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异世来客 第67章

陆泽将莱茵胆怯松开的手臂重新勒紧,他大力抱住了莱茵,完成了他不敢完成的事,一个都舍不得让他发毒誓一听到他会受伤就哭的浑身发抖的蠢家伙怎么可能是个疯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善良的疯子?

那些伤害别人的才是疯子。

莱茵闭着眼,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鼻腔中全然是陆泽的味道,他像是梦呓一般地开口:“好奇怪,现在终于不疼了,看来我真的疯了。”

如果发了疯,能得到这样的温暖,似乎发疯也不是一件坏事。

有什么滚烫的液体顺着脖颈落下,陆泽抱着莱茵背脊的手微微一僵后再一次收紧,他们之间已然插不进任何东西,他闭紧了眼,语气带着斩钉截铁地:“莱茵,你没疯,你只是太疼了。”

闭着眼的莱茵搂着陆泽的手臂渐渐脱力,他瘫软着滑落下坠:“雄主……”

陆泽缓缓放松力道,他的嗓音低沉好似儿童床前父亲温柔的低语,他将手指扣进莱茵指缝之间,十指相握,哄着迟迟不肯入睡的雌虫进入梦乡:“累了就睡吧,我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主卧重归于宁静,清浅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不远处的穿衣镜中映出了陆泽的脸,阴沉可怖,像是藏着噬人的兽。

他们交叠着,亲密的姿态让人不禁想到童话故事中凶猛恐怖的巨龙,沉睡着蜷曲的尾巴守着他的珍宝,若是不怀好意者胆敢来犯,珍宝的泪水将引发巨怒,那将是滔天的浩劫。

第064章 吐真剂

城东富虫区, 内臣大臣费拉德家中。

车门一打开,就立刻有侍从前来领路:“阁下, 请跟我来。”

陆泽点头,余光扫过拿了他的车钥匙帮他停车的侍从,他的视线环顾四周金碧辉煌的建筑物,费拉德的住宅比起虫帝从私库中给他和莱茵的别墅大了不止一倍,这块地方寸土寸金,能在这种地方有如此大规制的处所, 这位内阁大臣怕是和清廉搭不上一点关系。

陆泽跟着领路的侍从进了会客大厅,一侧等候的侍从立刻有眼力见地端上了茶水和果盘,领路的那位对陆泽行礼:“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家主。”

陆泽视线扫过四周的摆设,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陆泽端着热茶抿了一口, 甫一入口, 他就尝出来了这是万里挑一的好茶, 借着喝茶的动作作掩饰, 他看见先前领路的侍从上了三楼,敲响了左侧第三间红木门。

那应该就是书房, 陆泽放下了茶杯,他起身上了楼。

身侧端茶送水的侍从上前提醒,但谁都不敢阻拦, 陆泽高级雄虫的身份摆在那里,并不是他们有命能够得罪的。

陆泽走到书房门口, 看见红木门匆匆被推开, 刚刚领路的侍从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从里面仓惶而出, 他太过匆忙连路都没看,径直朝陆泽的方向撞来。

“啊!”

陆泽微微侧身躲开了朝他撞来的雌虫, 同时伸手一拉,将摇摇晃晃即将跌倒的雌虫一把拉稳。

堪堪稳住身形的侍从慌张抬眼,看见出手帮助自己是陆泽后,语气越发慌张:“路德阁下,您怎么上来了?”

陆泽的视线落在雌虫流血的额头,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匆忙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路德阁下,家主现在不得空,请您稍作等待……”

“哗啦啦啦€€€€”

侍从口中的话语倏忽顿住,他转头看去,惊恐地发现自己匆匆出来竟然忘记关门,此刻刺耳的碎裂声从那开着的缝隙中涌出来,霹雳啪嗒声音落了一地,像是有谁掀翻了桌子。

“废物,真是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奥德曼这个蠢材,竟然把自己弄进去了!”

“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没有放出来,往常这种送点钱就好了,怎么这次如此棘手?”

