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空间对于两位即将大师拳脚的男性着实太过狭小,施展不开,温漓胡乱作为可安德烈却时时刻刻注意着, 在温漓的头即将碰到车顶时及时出手。
“碰€€€€”
护在脑袋上的大掌默默收回,半身被压在车窗和皮质坐垫之间, 笔挺端庄的制服狼藉一片, 尤其是前襟那块沾了一层水光, 单单是看着就能让人脸红心跳。
那双沉静平和的眼眸中全然是毫无保留的纵容,此刻无声询问温漓为什么不再继续。
温漓忽地泄了气, 从安德烈身上爬了起来:“你怎么突然来学校了?”
被丢在踩脚处的皮质手套被捡起,皱皱巴巴的手套已经不合适再戴,安德烈将沾染了湿润的手套用手帕包好放起,胸前被温漓扯开的衣襟仍旧凌乱。
温漓没有立刻听到安德烈的回答,心里更酸更胀。
在学校见面的那一瞬间,温漓曾想过安德烈是为他来的,他和他一样在思念的催促下来到帝国第一军校。
可是那些上课的学生说安德烈本来就是帝国第一军校的特聘教师,这一次应约司老先生的邀请纯属意外之喜。
原来是巧合啊……
温漓想着,莫名心里酸的厉害。
高大的军雌站在讲台桌上认真专注的模样像是在发着光,明亮的让人移不开眼,温漓第一眼见到安德烈时就知道他很耀眼,但是回到帝国后经历的一切让他意识到安德烈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出色。
耳畔狂热的欢呼声和痴迷的赞叹让他从未消失的危机感更加强烈。
安德烈如此优秀,喜欢他的虫一定不少,为什么安德烈会选择他?
他没钱没权,还是无法控制信息素。
温漓抿紧唇,垂眸掩去心里的失落,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没想到你还在军校任职,真是太厉……”
“我是去接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温漓口中未说完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看着安德烈的神情有些怔愣,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青年一瞬间流露出来的失落和难过刺痛了安德烈的心,尚在思考斟酌的话语被抛掷脑后,安德烈一字一句,直白地毫不掩饰:“我来学校是为了见你,我来接你放学回家。”
暧昧的情话因为斩钉截铁的语气显得格外直白,可却莫名地动听。
温漓墨色的眼眸一点点睁大了。
平生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陈心意,安德烈有些僵硬,但是话语间却毫无犹豫,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此行的目的:“我确实有在第一军校任职授课,但是此次司教授的课程是我特地请求,我特地查了你的课表。”
安德烈看着讶异地说不出话来的温漓,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五天未见,我很想你。”
一句想念太轻不足以概括这五天的日思夜想,但这是笨嘴拙舌的安德烈在情感的驱使下说出的最朴素真挚的情感。他没有提及温漓匆匆离开后他在温漓的房门外受了一晚,没有说他跟着温漓坐着的校车追到了校园,也没有说分别的日子里的焦虑和不安。
他身为雌虫,本该全然服从让雄虫得到满足,可偏偏他像是一块风干的老牛肉难啃又磕牙,让温漓遭受自尊心的打击,让他匆匆逃离,这些是他的错。
平和的金眸中浮现明晃晃的歉意:“抱歉。”
温漓回过神来,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欢欣起舞。小情侣之间的情绪总是这么奇怪,莫名其妙生了闷气,可一句直白的思念就让一切云消雨霁。
温漓心里那团盘踞多日的阴沉火龙像是一个闹了脾气的小孩忽地被哄好了,耳朵红的厉害,他别开眼:“这五天,我、我也很想你。”
温漓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闯入一片逐渐泛出艳色的健硕皮肉,沉默的军雌伸长了脖子凑近,温热湿润的话语缠着热气缓缓绕上温漓的耳畔:“我的易感期要到了。”
