意啊?”
贺澄:“……”
是啊,那些话不是从小听到大吗?不是早就习惯了生活在李长宇的光环下吗?
为什么突然就接受不了了?
因为对方是顾君渊,贺澄心中隐隐有个答案。
“哪有那么差啊,我腿长腰细脸好,肤白眼大性格好……”贺澄嘴硬地反驳。
“€€,我身为你兄弟,当然觉得你比你弟好咯。”周家轩讪笑道:“不过你弟确实厉害,我妈还有我奶一天天教育我外甥,说有你弟一半会读书就笑死了。”
靠啊,会读书了不起啊!
贺澄愤愤想到,会读书确实蛮了不起的,他就不会,所以被人到处嫌弃。
“行啦,你就别气了,听哥一句劝,趁着金主爸爸还没彻底玩厌了你,你先去认个错。你看你去了一个月,搞到了一辆车,再去一个月,房子不也是手到擒来?向钱看,好兄弟。”周家轩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道。
贺澄抖落了他的手臂,翻了个白眼,“你够了,我也是有自尊的,他给,我也不能要。”
“自尊值几个钱?”周家轩咧嘴笑道。
贺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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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云层透着一丝月白的光,半遮住了月亮,残月高挂,初冬的风逐渐染上了凌冰的寒气。
此刻的明珠苑花园内越发显得寂静无声,徒留下风吹动花枝的沙沙声。
贺澄先回自己的房间,在门口碰见了关铜,他看见他这么晚回来,微微皱起了眉头,含着不满道:“你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晚?”
“家里有事情要处理。”贺澄撒谎说。
“你不知道顾总今天摔了一跤?还能待到这么晚回来,你到底还想不想继续干了?”关铜对他的工作态度有些不满。
贺澄愣了愣,谁摔一跤?
“你说什么?”他表情突变,有些激动地朝前走了两步。
在狗血电视剧和小说里,怀孕摔跤必流产。
关铜被他陡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才解释道:“医生看过了,只是扭伤,没有伤及骨头,只是这也是你的失职你知不知道,我当初照顾少爷的时候,他可从来没受过这种伤……”
贺澄松了一口气,没时间听他继续念叨他当管家有多成功,他洗澡洗头刷牙,在出租屋里抽了一包烟,身上全是烟味,并不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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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君渊躺在床上,旁边是准备好的轮椅和拐杖,他闭着眼睛,脚踝还传来一阵阵刺痛的感觉,在车里,贺澄那一句句充满厌烦的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很难伺候吗?
他脾气很大吗?
他侧躺在床上,眼尾又悄无声息地湿了。他明明没有那么脆弱的,但是想到这些话,便觉得心底止不住地发酸,眼皮也疼,想要流泪。
这样太狼狈,顾君渊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却没办法控制现在的情绪和生理反应。
他陷入一种轻微的自厌情绪,甚至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进来了人。
直到床边下陷的弧度,他才猛然从自己的情绪中惊醒,转头看着他,便看见贺澄那张有些尴尬和不自然的脸。
贺澄透过床头的光线,看见了他脸上的泪痕,还有泛红的双眼,不由呆住了,不由伸手捧住他的脸:“这是怎么了?摔疼啦?”
顾君渊扭开脸,不让他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还回来干什么?”
“想你了,就回来了。”贺澄掀开被子躺进去,伸手抱住他,将人圈进怀里,在他额前亲了几口:“行啦,别翻旧账了成不成,都是我的错,你该骂骂,该打打,你先让我照顾你。你看看你,我就几个小时没看着你,就摔了。”
“严不严重,我看看。”贺澄松开一只手臂,去摸他的脚。
顾君渊忍着他手心温热的温度,感觉那双手在他脚踝上摸了摸,还贴着他冰凉的脚心捏了一下。
“另外一只脚,不是这个……”顾君渊脚趾蜷缩起来,脚心像是被人拿羽毛挠了。
“哦。”贺澄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摸上他另外一只脚,裹着绷带,用手轻轻握了一圈,“肿了一圈呢,宝宝。”
顾君渊心底一颤,真的很荒唐,从小到大从来没人叫他宝宝、心肝儿、宝贝……这些过于亲密的称呼,只有贺澄像是不要脸,不害臊似的。
“在哪儿摔的?”贺澄没有碰他肿胀脚踝,只是顺着小腿往上摸了上来,掀开他的衣摆,掌心落在他肚子上。
顾君渊哆嗦了一下,肚子吸气往后躲了躲,因为他手心的温度和肚子上的温度相比还是凉的。
贺澄便感觉顾君渊浅浅地呼出一口气,肚子落在他手心,大半都被包裹,他腹部的肌肉已经不明显了,凸起一个浅浅的圆形弧度。
“在楼梯口。”顾君渊哑着声音,也不想再追究两人之前的口角。他知道现在因为怀孕,体内激素变化,所以变得多愁善感,甚至有些依赖贺澄。
但是这些都是暂时的,就像贺澄所说的,各取所需,等孩子出生就好了。
“怎么摔的?”贺澄贴着他的肚子,只觉得神奇,他的肚子里真的有小孩子,这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
“不知道。”顾君渊闷闷说着。
“宝宝,你的肚子一点点在变大。”贺澄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语气中有些新奇。
顾君渊靠在他怀里,抿了抿唇,没说话。
“会觉得害怕吗?”贺澄捏着他的下巴,望着他的眼睛。
“会……”顾君渊垂下眼睫,承认道。
“没事的,你一定会安全的。”贺澄安慰他,手指摩擦着他侧脸,说:“我们打个商量,我陪着你的这些日子,我绝对不会再发生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和任何人相亲,也不会跟任何人不清不楚。”
“同样的,你在这段时间里,也不要和我弟弟有任何纠缠不清,等以后我没在你身边了,你爱和他怎么就怎么样,我绝对当我是个瞎子、聋子、哑巴,真心祝福你们。”
顾君渊咬住唇,贺澄有什么资格要求他?
