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异世来客 第28章

憋了一肚子火想要一梭子子弹把对方打成筛子的吉姆愣住了:“……什么?”

奥德曼并未在意吉姆的怔愣,望着安德烈言语挖苦:“安德烈殿下您要知道您的年纪不小了,先前您一再拒绝雄保会给您安排的相亲,惹的雄虫阁下们生气,如今倒好没得选了,真是……”

故作惋惜,眉宇间的幸灾乐祸压也压不住。

“身为雌虫得学会乖乖俯首称臣啊……”

雄保会的飞行器耀武扬威般地在安德烈的府邸上方不疾不徐地绕了一圈后终于离开,府邸内安德烈在吉姆追问中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三楼正准备收拾客房的使者掀开餐盒,看着满盘未动几筷子的美味惋惜的轻叹了一声,他端起餐盒一扭头看见面无表情的安德烈吓得双腿一抖差点跪下来。

“殿下!我、我是看好好的饭菜被倒掉白白糟蹋可惜,我、我知道错了。”

在使者颤颤巍巍认罪声中,安德烈的视线在使者手中的餐盒上凝滞。

只见那餐盒里头的饭菜几乎就没动,原模原样送进去原模原样端出来。

倏忽间,潜藏在深处的庞然大物一跃而出,沉静的海面掀起波涛汹涌的金。

第023章 晋江独家(增400字)

奥德曼上了飞行器立刻往总部发了一份消息告知任务顺利完成, 为了更好地安抚温漓他特地向总部申请增加了一倍经费,同时将本该安排给温漓的两层小别墅升级为三楼小洋房。

一路上奥德曼亲力亲为, 不假他虫之手,忙这忙那就是想在温漓心中赢得一个好印象。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温漓和从前他接触到的那些平民雄虫太不一样了,站在豪华三层小洋楼前雄虫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艳欢喜,光脑上汇款到账的提示音也没有让他有任何雀跃的模样,他站在草地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帝星此时是夏末, 奥德曼一身西装奔来跑去出了一身的汗,他腆着脸询问异常安静的雄虫是否还有别的要求,没想到沉默了一路的温漓却问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帝国第一军校的红烟树是什么样的?”

奥德曼虽然并非世家大族,但好歹祖上也是沾亲带故混了个贵族头衔,哪里知道帝国军校的红烟树长什么样, 一张巧嘴愣是被问住了, 好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只得面色讪讪地掏出光脑点开了搜索引擎。

“算了, 我不想知道。”

雄虫的心思总是多变,奥德曼看着忽然失去了兴致的温漓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还是满面笑容地提出建议:“温漓阁下, 您的花园还有很大空地,我这就派虫来中上几棵红烟树供您赏玩。”

“不了。”

没有丝毫犹豫,直白的拒绝带着冷冽。

奥德曼愣住了, 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绊在口中,温软可欺的漂亮雄虫斜斜朝他瞥了一眼, 亮堂的天光之下, 他白皙如玉的脸仿佛变得透明, 好似易碎的琉璃陡然高举摔碎散落一地零碎,低垂的眉眼透出一股浓浓的厌世之色。

“别跟着我。”

那一眼中的寒凉和不容置疑的拒绝像是凭空落下一道天堑, 将时时刻刻紧跟温漓的雄虫保护协会定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这位他们以为很好拿捏易于掌控的垃圾星雄虫渐渐远去。

正午时分最盛的天光中,他脚下被拉长的影子细瘦得像是伶仃的鬼。

**

这只来自垃圾星的雄虫并不相信他们的话术更不待见他们,一进门就找了个房间锁死,因为在花园中被那一声威慑奥德曼带着手下赶来时只听见了保险反锁的声音。好不然容易成功把虫从皇子府邸哄骗出来,后续的任务可还一个都没完成。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奥德曼气得是七仰八叉,狠狠踹了一脚墙壁最后搬了张椅子守在门口。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整天。

那扇沉默了一天的门似乎是在嘲笑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挖空心思却无利可图。

“副会长,阁下今天应该怕是不会出来了。”

“副会长,这个点了,咱们还等吗?”