温漓这五天几乎算得上是挑灯夜读,不可能不知道安德烈这句话的意思意味着什么。雌虫的易感期是发|情期的前一周,这一周内雌虫会对雄虫的信息素格外敏感,同时雄虫也会在高度匹配的雌虫的信息素的诱惑下得到相应的满足。
高度匹配的雌虫信息素刺|激,这是解决雄虫信息素障碍的一种方法,只不过这样浓郁的信息素雌虫只有在易感期和发|情期才能具有,而得不到雄虫安抚和抑制剂帮助的雌虫长时间释放浓郁信息素将会大大加重原先的痛苦。
然而这些都是关于雌虫的部分,治疗雄虫信息素障碍的书籍的受众人群是雄虫,自然不会涉及这些有关造成雌虫痛苦的事实。
安德烈也并不打算提及。
军雌的忍痛能力很强……
安德烈的思绪被脖颈上忽然传来的咬打断了,那种仿佛下一刻就被刺穿的强烈侵略感让他浑身的神经忍不住紧绷,下一刻又强行压着放松。
温漓叼着安德烈后颈那块泛出艳色的皮肉研磨,按照书上说的那样用虎牙一点点蹭过安德烈腺体附近的皮肉,一点点感受安德烈身体的细微变化。
他并不是只顾自己吃的爽的混蛋,就像安德烈希望他高兴一样,他也希望安德烈能享受过程。
这五天他学了很多东西,雌虫的易感期加上发|情期长达五至七天,这几天他可以一点一点尝试。
悬浮车被调成了自动驾驶功能,准时落在固定的目的点。
安静的地下车|库中,几声晃动的轻响传来,漆黑的隔光玻璃上忽地映出一只手掌的印记。像是受到什么难耐的刺|激,修长的指骨紧绷宛如一张拉开的弓,下一刻就要按碎玻璃破窗而出。
然而下一刻,一只同样修长的手叠上了紧绷的指骨,那能按碎玻璃的手轻轻巧巧地被抽了回去。
温漓口中咬着银色的长条发带,喉咙间溢出一声轻笑后将紧握的手扣向身前,张嘴咬上了仅存的皮质手套。
紧扣着皮肉的皮质手套被一点点脱下,湿润的吻覆上了每一寸指节,像是带着倒刺的猫舌头,所过之处带着点痛、带着丝丝缕缕的麻。
红润的唇张开咬住指尖、吞咽,吐出,舔舐,一种仿佛即刻要吞吃如腹的吃法,说不出的……色|气。
“安德烈,我在图书馆待了五天,”
五根指头上都涂满了晶亮的水光,温漓满意地抬头在安德烈的唇边落下一吻,
“我看了很多书,书上举例了许多治疗雄虫信息素障碍的方法,”
温漓的指尖覆上了安德烈同样亮晶晶的胸口,沿着漂亮的曲线轻轻划过,像是蝴蝶的翅膀,撩起,点了点。
“我们一起试一试吧……”
一起试一试。
一起,试一试。
军雌坚硬的身体仿佛软成一滩水,温漓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带着潮湿的腥味,有点甜,像是被冲刷的雨夜,洗去所有的尘埃。
一股浅淡、但是无比好闻的味道。
温漓像是闻到肉味刺|激的小狗一样凑到安德烈身上嗅了嗅,最后寻觅到香味的来源,趴在安德烈脖颈后深深吸了口气。
皮质坐垫上的军雌抖了抖,差点撑不住支撑的身形。
温漓发现了这一瞬剧烈的失态,坏心思地又吸了口气,偏头在滚烫的耳朵旁宛如叹息般:“只许你勾|引我,不许勾|引别的虫,你是我的。”
像是还没学会隐藏占有欲的孩童,青年抱紧了怀中高大健硕的雌虫,整个人都埋进了他的胸膛后咬了一口,听到对方的闷哼后才堪堪松了口,看着那专属于自己的印记,青年笑了。
碎发披散,他的笑容在昏暗狭窄的车室中美的惊心动魄,却带着些许偏执的可怕。
然而唯一在场的另一位此刻根本无暇顾及着些许不太正常的的微妙细节。
安德烈的背抵在冰凉的窗户上有些麻了,浓郁的信息素没有停歇,他在目眩神迷的失神中慢半拍地思考着一个问题。
明明他没有闻到信息素。
可为什么没有享受信息素安抚的他会这么舒服?
第031章 晋江独家12
偌大的房间没有点灯, 背阳的屋子里此刻一片昏暗,角落里摆着许多早已枯萎的花盆, 整个屋子都沉浸在沉沉死气中。
看着桌前那瘦削的身影,安德烈皱眉唤了一声:“莱茵。”
坐在椅子上的身影微微一顿,动作迟缓地扭头,一双暗淡无神的琉璃眼珠“望”向安德烈的方向,银发的雌虫无声勾起了唇角:“安德烈,你来了。”
安德烈的目光落在他侧身时露出来的桌面上那些奄奄一息的花苗上, 眉间的褶皱更深。
莱茵仍旧“望”着安德烈的方向,但是细看就能发现他的耳尖随着安德烈的脚步微动,那双覆盖着薄薄白翳的眼瞳已经告知了他的身份€€€€养在皇宫里的瞎子、现任虫帝的侄子,又或者是白发白瞳的怪物。
安德烈来到莱茵身前,一直未从枯黄的树苗移开的视线落到莱茵的长发上, 细软的长发呈现出一种秋草肃杀的白, 像是漂过的莎草, 无端地暮色难掩。
“莱茵, 你的能力怎么了?”