见他不说话,贺澄语气有些无奈,几乎是掏心窝子话了:“顾总,你也疼疼我行不行,我之前犯浑录下的语音,是我留下来警告自己的。因为这个意外,我们两个绑定在一起,我不能不管。但是你是弟弟喜欢的人,我一直忍着,不碰你。如果不是那天喝得神志不清,我绝对不会动您一根指头。”
“呵,你真是好伟大一个哥哥啊。”顾君渊听见这话有些冒火,冷哼一声,抓着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冷笑道:“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那我动都动了,亲也亲了,干也干了,我再装孙子有什么用?”贺澄有些无辜,将人揽着躲进被窝里,在他耳畔呢喃着:“顾总忍一忍我这个低配版的李长宇,也就几个月,嗯?”
顾君渊耳廓有些痒,被抱住,浑身像是被温暖包裹着,呼吸有些急促欢愉,不由紧紧攥住他的手腕,似乎不想他离开。
贺澄手放在他胸膛上,似乎在感受他的心跳声,他咬着他的耳垂,轻声道:“宝宝,你有没有发现,你身上很多地方都在变大,变软……”
顾君渊偏开头,神情有些难堪,呼吸忍不住发沉,胸膛起伏过大,像是要喘不过气来。
“操啊,想日宝宝。”贺澄的欲望向来是直白的,他也从不掩饰他对顾君渊的兴趣。
“但是要忍着,会伤到另外一个小宝宝,嘶……难受。”贺澄在他耳边哼哼唧唧地,吻着他的耳朵。
顾君渊被他哼得也难受了,转头去和他接吻,贺澄含住他的唇,两人难舍难分地吻在一起。
两人之间像是再无隔阂,亲密地贴在一起,连贺澄都觉得顺利得有些过分,吻了吻顾君渊沁湿的眼角,忍不住感慨道:“宝宝,你越来越敏感和感性了呢,从前我不管怎么弄,你眼都不带湿一下的,现在却哭得这么可怜?”
顾君渊睁开那双湿润的眼,再无半点锋芒和冷意,怔怔看着天花板。
“好喜欢,宝宝哭。”贺澄嘬了嘬他的眼尾。
顾君渊脸红了,心也乱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贺澄说的话,只能保持沉默。
贺澄再怎么激动,也只能摸摸、亲亲,做不了再进一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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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澄平时睡在顾君渊的房间都是听着他的闹钟醒来的,今天却没听见闹钟,而是顾君渊挣扎的动作让他醒来。
顾君渊睡眼惺忪,头发边边翘起,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见他自己要起来,贺澄便抓住他的手臂,困意让他眼皮都睁不开。
“去哪儿?我抱你去。”他还记得顾君渊受伤的事情。
顾君渊眼皮有些肿,下腹酸胀,尿意涨人,他扒开贺澄的手,说:“我去洗手间。”
贺澄瞬间不困了,依旧坚持:“我抱你过去,你腿受伤了。”
顾君渊当然不肯,要去抓床边的拐杖,贺澄拦腰抱住他,直接将人抱起来然后朝着卫生间走去。
“贺澄,你又发什么神经。”顾君渊赤红着眼,神情有些崩溃,伸手捶了一下贺澄的肩膀。
“我照顾你啊。”贺澄笑着道,他抱着人放在洗漱台上,然后从后面抱住他,两只手落在顾君渊膝弯,同时拽掉他的睡裤。
顾君渊的后背贴着贺澄的胸膛,这样小孩把尿的姿势,让他几乎晕厥,整个人都差点崩溃了,他憋得难受,却也坚决不肯这么妥协。
“你他妈的,松开我,我不尿了,你放我下来……”
贺澄故意抱着顾君渊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欣赏顾君渊羞赧到极致的模样,脸上透着害羞的粉色,清冷的栀子花变成了美艳的海棠花。
笔直双腿委屈地弯曲着,莹白的脚背在空中晃动挣扎着。
“你别动,我没抱稳摔下去……那就更丢脸了。”贺澄亲了亲他红透的耳根,轻声调笑道:“宝宝,你好可爱。”
顾君渊身体颤了颤,因为这个称呼,脸都像是要冒烟了,但是冒烟归冒烟,他实在做不出被人抱着撒尿的行为。
“我弄死你信不信?我……”顾君渊厉声道,眼神毫无威慑力。
贺澄笑了笑,不为难他,将他那只没受伤的腿放下,另外一只受伤的腿还挂在他臂弯处。他微微弯着腰,合腰抱住顾君渊,手按在他微微凸起的小腹,“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不在这里尿我就抓你去花园尿,给你养的花多撒一点养分……”
顾君渊一手掐住他的脖子,这姿势他也受不了,很像是狗撒尿似的,还抬起一条腿……
贺澄伸长着脖子,无所谓道:“你掐呗,最好是掐死我。”
顾君渊手指按住他的脖子,却没有用力掐,他被逼得眼有些红,见他又犯浑,转头看着他,软了一点语调:“你别让我这样,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