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漓的声音哑的可怕,他睁不开眼睛,闻不到味道, 五感只剩下了听觉和触觉,空间仿佛在耳畔塌陷, 他听到了熟悉的压抑着的喘。
胡乱的手摸到了一手的湿漉, 灼热的体温在此刻来说却好似清泉。
“……你的二次分化到了, 信息素过载,你得学会控制。”
安德烈的话说的格外的慢, 一句话分成了好几句,有几次甚至断了尾音。
温漓闭着眼,他的身体此刻全凭本能运作,而发泄的唯一对象就是伏在他身上的雌虫:“我…控制不了。”
“……”
房间内的信息素浓郁到一种恐怖的地步。
银发被唾液沾染得湿透,汗津津的躯体在黑暗中起起伏伏,微弯的脖颈凑进了温漓的唇畔,命令式的话语让人下意识服从:“那就把它们灌进来。”
温漓张开嘴,一口咬上。
仿佛海中的漩涡,房间内的信息素铺天盖地朝中心的安德烈涌去,温度再一次升高,只是这一次温漓感受到的是一种美妙的焦虑,像是一块在大气层摩擦下烧红了的陨石落入了海里。
他能感受到海水的温度,陨石落下的模样仿佛腰掀起滔天波浪,凶猛地仿佛要把海面彻底破开,可莫名其妙地,当这烧红了的陨石触碰到海水的那一刻突然变轻,海藻被带着水珠的细浪裹挟,时而翻滚,时而遮盖。
线条分明的腰佝起,支撑的身躯猛地一抖后控制不住地坐了下去,严严实实堵住了所有。
不知过了多久,坚硬的物体开始软化。
漫长的夜在黎明的曙光之下完成了它的使命,不再继续晃动的帐幔和蜡烛燃烧后流下的红泪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
温漓醒了,双手习惯性地朝下一撸,耳畔一声低低的闷哼,勾的他尚未回归的理智清醒。
旋即眼前的一幕让他倒抽一口凉气,面前,被充当为他人形抱枕的安德烈此刻像极了破布娃娃,浑身的青青紫紫,漂亮的银发被折腾的乱糟糟的,像是被用力抓过,最悲惨的莫过于安德烈的脖颈,简直是没一块好肉。
看着安德烈胸膛上过了一晚上仍旧红肿、牙印未消的胸膛,温漓内心狠狠骂了自己一句禽兽不如,他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出了乱咬的癖好。
温漓谴责自己的同时安德烈也已经醒了,一睁眼就看见沉着脸的温漓,安德烈心中猛地一凛,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让他瞬间跪直了身体,双手贴在额头朝温漓俯首:“请雄主惩罚。”
温漓如同雷劈,幻听了一般地反问:“你叫我什么?”
弯曲的背脊上肌肉紧绷,在温漓看不见的地方安德烈堪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视死如归一般地吐出了那个词语:“雄主。”
安德烈脖颈上和身体里的疼痛提醒着他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在帝国被深度标记的雌虫就是有了主,没有得到雄虫承认的雌虫就算不被雄虫保护协会处理掉,也会因为得不到雄虫的信息素痛苦死去。
他以为竟敢昨晚,温漓已经默认会和他结为伴侣,所以才会用雌虫手册中教导的那样说出刚刚那句话。
可温漓似乎并不想当他的雄主。
安德烈给人的印象实在太过沉稳可靠,以至于就算他们如此亲近的相处温漓都没有发现安德烈的不安。
他们认识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开始交往也才刚刚一个星期,在这期间温漓从未说过任何要娶安德烈的诺言,而这也是安德烈缺乏安全感的最大原因。
他害怕是因为温漓见过的优秀雌虫太少,他害怕温漓会后悔,他也害怕自己得不到虫帝的首肯。安德烈不仅不卑鄙,他几乎称得上高尚。
加纳晚宴上,温漓亲手将红玫瑰给了他,虫帝也欣然表明了同意,安德烈以为一切都足够了。
安德烈抬起头,这个动作牵扯到了脖颈之后的伤口,可身体的伤痛远远抵不上刚刚他所设想的痛苦,他看着温漓的眼睛格外悲伤:“您不愿意娶我吗?”