“一天了,饭也没吃水也没喝,继续耗下去万一出了事怎么……!”

“闭嘴!”

奥德曼视线如刀子一般狠狠扎上那个口无遮拦的下属,对方被他一瞪吓得立刻闭嘴。奥德曼只觉得心头一股火气直愣愣地往上冒,但是他知道刚刚的话说的没错,万一真的把对方逼急了出了事情,到时候更是得不偿失,盯着温漓这块肥肉的可不仅仅只是雄保会。

算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看着门外早已放凉的早中晚三餐,奥德曼在一众欲言又止的神情中起身,毫无预兆地一脚踢翻了刚刚坐着的椅子,椅子倒地发出沉重的一声巨响,房门依旧没有任何要打开的迹像,奥德曼从鼻孔中哼出一股粗气扭头走了,雄虫保护协会的成员见状赶紧跟上。

温漓是故意晾着雄保会那群家伙的,心里有鬼的人总是先沉不住气,他跟着他们走的痛快现在忽然拧巴,雄保会只会胡思乱想,他们越沉不住气越容易说漏嘴。

温漓还记得病房内那些贵族世家明里暗里影射安德烈大势已去,今天奥德曼在府邸是的态度更让温漓觉得那句“大势已去”并非空穴来风,加上安德烈落难沦落垃圾星,这些巧合加在一块,要说他们没搞鬼温漓是决计不信的。

但是在这之前他得先和安德烈道个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这一招先斩后奏着实有些过分了。

随着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温漓的心也越发凉了。

他等待着,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昏暗的房间内没有点灯,虽然是夏末却一片寒凉,没有丝毫人气。宽大的双人床上一个瘦削的身影蜷缩成一团,他皱着眉额头上冷汗涔涔。

是一个噩梦。

温漓总是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一群没有脸的怪物张牙舞爪地追赶他,让他一刻也不敢停下脚步,那些嘶吼叫嚣着的怪物会抓住他的手脚,捆住他的头颅,刺啦一声将他撕成碎片。

有些时候他们厌倦了你追我赶的游戏,将他困在中间围着他你一言我一语,笑声刺耳。

[你的脸好漂亮!]

[瞧瞧他长得不男不女的,是娘娘腔吧!]

[你的成绩好好哦是有什么学习秘诀吗?]

[谁知道他的成绩是怎么得来的,听说他下课后总是去班主任办公室。]

[你这么聪明厉害,你爸爸妈妈一定很喜欢你吧?]

[他爸他妈都不要他,听说他小时候好几次被他妈掐死!他爸也不想要他,想起来时给口饭就当养了条狗。]

[你长得好像某个明星呀,皮肤好光滑!你妈妈一定是大美人!]

[他妈是小三,他是他妈不知道哪次醉酒和别人搞出来的玩意,表面清高其实都是一路货色,骨子里臊得很!]

[我叫佳佳,我们都是大一新生,能交个朋友吗?]

[难怪你爸妈都不要你,你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怪物,谁挨上你就是倒八辈子血霉!]

[哥们,怎么都不说话?一开学就注意到你了,跟我们一起玩啊!]

[什么玩意,整日端着个架子,酒也不喝饭也不吃坐在那里跟门神一样,出来玩一脸丧气真是晦气,一脸清高样指不定在床上扭得多骚呢!]

……

有娘生没娘养!

爸妈都不要的娘娘腔!

假清高的死婊子!!

你妈是小三你也好不到哪去!

早该掐死你,我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你毁了我的人生,都怪你都怪你!!

你丢尽了我的脸,别说你姓温。

阴风阵阵鬼笑连连,被围在中间的青年死死捂着耳朵,可那些话还是一字一句地往他耳朵里钻。漆黑的沼泽地中无数双带着粘液的利爪破土而出,带着作呕的腥气朝他抓来,缠上了他的脚踝将他一点一点地往沼泽里拖,那些从未忘记过的脸庞扭曲像是索命的厉鬼想要将他一起拖入地狱深渊。

踩着尖细高跟鞋涂着大红口红的女人用艳红色的长指甲抓上男孩的肩膀:[小贱种,长着个嘴巴每天知道笑,你在笑什么,笑话我吗?]