“怎么不棘手?!这一次上头那个怕是动了真格了,我们的眼线都在其他几个部门,军部的牢狱处一个都没插|进去,怎么救?”

“那可怎么办,奥德曼可知道不少东西,谁知道他会不会卖了我们?!”

“军部的手段,就算嘴再硬,问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要不,直接杀了吧?”

“费拉德,你别不说话啊,到底该怎么办,拿个主意!”

“这是和我可没多大关系,诸位可别攀扯上我。”

“好你个费拉德,出了事就想要拜托我们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别以为你那些龌龊手段可以藏一辈子,要是陛下知道了你这个教习老师都对自己的学生做了什么……呵”

书房内,费拉德看着投影器中模糊的身影,眉头紧紧皱起,很显然对方的话确实戳中了他的痛处,他正要回怼,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叫喊:“路德阁下,我们家家主正在忙,请您等一下,您不能进去!”

费拉德眼神瞬间锐利,当机立断拔掉了电源,投影器上的身影全部消失,他看着闯进来的路德和阻拦他的侍从,开口道:“尼斯,这是怎么了?”

被点名的侍从苍白着脸,朝费拉德解释:“家主抱歉,路德阁下坚持要见您,我阻拦不住,就……”

费拉德抬了抬手,示意尼斯无需再说,视线落在闯入的陆泽身上,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路德阁下,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说完这句,满面笑容的他对着尼斯却忽然换了一副面容:“尼斯,你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我们一位尊贵的雄虫阁下前来做客呢?真是太失礼了。”

陆泽注意到当费拉德说到“太失礼”时,他身边这位叫做尼斯的侍从脸色变得格外惨白,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走到沙发前坐下:“我对贸然拜访表示抱歉,听闻费拉德大人是皇室的教习老师,您将莱茵教的很好,他让我很满意,因此就想来向您请教,不知您是培养如此优秀的雌虫的?”

费拉德最为自豪的就是他一手驯化雌虫的本领,他不仅是皇室的教习老师,也是雄虫保护协会的教习老师,他手里出去的雌虫无一不讨雄虫欢心,这一直是他这些年来骄傲的资本。

陆泽并不是第一位向他请教如何驯化雌虫的雄虫,很多雄虫都慕名而来,将那些让他们头疼脑热的雌虫送上,经过他的训练,等再次见面时那些野性难除的雌虫都成了乖巧听话的家犬。

陆泽的马屁拍的好,一句话就让费拉德放松了心神,他微微一笑:“路德阁下满意莱茵殿下自然是好,也不枉费我辛苦教他一回。”

陆泽双手指尖相触至于身前,搭成山峰状,状若无意道:“莱茵的眼睛看不见,想必教起来得比其他学生难得多吧?”

费拉德垂眸,像是感慨:“确实废了颇多心力,不过莱茵殿下是我教导的学生中最为成功的几个之一,他如今能让阁下高兴,是他的福气,也是我的荣幸。身为师者,自然是教导优秀的学生为豪为傲。”

陆泽漫不经心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单手扯开领口掀起眼皮,朝费拉德投去轻飘飘的一眼,话语中意有所指:“听说莱茵殿下从前可不是这样,我听说他撒谎成性啊……”

辛苦的成果被质疑,费拉德皱眉:“怎么会?”

陆泽笑着抬眼,朝着皱眉的费拉德丢了一个大雷:“前段时间他一直对我说头疼,然后我就带他去做了个检查,医生说……”

费拉德的脸色在听见陆泽说带莱茵去看了医生后陡然一变,他几乎等不住陆泽说完,抢先问了出来:“医生说什么?!”

陆泽像是被费拉德的行为表示惊讶:“费拉德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激动,难道是莱茵真的有过大病史吗?”

费拉德的脸色像是一个死人,他僵硬地扯了扯嘴皮:“怎么会?我自幼年时前就照顾几位殿下,他们向来身体健康,路德阁下,您千万不要盲目相信医生所说的话,要知道庸医害命啊!”