二次分化后的温漓拥有极其强悍的信息素,他S级雄虫的身份没有谁比陪着他度过一夜的安德烈更加清楚。
在帝国,S级的雄虫,除了温漓再无他虫。
一切都将唾手可得,S级雄虫冕下的身份在这,帝国会满足他的任何要求,即使是让虫帝当众取消他们不久后即将举行的结契仪式。
“你在说什么?”
安德烈看见温漓皱着眉,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像是生气了,心中酸楚一片,他低下头,声音颓然:“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温漓拧紧眉头,他不知道他这几句话引发了多大的误会,他不过是在懊恼竟然让安德烈抢先求了婚,见安德烈失魂落魄地要离开,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习惯性的十指相扣,温漓看着那张扬的牙印摸了摸鼻子,把安德烈往床上一按,丢下一句坐好别动后朝屏风外快步走去。
看见不远处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温漓快步走去,伸手摸到口袋里的硬质盒子后松了一口气。
安德烈垂着头,他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像是指缝溜走的水,怅然若失。
脚步声嗒嗒嗒地远去,又嗒嗒嗒地跑来。
“安德烈!”
安德烈抬起头,他看着温漓走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气后单膝跪下,伸手打开了一个红色绒面的小盒子,两枚简单的男士对戒静静躺在盒子中。
“安德烈,刚刚那句话应该我来说。”
在安德烈怔愣的神情中,温漓拿起了其中偏大的一枚戒指,墨色的眼眸好似两块山泉养出的墨玉:“安德烈,你愿意嫁给我吗?或者说,我喜欢且心爱的雌虫,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
安德烈定定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双眼中的悲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难以置信。
温漓抿紧了唇,保持着求婚的姿势没动,他有些懊恼,现在的求婚场面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本来是想昨晚在众目睽睽之下求婚的,安德烈是皇子,温漓想给他盛大热烈的求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鲜花,没有观众,没有掌声,只有穿着皱皱巴巴外套的他举着一个光秃秃的盒子。
他觉得对不起安德烈。
温漓抿紧唇,声音闷闷:“抱歉,这样的求婚很糟糕。”
一股力道托住了温漓垂下的手,下一刻绒面盒子里的另一枚对戒被一只大手拿走。
安德烈握着温漓的手,他摇了摇头,热泪盈满了眼眶:“不,一点都不糟糕,我只是太惊讶了。”
安德烈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捧在手中,看着温漓,唇角勾出一抹弧度:“我愿意。”
他们互相戴上戒指,同样款式的对戒在十指相扣中闪着银色的光芒,熠熠生辉。安德烈眨去眼中的水意,不顾温漓的阻拦虔诚地在两人交握的手心上落下一吻。
“安德烈€€瑞纳金今在此以性命发誓,将永远向雄主温漓献上诚挚的爱意,如若违反……”
温漓附身吻住了安德烈,将他未说完的话语封在口齿之间,一吻结束后伸手揉了揉那头凌乱的发,笑得温软:“好啦好啦,不用发誓,爱情是两方的事情,我知道你很爱我,你也知道我爱你就足够了。”
山盟海誓说得再好听不如两颗靠近的心,他记得安德烈心跳的频率,安德烈从来没有发现自己那颗强大的心脏在他靠近时总会漏掉几拍。
温漓微微睁大了眼,他看见一丝红晕从安德烈的耳畔迅速蔓延。
“这是怎么了?”
他和安德烈也不是第一次亲亲,怎么这一次的反应这么大?
安德烈闭了闭眼,他的腰软了。
接受了一晚上灌溉的身体此刻格外的敏感,温漓刚刚突然释放的信息素让他产生了应激反应。确认眼前的青年真的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安德烈咬着牙吐出了那让他脚趾都蜷曲的话语。
“你的信息素缠上我了。”
“我的信息素?”
温漓朝自己身上使劲嗅了嗅,没闻到任何味道,和昨晚一样,他发现自己好像感觉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好奇地话脱口而出:“我在释放信息素吗?”