一身红裙的女人死死掐着男孩细瘦的脖颈满脸癫狂:[想要洋娃娃?小贱种,给你吃给你喝现在还敢敢向我要玩具了是吧,都怪你这个拖油瓶否则老娘我还嫁不出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随手丢下个玩偶娃娃,大波浪卷的女人拉着行李箱一次也没有回头:[别叫我妈,也别哭我,就当我没生过你。]

打扮的好似小王子的男孩居高临下地站在楼梯上,他的眼神像是在看脏东西:[你是谁?凭什么进我的家,快滚出去!]

积木从高处砸在脑袋上额头上尖锐的疼,眼前忽然变得血红一片,他看见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抱起行凶后哭泣的小王子轻声安慰,他身侧贵妇人的眼神好似寒刀:[你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身强体健的佣人将挣扎躲闪的男孩狠狠压下,他的手被使劲一扭后强硬掰开,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散乱一片银。

男人锃亮的皮鞋踢了踢:[这是什么脏东西?布偶娃娃?男孩玩什么布偶娃娃,赶紧把这脏东西丢出去!]

[你抢我的爸爸,害我妈妈伤心,我要打死你打死你,我家里不欢迎你!!]

[爸爸,他欺负我!]

[从小就善妒心思深沉,和你妈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小心翼翼保护的娃娃被残忍地肢解,银色的发丝散落一地,男孩跪在地上一点点将碎屑全部捡起看着那个缩在西装男人怀中假哭挑衅自己的小王子,死死咬住牙不让眼中的泪水滴落。

万千宠爱的青年在泳池party上忽然脚一滑跌入泳池被救上后哭哭啼啼指着泳池里挣扎的人影控诉,挣扎攀上池壁的手指被狠狠踩下,疼的浑身湿透的青年狠狠一抖再次跌落,冰冷的池水将他淹没凉了他眼眶的泪。

[你不配姓温,从现在起你有多远滚多远,立刻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

青年缓缓低下头,眼眶酸涩却流不出泪了。那天也是他的生日。

纹着花臂的光头一脚踢翻了出租房的椅子:[你妈欠了我们五百万,她说你是她儿子,这钱你得还。]

站在一地狼藉中,温漓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青年问出了那句话:[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其他人都可以活得无忧无虑做父母手心的宝贝心尖的糖,可他却被辱骂、被诅咒,被殴打?

他来到世间的时候没有人祝福他。

他是无根的浮萍,生他的人不要他,养他的人恨不得他死,天地之大没有他的落脚之地。

他们说他凭什么活着,他不该活着,

可他凭什么不能活,凭什么偏偏是他去死!

有谁问过他是否愿意这样出生吗?没有爱和温暖只有无尽的辱骂和殴打,他们把他生下来却恨不得他去死,可是凭什么?!!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

凭什么他得去死,凭什么说他碍眼,凭什么他就是晦气扫把星,凭什么他就该被人欺负凌辱,过着狗都不如的日子?!

他忍受着苦楚,独自渡过许多困苦,就算艰难也一直挣扎着活下去,他如此艰难地活出了点模样全然是为了那句为什么,为了堵在胸口的气,他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他既然活了,就得知道自己为什么活!

温漓看着跪在地上的青年仰着头流着泪,他的眼角太红,凝着的泪滴滴若血。

温漓静静地看着“他”癫狂地嘶吼着问着为什么,这一幕重复了太多遍,如今他已经可以平静面对。

他看着喊着命运不公的青年流干了泪离开了所谓的“家”,他看着他咬着牙起早贪黑一天三份工还债。

在那条深夜里不算明亮的街道上,他听见了响彻云霄的摩托声,那冗长的、尖锐的摩擦声仿佛是来自死神的预告,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随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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