冰冷的镜片挡住了陆泽眼中的阴沉,费拉德的反应已然说明了他心中有鬼。

陆泽状若随意地耸了耸肩:“医生说没什么,不过他还是一直喊疼,有虫告诉我这是他管用的招数,喜欢用撒谎来博得注意力。”

费拉德僵硬的脸色在听见陆泽的话后陡然缓和,他极为热情地附和陆泽的话:“路德阁下,您说的没错,莱茵殿下哪哪都好,就是有这点毛病,我以为他长大了就有所改变,这些年也确实不这样了,没想到又是旧病复发。”

费拉德说着,忽然热切地朝陆泽伸出手:“路德阁下,若是您信得过我,请将莱茵殿下送到我这里住上几天,等到殿下归家时,相信他一定会让您满意。”

“是吗?”

陆泽放下了叠在胸前的手,他唇边的笑容冰冷,好似带着极强的攻击性。有那么一瞬间,奥德曼从陆泽身上感受到了杀意,浓烈的仿佛化成实质,他呼吸猛地一窒,定睛一看,眼前的雄虫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他眨了眨眼,心道自己得注意休息,这些天太过神经紧张竟然都出现了幻觉。

“还是不了,听说最近雄虫保护协会里头出了些乱子,您应该很忙吧,还是不劳烦您了。”

费拉德嘴角的笑容变得牵强:“一点芝麻大小的事情竟然都传到您的耳朵里了,哎呦,真是不好意思,惹了笑话了,我看要到午餐时间了,若是路德阁下有时间,我们边吃边聊?”

这就是委婉的送客了。

陆泽站起身,此刻他的想法和眼前这位带着假面的内阁大臣应该是一致的,他也没有再和对方继续虚与委蛇的心思:“我等下还有事,就不打扰了,等改日得空再来向您讨教。”

费拉德一脸真是可惜的模样,亲自送陆泽出了门,陆泽注意到那位叫做尼斯的侍从已经包扎好伤口重新回到岗位,临走前恭敬地拉开车门送陆泽上车。

费拉德站在车门旁,送上了客套的送别语,是上流社会最常见的空头支票:“路德阁下,您先忙,您什么时候用空就来,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知是那句话戳到了陆泽,他忽然按停了正在上升的车窗,似笑非笑地留下一句让他们捉摸不透的话语:“希望您能记住您的承诺。”

悬浮车留下一串尾气后很快变成一个黑点,站在门口的费拉德嘴角的笑容荡然无存,他扭头看向身侧的尼斯,细长的眼睛像是草地上若隐若现的毒蛇:“尼斯,你说路德阁下有听见什么吗?”

“书房的隔音很好,路德阁下,路德阁下是雄虫,雄虫的听力并没有那么灵敏。”

“哦?”费拉德忽然提高了声音:“雄虫的耳朵不灵敏,那么雌虫的呢,尼斯,你听见什么了吗?”

“不,家主,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费拉德伸出的手缓缓落在尼斯的肩膀上:“尼斯,我记得我说过我在开会,为什么你们还要闯进来?”

尼斯苍白着脸,言语颤抖:“家主,那是雄虫,我、我拦不住。”

费拉德:“你是不敢拦吧,你害怕被起|诉,害怕去坐牢,也害怕雄虫保护协会带走,不过尼斯啊,你难道不怕我吗?我把你和你弟弟从贫民窟里头救出来,你不是说会永远报答我吗?忘记是谁在你们快饿死的时候给你们饭吃的了?”

尼斯脸上的血色几乎全然消失,苍白着脸疯狂摇头:“家主,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对我弟弟很好,我会报答您的!我和弟弟的命都是您给的,就算您叫我去死都行,求您别动我弟弟,他才刚刚进了军部,他很听我的话,我会让他孝敬您报答您的!”