话音刚落,温漓就看见安德烈高大的身躯像是一滩泥一般软下,吓得他直接伸手抱紧了对方,他听到了好似打鼓一般的心跳,嘴边的耳垂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
“安德烈,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温漓贴着敏感地发抖的耳朵低低吹气:“告诉我,它是什么味道的?”
软成一滩水的雌虫双眼中的神志几乎都要溃散,在耳畔半是诱哄半是骗的声音中,终于发抖地说出羞耻的话语:“是……桃子味的。”
“很、很香……”
“……很甜。”
第036章 一更
安德烈发觉他的雄主不太高兴。
温漓坐在哪里已经很久了, 他的背影看起来与些许伤心,阳光透过明亮透彻的落地窗洒在他完美的侧脸上打落半片阴影, 他看起来有些落寞。
安德烈站在他身后,有些无措。
自从昨天从他口中询问信息素的味道后,温漓就变成这个模样了。神色恹恹,今天一系列的检查做下来,雄虫的状态更加严重了。
温漓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面对窗外。就在刚刚, 他在帝国第一医院的信息素检测房内确认了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他清楚地记得那股弥漫开来鲜嫩多汁的水蜜桃味。
桃子味!
竟然是桃子味的!!
温漓并非讨厌桃子,但也称不上喜欢。
没错,桃子是很香,很软, 很好吃, 但是一旦这个味道变成他的体味,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别人的二次分化都是化身行走的荷尔蒙, 怎么到他这就是个浑身是毛的桃子?!这就好比看铠甲武士变身,屏住呼吸期待了半天跳出来的是一个大桃子!
试想一下, 当他对安德烈发出邀请时,他在对方的眼中就是一个饱满多汁的水蜜桃!那画面是什么模样,他简直不敢想象。
一想到这温漓更加郁闷了, 仿佛一条失去灵魂的咸鱼。
“雄主,检查有些多, 累着了吗?”
耳畔安德烈的声音传来, 温漓下意识抬头, 看了眼他后扭过头,声音闷闷:“还好。”
安德烈:“您不高兴吗?”
温漓飞快地瞥了眼安德烈健硕的胸膛, 愤愤地收回目光:“没有。”
安德烈这下无比确定温漓生气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膛,刚刚温漓就是朝这个方向瞪了一眼。军雌肌肉发达,胸肌更是如此,帝国的雄虫不喜欢浑身硬邦邦的军雌,他还特地预约消除肌肉的激素的针剂,但是这几天温漓的行为已经告诉他预约可以取消了。
温漓一直很喜欢他的胸,几乎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安德烈计算过次数和频率,胸膛称得上是温漓最喜爱的几个部位之一。
要问温漓最羡慕安德烈的地方,莫过于安德烈那漂亮的身躯和一身的健美却不夸张的肌肉了。来到这个神奇的异世界半年了,他已经接受回不去地球的事实,二次分化对于温漓而言在意料之中,可结果却在意料之外。
香甜桃子味是要伴随他终生的信息素味,这也意味着他想要变成像安德烈那样的猛|男的梦想彻底破灭。
谁家猛|男是桃子味的?!!
温漓哀怨地又看了安德烈的胸膛一眼,此刻的心理状态适合待在角落里种蘑菇。
雌虫手册中有言,雄虫是一种娇贵、脆弱,情绪莫测的生物,要是放任他们伤心难过说不定会死掉。
安德烈搜肠刮肚,将这几天自己所作所为全部回忆了一遍,最后认定是自己昨晚的回答不到位。他没想到温漓会在那种情况下询问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在虫族世界,赞叹对方的信息素是一件非常私密的事情,只限于结契雄雌的情趣,要是放在未婚雌虫身上,那算得上是胆大包天的调情。
他口笨嘴拙,口不择言,雄虫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情不高兴了。
想要让虫高兴,必然得用对方喜欢的东西去讨他欢心,而他拥有的能让温漓喜欢的东西……
安德烈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
屋外天光依旧大亮,白日宣淫不符合军雌的要求,但是符合雌虫手册中的条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