闻言莱茵嘴角的笑容微收,那双漂亮却暗淡无光的眼眸缓缓落在桌上那些奄奄一息的花苗上:“大爆炸伤了太多的军雌, 送来接受治愈的伤患太多,我脱力昏迷醒来后能力就消失了。”
他陈述事实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诉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如果忽略角落里那一盆又一盆枯萎破败的花盆。
莱茵和安德烈一样,生下来就是S级王虫, 少年时觉醒了罕见的治愈天赋后就和安德烈一起进了军队, 安德烈能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的荣誉战绩这位最强辅助功不可没。
安德烈皱眉:“一个月了, 还没有恢复的迹象吗?”
和安德烈一样,莱茵对自己足够狠, 在瞬息风云的战场上对自己仁慈那就是残忍,透支治愈能力并非罕事,但是一个月都没有恢复却是第一次。
莱茵没有说话,本就暗淡的眼神更加空茫,片刻后他转移了话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安德烈解开了领口的扣子,直奔主题:“莱茵,我的精神海好像发生了变化。”
盲眼的雌虫抬起手,空气中一股无形的精神力散开,像是丝丝缕缕的线,那双无神的琉璃眼眸中白翳更加厚重。
“安德烈,我并未在你身上感受到信息素。”
苍白的雌虫面色沉静,一双漂亮的眼眸无神黯淡,他“望”着安德烈的方向,耳畔随着逐渐熄灭的精神力落下的碎发挡住了他的双眼,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受了天罚的祭司。
“不过,你的精神海中的疮痍少了些许,发生了什么?”
莱茵移开了手,眉宇之间的疲惫感陡然加重,本就苍白的面色变得透明。高级雌虫之间天性就互相排斥,精神海是最私密的领域,自然是防备重重,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排斥,即使他们是曾并肩作战多年知根知底的表兄弟。
安德烈沉默地穿好了衣服,莱茵那双无神的双眼下这具健硕的身躯无数道深浅暧昧的痕迹遍布,指尖动作,军装颇高的领口将那些吸吮的痕迹半遮半掩。
欲盖弥彰,愣谁都能看出一夜荒唐。
军雌的后颈格外斑驳,印着许许多多吮吸啃咬的吻痕,那是青年学着书上的方法一遍又一遍留下的痕迹,然而卖力的青年依旧是徒劳无功。
和莱茵说的一样,安德烈的身上没有雄虫信息素残留的痕迹,温漓没有在安德烈身上留下任何标记的迹象。
安德烈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时声音更哑:“我和一只雄虫做了。”
莱茵闻言一愣,蓦然抬头的动作显得他有些呆愣,好一会儿他从安德烈的话语中才回过神:“可、可你身上没有雄虫的信息素。”
安德烈:“他有信息素障碍。”
莱茵眉间紧锁:“……是易感期?”
安德烈嗯了一声,片刻的沉默后他又补了一句:“我们做到了最后,初标成功了。”
没有雄虫信息素的引导就算雌虫出于极易情动的易感期甚至是发|情期,初次标记也不会成功。雌虫的初标非常痛苦,有雌虫说过那种疼痛胜过剜出骨翼最内侧的软骨。
可安德烈的初标没有任何痛苦,在那一刻来临的时候,他甚至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舒服。
温漓很温柔,像是一汪水,将他一点点包裹,舒服地甚至连他绝对不允许外虫进入的精神海都无意识地敞开了缝隙。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
安德烈闭了闭眼,这位驰骋沙场从来胸有成足的将军殿下此刻罕见地感到了茫然。
其实莱茵说的并不完全正确,他的精神海不单单只是少了很多沉疴,那处此刻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感受到无数细小的颗粒正在缓慢地“工作”,像是打扫战场的卫士一丝不苟地清理着伤口,这些昨晚事后突然出现在他精神海细小微粒正一点一点地修复疮痍。
一只无法掌控信息素的雄虫可能会信息素疏导?但是精神海中正在发生的变化又让安德烈感到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