费拉德看着跪在自己脚边哭泣祈求的雌虫,本想直接扭断尼斯脖颈的手骤然一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露出一个冰冷的笑,伸手扶起了尼斯:“好尼斯,我会好好对你弟弟的,现在你报答我的时候到了。”

被费拉德扶起的尼斯颤颤巍巍地抬起头,他看着费拉德对他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他说:“你还记得奥德曼吗?我想你去送送他。”

只有死亡才能真正保守秘密,即使是废子也得发挥余热啊。

费拉德拍了拍尼斯苍白冰冷的脸,眯起了眼睛的神情像极了饱餐一顿后吐着信子的蛇。

第二天下午换班时分,第二军部隶属牢狱部、新入伍小兵考德收到了自己哥哥的探班消息,他高兴地穿着军装一路飞奔来到了见面室,在简单的嘘寒问暖后他吃下了一个加了料的煎饼。

尼斯看着面前毫无防备昏睡过去的弟弟,眷恋般地摸了摸他的脸,说了句对不起,几分钟后,看完了哥哥的小兵“考德”重新回到了队伍。

螳螂捕蝉,总得有黄雀在后。一出好戏得有反转才能精彩。

第二军部的士兵们都尽职尽责,即使是在深夜值班也极少有偷懒打盹的现象,反而因为夜晚容易放松警惕,越发地尽忠职守。唯一能称得上疏漏的时间就是下午为期十五分钟换班间隔。

日落熔金,在方格窗外的余晖逐渐消失,独立牢房内陷入昏暗。

“嘀嘀嘀€€€€”

监狱的独立牢房的电子门锁轻响一声后被被打开,闭眼沉思的奥德曼倏忽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面前浑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雌虫,难掩激动地开了口:“终于来了,熬了这么多天可等死老子了!”

奥德曼朝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雌虫伸出手,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嗓音格外急切:“快扶我起来,这鬼地方根本就不是虫待的!”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等到搀扶的手,奥德曼诧异地抬头,一阵阴寒袭上心头。只见阴影中的身影缓缓跨步进门,昏暗的牢房中,奥德曼看见了藏在袖子口袋中一闪而过的寒光,他猛地意识到来者并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杀他的。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奥德曼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从前他惯用的伎俩有一天竟然会落到他的身上。

他可是贵族!世袭的头衔!!

奥德曼心中恨极了,他没想到军部都没要他的命,同盟反而先背刺他,他猛地张开嘴就要大喊救命,然而杀他的虫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嘴巴被狠狠捂住,冰冷的刀刃在眼前高高扬起,映出奥德曼怨恨惊恐的眼,胸前被利刃抵住,有一只手死死捏住他的下巴,企图掰开他的罪将见血封喉的毒药塞进他的口中。

“唔呜呜!!”

忽然间,昏暗的牢房内猛地亮起灯光,在绝望中挣扎的奥德曼瞪大眼睛,在他惊恐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一身银白色的军装。命运真是一种极其奇妙的东西,这些天恨得牙痒痒的安德烈在此刻在奥德曼眼中宛若神兵天降,摇身一变成了他的救星,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死死看着牢房外的安德烈,奥德曼目眦欲裂,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压在身前的雌虫,大喊一声:“救命!有虫要杀我!!”

他话音未落,安德烈已然踹开了牢门和投毒未遂的雌虫交缠打斗起来,奥德曼则是趴在铁板上,伸手扣着自己的喉咙,一边呕吐着酸水,一边喊着叫医生。

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施施然进了监狱门,抬手勒住奥德曼的腹部狠狠一用力。

“呕€€€€”

一股酸臭味在牢房的空气中弥漫开来,陆泽及时后退一步避开了差点要溅在皮鞋上的呕吐物,冰冷的镜片下嫌恶一闪而过。他挥了挥手,示意一侧的士兵将捂着肚子虚脱的奥德曼带到审讯室,在奥德曼看不见的地方,他朝着“打得”难舍难分的安德烈和刺客比了个手势。

审讯室的门关上了,难舍难分的打斗立刻停止,“刺客”一把拽下了蒙着脸的黑袍,露出一头毛茸茸的黄毛,赫然是安德烈的副官吉姆,他喘着气揉着手臂,语气带了点抱怨:“少将,您下手也太狠了,这一脚差点废了我的胳膊。”

安德烈瞥了揉着手臂的吉姆,神色淡淡:“学艺不精,看来是最近在军部懈怠了,回去之后加练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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